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越界
看著潘生那一臉的剛正,陸明溪不禁低聲一笑,這家伙,前面那句話八成是假的,后面那句話,卻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家國情懷,她是怎么也沒看這家伙的大義來,反倒是胡地苦寒是真的,中原繁華,也是真的。 “那你就告訴他,一個月后,熒惑守心,是個好日子,宜嫁娶?!?/br> 陸明溪手指摩挲著銀盞,輕聲開口。 她嘴角帶著三分輕笑,眸中隱著思量,一個月后,英雄大會已經(jīng)趨近末尾,該做的事也應(yīng)該都做了,一切也該有定局,她也自當離開了。 而這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正好也穩(wěn)住那歸嶺王子。 潘生看著陸明溪嘴角的輕笑打了個哆嗦,熒惑守心,那可是帝星隕落,血流成河之兆。 陸姑娘當真是越來越敢說了,這是欺負人家胡人不懂中原星象咋地? 潘生終究沒那個膽子跟歸嶺王子說熒惑守心是個好日子,只是說了一個月后,九月初九,對于中原人來說,是個好日子。 ………… 裕陽,塢堡的雛形已經(jīng)形成,已經(jīng)吸引了很多往來的人,盛晟留在城中打理著事務(wù),手下人已經(jīng)自成一線,他這個主管做的好不悠閑。 陽光灑落,盛晟撐著腦袋數(shù)著日子。 自從陸姑娘走后,殿下又變得不正常起來。 陸姑娘走的第一天,殿下坐在院落中的石桌旁發(fā)了一天的呆。 陸姑娘走的第二天,殿下坐在莫桑湖畔的花叢里發(fā)了一天的呆。 陸姑娘走的第三天,殿下去剿匪了。 陸姑娘走的第四天,殿下又去剿匪了。 陸姑娘走后的第五天,殿下還是去剿匪。 ……… ......... 陸姑娘走后的第七十天,殿下似乎真的剿匪上癮了,從涼山到西山,橫跨大半個裕陽,這裕陽一帶的匪,都快讓殿下給剿盡了,別說現(xiàn)在塢堡不缺苦力,就連那郡守府的大牢里,都快給塞滿了。 盛晟苦逼的吐出一口氣,這殿下,究竟是想要干什么?。?/br> 作為一個完美的手下兼心腹,盛晟覺得,他不能一直游離在殿下的打算之外,總得自己有點思想,不能這樣一直當老媽子。 可正撐著腦袋想著,外面便是跑來一個親衛(wèi),連忙喊道, “盛統(tǒng)領(lǐng),不好了,殿下跟宣武侯世子打起來了!” “什么?!” 盛晟猛然驚醒,連忙問道, “這是怎么回事?” 他們來到這裕陽大半年了,可從來都沒跟宣武侯的人對上過。 一是因為兩方離得太遠,一個在西北,一個則是偏東南,隔著大半個裕陽。 二則是因為殿下頂著個失勢流放的名頭,又是皇帝親子,宣武侯又是手握重兵,兩人身份敏感,更沒什么交情,所以自然不會鋌而走險。 殿下想要避嫌,宣武軍自然也想,兩不相干最好,怎的今日還干上架了? 那親衛(wèi)一臉苦笑, “殿下在燕山一帶剿匪,那宣武侯世子恰巧也在,那兒又是宣武軍的地盤,兩人一言不合,便是大大出手,現(xiàn)在還僵持著呢?!?/br> 盛晟聽罷險些驚掉了下巴,一臉的不可置信, “什么,殿下剿匪都剿到燕山去了?” 那親衛(wèi)點頭,自打陸姑娘走后,殿下就又不正常了,一日日的跟那些山匪死磕上了,跟找樂子似的,就是欺負人家是烏合之眾,變著法的列陣欺負人。 山匪再精悍,也沒有禁軍里挑出來的精銳厲害??! 那可都是習(xí)過兵法,練過軍陣的! 可這若是跟宣武軍對上...... 他可聽說這宣武侯世子也是個暴脾氣,打起仗來有時候都六親不認,殿下雖然有著皇子的身份,但畢竟也是在他們的地盤…… 盛晟微微咽了口口水,連忙叫人, “趕緊挑上百把人,給殿下?lián)螆鲎尤??!?/br> 不管這是為了什么打起來,不管是誰越了界,總歸殿下是君,宣武侯世子是臣,殿下這次出去帶的人不多,他們可不能讓殿下落了下風(fēng)! 這要是一個親王,在封地被臣子欺負了,傳出去,他們裕王府的臉面何在?! 只那幾十個人,帶的還都是金吾衛(wèi)里挑出來的新兵,對上宣武軍的精銳,可不一定能夠討到好處。 燕山之上,土匪頭子被倒吊在樹上,下方幾十人盡數(shù)被打趴下,鼻青臉腫的倒在地上哀嚎。 宣武侯世子豐楚軒騎在的棕紅色的盧馬上,正在與趙劭對峙。 良久,豐楚軒淡漠一笑,語氣之中說不清楚是褒是貶, “裕王殿下,當真是志趣高雅,旁人都避之不及的事情,殿下倒是上心?!?/br> 這什么事情,他沒說出來,可在場的都知道,是剿匪這件事。 涼山一代的山匪,牽制多處勢力且抱作一團,再加上地勢險峻,向來是各處官員避之不談的存在,可這裕王倒好,一來,便是跟這些山匪給杠上了。 大手大腳的清理了涼山一帶不說,還順著來了這燕山! 趙劭慵懶的斜靠在太師椅上,一副散漫的模樣,擺手道, “豐世子過獎,這都是本王父皇和母后教得好,能夠為著黎民做些實事,除了這些毒瘤,才是最讓人開心的?!?/br> 聽著他這毫不謙虛的話,宣武侯世子喉間梗著一口血,險些沒把自己給憋死,為百姓做實事,他這是拐著彎罵他們作威作福,不做實事? 我呸你個大頭鬼,心懷百姓,說的和那涼山一帶匪窩里的金銀不是你抬回你的塢堡一樣! “造福百姓固然是好事,只是,裕王殿下,做事總該有個度,沒超過這條線,做什么都是對的,可若是超過了,可就不是這么一回事了。” 總歸是在西境帶兵多年的宣武侯世子,就算是外界對他有著暴脾氣這一說,可坐在這個位子上,哪里會是掩飾不住自己的心思的,當即便是旁敲側(cè)擊的開口。 今日宣武軍練兵演武,他帶著一小隊人躲入這燕山一帶,卻是沒想到,正巧碰見這剿匪的太子殿下,來了一場與土匪的混戰(zhàn),害他暴露,全軍覆沒! 人人都知道燕山一帶是他宣武軍的地盤,連戍守玉龍關(guān)的大將羅煜都不敢輕易招惹,偏生這個裕王殿下…… “過線?” 趙劭恍然大悟, “豐世子也是再說本王越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