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周衛(wèi)旻整個人都xiele氣,沉默了片刻道:“宣?!?/br> 藺北行急匆匆地進來了,上前向周衛(wèi)旻見了禮。 周衛(wèi)旻打起了精神:“藺大哥,來接阮jiejie嗎?” 藺北行點了點頭:“陛下身子好些了嗎?” “好些了,”周衛(wèi)旻還有些不甘心,“藺大哥,正要用晚膳了,不如你也留下來和朕一起用膳吧,多個人也熱鬧一點?!?/br> 藺北行正要答應(yīng),眼角的余光忽然瞟見了掛在墻上的書畫,眼神頓時僵了僵。 蕭阮心里暗暗叫苦,連忙婉拒:“陛下,今日我出來得匆忙,又在宮中呆了這么長的時間,只怕我家的小團兒要吵鬧不休了,我心里記掛得很,還請陛下見諒?!?/br> 周衛(wèi)旻只好應(yīng)了,一路戀戀不舍地把蕭阮和藺北行送出了殿門外,目送著他們離開。 回到王府,小團兒果然在鬧了,小家伙哭起來中氣十足,嚎得剛進大門的蕭阮心都顫了顫,立刻扔下藺北行去哄孩子去了。 小團兒一見母妃,像是會變臉?biāo)频?,一下子就從眼淚鼻涕的嚎哭變成了咧著嘴的笑臉,藕節(jié)似的手臂揮舞著,興奮得很。 禾蕙笑著道:“小世子他今兒個會扶著坐了呢,別家孩子可沒這么快。” “真的嗎?”蕭阮高興地捏了捏小團兒的手心,把他放在了軟榻上,雙手虛扶在他的身側(cè)。小團兒“啊啊”叫了兩聲,胖嘟嘟的身子晃了晃,坐穩(wěn)了一瞬,隨后便一個前滾翻,像個小rou球似的往前倒去,剛好扎進了蕭阮的前胸。 “小團兒真厲害,不愧是你父王的兒子?!笔捜钜贿吙滟澲?,一邊往后尋找藺北行的身影,“藺大哥,你看,小團兒厲害……” 她看了一圈,沒看到藺北行,不由得納悶地問,“王爺人呢?” 木琉小聲道:“王爺沒進來,轉(zhuǎn)頭去書房了。好像……有點不太高興?!?/br> 蕭阮快步進了書房,只見藺北行背門而立,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上前,從后背環(huán)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了他寬闊的后背:“想什么呢?” 藺北行轉(zhuǎn)過身來,兩人臉對著臉。 “想回西南?!碧A北行悶聲道。 一抹受傷之色從蕭阮眼中一掠而過:“藺大哥,你不相信我嗎?” 藺北行搖了搖頭。 “那你是不相信陛下?”蕭阮輕聲問。 藺北行也搖了搖頭:“我雖然和陛下相處的時間不多,但當(dāng)時和你定親時,他曾經(jīng)來找過我,和我說了一番話,字字懇切,我相信他那時候就已經(jīng)接受了現(xiàn)實,所以才會鬧都沒鬧,就讓我們倆離開了京城?!?/br> “他來找過你?”蕭阮倒是吃了一驚。 “是,他讓我一定要好好對你,他日后會一飛沖天,會做你最硬的靠山,要是我敢對你不好,就讓我走著瞧?!毕肫鹎笆拢A北行輕笑了起來,“少年人的狂妄,有時候聽起來也很玄妙,現(xiàn)在他做到了?!?/br> 蕭阮怔愣了片刻,鼻子有些發(fā)酸。 “可就算我知道他不會對你怎么樣,我還是心里悶得慌,”藺北行酸溜溜地問,“墻上那幅字是你送給他的吧?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居然還找出來掛在那里,真是對你癡心一片?!?/br> 蕭阮仰臉看著他,眉眼間笑意盈盈。 藺北行惱火地在她眼睫上親了一下:“還笑?!?/br> “藺大哥……”蕭阮軟軟地叫了他一聲,旋即又小聲嘟囔了一句,“你吃醋的模樣……好可愛……” 藺北行的眸色一深,就著這個姿勢輕而易舉地扣住了她的脖頸,唇瓣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著,卻故意避開了她的嘴角,一點一點地畫著圈。 “說什么……”他低聲呢喃。 溫?zé)岬臍庀⒃谀橆a上流淌,蕭阮的心也隨之熱了起來,側(cè)臉想要吻他的唇, 藺北行卻不讓,兩人的唇瓣一擦而過。 “藺大哥……”蕭阮不依地撒嬌,“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br> “那你說,我和陛下,哪個更得你心意?”藺北行誘惑著問。 蕭阮嗔了他一眼。 眼波流轉(zhuǎn)、媚眼如絲。 