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他立即手書一封,將這邊的事情簡單說說,而后重點放在郭庶購馬之事上。 “……郭庶奉西河王之命購馬,必從吐蕃折返,走盤方弋陽二關(guān)?!?/br> 傅縉沉思片刻,迅速寫罷,交給馮戊:“立即遣人送回關(guān)內(nèi),呈于殿下案前?!?/br> 傅縉神色冰冷,郭庶暗算了他一把,還想順?biāo)爝\馬全身而退嗎?那是白日做夢。先前是顧忌暴露路徑又騰不出手,如今卻不必了,他必教對方配了夫人又折兵。 也不用寧王干什么,只需透露給皇帝知悉即可。 他冷哼一聲。 馮戊領(lǐng)命而出,剛好和楚玥也回帳。 晚膳做好了,大家都在干脆一起用,不過傅縉吃的是她特地均的傷號飯,白米粥,還有溪里剛捉到的魚,白煮了,很清淡。 他手不方便,楚玥便給仔細(xì)挑了刺,擱進(jìn)他碗里。 傅縉立即全部吃了。 這頓飯吃得很快,匆匆撂下筷子,大家繼續(xù)議事。 “都督,咱們接下來怎么辦?” 現(xiàn)在追搜的這批北戎軍,大家是有信心擺脫的,從這邊繼續(xù)往東走兩天,就脫離他們的巡邏即是管轄范圍。 但脫離烏力吉駐兵點的管轄范圍,不代表脫離北戎的管轄范圍,駐兵點之間互通有無,吃飯喝水般輕易的事。 現(xiàn)在最糟糕的情況出現(xiàn)了,北戎邊境綿長千里,才開頭,他們就大大驚動了北戎軍,后續(xù)路程將舉步維艱。 甚至草甸不會一直有的,要知道草原上絕大多數(shù)的地方,草不過及膝高,屆時一覽無遺,避無可避。 后退不得,前進(jìn)不是,棄馬倒是能全身而退,只是他們是不可能棄的。 帳內(nèi)沉默了很久,楚玥命馮戊提了個行囊包過來給傅縉倚著,凝眉苦思,她忽抬眸:“烏力吉?” “不是說烏力吉獨子嗎?他父親,就是那個什么岱欽是北戎王廷右賢王胞弟。” “那我們能不能在他身上設(shè)法?” 作者有話要說:么么啾!寶寶們明天見啦~ (*^▽^*) 還要感謝下面給文文投雷的寶寶們呢,筆芯! 行云扔了1個地雷 大魔王扔了1個地雷 第88章 第88章 “怎么個設(shè)法?” 樊岳是個急性子, 立即追問:“玥娘, 你趕緊說說?!?/br> 見傅縉賈泗若有所悟,其余人則看了過來, 楚玥便解釋:“那個岱欽不是的右賢王胞弟嗎?” 楚玥對北戎了解得不多,但也是知道這右賢王是實權(quán)人物之一。胞兄是實權(quán)王爵,是岱欽本人掌軍, 不管家里還是自身, 權(quán)力都極不小。 “而這烏力吉, 是他的獨子?!?/br> 分量有夠重的啊,楚玥已經(jīng)清晰了解到時人對兒子的執(zhí)著了,少了啥都不能少了傳宗接代的兒子,楚溫之流在這時代其實是個異類。 “獨子有險, 比之這一千匹馬, 孰重孰輕?” 要楚玥說,這烏力吉實在有點草包,好功自大人又慫, 一受點傷居然直接就逃了,偏偏又報復(fù)心強,估計現(xiàn)在還在草原上搜著傅縉。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jī)會, 或誘其冒進(jìn),或等在對方回營路上伺機(jī), 甚至還能想其他方法,反正得將此人拿下。 押下此人,送一封信給岱欽, 讓對方給他們運這一千匹馬。 一千匹馬確實不少,但相對于龐大的北戎騎兵而言,這還只是一個小水花罷了,以岱欽此人能量,若想捂住,他絕對能捂下。 這是北戎的地盤,己方運馬難,但岱欽不難啊,對方總會有辦法的。 他們的目的地是薊州,將這一千匹馬運抵關(guān)口,只要順利進(jìn)了關(guān),他們就放了烏力吉。 反正北戎虎視眈眈,大梁時刻防范,兩國本就心不合面也不合,不差這一點仇怨。 楚玥眸光灼灼:“此計如何?” 她看向傅縉。 傅縉立即給她一個贊賞的目光,“玥娘計策甚佳?!?/br> 賈泗擊掌:“極是?!?/br> 不費一兵一卒,可行性非常之高,眾人紛紛叫好,而傅縉垂眸思忖,片刻注意已定。 “樊岳,你和楊駿陳瓚同去,可喬裝為北戎兵卒,務(wù)必將烏力吉生擒!” “標(biāo)下得令!” 三人齊聲應(yīng)和,精神大振,聽傅縉略略交代細(xì)節(jié),匆匆就出門準(zhǔn)備去了。 塞翁失馬,柳暗花明,帳內(nèi)氣氛已一掃先前的沉凝,只傅縉有傷,其余諸人也未久留,關(guān)切幾句好生歇息,遂各自忙碌去了。 帳內(nèi)很快安靜下來,楚玥瞅了傅縉一眼,卻見他一眨不眨從看著自己。 “怎么了?” 