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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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旁人的欣賞還是仰望,對于崔湃而言,從不陌生,可是,此刻,他想到在對面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眸中看到更多。 他想看到什么,又在期盼什么? 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眼角的余光已經瞄到女侍不斷重復的無為動作,崔湃決定由自己來結束其實在他內心里并不想結束的無言時光。 崔湃笑問:“你,看到了什么?” “戎馬倥傯,沙場點兵?!痹Φ妹髅?。 崔湃啞然,內心忽而有了少年兒郎受到贊許的開懷。 “哦,還看到了什么?” 多說一點。 圓圓眼珠打個轉,袁醍醐認真說道:“你長的特別好看。” 崔湃頓時失笑,從來沒有女子會直接說他長的好看,還當著他本人的面說,雖然她們心里也會這么想。 皮相對于他而言,對于一個想要建功立業(yè)的大丈夫來說,無足輕重,然而現(xiàn)在他知道自己內心卻有喜悅。 這種感覺好奇怪。 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被一個小姑娘當面撩撥。 崔湃微微活動肩頸,毫無預兆地開口:“所以,你愛慕我?” 奉茶女侍嚇掉了手中茶勺。 袁醍醐面不改色伸出手幫著拾起來,女侍俯身接過。 激將她?要不要換點新鮮一點的招數(shù)。 “愛慕中郎將的女子,一定不缺我一個?!?/br> 崔湃安靜地聽著,愿聞其詳。 袁醍醐提起爐火上的小銅壺,將茶湯蓄滿蓮花耳盞,繼續(xù)說道:“既然不是缺一不可,又何必讓自己從世上唯一的自己,變成滾滾紅塵中平凡無奇的眾人之一?!?/br> 了無生趣。 “人生苦短,我更愛做世間的唯一?!?/br>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若是夫君不能執(zhí)意于她,她亦不愿成為夫君眾多選擇中的一個。 袁氏女小小年紀,見解不凡。 崔湃的確沒料到,往常見她驕奢頑劣,終究是才女謝梵境的女兒,骨子里特立獨行。 風雪中,天地之間一片素凈。 遍地晶瑩光芒,細碎耀眼,前所未有的璀璨。 看得久了,似在眉宇間熠熠生輝,滿眼都是清澈的光亮。 袁醍醐的視線落在崔湃時不時揉捏的腿上,“你的腿怎么回事?” 他所謂的舊疾看上去又有幾分真實? 難道,是真的? 崔湃停下手上的動作,轉而單手撐著曲起的膝蓋,“無事?!?/br> 無事?你搭什么奚車? 袁醍醐識趣地不再深究。 搶了他的馬,就非要讓她送他回城? 那就是單純的不服氣咯。 袁醍醐在心底暗自思量。 撩開窗幔,雪落紛紛,崔湃抬手,如絮雪花飄落掌心之中,徑自欣賞起暮春殘雪。 一時只覺萬象于他,不過云煙,身在塵世內,心中有丹丘。 ———— 一行人馬已至長安城下,回頭望去,雪地空留轍痕。 城墻有了白色的脊背,伸向灰蒙蒙的暮色煙靄中,近處,坎坷不平的泥地,被風雪填平補齊,變成白茫茫一片。 路邊有幾株艷開著的山野紅梅。 花朵有些墜下來,半掩埋在雪地里,色彩燦然,華而不俗,清而不寒。 城西邊的金光門外,人馬車輿聚集,原來是袁訓瞧著風雪愈大,特遣袁光逸前來迎接袁醍醐歸家。 