藺北行的心一燙,卻還忍著沒親。 “還能是誰?”蕭阮呢喃著道,“自然是你?!?/br> 藺北行終于忍不住了,銜住了那嬌嫩的唇瓣咬了一口,又狠狠地親了下去。 兩人纏綿了一會兒,下人們來請用晚膳了。 蕭阮這才得了空,把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藺北行說了一遍:“藺大哥,你別怪他,他現(xiàn)在纏著我,真的也不是想要做什么,他實在一個人太孤單了。他現(xiàn)在連云公公都不肯信了,你說他還能怎么辦?” 藺北行的眉頭皺了起來,狐疑地道:“照他這么說,他和云珛之間一定是出了大問題,但我怎么半點風(fēng)聲都沒有聽到過?這有點不合常理?!?/br> “你說,我要不要去問問云公公?”蕭阮擔(dān)憂地問。 藺北行搖了搖頭:“不可,我先查一查,然后再做打算?!?/br> 日子過得很快,眨眼便端午了。 這一段時間來,周衛(wèi)旻已經(jīng)按照他對蕭阮的承諾開始上朝,在三位輔政大臣的協(xié)助下開始處理朝務(wù),因為他就不出現(xiàn)而隱隱不安的朝堂暫時穩(wěn)定了下來。 身為靖安王妃,蕭阮在京城中的各種邀約日漸頻繁,除了自己家里親眷的往來,從前姐妹好友的邀約也紛沓而至,蕭阮忙忙碌碌了這么久,終于可有抽出空來了,便索性在端午這一日,叫齊了親朋好友到靖安王府一敘。 何茗之和小蕭亦珩早就見過了,小蕭亦珩因為母親生他時難產(chǎn),看起來瘦弱一些,而小團兒吃得白白胖胖,雖然小了幾個月,卻更有氣勢,兩位母親把兩個小娃娃抱在一起,你“咿呀”一句,我“嗷嗚”一句,煞是熱鬧。 平王妃如愿生了個女兒,已經(jīng)兩歲了,長得唇紅齒白,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靈動無比,走起路來還有些蹣跚搖擺,十分可愛,蕭阮忍不住就抱著她親了好幾口。 周衛(wèi)哲也跟著來了,一進門就嚷嚷了起來:“阮meimei,快讓我瞧瞧你,那靖安王對你好不好,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我可得找他算賬去。” 他身旁的秦六姑娘啐了他一口:“就你能耐?!?/br> 蕭阮笑著迎了上去:“周大哥、六meimei,你們倆湊一對去了,我可真沒想到啊。” 去年,周衛(wèi)哲終于抵不住家人的車輪戰(zhàn),娶了秦家的六姑娘秦蕓,原本嬌憨可人的秦六姑娘,成了平王府家的世子妃。 京城的人都不太看好這樁親事,覺得秦六姑娘天真沒手段,拿捏不住這個曾經(jīng)算得上花花公子的紈绔??闪钊舜蟮坨R的是,成親后沒幾個月,周衛(wèi)哲便一改從前的紈绔,日日準(zhǔn)時歸家,風(fēng)月之所再也不見他的身影。 “就是,”秦六姑娘嘟起了嘴,“你瞧,連阮jiejie都不看好我們倆,必定是你從前太壞了?!?/br> 周衛(wèi)哲朝著蕭阮擠眉弄眼,連連拱手。 蕭阮趕緊挽住了秦六姑娘的胳膊往里走去:“云meimei,我?guī)Я撕眯┪髂系奶禺a(chǎn)來,有麻脆兒,還有酸甜角……” 果不其然,秦六姑娘還和以前一樣,聽到好吃的便把別的都丟到腦后跟去了,高高興興地跟著蕭阮往里走去:“麻脆兒是什么?聽起來就很好吃……” 這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大家說說笑笑,聊著別后這些年的趣事,一直到未時才陸續(xù)散去。 平王妃和周衛(wèi)哲一家留在最后才走,臨行前,周衛(wèi)哲把蕭阮叫到一旁,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問:“那個……阮meimei,你見過呈青了嗎?” 蕭阮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周衛(wèi)哲嘆了一口氣,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她:“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唉,算了,沒見過也好,就這樣吧。” 他轉(zhuǎn)頭走了。 