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于懷庸說:“上次不是你攔住了我,而是我給四殿下面子。秋華,你一個小小的宮廷女官,不會真以為你能攔得住我吧?” 秋華說:“我攔元帥,也和我攔不攔得住沒有關(guān)系,職責(zé)所在,吃的就是這碗飯,還請大人體諒?!?/br> “你家皇后殿下如今脾氣長了,你這個跟著伺候的,脾氣也上來了?!庇趹延剐睦镉縿又还捎?,他是停不下來的,男人欲求不滿的時候,最容易煩躁暴怒,他看秋華,便覺得這女人處處礙眼:“我不跟你繞彎子,我想干什么,你這么聰明,肯定看得出來。識相的話就老老實(shí)實(shí)給我們守個門。不識相的話,你今天晚上最好不要睡覺,不然我保證一睡下去,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br> “于大元帥威脅起人來,也很叫人害怕呀?!?/br> 秋華回過頭來,身后的房門就開了。 從里頭走出來的,卻是郁鋮。 于懷庸愣了一下,緊接著便看到了他身后的陳醉。 他臉色一沉,笑了笑,說:“殿下不是休息了么,怎么還藏了個男人在屋里?” “你大概是忘了,郁鋮是我的私人教官,這次來百花寺,也主要是為了保護(hù)我?!标愖碚f:“大元帥何必威脅我的女官呢,她也不容易,她要是放你進(jìn)來,我會饒得了她么,于大元帥是條漢子,干嘛要欺負(fù)一個女人?!?/br> 于懷庸看了看郁鋮,又看了看陳醉,面上冷冷的不見一絲笑容。 他這人常笑,但因?yàn)榇蠹叶贾浪鞘裁慈耍孕θ萁o人的感覺更偏向于jian笑,但此刻他的面容是陰冷的,一只眼睛打量了一下陳醉,又看了看郁鋮,說:“這里連一只鳥都飛不進(jìn)來,我的人圍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殿下在這里很安全,不需要郁教官再費(fèi)心了?!?/br> “已經(jīng)圍了那么多人,元帥還親自巡檢,也是辛苦?!庇翡呎f。 于懷庸用手指夾著煙,手背蹭了一下鼻子。 既在這時候,趙潤和林云英夫婦也帶了人回來了,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于懷庸,趙潤臉上就沒有了笑容。 “殿下?!绷衷朴⑺砷_了趙潤的胳膊,屈膝給陳醉行了禮。 她和趙潤一樣,在皇室禮節(jié)上堪稱典范。 陳醉朝她點(diǎn)頭致意,說:“你們也回來這么早。” “她身體有些不適,我怕她累著,送她回來休息。”趙潤說著看了看郁鋮和于懷庸,“于大元帥也在這里。” 于懷庸吸了一口煙,說:“王妃既然累了,就早點(diǎn)回房休息,不要在這冷風(fēng)里站著?!?/br> “多謝大元帥關(guān)心?!绷衷朴⑽⑿χf。 趙潤看向陳醉,陳醉說:“你先陪王妃回房吧,我這邊沒什么事?!?/br> 一行人從他們面前過去以后,陳醉發(fā)現(xiàn)于懷庸也走了。 于懷庸突然過來,又突然離去,那他這趟來的目的就很明顯了,郁鋮甚至從他的獨(dú)眼里看出了嫉恨敵視,他大概猜到了于懷庸的心理,莫名亢奮,又有些擔(dān)心陳醉的安危。 可是陳醉如今住的廂房很小,只有一張床,他倒是可以留下來陪他,也不用睡到床上去,給他一把椅子,他就能坐到天亮 可是這得陳醉開口,如果他先開口,倒顯得他不懷好意。 他還說不出口。 但是陳醉并沒有開口讓他留下來,郁鋮走的時候說:“殿下如果有什么需要,盡管差人來找我。” 陳醉點(diǎn)點(diǎn)頭。 郁鋮也不好繼續(xù)在這里待下去,等他走了以后,趙潤從旁邊的廂房里出來了,問陳醉:“你沒事吧?” “沒什么事?!标愖碚f。 “這里全都是于懷庸的兵?!壁w潤說:“我們這些人,與其說受他保護(hù),倒不如說是被他拿捏在手心里?!?/br> “所以你該奮發(fā)圖強(qiáng)呀,”陳醉笑著說:“將來我們或許就不用被他拿捏在手心里了?!?