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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北京鏡鑒記在線閱讀 - 第4節(jié)

第4節(jié)

    劉鑒吸了一口氣,深深一揖,扭頭就走。

    捧燈看劉鑒繃著張臉緊走,也不敢插嘴,一路就這么跟著直奔了東方,直到重新邁上安定門大街,劉鑒才放緩腳步。捧燈小心翼翼地問:“尊主何以顰蛾若是?”劉鑒啐了一口:“皺眉就皺眉,顰你個屁蛾呀!”

    罵過小廝,劉鑒低下頭來,右手?jǐn)n在袖子里掐算了好半晌,方才悶聲說:“既是他們已經(jīng)接下這事兒,想來也肯定留了后著。只是咱們卻難插手了?!迸鯚艚K于憋不住,大聲問:“尊主……爺您怎么遮遮掩掩的,咱又沒犯了王法!”

    劉鑒瞥了捧燈一眼,一邊的嘴角微微翹起:“說得也是。算了,跟我回抄館去?!?/br>
    “咱不找皂隸了?”

    “王遠(yuǎn)華做事點(diǎn)水不漏,現(xiàn)而今找皂隸也沒用了,還是先幫那老書吏脫了眼前之災(zāi)吧?!?/br>
    捧燈直到此刻才知道那“王大人”原來本名叫“王遠(yuǎn)華”,不禁好奇心再度膨脹,湊前一步問:“爺,您說那王遠(yuǎn)華是什么人吶?”

    劉鑒把腳步放慢,若有所思地回答說:“這人原本是欽天監(jiān)稽疑司的右丞,太祖爺裁撤稽疑司,他轉(zhuǎn)去做了秋官正。不過應(yīng)該在那時候,他就已經(jīng)投到姚少師門下了……”捧燈疑惑地問:“欽天監(jiān)非造歷之司乎?有何能而若是?”

    劉鑒側(cè)頭看著捧燈,緩緩地說:“稽疑司是專一處理怪力亂神、莫名其妙事務(wù)的衙門,而欽天監(jiān)前身的太史監(jiān)是誠意伯一手創(chuàng)立的,你明白這是多重要的衙門啦?”

    捧燈吐了吐舌頭問:“那誠意伯是誰來著,聽起來有點(diǎn)耳熟?!?/br>
    劉鑒搖著折扇苦笑:“不學(xué)無術(shù)的東西。青田劉基你總聽說過吧?”

    “這‘基’字卻有幾分耳熟……”

    劉鑒一腳踢過去,捧燈訕訕躲開,陪笑問:“然則究是何許人也?”

    “誠意伯姓劉名基表字伯溫?!?/br>
    青田先生劉伯溫,早在洪武年間就過世了,有人傳說是被jian相胡惟庸給毒死的,也有人說以他的神通,肯定早已掐算出有此一劫,所以借機(jī)會尸解了。后來更有人傳說在青田的深山里見過他,相貌竟然和生前一樣。

    當(dāng)今永樂天子曾召劉伯溫的兒子劉璟出山輔佐,反被劉璟指著鼻子罵:“殿下百世以后,逃不得一個‘篡’字?!被实勰膬菏艿昧藙e人這樣罵?于是砍了劉璟的腦袋,但卻并沒有按律法追究劉家親眷。大家都說這是因為感念劉伯溫輔佐洪武爺打下大明江山,功高勛貴。但還有一種傳說,說姚廣孝曾經(jīng)向永樂爺進(jìn)言:“誠意伯道基已成,不可輕易傷害他的族人。”永樂爺這才放了劉家一馬,否則象寧海方家那樣,恐怕連十族也全都?xì)⒐饬恕?/br>
    劉鑒當(dāng)然不會對捧燈說起這些傳聞,而事實上,捧燈一聽說劉伯溫之名,已經(jīng)如雷貫耳:“原來是劉神仙的手下,則其亦通法術(shù)歟?”

    劉鑒若有所思,自言自語地說:“這人當(dāng)年和我曾有一面之緣,那時候他兼了憲部總司都史的職……王遠(yuǎn)華總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而且每次都職位不同,說沒貓膩,鬼才信呢。我記得他早已經(jīng)授了奉訓(xùn)大夫,卻還在六品上下調(diào)動——八成那稽疑司又悄悄地建起來了吧。”

    “則其……”捧燈看看劉鑒臉色,改口問:“那什么水司員外又是什么玩意兒?”

    “都水司掌天下川瀆陂池,只要沾著水字,就有他的份兒,”劉鑒說著說著,忽然停住了腳步,望一望天,“捧燈啊,你可知道,這順天府過去叫做什么?”

    捧燈想了想,小心地回答:“大都?”

