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這是他親媽? 這是他親媽! 就在這個時候,電梯門打開了,一個高瘦的身影出現(xiàn)。 “媽。” 看見那個“男人”出現(xiàn),兩個“女人”頓時都有了一種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覺。 “褚年!褚年我跟你說……” “媽,今天余笑去面試工作了,挺辛苦的,咱們有話回家說吧。” 另一邊,一個人從“褚年”身后竄出來,一把拉住了“余笑”。 “笑笑,你……”傅錦顏扶著“余笑”的肩膀,小心地讓她把鞋子先穿上。 褚年的mama并不想放過這么好的機會,看著自己的兒子,她張了張嘴,聲音里滿是委屈地說: “褚年,mama不是要故意欺負人,你不知道,余笑她……” 雙手插在褲兜里,余笑擋在了褚年的面前,她不是為了褚年,只是不希望傅錦顏再看見更多屬于“余笑”的不堪。 “媽,你也累了吧,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今天也很累了,現(xiàn)在還有余笑的朋友在?!?/br> “可是,褚年,mama也……” “媽。”男人的聲音沉沉的,帶著某些不可名狀卻存在的分量,“我娶了余笑,是要信任她保護她的,想要過一輩子,不就是得把日子各擔一半兒么?您是我媽,也是我的責任,您要是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問我,不要總找她?!?/br> 褚年的mama走了,大概又被自己的兒子傷了心,可被“自己的兒子”用一種莫名的眼光看著,她連發(fā)脾氣都不敢。 媳婦的面子是可以隨便扯下來踩的,“自己的榮耀”是被捧在手里這么多年的,她舍不得。 被傅錦顏攬在懷里的“余笑”還是被“褚年”接了過去。 “褚年,要是這些話你早點對你媽說,哪會到今天的地步?”嘲諷地看著褚年,傅錦顏安撫地拍了拍“余笑”的手臂。 當著余笑的面,真正的褚年現(xiàn)在的“余笑”想收回自己的手,又覺得收回來也不對。 “沒事了?!庇嘈ε牧伺淖约旱纳眢w。 看見事情已經(jīng)被褚年解決,傅錦顏有心想走,這么多年來,她已經(jīng)學會了不干涉余笑的家事,為了能維持她們的情誼。 疏不間親就是這么一回事,昔日再好的朋友,當其中一個有了家庭,她生活的一半另一種狀態(tài)徹底占據(jù),深厚的友誼也只能退步,越是把重心投入家庭的人,曾屬于她的友誼就退得越遠。 “錦顏,你……你陪陪我吧?!?/br> 褚年感覺到余笑抓著自己手臂的手突然收緊。 “錦顏?!?/br> 傅錦顏從沒見過“余笑”這樣可憐脆弱的樣子,當然連連點頭。 不用抬頭看,褚年也知道現(xiàn)在余笑的臉色一定不好看,可是有傅錦顏在,她肯定什么也不能說,什么也不能做。 這么一想,褚年就開心了。 在打開家門進去的一瞬間,各懷心思的兩個人都頓了一下。 “歸零,歸零,歸歸歸歸零!” 只有傅錦顏皺著眉頭說: “你們誰踩了計算器嗎?” 坐在沙發(fā)上,褚年看著余笑說:“我餓了,我都沒好好吃飯?!?/br> 傅錦顏聞聲,卷起袖子往廚房走:“笑笑你想吃點什么?” 真正的余笑連忙攔住她,說:“我來做好了,你去客廳坐吧?!?/br> 看著褚年竟然下廚房做飯,傅錦顏皺了一下眉頭,坐在了自己好友的身邊:“笑笑,你就是性格太軟了,以后你婆婆再鬧你就讓褚年去管?!?/br> 現(xiàn)在的“余笑”是真的很希望“各人的媽各人管”了,到現(xiàn)在他的心口還是空的。 他mama,為了一點錢,竟然不惜給自己的兒子頭上扣一頂莫須有的綠帽子,這件事極大地傷害了他的感情和自尊。 “不過……”傅錦顏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你今天的打扮也太直男了吧?” 臉上的妝就不提了,白色的襯衣把胸口繃得緊緊的,寬肥的褲子版型并不適合余笑,還有那雙鞋…… 傅錦顏開始懷疑長期的家庭婦女生活是不是引起了余笑的審美畸變。 “我、我今天是去面試了。”褚年有些不自在地把自己腳上那雙帶碎鉆的鞋收到了褲腳底下,來阻擋傅錦顏的目光。 雖然心疼余笑,傅錦顏今天還是為余笑終于出去工作這事兒感到高興。 “你找了份什么工作?” “在我爸爸以前學生的設(shè)計室里當文員……” 說起這份工作,褚年的心里又是一陣心酸,兩千八的價碼是他心里揮之不去的痛和屈辱,就算余笑的mama幫他取消了試用期保住了四千的全薪,他也沒覺得多么開心,可他沒有底氣說自己不要這份工作。 說真的,他有點怕了。 再拍拍余笑的肩膀,傅錦顏覺得哪里怪怪的。 家里能吃的東西真的不多,一包掛面,幾個雞蛋,一盒午餐rou和一包榨菜,余笑把午餐rou和雞蛋煎了,又用榨菜和一點午餐rou做了不倫不類但是味道還行的“榨菜rou絲面”。 把吃的端到客廳,余笑看見褚年和錦顏坐得那么近,心里又是一緊。 她的心里現(xiàn)在對褚年的人品評估也是負無窮,想想曾經(jīng)用“睡你閨蜜”威脅自己的褚年,余笑決定還是要盡早跟錦顏攤牌。 這次不行的話,就等她從赭陽回來。 傅錦顏走了,門一關(guān)上,站在門口的余笑臉就冷了下來: “好玩么?” 褚年沉默。 “這樣的事情,你以前怎么對我,我就怎么對你,這次是例外,你也別以為能借著錦顏讓我再幫你下一次。你要是敢打錦顏的主意,不管哪一方面的,我就一分錢都不會再打給你?!?/br> 褚年低著頭,看著被自己吃空的面碗,慢慢地說: “我今天,真的,挺慘的?!?