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對峙
豐楚軒嘴角微微上扯,眸色微沉,卻是并不作聲。 看上去,是默認(rèn)了。 有些事情不能點明了,他可說不出來,只是這裕王殿下,還不是傻的。 所以,他來這兒,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豐楚軒心中還在思量著,這裕王以來到這裕陽,他們便是早早地接到了消息。 曾經(jīng)的太子,如今的裕王,還頂著被貶的名頭,可他行事卻是半點不低調(diào),看上去,不是被貶過來,而是來裕陽游玩的,怎能不引人注目? 事實上,皇帝的作為也是如此,因為這百年以來,可鮮少有太子廢掉,卻是封王派到封地,更何況,還精心挑選了這么樣一支親衛(wèi)隊? 金吾衛(wèi)那些黃毛小子尚可忽略,可東宮的侍衛(wèi)都是帶著品階的,還有禁軍精銳更不是吃素的。 這兩方人馬千余人,擱在這地方,可是不小的一股兵力。 皇上,究竟是什么心思?而這一來便是攪亂了這裕陽一帶勢力的裕王,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世家利益糾葛,宣武侯府自然也糾纏在里面,豐楚軒承認(rèn),他們也早早地想要試探些什么,只是因著身份敏感,不敢輕舉妄動。 沒想到,今日遇到了…… 豐楚軒還在觀察著趙劭的面色,卻見后者眸子里泛上幾分訝然,低聲一笑, “原來是這樣,都說這宣武軍在這西境橫行無阻,宣武侯便是這西境的土皇帝,本王還不信,原來竟真的是這樣,不好意思,豐世子,是本王越界,這便退出你們宣武侯府的地盤。” 他說著,便是招了招手,道, “來人,趕緊搬著咱們的東西走,別當(dāng)了宣武侯世子的路?!?/br> 豐楚軒聽著臉色霎時間一僵,宣武軍,土皇帝,這可不是能夠隨便說的,他以為,這裕王在他們的地盤上,再怎么也不會點名的,總歸是有這顧忌的,只是沒想到,他竟是就這樣說了出來。 “裕王殿下,慎言!” 豐楚軒臉色鐵青,看著趙劭,一字一頓道。 宣武侯府的勢力是在西境,可擔(dān)不起土皇帝這三個字,這句話若是傳出去,讓皇帝怎么想? 趙劭卻是滿不在乎,一臉茫然道, “慎言?這是什么意思,這不是你自己說的本王越界了?” 輕飄飄一句話,便是噎的豐楚軒自己說不出話來,誰讓這坑是他自己挖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非宣武軍擁兵自重,自立為王,又何來越界一說?” 后者依舊在輕飄飄的開口說著, “不如本王上張奏表,讓父皇下筆圣旨,也給宣武侯封個西境王得了。” 他每說一句,豐楚軒的臉色便是差一分。 擁兵自重,自立為王,句句都是往他心窩子上戳。 趙劭看著豐楚軒的臉色,笑的無辜極了。 宣武侯手握重權(quán),生怕遭皇帝猜忌,所以可勁的往自己臉色抹黑,所以在縱著手下人橫行霸道,什么御下不嚴(yán),什么囂張跋扈,可總比包藏禍心的好。 不過抹黑歸模黑,囂張歸囂張,都是為了讓皇帝放心,可若是說出來了,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更何況,還是他這個親王口中說出來! “裕王殿下誤會了!” 豐楚軒壓了壓自己的臉色,一雙鷹眸盯著趙劭的眼睛,扯出一個笑來,解釋道, “微臣的意思是,殿下擅入西境軍演武重地,攪亂了西境軍的演武,壞了章程?!?/br> 趙劭卻是不吃這一套,搖了搖手中的象牙扇,嘖嘖兩聲,滿是諷刺, “演武還要章程?難不成在戰(zhàn)場上敵人也按你們西境軍的章程來打,連本王這點小因素都過不去,這西境的安危,也當(dāng)真是讓人擔(dān)憂?。 ?/br> “你……” 修養(yǎng)良好的豐世子再一次被趙劭氣的臉色鐵青。 這位侯府的世子爺跟陸明澤那等可不一樣,十三歲便是入了西境的戰(zhàn)場,身上的功勛都是真刀實槍的拼出來的,一向以西境軍左軍的實力為傲,這冷不丁的讓一個在盛京城里呆了多年的紈绔王爺給懟成廢物,還說什么西境安??皯n的話來,怎么能不氣? “本王說錯了嗎?” 后者一臉無辜,涼涼責(zé)問道, “本王不過是剿個匪,碰巧跟你們湊上而已,豐世子便是招架不住,還怪罪本王。莫不是方才只是遮掩之語,歸根究底,豐世子還是怪本王越界,到了你豐家的地盤剿匪,所以才如此為難?” 豐楚軒:“……” 這究竟是誰為難誰?。?/br> 他這話說的,都快貶了西境軍不說,都快把他給形容成搶地盤的土賊了! 自覺繞彎子繞不過這個看似沒個正形的裕王殿下,豐楚軒索性開門見山, “裕王殿下不必挖苦,殿下自來到這裕王,便是一刻沒閑下,若是只在莫桑湖畔飲酒作樂也就罷,剿匪也在情理之中,但帶兵肆意縱橫,卻是犯了大忌?!?/br> 趙劭聽著眉毛一挑, “所以呢,你想如何?讓本王退出燕山一帶,不管這里的土匪?” 豐楚軒一笑, “這自然是再好不過?!?/br> “憑什么?” 趙劭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折扇給關(guān)上,嘴角噙著笑意, “本王來之前,也沒見你們宣武侯府多么在乎這燕山一帶的地形,怎么本王來了,你們便是爭了起來,這地方本王都清理了一半了,憑什么交到你們手上?!?/br> 這么聯(lián)通的好地兒,哪能拱手讓出去? 豐楚軒聽著一頓,沉聲道, “那裕王殿下究竟如何才能退?” 以前不動,是因為三方持平,羅家、涼山的山匪,還有宣武侯府的軍隊,能讓這一帶的勢力均衡住,誰也不敢動誰,可如今趙劭橫插一腳,滅了涼山一帶的山匪,還順到了燕山,一旦這條線被他順在一起,他將能夠壟斷通往涼州和西境的路,橫截在玉龍關(guān)的羅家和宣武軍中間,成為裕陽的第三股勢力,扼住宣武軍和羅家的咽喉。 一旦讓他成事,宣武軍手下的那些事兒,可就全都捏在他的手里了。 水至清則無魚,沒有那個軍隊是真真正正干凈的,更何況他們還要讓皇帝放心,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小辮子。 可小辮子握在自己手里可以,可若是握在別人手里,那可是萬萬不能! 趙劭把玩著手中的白玉象牙扇,微微掀了掀唇角,羅家早就開始試探了,這宣武軍,到是成的沉住氣,一直忍到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