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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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千年,淺言初生 錯金博山爐、蕭何月下追韓信青花梅瓶、馬王堆漆棺側(cè)擋板神鹿 文物讓我們可以窺視祖先鮮活的世界 第19章 彈棋絕殺 袁氏宅邸內(nèi)建有園林一座,園內(nèi)深溪洞壑,崎嶇石路,澗道盤紆,明眼人一瞧便知乃是大唐名師所造,景致崇尚自然野趣,彰顯世家大族曠達風流。 園池水榭中四人錦衣華服分榻而坐,身后各立手持鏤空雕鶴銀熏籠的女侍幾人。 唐李尊老子為祖先,尊奉老子為“太上玄元皇帝”,奉道教為國教。 致虛極,守靜篤。 袁醍醐身居左仆射的父親大人常年深叩玄門,推崇魏晉名士,閑暇喜好便是搜集魏晉時期隱流、秘傳的道書。 獨坐一方寬榻的中年男子,靠在紅木憑依上手持帛書,身旁散亂堆著一些卷軸,露出布袋的卷軸上吊系著標簽,厚木做的標簽入手沉甸甸的,上面寫著《坐忘論》、《天隱子》、《玄綱論》。 中年男子斯文儒雅正在研讀內(nèi)丹法訣,沉浸在悟道修行的超脫世界之中,正是袁氏女之父袁訓。 另一方的坐榻上,來訪的謝潺正和袁光逸對戰(zhàn)彈棋。 袁醍醐在上一輪與謝潺的對戰(zhàn)中輸?shù)粢蛔?,很是不服氣,但事先已約定好輸了下場等待,所以此刻只能守在一旁觀戰(zhàn),并熱心的幫著他倆擺盤。 彈棋這種雙人棋游戲,自漢魏時代流行數(shù)百年有余。 棋盤呈長方形,中間隆起為圓頂,象征著天,棋盤的四邊代表地,與天圓地方的觀念相適應(yīng)。 袁醍醐收藏的棋盤用的光滑青玉料制成,扁扁的棋子乃象牙制作,在常人看來是一套原料昂貴的珍品,只有在袁醍醐眼中它才只是一套彈棋而已。 棋子黑紅二十四枚,各方十二枚,雙方各占一邊,按照規(guī)則,袁醍醐正將手中棋子擺放在特定區(qū)域。 “醍醐和高氏貴女在牧馬場遇到了崔九郎和盧三郎?” 謝潺看了一眼專心擺盤的meimei,一邊遞給她棋子,一邊語調(diào)自然的詢問。 不遠處,另一個坐榻之上的袁訓,原來注視道家卷書的目光,悄悄地移到自己女兒的身上。 哥哥開始套話啦,袁醍醐毫不感到意外,她就知道不管是陪同的牧監(jiān)還是當日的隨從,都會向她哥哥稟報那天牧場買馬的情況,以及碰見了哪些人。 “哥哥你托的太仆寺牧監(jiān)找到的市儈,正好也是盧司直和中郎將托了鴻臚寺尋到的人,那日去市儈的牧馬場選良駒,偶然就遇見了。” 袁醍醐老實地回答哥哥的詢問,同時手上動作也沒停下,依次將上一至上六,下一至下六,不同分值的棋子擺放好。 十二枚棋子,分為上區(qū)六子,紅色,為貴子,分值高。下區(qū)六子為黑色,賤子,分值低。 “好巧?!?/br> 謝潺輕輕吐出兩個字。 袁醍醐將上一和下一的棋子分別把守在棋盤的兩角。 “是啊,我也沒想到買個馬都會遇上他們倆,長安城還真是小?!?/br> 長安城根本不小,也不知為何,自己總是拐彎抹角的撞見他倆。 謝潺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沒有說話。 ? 袁醍醐瞬間領(lǐng)會到哥哥心中有疑問沒有得到解答。 “五哥哥,你其實是不是想問,崔九郎怎么會搭乘我的奚車返回長安城?” ———— “中郎將在牧馬場偶感不適,不能騎乘馬匹,你meimei我仗義出手救他于危難之中?!?/br> 袁醍醐說起來沾沾自喜。 謝潺拿起一枚紅子把玩在指尖,戲謔道:“你仗義出手的結(jié)果就是崔九郎雪天中暑?” 在一旁一直聽著的袁光逸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他想起當日隊伍巡城的隆重場面,十分荒唐。 “棋子呢已經(jīng)擺好了,哥哥,速速開始吧!” 袁醍醐雙手一攤,催促著對戰(zhàn)的兩人即刻動手,趕快下完這一局,才好輪到她上場啊。 二十四枚棋子比漢魏棋子增加一倍,從而使得游戲難度加大,娛樂性和對抗性增強,其玩法是先以賤子去擊打?qū)Ψ降钠遄?,不得已才動用貴子,規(guī)則大約是盡全力擊落對方棋子,剩余一方的棋子則按貴、賤、上、下級別的不同計算出分值,即為勝出者的總分。 一般來說,賤子兩枚的分值才抵貴子一枚。 袁醍醐上一局就輸在了貴子比謝潺少。 