    劉鑒“嘿”地一笑:“也算你對??墒窃僭缒觊g,這兒是叫做‘苦海幽州’。所以要修北京城,關(guān)鍵全落在一個‘水’字上。”

    捧燈似懂非懂地“唔”了一聲,悶頭跟著劉鑒出了安定門,走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來不對,趕緊追問:“尊主,然則……這水司與打殺乞丐何所相干也?”

    正巧在這時候,一輛大車從他們身旁隆隆北去,帶起滿街的煙塵。劉鑒急忙收攏扇子,用袖子掩住臉,直等大車走遠(yuǎn)了才放下,回答說:“你當(dāng)順天府真在乎這點(diǎn)兒銀子嗎?金生麗水,他們要找的是海眼哪?!?/br>
    捧燈還要追問,主仆二人卻已經(jīng)回到了臨時設(shè)的邸報抄館,他看劉鑒沒有繼續(xù)解釋的意思,只好上前去拍門。就聽里面有人顫巍巍地問:“是……是哪個?”

    捧燈大聲說:“我家尊主回來打救你了,開門吧!”

    只聽得里面連聲答應(yīng),隨即是“悉悉窣窣”地作響,隔了好一會兒才打開門。捧燈看了好笑,原來那老書吏手里端著玉貔貅,底下墊了個歪七扭八的紙人,還連根紅線栓在手腕上,這玉貔貅雖然不大,也有七八斤分量,老書吏雙手捧著,又怕折了紙人,又要開門,顯得甚是狼狽。見了劉鑒主仆,他滿臉喜色地問:“大人可解了我的禍?zhǔn)聠??”一邊還要作揖,踉蹌踉蹌地差點(diǎn)就摔倒在地。

    劉鑒又好氣又好笑,趕緊示意捧燈幫老書吏接過貔貅,然后緩緩踱入屋中:“沈萬三一事,干系重大,已經(jīng)有朝廷干員禳解,你千萬別多事,免得惹禍上身?!崩蠒暨B連點(diǎn)頭,然后又問:“那這紅繩……”劉鑒隨手捻了捻紅繩,安慰說:“我給你寫一道符,貼在屋梁上。紅繩可以不系,紙人還得鎮(zhèn)在貔貅下邊兒。只要這個月不出門,過了七月,便可保你太平無事?!?/br>
    說著話,朝捧燈招招手。捧燈早就躍躍欲試,看見主人招呼,忙不迭從布褡褳里掏出朱砂盅,倒一點(diǎn)在小瓷碟里化開,一邊自夸:“仆早知尊主神通,扶危濟(jì)困,故特備朱砂黃紙于此。”老書吏在旁邊連聲附和,全不管正常書童是應(yīng)該帶著文房四寶的,而這文房四寶里可沒有朱砂黃紙。

    劉鑒四下里瞧瞧,隨口問:“老先生可有什么親眷?這些天叫他幫著買點(diǎn)兒吃食柴水?!崩蠒魬?yīng)說:“下官恰有一子,是個瓦匠,讓他出門去采買就是了?!眲㈣b點(diǎn)點(diǎn)頭,看捧燈已經(jīng)準(zhǔn)備停當(dāng),就提起筆來,蘸飽了朱砂,在黃紙上寫下一道正梁符,偏頭又問:“老先生上下怎么稱呼?”老書吏忙稱不敢:“下官姓高,單名一個常字?!眲㈣b把他名字填在符上,左手拿起來遞給高常:“這符卻得老先生自己放去梁上,并且得使左手。”

    高常左右張望,捧燈倒也還算機(jī)靈,早搬把椅子過來,伸手就要抱老頭。老頭如何敢應(yīng),推讓了幾下,最終還是被扶了上去。劉鑒從袖子里摸出六枚制錢丟給捧燈:“拿這個疊起來,壓住?!备叱6叨哙锣路藕昧朔?,疊上銅錢,這才顫威威爬下椅子,朝劉鑒打拱作揖:“大人,如此就可保沒災(zāi)沒禍了嗎?”

    劉鑒沉吟一下:“最好別出門,尤其別近水,保你沒災(zāi)。等過得七月,填星在東,就算度過了這一劫。這事兒很是兇險,你千萬別張揚(yáng),也別說我?guī)瓦^你,如果多生事端,禍?zhǔn)赂?。哪怕是你兒子,最好也甭多說。”高?;卮鹫f:“我家小亮兒最規(guī)矩,不會生事,大人您放心?!?/br>
    劉鑒告辭出門的時候,卻又似有意似無意地問了一句:“老先生,當(dāng)時和你一起踢打沈萬三的,統(tǒng)共多少人?”高常想了半晌,支吾著說:“總得十幾二十口子吧?亂得很,也數(shù)不大清楚?!眲㈣b輕輕嘆了口氣,推門就走,那老書吏在后面打躬告辭不迭,卻不敢送出門去。