/br> “我不是那塊料,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我二哥很厲害,他要回來了,肯定可以和于懷庸抗衡?!彼f著看了看陳醉的臉色:“你為什么也不喜歡我二哥?” 因?yàn)槟愣缡潜┚嗽O(shè)啊。 陳醉說:“也談不上不喜歡,從來沒見過,相比較他,我更相信你的人品。” “我不喜歡于懷庸,但也奈何不了他,如果再和我二哥爭皇位,那我就徹底得罪了兩個權(quán)勢最高的人?!彼闺y得說出他的心里話來:“陛下有意把皇位傳給我,可是他卻不能為我掃清障礙,郁相雖然支持我,我也不能將所有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他身上,何況現(xiàn)在王妃有了孩子,我得給孩子一個安穩(wěn)的未來。” “繼位的事沒有定下來之前,談什么安穩(wěn)不安穩(wěn)。四殿下,你是不可能保持中立的,總要在他們兩個人當(dāng)中選一個。既然要選擇,成敗便都有可能,如果我是你,就早下決定,反正都是要孤注一擲,賭一把?!?/br> 趙潤似乎煩惱的很。 陳醉很能理解他的煩惱。 郁戎所代表的皇室和貴族一派是支持他繼位的,他如果不去爭皇位,就是背棄了這些人,背棄了他們,同樣也會被他們所背棄,只能投靠他二哥趙準(zhǔn),但是趙準(zhǔn)的實(shí)力,也未必就能贏過于懷庸和郁戎他們,到時候如果趙準(zhǔn)失敗,他這個背棄之人,不可能得到好下場。 可是要爭,就是要和自己最親近的二哥為敵了,也是和他母親姚太后為敵。姚元英雖然也是他的生母,但顯然更偏愛他二哥趙準(zhǔn)。 “希望這一次祈福祝禱能有用,皇帝哥哥能再醒過來?!壁w潤仰頭看了看天,上頭只有半個月亮掩映在薄云里,一顆星星都沒有。 陳醉心里其實(shí)很是不安,晚上睡覺的時候從里頭插上了門栓,還拿了個椅子頂住了門后。 隔壁左側(cè)是秋華她們,右側(cè)則是趙潤夫婦的隨從,發(fā)生意外的可能性其實(shí)也很低,除非于懷庸是個瘋子。 他都忘了,于懷庸的確是個瘋子。 他是被門口的響動驚醒的,黑暗中坐起來,房門已經(jīng)被人給撬開了,他立即打開了床頭的燈,就看見了一身軍裝的于懷庸。 燈光一亮,于懷庸用手擋了一下眼,陳醉立即坐到了墻角里,從枕頭底下摸出于懷庸的那把金刀來,雙手握著舉向他:“站那,別動?!?/br> 于懷庸看清了他手里金光閃閃的刀,笑了:“看來我沒送錯人,在你手里,的確有點(diǎn)用處?!?/br> 陳醉頭發(fā)凌亂,腦子還有些懵,伴隨著一股壓抑不住的煩躁:“于懷庸,你膽子不小,敢來撬我的門,怎么,打算強(qiáng)見我?” 于懷庸拉了椅子在他床前坐下:“殿下錯了,這兩邊都是人,我要是強(qiáng)上,你一嗓子喊出來,我就算再一手遮天,恐怕也難收場?!?/br> “你知道就好?!?/br> “所以啊,我沒打算強(qiáng)見,我打算的,是逼、jian。” 這個詞一出來,陳醉心里就咯噔一下。 原來“于懷庸逼、jian男皇后”的梗,在這里到底還是出現(xiàn)了。 “知道什么叫逼、jian么?”于懷庸說:“就是坐下來好好談,逼著你跟我合jian。” 他話剛說完,就見陳醉掀開被子就從床上跳了下來,拔刀出鞘,直接就刺向他的胳膊。 這一切發(fā)生的都太突然了,于懷庸知道他最近脾氣長了,卻也沒想到他敢這么突然就拔刀相向,他急忙一躲,可胳膊還是被劃了一道。這金刀是他心愛之物,刀刃極其鋒利,不光精美好看,也是一把利器。他吃痛哼了一聲,伸手捂住了傷口,怒目看向陳醉。 陳醉赤腳踩在地上,臉色陰沉,攥著金刀又刺了過來,于懷庸一腳踢到他胳膊上,刀子甩落到地上,他也不再捂著傷口,雙手掐住了陳醉的脖子,直接將他按倒在床上。 “我真是小覷了你!”于懷庸按著他的脖子,鮮血都順著他的手臂流到了陳醉的脖子上。 “膽子還是不夠大,”陳醉說:“不然就一刀插到你的胸口上!” 于懷庸聞言就笑,額頭隱隱露出青筋:“就愛你這股勁!” 