袁光逸遠遠見到袁醍醐一行里前有盧氏,后有崔氏,頓生困惑,自犢車上下來,行至盧祁馬前作禮:“遵長輩之命,特在此地迎接袁醍醐,不知盧三哥為何于此?” 盧祁笑道:“我與你家阿姊巧遇于牧馬場,便順路一程回來了。” 崔湃:“袁二郎來接你了?!?/br> “也是被逼無奈吧?!痹辉谝?。 崔湃不再多言,解鈴還需系鈴人,只有姐弟倆自己才能消解. 袁光逸向盧祁致意后,行至醍醐車輿前站定,在外人面前做足了該有的禮數(shù)。 “遵阿耶之命特在此迎接,請阿姊隨我歸家?!?/br> 袁醍醐撩開奚車窗幔,緩道:“且慢,輿內有崔家九郎,偶染不適,我等必先將他送回府邸才好?!?/br> 崔九郎? 袁光逸詫異,這才明了為何會有崔氏的人馬斷后了。 高文珺坐在第二輛奚車內,也看見了前方的形勢,心道反正幾家的府邸都在城東相鄰的里坊,也順路。 待袁光逸重登犢車,一行人馬剛到金光門內便遇見另一撥崔氏人馬。 “盧祁派人快馬先行通知了崔府管事?” “畢竟我突犯舊疾。” 袁醍醐無語地看了崔湃一眼,厲害,還能考慮到細節(jié),做的很真實。 崔湃不置可否。 崔氏管事見著幾家的隊伍,立刻上前行插手禮道:“我等在此恭迎九郎歸府?!?/br> 袁醍醐輕嘖一聲。 如此就將犯了舊疾的崔湃交接給崔家?多無趣。 無論在哪一個對弈的棋局里,后發(fā)制人才會讓人感嘆精妙無比,并且記憶深刻。 對于崔家管事的問禮,崔湃沒有自己回應,他在等待袁醍醐的回復。 你吃我一子,我也吃你一子,如此,才叫棋逢對手。 小丫頭的心思不簡單,至于她要如何難住自己,崔湃很期待。 總不能不讓他回府邸。 府,肯定是要回的,只是回府的方式有驚喜。 崔家,盧家,袁家,高家,集合在一起,浩浩蕩蕩的隊伍人馬,如此隆重,不在長安城這個舞臺上露露臉,似乎說不過去。 車輿內袁醍醐直視崔湃,忽而一笑,替他做了回復。 “中郎將此刻身體不適,不便下車。” 崔湃回視,亦不言語,抬手挑開窗幔一角,見車輿外列隊整齊,人多勢眾,極盡招搖之勢,一下笑了。 袁氏女要如何? “這……敢問貴女,我家郎君身患何疾,已至不便下車?我等切為憂心?!?/br> 崔氏管事躬身等了半晌,未有答復。 不準崔湃下車跟崔氏回家?袁醍醐搞什么鬼? 騎在馬背上的盧祁、庫爾麥的臉上難掩詫異,第二輛奚車上的高文珺幾乎全程都在狀況之外,來接人的袁光逸也感到錯愕。 隨行眾人自覺噤聲,多有好奇勝于擔憂之徒,只是辛苦了跑腿的管事。 身患何疾? 崔氏管事問出了重點所在,對嘛,這樣才能引出重頭戲,這理由嘛,不敢說驚天地,也要能夠泣鬼神才妙啊。 好人做到底,就讓我來給你家郎君好好醫(yī)治醫(yī)治。 袁醍醐呵呵一笑,瞥了一眼崔湃,裹緊大氅,朗聲道:“崔家九郎,雪天中暑?!?/br> 眾人嘩然。 ———— 袁、崔、盧、高四家人馬浩浩蕩蕩,一路橫街東去,引無數(shù)路人側目而觀。 給盧祁一股nongnong的游街示眾的錯覺。 行至城東北大寧坊崔氏府邸,管事譴人上前,欲扶自家郎君出車輿。 不料,崔湃身披黑狐大氅竟是自己掀開門簾,邁步而出,躍下奚車。 眾人頃刻化為石像狀。 崔湃氣定神閑,步伐穩(wěn)健,背對眾人站定,亦不回眸,忽然大聲命令:“崔氏眾人大呼三遍,謝袁醍醐救命之恩!” 崔家仆從雖然不明所以,仍舊聽令,齊呼三遍。 唯有盧祁于眾人呆愣之中,側首低笑。 其后數(shù)日,長安城內外,無不熱議袁醍醐一語如驚雷,崔九郎雪天能中暑。 怪哉怪哉!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一部大愛的文物紀錄片《如果國寶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