    從抄館出來,時間已經(jīng)過了正午,太陽一曬,滿地塵土都蒸騰起來,灰蒙蒙的一片,更加顯得暑熱難當(dāng)。劉鑒就著捧燈遞上來的茶壺啜了一口,然后“噗”地朝身后一噴,好象要把晦氣全都吐走似的。他指指北邊說:“你不是一直想看沈萬三埋在哪兒嗎?咱這就過去瞧瞧?!迸鯚舸笙玻骸白鹬饔⒚鳎鹬黝V?!”撒開腿跑在前面,跑了兩步,想起不對,蹩回來跟到劉鑒身后,賠笑說:“爺……您先走著。”劉鑒白他一眼,慢慢往校軍場北面走去。

    捧燈跟著走了半里地,終究還是耐不住性子,壓低聲音問:“尊主原不愿往,今何以改弦而更張也?”

    劉鑒哼了一聲:“你要是再不說人話,休想聽到半句內(nèi)情。”

    捧燈急忙媚笑著改口:“爺您最疼小的,趕緊說吧!”

    “殺乞丐是假,轉(zhuǎn)龍氣是真;找金子是假,尋海眼是真。劉秉忠天下奇才,造成大都,引來白浮泉。只是這水都連著蒙古的龍脈呢,又要斷了韃子氣運(yùn),又不能破了北京的水文,難得很哪?!?/br>
    捧燈似懂非懂,卻也不禁咋舌:“好厲害,好講究!爺您是怎么知道的?”

    劉鑒抬起扇子來點(diǎn)了點(diǎn)捧燈的頭:“我雖然不曾行萬里路,卻讀過萬卷書。所以平日介叫你多學(xué)多思,光拽些酸文假醋,屁用也沒有?!?/br>
    捧燈聽到話頭不對,只怕有暴栗跟在扇子后面,趕緊岔開:“對了,爺您本來想找皂隸,后來碰到個王遠(yuǎn)華,就改找高老頭兒,如今又要去看乞丐墓,這究竟是是為的什么呀?”

    劉鑒隨口回答:“我找皂隸,也不過是想知道誰主持了這八七四棒,既然看到王遠(yuǎn)華,不用猜,那定然是姚少師的主意了。姚少師和邢臺一脈淵源很深,用的法門也都有來歷可循,那他們打算干什么,就已經(jīng)是板上定釘了。我現(xiàn)而今去瞧沈萬三的墓地,只是查一下那乞丐究竟是不是我想的人?!?/br>
    捧燈聽得越多,反而越糊涂:“啥行臺走臺的啊,那八七四您也一直不說是怎么回事?!?/br>
    劉鑒停下腳步,抖開折扇,正色說道:“捧燈,邢臺紫金山劉秉忠、王恂、郭守敬,都是不世出的奇才,學(xué)派更可追溯上古仁君,萬萬不可輕慢?!迸鯚艨此抗饩季?,更似有些期待之色在內(nèi),也不禁正色回答:“尊主良言,小人受教。”這回劉鑒竟沒有踢他,只是說:“劉秉忠當(dāng)年在萬歲山植樹八百七十四棵,這是鎖水之?dāng)?shù)。元朝的大都以萬歲山為中心,本可以基業(yè)牢固,只是這哪吒城終歸是少了戰(zhàn)袍,鎮(zhèn)不住苦海孽龍哪?!?/br>
    捧燈“呀”了一聲,他半個月來常代劉鑒出門買吃食,和村氓野老聊天,也聽得不少傳聞。他本是個善聊的,主人見多識廣,他也記性超群,掏出來找旁人胡吣,每每相談甚歡。談天過程中聽到不少民謠,就有一首是說:“大都周遭十一門,草苫土筑哪吒城。讖言若以磚石裹,長似天王衣甲兵。”他只當(dāng)是好玩,卻不成想真有這么多講究。

    正要再問,卻見劉鑒面色趨沉,腳步放快,直奔路邊一處土包。捧燈登時領(lǐng)悟,那肯定是乞丐沈萬三的墳地了。

    主仆二人來到土包附近,劉鑒緩下腳步,背手而行,神情和平常比起來,顯得異常的凝重。捧燈倒也識得主人臉色,此刻再也不敢肆意胡言,只是乖乖跟在劉鑒背后,偷偷低頭觀察這土包。

    土包前有很多足跡重疊,大小各異,但都是較新的痕跡。此處距離大道不遠(yuǎn),周圍并無小路,也沒樹木,硬生生突然出現(xiàn)個土包,顯得有點(diǎn)突兀。可是除了這點(diǎn),捧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看不出哪里有不對來。

    正在摸不著頭腦,突然腦袋上又挨了劉鑒一個暴栗。捧燈抱著頭,滿臉的委屈:“爺,我啥話也沒說呀……”劉鑒瞪他一眼:“發(fā)什么愣?羅盤拿來!”