讓說著一只手按著他的脖子,一只手就去扯他的衣服,才意識到陳醉今天沒有脫衣服,穿的是一身繁瑣沉重的百服。 他扯了幾下,沒能扯開,陳醉卻直接咬上了他的手腕,鮮血都流進(jìn)他嘴里去了,血腥味難聞的很,卻也激發(fā)了陳醉的戾氣,他死死咬住,于懷庸將手臂扯出來,抓著他的頭發(fā)就逼迫陳醉仰起頭來。 秀麗的臉龐沾染了血跡,嘴唇上尤其多,于懷庸低頭就親了一口,舔了一下沾染到他嘴唇上的血跡:“我說你怎么不叫,原來是想悄沒聲地殺了我,可惜啊,你本事還不夠?!?/br> 陳醉聞言屈起膝蓋,直接就往他身下頂了一下,但是于懷庸久經(jīng)沙場,這點(diǎn)攻擊怎么可能頂?shù)玫剿?,他反而趁機(jī)用雙腿別開了陳醉的腿,剛要頂上去,就感覺有人抓住了他的后領(lǐng)口,直接將他從陳醉身上拽了起來。 于懷庸只感覺自己身體一輕,人就被甩了出去。 “郁鋮!”陳醉立馬爬了起來。 郁鋮回頭看向被他摔到地上的于懷庸,于懷庸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在地上直接就起來了,看到郁鋮,臉色暴怒,抓起地上的金刀,就朝郁鋮走了過來。 陳醉趕緊去拉郁鋮,卻見郁鋮一把將他攬到身后,然后一只手掏出槍來,直接瞄準(zhǔn)了于懷庸的頭。 第二十六章 于懷庸愣了一下, 拎著刀子說:“我就不信你敢開槍?!?/br> 郁鋮話都沒說一句, 直接往他腿上開了一槍。 “砰”地一聲,幸而于懷庸反應(yīng)敏捷,后退了一步, 不然那一槍直接打瘸了他。 于懷庸剎那就完全變了臉,他是沒想到郁鋮敢直接開槍的,就連他老子也沒這個膽量。 他真開槍, 就連他身后的陳醉就嚇了一跳。 這一聲槍響算是徹底驚動了四周, 秋華是第一個跑過來的, 看見里頭的情形, 嚇得一個腿軟靠在了門上:“殿下……” 緊接著趙潤也披著袍子出來了,還來了很多警衛(wèi),老王爺他們也隨即趕來, 看到里頭的情景,瞬間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于懷庸,你這是在干什么?!” 于懷庸丟下了手里的刀子, 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流下來。他盯著陳醉和郁鋮看,說:“好, 好?!?/br> 語氣極其陰狠。 他們倆這算是徹底得罪了他。 這一下,如果于懷庸得勢, 肯定要往死里折騰他,再把他扔給百萬雄兵了! 還連累了郁鋮。 “于懷庸, 你也太猖狂了。”趙潤說。 “怎么,第一次見?”于懷庸冷聲問。 趙潤臉色冷冽蒼白:“攝政王還沒當(dāng)上, 就要凌駕到我們所有人之上了么?” “提前讓你們這些人看看,免得以后大家各自麻煩?!庇趹延箲B(tài)度囂張的很,看了一圈趕過來的皇室宗親,那眼神又輕蔑又兇狠,老王爺他們都后退了一步,氣的臉色通紅。 林云英也趕了過來,捂著斗篷站在趙潤身后。 “老子就是想睡皇后,怎么,你們有誰愿意替他?”于懷庸索性撕開了被劃破的衣袖,露出里頭鮮血淋淋的胳膊,很深的一道口子,還在往外流血。 一時之間房間里鴉雀無聲,大家都被于懷庸如此囂張的氣焰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陳醉要站出來,郁鋮卻攔住了他,對于懷庸說:“那你就先過了我這一關(guān)?!?/br> 于懷庸聞言直接從身后的警衛(wèi)手里扯過一把槍,“刷刷”兩聲拉栓上膛,端起來就對準(zhǔn)了郁鋮。 陳醉立馬走出來擋住了郁鋮:“于懷庸!” “滾開。”于懷庸說。 趙潤走過去,細(xì)白的手指直接握住了于懷庸的槍,然后走到他槍口下站定,握著槍口對準(zhǔn)了自己的胸膛。 “殿下!”林云英驚道。 老王爺他們也是吃了一驚,隨即便有兩個年輕一些的皇室宗親也走到了趙潤身后站定,看著于懷庸。 這一回于懷庸算是徹底和這些皇室宗親對立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