楚玥俯身扶他躺下,卻被他一把抓住腕子握住,“我寧兒真真聰敏!” 這說時,下頜微微揚起,蒼白的臉竟泛起一絲紅暈,他目中炯炯,十分的自傲。 楚玥都被逗他笑了,“至于么,只是靈光一現(xiàn)而已?!?/br> 比起專門謀士賈泗等人差遠(yuǎn)了,不過她兩輩子眼界有些地方是開闊些,這方面思維快,但不代表人家慢慢商議想不出來。 不過吧,她也不是妄自菲薄的人,自己還打算以后轉(zhuǎn)型軍師幕僚呢,她笑道:“我這不想著日后嗎?近來有些閑暇還細(xì)讀兵書?!?/br> 只是不夠融會貫通,還有些地方不會。 “何處不會?” 傅縉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我教你就是?!?/br> 他教自然很好的,不過,“這事回去再說,你現(xiàn)在得給我好生養(yǎng)傷?!?/br> 楚玥抽回手扶他,催促他躺下,傅縉十分聽話,“我都聽你的。” 她不禁露出一絲笑:“那就快睡吧?!?/br> 聲音和微笑一般輕柔,她雙手輕按他的肩,躺下后又拉了絨面披風(fēng)給蓋上,細(xì)細(xì)地掖好,纖細(xì)雙手碰觸到他的,柔軟溫暖。 傅縉心頭只覺快活極了,她讓他去干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看來,這受傷也不是一件多糟糕的事情。 他忙不迭點頭,乖乖躺好了。 “疼不疼?” “一點不疼?!?/br> 一個坐著,一個躺著,相對而視,他雙目格外的很亮,仿佛漆黑夜空里墜入了兩顆星子,一眨不眨。 這眼巴巴的,楚玥笑了,“傻子?!?/br> 擰了他耳朵一把。 不疼,心頭卻愈發(fā)暢快了,見楚玥想起身,傅縉卻不肯放手,“你陪我睡?!?/br> 楚玥本來想再打水擦擦的,方才匆忙不太仔細(xì),他扯著不放,到底心頭一軟,哄道:“那你等一會,我解了外衫就來?!?/br> 他讓她就坐這解就好,楚玥便隨他,解了外衫找個地方搭著,也躺下來了。 他立即挨過來,手上還想動,被楚玥一巴掌拍回去,她板著臉,他有些委屈,“我就想親親你?!?/br> 兩個人到底是貼著一起了,楚玥囑咐他快些睡的,但到頭來還是自己闔上眼一會,就模模糊糊睡過去了。 傅縉凝視片刻,摸了摸她的眼下青痕,等回了家,可得給她好好養(yǎng)養(yǎng)才行。 不過說到回家,還得先解決了這馬群的事。 …… 秋老虎艷陽正炙,草甸子卻開始泛起一層微微的黃,隱隱有些紅的紫的野花點綴,風(fēng)一拂,一層一層浪般茫茫望不盡,極廣闊壯觀。 楚玥卻沒多少心情賞景致,樊岳等人已出發(fā)兩天了,她盼著能快一些,畢竟這地兒并不好養(yǎng)傷。 但回頭想想,即便事成還得押運馬匹,一時半會是不可能回關(guān)內(nèi)的,這念頭只得擱下了。 耐心又等待了幾日,好消息終于傳回了。 樊岳等人又點了七八個好手,一行人悄悄折返,無聲貼近了北戎兵搜索圈的邊緣,一人弄了一身北戎軍服。 有了這身皮子作遮掩,使出水磨耐性盯梢,終于窺到機(jī)會,將烏力吉連同他身邊的心腹拿下,余者解決,烏力吉捆上拿回。 為防走漏風(fēng)聲,這烏力吉一路上嘴巴被堵得牢牢的,灌點水塞點干糧養(yǎng)著,疾行數(shù)日狼狽極了,一拿開塞嘴的步,當(dāng)即立眉謾罵。 “原來是你!哼!我父親的大當(dāng)戶岱欽,我伯父的右賢王蘇赫,我若少了一根汗毛,你們休從這草甸子走出去??!” 很好,這位也不是這點腦子都沒有的,一上來就把底牌亮了,可惜傅縉一點不吃。 他冷笑一聲,刀光一閃,直接削下對方左耳。 “裝起來,連信一起送過去?!边@只左耳邊緣有顆芝麻大的黑痣,非常好辨認(rèn)。 鮮血噴濺,烏力吉愣愣看了地上那塊耳朵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他不敢置信:“你竟敢!” “不過是個藏頭露尾的鼠輩,若非爺爺大意,早把你這賊子大卸八塊!……嗚嗚!” 嘴巴要被重新堵上了,烏力吉大力掙扎,余光瞥見安靜立在一邊楚玥,狠狠呸了一口。 憤懣之下一口唾沫吐得極遠(yuǎn),好在楚玥盯著,忙一跳這才險險避過。 傅縉大怒,大步上前直接一腳踹在對方的嘴巴子上,登時烏力吉滿嘴鮮血,一側(cè)頭噴出六七顆牙齒,疼得說不話來。 “拖下去,若不安分就砍一根指頭,再不安分,就再砍一根?!?/br> 他眉目冷厲,聲音冰冷,可見是極氣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