蕭阮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站在門外思忖了片刻。 這些年,一來為了讓慕呈青徹底斷了在她身上的情緣,二來為了讓藺北行安心,蕭阮并沒有刻意去打聽慕呈青的事情,聽周衛(wèi)哲這樣一說,好像慕呈青出了什么事情。 等晚上藺北行回來,還是問一問吧。 她一邊琢磨一邊進了房間,正要喝茶潤潤嗓子,外面有人前來稟告:“王妃,慕夫人求見。” 慕夫人? 蕭阮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慕夫人,難道是慕呈青的那個嫡母嗎? 作者有話要說:心疼!慕崽崽,你有醋媽疼! 第111章 蕭阮和慕王氏并無交情,這次的聚會自然就沒有邀約;再加上慕王氏從前和她的母親蕭陳氏素有罅隙,她實在想不出來慕王氏為何會特意登門拜訪。 不一會兒,慕王氏在下人的陪同下遠遠地過來了,經(jīng)歷了家族敗落、疾病困擾的慕王氏,再也不復(fù)從前那種驕傲的模樣,眉眼的棱角都磨平了幾分,人也蒼老了好多。 蕭阮迎了上去,慕王氏慌忙見禮。 兩人寒暄了幾句,蕭阮請慕王氏坐下,下人奉了茶。 慕王氏帶了些禮物過來,誠心致謝:“王妃,我從前言行無狀,對令慈多有得罪,你卻能不計前嫌,特意命段大夫千里迢迢過來替我看病,我心里萬分感激,只恨京城和西南路途太遠,無法親去道謝,今日總算有了機會了?!?/br> “夫人客氣了?!笔捜钸B忙謙辭,“只是舉手之勞罷了,慕師兄對我助益良多,你是他的母親,也是我的長輩,我自然是不能看著你受病痛的折磨。” 眼前的蕭阮笑語晏晏、神色溫柔,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氣若幽蘭、文雅從容的氣質(zhì),和慕呈青何其得相像。 無盡的后悔從慕王氏心頭泛起。 當(dāng)初她怎么就被豬油蒙了心,聽從了梅貴妃的話,拒絕讓慕呈青去提親呢?這樣一個好姑娘,卻因為她的偏見和固執(zhí),和慕呈青擦肩而過,成了別人的王妃。 若是這世上有后悔藥,她定要去買上個十幾二十瓶,統(tǒng)統(tǒng)灌倒肚子里去。 見她的神色恍惚,沒有應(yīng)答,蕭阮不得不再次開口:“慕夫人,這陣子身體好些了嗎?這消渴癥平日里不能大意,要定時服藥、控制飲食,我祖母也是如此,若是日后還有什么不適,盡管到我府里來說一聲,我讓段大夫再過去瞧瞧?!?/br> “多謝王妃了,”慕王氏回過神來,“我這身子骨也就這樣了,僥幸能再茍活幾年就好。只是我唯一遺憾的便是呈青了……他……他被我們家拖累了……我算是把他害慘了……” 慕王氏掩著臉,忍不住便哽咽了起來。 蕭阮的心猛地狂跳了幾下,一時之間手足冰涼。 慕王氏居然也和周衛(wèi)哲一樣說出這樣的話來,慕呈青難道是出了什么事了?可蕭釗和蕭亦珩并沒有提起??! 以慕呈青的性格,若是有了難處必定不會向她開口求援,而她則一直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忽略了慕呈青的消息,難道在這個空擋里,慕呈青出了意外?要是這樣的話,她必定是要痛悔終生了! “慕師兄他……他到底怎么了?”蕭阮的臉色泛白,顫聲問。 慕王氏抹了抹眼淚:“王妃,我知道我不該來打攪你,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自從蕭阮走后,慕呈青埋首公務(wù),早出晚歸,仕途上晉升很快,不到一年便已經(jīng)在吏部站穩(wěn)了腳跟,并頻頻被啟元帝委派重任,去地方審查官員。 去年年初,慕呈青以初過弱冠之齡和幾名老臣一起主持春闈,在朝臣和學(xué)子們的心中聲望日隆。 今年年初,吏部的趙尚書告老,慕呈青升任吏部尚書,成為青年文臣中的翹楚,更成了大乾朝堂的中流砥柱。 然而,和這步步高升的仕途相比,他的感情生活卻猶如枯井死水,沒有半點波瀾。 一開始,慕王氏也不敢和他提成親娶妻之事,只想著等蕭阮另嫁的傷心事過去之后再徐徐圖之。過了一年之后,上門探口風(fēng)的媒婆絡(luò)繹不絕,慕王氏琢磨著差不多了,便開始替慕呈青相看親事。 哪知道,所有替他相看的女子都被他婉拒了,只說是要心無旁騖地潛心公務(wù),并不想再牽涉什么兒女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