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的決定了?！苯煸抡f，“現(xiàn)在的都不算什么，做選擇的時候，才能看出來是不是一路人?！?/br>
    夏藤覺得，江挽月還是那樣，喜歡任何人都不會勝過自己，她一直清楚自己要什么，永遠(yuǎn)不會讓自己置于進(jìn)退兩難的地步，所以她一直向前走，不會停下，也不會回頭。

    她曾說，她沒有像她那樣的底氣?？墒窍奶儆X得，她有，她的底氣就是她自己。

    夏藤由衷地開口：“希望你能去到想去的地方?！?/br>
    江挽月點頭，“也希望你能解決好你的麻煩?！?/br>
    她們相視一笑，年輕總是如此，日子還長，所以萬事新鮮。哪怕風(fēng)雨未停，也隨時做好了出發(fā)的準(zhǔn)備。

    ……

    百無聊賴無所事事時，嫌日子多，時間走得格外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珍惜時，時間卻快馬加鞭德往前趕，轉(zhuǎn)眼間，四節(jié)課過去了。

    一上午，只要是課間休息，總有人圍過來想跟夏藤打聽點兒什么，好不容易見著個名人，雖然沒怎么聽過，但也覺得好奇。

    都到中午放學(xué)，還有人想問，夏藤還沒不耐煩，后座的人不樂意了，“有完沒完？”

    祁正一生氣，大事不妙，來八卦的人都溜得飛快。

    夏藤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他往墻上一靠，盯著她的背影，“你真是好興致?！?/br>
    本來就好幾天沒見了，時間還盡被這群不長眼的占了，祁正臉色很不好看。

    后門等著幾個他們那一幫的人，秦凡把手機(jī)往兜里一揣，喊祁正：“走了，去吃飯?！?/br>
    祁正從位置起身，直接過去拉夏藤的胳膊，也不管她東西收拾好沒。

    “你跟我走。”

    夏藤本就打算和他一起吃，但面上還是要矯情一下的，她問：“去哪？”

    祁正看她一眼，“去把你賣了?！?/br>
    “……”

    飯店是祁正他們幾個經(jīng)常去的，老板都不用問他們吃什么，直接按老規(guī)矩來。夏藤坐祁正旁邊，剛拉開椅子坐下，祁正胳膊就搭她椅背上了。

    秦凡要坐夏藤右邊，還沒坐穩(wěn)，祁正把夏藤的椅子往自己身邊一拉，對著秦凡，“你過去一點?！?/br>
    秦凡睜大眼睛，一臉受傷，裝模作樣地捂住胸口，“祁正，夏藤坐的才是我曾經(jīng)的位置?！?/br>
    夏藤要起身，“那我還給你?！?/br>
    祁正不動，就那么看著她。

    夏藤被看得頭皮發(fā)麻，重新坐回去，“我開玩笑的?！?/br>
    “好笑么？”

    “……”

    祁正沉著臉，拿筷子把碗盤外面那層塑料包裝紙戳爛，東西全部拿出來，放她跟前，再把她的拿過來自己用。

    夏藤有點搞不懂他了。

    一邊發(fā)脾氣，還要一邊幫她拆塑料袋。

    秦凡在旁邊看笑話：“你就讓他作吧。”

    *

    一頓飯，眾人像約好一樣，對于夏藤的事只字不提。他們不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也不問她的去留，仿佛今天也只是眾多星期一中的一個，說著誰誰誰的笑話，罵著誰誰誰傻逼，約著周末去哪兒玩。

    祁正話不多，夏藤發(fā)現(xiàn)，他和他的朋友們在一塊的時候，都不是很愛說話。明明是很熱鬧的場子，他時常表現(xiàn)得像一個人。

    或許是沒有人走進(jìn)他的心里。

    夏藤低頭咬著筷子，有很多瞬間，她都想讓時間停止。她想在這里上學(xué)，想讓他少打架，想讓他注意休息，還想告訴他，他不會永遠(yuǎn)孤獨。

    可惜。

    吃過飯，祁正去掏錢。一行人在外面邊走邊等他。

    夏藤看著他付錢，印象里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她幫他拿著外套，問：“多少錢？”

    祁正說：“沒多少?！?/br>
    夏藤忍不住皺眉，“你這么有錢的嗎？”

    祁正把外套接過來套身上，“請你吃飯還是夠的?！?/br>
    她就沒見他什么時候說話不狂過。“……你還是個學(xué)生?！?/br>
    祁正穿好外套，拍拍她的臉，“等我再有錢點，直接包養(yǎng)你，讓你跟我睡?！?/br>
    夏藤一秒反應(yīng)過來，大白天的，人還這么多，她臉?biāo)查g變紅，“你亂說什么??！”

    他看著好笑，掐她臉一把，“皮真薄?！?/br>
    她打掉他的手，氣呼呼地走出飯店。

    祁正追出來，也不哄她，沒事人一樣走她旁邊。

    她不說話，他嘴角一直掛著笑。

    夏藤氣不過，轉(zhuǎn)過去瞪他：“干嘛，前面吃飯不是跟我發(fā)脾氣么？”