/br> “是么?那挺好的。” “余笑,我覺得我的人生就像個笑話?!遍L發(fā)遮住了褚年脫妝狼狽的臉,他真的是想說點什么。 可聽見褚年這么說,余笑先笑了,她真笑了,笑著說: “你的人生像個笑話?褚年,你想過沒有,這些相似的事情我都經(jīng)歷過,我經(jīng)歷了三年!我這三年里經(jīng)常就會想,你會不會對你媽說出一點有擔當?shù)脑挕,F(xiàn)在我明白了,我想聽到的話,就得我自己去說?!?/br> 家門口的那一番話,不過是余笑對自己的另一場遲來拯救罷了。 門打開又關(guān)上,房間里又只剩了褚年一個人。 開車回家的路上,傅錦顏心里怪怪的,余笑讓她覺得不對勁,她也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兒,褚年煎的蛋,她怎么就吃了呢? 就不怕有毒嗎? 快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綠燈轉(zhuǎn)了黃燈,傅錦顏踩了剎車。 黃燈看著有點像個蛋黃,戴著眼鏡的女人突然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褚年怎么知道我吃五分的煎蛋還要加糖?” 第15章 該誰端茶倒水 第二天一早,褚年在七點半鬧鐘的瘋狂嚎叫里醒了過來。 他今天得去上班,從早上九點到下午五點半。 坐在床上,他花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睜開了眼睛,昨晚他失眠了,到兩點多才睡著。 奇怪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失眠,是因為找工作給了他很大的心理壓力嗎?是因為他媽的表現(xiàn)傷害了他的感情嗎?是余笑再一次毫不留情的離去讓他很失落嗎? 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是。 褚年只記得無數(shù)的剪影,每當他閉上眼睛,就會在他的眼前飄來飄去,占據(jù)了他的大腦,不肯讓他去睡覺,讓黑夜顯得格外漫長又空寂。 “我得去工作,必須得去工作?!?/br> 揉了揉臉,他從床上下來,走進衛(wèi)生間洗澡。 洗發(fā)液快用完了,最后擠出的那點兒飄著大泡泡,褚年胡亂把它抹在已經(jīng)沾濕的頭發(fā)上,突然想起來剛剛交換身體的時候,是余笑下班回來幫他洗頭。 被水沖下的泡沫劃過眼睛,他眨了眨,用手抹掉了臉上的水。 吹風機褚年不會用,把擦干的頭發(fā)勉強梳開,摸了一瓶是乳液的東西剛要在臉上擦開,褚年又想起了昨天余笑的的臉化好妝之后的樣子。 看看素白中透著憔悴的臉,再想想自己的身體被余笑打理得井井有條,褚年拿出手機,搜起了皮膚保養(yǎng)的步驟,水、精華、乳液、隔離、粉底……網(wǎng)上的教程琳瑯滿目,褚年看了兩分鐘才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最簡單的,可找遍了衛(wèi)生間和臥室的梳妝臺,他也不過找到了一瓶精華和一瓶乳液而已。 這時,褚年想起了自己昨天化妝的時候隨手買的那堆東西,他好像在面試之前把它們送回家放在門口了,打開之后看看上面的名字,最后褚年找到了一瓶化妝水,還是贈品。 如此湊著在臉上涂了幾層,褚年又開始想要穿的衣服,等他出門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八點半了,家里唯一的一輛車一直被余笑開著,褚年差點忘了,坐電梯直接到地下停車場,一摸衣服才想起來,又匆匆回了樓上。 雖然為了個月薪四千的工資打車是不太合算的,可為了別在第一天遲到,褚年還是打車了。 八點五十五分,褚年到了“豬師兄”的工作室,只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在整理東西。 “你好,我是今天開始來上班的余笑?!?/br> 女人轉(zhuǎn)身看著余笑,點點頭,把她帶到了二樓。 “我們這邊就是做做合同,打印東西,平時也沒什么事兒……昨天朱老師已經(jīng)跟我說了,你就坐這兒吧……” 褚年坐下,這個女人又下樓了,不一會兒,就拎著水桶上來開始擦地。 “你以后不用來這么早,朱老師他們都是九點半來,你九點多來就行。哦,對了,我姓韓,你就叫我韓大姐吧。” 作為一個職場“新人”,褚年有足夠的情商能做出“自己不能干坐著”的判斷,他站起來,默默開始擦桌子。 韓大姐是個很健談的人,五分鐘的時間夠她把二樓的地板擦出來,也夠她說對褚年說出一堆的話。 比如,她以為“余笑”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結(jié)婚的女人,清清爽爽得像個小姑娘,比如,她說公司里的活兒很雜,文員有時候也得會網(wǎng)上溝通應付顧客,再比如公司的另一個設(shè)計師不大來,但是很明顯,他的話語權(quán)比“朱師兄”要大很多。 褚年聽得連連點頭。 韓大姐說的沒錯,九點半,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來了公司,看見褚年,他眼前一亮,自我介紹說姓劉,是公司的設(shè)計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