袁光逸曲起食指輕輕發(fā)力,開局彈出第一顆下區(qū)黑子,未過中界,并不急于進攻。 彈棋用手彈,是一種講究技巧的游戲,唐人視彈棋如同軍事戰(zhàn)陣,雙方相對布陣。 袁光逸跟謝潺對戰(zhàn)選擇了保守的防守反擊。 謝潺看了一眼并沒有出手,極有耐心的等著袁醍醐回答自己的問題。 “為何要作弄人家?” “哎呀,盧祁說得崔湃身體不適,又不告訴我哪里不適,我一想也許中郎將有難言之隱呢,他都不愿意說出來,我又不好去深究,總要給人留幾分顏面是不是?” 袁醍醐望著謝潺,說得一臉真誠。 而這種真誠在謝潺眼中,絕對是眼前這個鬼精靈從小到大的常用面具! “可是一入金光門,這么多人看著我的奚車內(nèi)搭了中郎將,我做了好事總要有個堂堂正正的理由吧,我只好幫他想個理由咯。” 袁醍醐沒有耐煩心了,她幾句說完,示意謝潺快快出手。 謝潺根據(jù)袁光逸所擺棋勢,彈開了關(guān)鍵位子的對方棋子。 兩人交手幾回合,同時調(diào)動自己的棋子,布下陣勢,阻止對方棋子攻入。 袁醍醐緊盯著棋盤上的對陣形勢,袁光逸危險了。 行棋時,謝潺沿著棋局四邊斜著擊棋,形成魚貫之勢,打通多處通路,袁光逸的紅子眼看著陷入大小包圍圈,小心臟慌亂了。 袁光逸的手指頭猶猶豫豫下不了決心彈哪一個,袁醍醐英明果斷的出手彈出一子,打下對方一顆黑子。 “……” 喂喂喂! 袁光逸倒抽一口涼氣,袁醍醐彈了他一顆高分紅子去殺對方的賤子。 他沒好氣的睨她一眼。 “你沒聽過觀棋不語真君子嗎?” 袁醍醐做事向來坦蕩蕩,“所以我沒有語?!?/br> 嗯,對,她都是直接出手,毫不慚愧。 她是老天爺派來搗亂的嗎? 袁光逸氣得炸毛,望向自己親爹,“阿耶!是我和五哥在彈棋,你看看她!你還管不管啦!” 以為自己安全,沒想到隔岸都會被拖入戰(zhàn)火的袁仆射,直接被點了名,現(xiàn)下想躲也躲不開了。 “怎么了?” 他原本還想故作不知前情的演一下自己中立的立場,遠遠瞄見青玉石棋盤上的對陣,驚喜地一拍書卷。 問題解決了! 袁訓喜道:“二郎好謀略?。∑尻嚥嫉蒙跏蔷?!” 袁光逸被吹捧的莫名其妙,愣愣回頭盯著棋盤。 紅子憑借自我犧牲,硬生生從對方的黑子中殺出一條血路,袁醍醐這招玉石俱焚的打法居然有奇效! 端坐他身旁的袁醍醐朝袁光逸抬抬眉毛,以為自己很內(nèi)斂地得意一笑。 “一步好棋!”袁訓就此下了結(jié)論,結(jié)案了, 袁光逸:“……” ———— 劍走偏鋒,的確是袁醍醐慣常的招式,不過出招之后的成效如何,卻不是每次都能如人所愿。 謝潺掃了一眼棋盤,沒有管袁醍醐殺出的血路,再次彈擊黑子過中界去圍剿袁光逸的紅子。 “拖著一大隊人馬環(huán)城,鬧的全城皆知,堂堂一個武將在雪天中暑,聽上去可真是一個令人信服的好理由?!?/br> 謝潺不急不慢陳述著荒唐,又將話題拉回到他的主場。 自己這個meimei啊非要在老虎臉上拔胡須,崔湃也是奇了,竟然由著她胡鬧,也不見惱羞成怒。 袁醍醐干笑兩聲。 “崔湃突感不適,盧祁告訴我需要借用車輿送其回城,可是我暗中從輿窗幔布中望見那崔湃哪有什么不適之態(tài)?” 所以? 謝潺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自己meimei。袁光逸聽到精彩處也好奇的北北打探。那不遠處的寬榻上,袁仆射隱蔽地豎起耳朵。 袁醍醐看她哥哥一直不出手,遂抬起頭來才發(fā)現(xiàn)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原來你們都這么好奇? “我從他手中搶了一匹黃棕金箔駒!崔湃分明是咽不下這口氣,搶了他的駒就要把他送回去,才故意來攔我的奚車,作勢也要將我一局,以后說起來,他也沒落下風?!?/br> 崔湃的這些小九九怎么可能瞞得過她! 不過,袁醍醐著實沒想到,表面上頗具大將之風的崔九郎,私下里如此幼稚。 袁訓笑睇自己女兒,已是幾分了然之色。 “雪天中暑荒謬之極,以其人之道返還其人之身。崔九郎要攔車,便給他車輿,人馬眾多,招搖過街市,挑起眾人的好奇之后,再以荒謬之說結(jié)束崔九郎先起的荒謬之事,妙哉?!?/br> 醍醐點頭稱是,一副乖乖女的樣子,長輩所說之事仿佛與她無甚關(guān)系,她指指棋局,提醒謝潺集中注意力。 “五哥哥,我可要出殺手锏了?!?/br> 彈棋彈擊時的力量難以控制,不能保證在擊落對方棋子的同時,自己的棋子不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