    祁正說：“我跟你這種沒心沒肺的女的計較什么。”

    “？”夏藤驚了，“你有什么可跟我計較的？”

    “一上午你跟我說過幾句話？”

    “好幾句。”

    “哦。”祁正叼了根煙在嘴里，“還他媽沒我念得英語課文多?！?/br>
    夏藤說：“全班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br>
    “老子還就只能看見你一個。”

    “……”

    夏藤轉(zhuǎn)過頭，不說話了。祁正直來直去，她要不是能演，根本招架不住。

    祁正側(cè)頭點上煙，抽了一口，想起什么，“以后別碰這玩意兒，一個姑娘家?！?/br>
    夏藤“切”了一聲，“你不碰我就不碰?！?/br>
    祁正說：“行啊?！?/br>
    她想都沒想，就接了一句，“我走了怎么知道你有沒有戒？”

    祁正頓了一下，沒說話，半秒后把煙扔了。

    夏藤反應(yīng)過來，腦子空了一瞬。

    “我……”

    “行了?！彼幌肼?，“我們現(xiàn)在去打籃球，你過來給我拿衣服。”

    第50章

    球場上，祁正和一幫人打籃球。

    午休時候，學(xué)校大多數(shù)學(xué)生都回家吃飯，時間還早，cao場上人不多。

    籃球撞在地上，一聲一聲的，夏藤從前很少看人打籃球，球場上的歡呼，旁邊女孩們扎堆湊在一塊偷瞄的小心思，大多時候都和她無關(guān)。上面打球的沒有她的青春，她也沒多余的時間關(guān)注這些。

    今天看來，她是懂了。

    看他一身少年氣，蓬勃又朝氣，她的心也跟著雀躍起來。

    手里抱著祁正的衣服坐在觀禮臺上，冬天這么冷，他們幾個還是敢在棉衣里只穿一件短袖，好像永遠(yuǎn)不知道冷。

    她把祁正的外套整理好，兩條袖子拉出來，折疊放在腿上，看了一會兒，把手機(jī)拿出來。

    日頭高照，夏藤裝模作樣地舉起來，假裝拿屏幕當(dāng)鏡子，然后點開照相機(jī)。

    都說原相機(jī)是照妖鏡，能把人照丑十倍，可是底子好的，拿什么拍都一個樣。

    夏藤沒有偷拍過別人，緊張的手抖，匆忙拍了一張就趕緊把手機(jī)放下去，生怕被發(fā)現(xiàn)。

    拍好了，也不敢看，手機(jī)在掌心發(fā)燙，她把外套挪過去，悄無聲息從cao場偏門出去了。

    跑出去一截才停下，她靠著一棵樹喘氣兒，手心攏住屏幕，打開看。

    只有一張，好在沒糊。是他低頭運(yùn)球的一瞬間，衣服被風(fēng)吹起一角，露一截腰線，黑發(fā)飛揚(yáng)，兩只胳膊瘦長卻緊實。他骨相好，哪哪都看著修長漂亮，只這么一道身影已是極佳，長相不長相都無所謂，但又偏偏又長了一張好臉。

    背景的球場，藍(lán)天，其他同伴，都虛化了，她也只能看到他一個人。

    她突然涌上一層難過。

    他應(yīng)是無拘無束的風(fēng)，隨便吹去哪，游于天地間，享受他該享受的愛與美好，而不是為俗事所牽制，困于此處，一輩子受旁人不理解的目光。

    *

    既然出來了，夏藤順道去小賣部買了兩瓶水才回cao場。

    剛踏上去，和迎面沖出來的人一撞，她“啊”了一聲，被撞得暈頭轉(zhuǎn)向，還沒看清是誰，被那人一把扶住，他沖那邊喊：“阿正，夏藤在這兒呢！”

    夏藤晃眼看過去，觀禮臺邊，祁正手里捏著他的外套，盯著她剛坐的位置，聽見這一聲，目光陡然移過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看到了祁正眼底的委屈，轉(zhuǎn)瞬即逝。

    他似乎上了火，看見她的那一刻，把手里的外套猛摔在觀禮臺上，人坐一旁，臉扭過去不看她。

    其他人見她回來，都松了一口氣，很有眼色地回球場上打球，秦凡路過她身邊，小聲告訴她：“阿正還以為你走了，你哄哄他。”

    夏藤想笑，可是笑意還未達(dá)眼底，秦凡轉(zhuǎn)過身又自己嘀咕一句，“這還沒走呢就成這樣了……”

    夏藤一怔，垂下眼，笑不出來了。

    她收斂好情緒，走到祁正旁邊，把水遞給他。

    祁正不接，臉朝她反方向擺著，他剛打過籃球，頭發(fā)有些亂。

    她也不強(qiáng)求，一瓶放在身側(cè)，一瓶擰開，在他身邊坐下，兩腿踩臺階上，喝了一口水。

    “我去小賣部買水了?！彼忉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