    捧燈急忙從懷里掏出羅盤,遞給主人。劉鑒捧著羅盤端詳良久,突然蹲下身去,伸出右手食拇二指來捻了捻塵土,都是新鮮翻蓋上去的樣子,冒出刺鼻的土腥味。捧燈見主人勘察辛苦,急忙取出方汗巾,展開了為劉鑒遮陽——雖然沒什么用,好在顯得自己忠心。

    汗巾才剛展開,忽聽劉鑒高喊一聲:“捧燈莫動!”嚇得他一個激靈,汗巾也脫了手。劉鑒猛地躥起來,把他扯到大道上,低聲囑咐道:“站這兒,別亂動?!迸鯚暨€在納悶,劉鑒已經(jīng)奔回土包前面,猶豫了一下,然后突然以扇為鏟,開始掘起土來了。

    捧燈心里著急,可是主人已經(jīng)吩咐過了,他站在大道上也不敢過去,只好扯著嗓子喊:“尊主……爺,那是駱小姐送您的扇子唉~~污不得,污不得呀~~且請罷手,待奴婢為您分憂啊~~” 劉鑒頭也不回,越挖越起勁。捧燈沒了主意,路人紛紛側(cè)目,他自覺臉紅,也就不敢再喊了。

    過不多時,劉鑒似乎從土包里挖到了什么,轉(zhuǎn)身撿起捧燈掉落的汗巾,把那東西包裹了起來,然后踢兩腳被自己翻開的浮土,拉起捧燈,快步朝無人處走去。捧燈見他細(xì)眉微皺,嘴角緊繃,好象有點(diǎn)神情緊張,嚇得不敢言語,只好悶頭跟隨。

    直到重新進(jìn)了安定門,劉鑒才終于放慢腳步,長舒了一口氣。他把手里那包東西扔到捧燈懷里,吩咐一聲裝好,然后抬起衣袖來抹了抹扇子上的土,又擦了擦臉上的汗。捧燈不禁笑說:“尊主乃包龍圖轉(zhuǎn)生是也。”劉鑒自知一身是土,擦臉定然涂了個滿臉花彩,卻也顧不了那么許多,只說:“咱先回柏林寺去,把東西收好,再出來找飯轍。”

    劉鑒不說則罷,這一說起來“找飯轍”,捧燈才覺得肚子“咕嚕咕?!弊黜?。于是兩人快步回到住所,知客僧見到吃了一驚:“阿彌陀佛。您二位這是去了趟煤山嗎?搞得好似灶王爺下凡一般。我叫沙彌打水,給您洗洗吧?!眲㈣b點(diǎn)頭謝過,拉著捧燈回到房內(nèi),把那包東西丟進(jìn)書柜,上了鎖,還在柜子側(cè)面貼了道符。

    頂著日頭走了整半天,捧燈餓得前胸貼后背,可劉鑒還要等小沙彌打水送過來,也不著急出門去吃飯,只是靠在床上閉目假寐。捧燈坐在旁邊,拿把蒲扇給劉鑒扇涼,不禁心中嘀咕:“爺今兒個大失風(fēng)雅,毫無往日里鎮(zhèn)靜自若的氣度,那墳里也不知道埋著什么寶貝,竟然連駱小姐送的扇子都不顧了,還防得如此嚴(yán)密。難不成是沈萬三死后顯靈,老爺他挖著金子了?不成,我得看看去?!?/br>
    想到這里,他也忘了肚餓,暗中偷笑。等了一會兒,還不見沙彌提水過來,劉鑒倒鼻息沉重,象是睡過去了。捧燈放下蒲扇,輕聲叫喚:“爺?”沒有反應(yīng)。再叫:“尊主醒來,白晝而寢,可乎?”一邊說,一邊護(hù)著頭,卻不見劉鑒跳起來揍他。

    捧燈掩嘴竊笑,這才悄悄站起身來,躡手躡腳地來到書柜旁,摸摸鎖頭,轉(zhuǎn)頭一看,鑰匙就擺在書案上。他用袖子裹著手,輕輕勾起鑰匙,咬著舌頭不作聲地一把一把試。

    雖當(dāng)午后未時,寺廟里多植柏樹,也有不少蔭涼,加上門窗都敞開著,習(xí)習(xí)涼風(fēng)拂來,倒并不顯得燥熱??膳鯚舸藭r間已經(jīng)渾身是汗,額頭的汗水還不時流到眼睛里,濕膩膩地非常難受,正當(dāng)他一手擦汗一手開鎖時,忽聽“喀嗒”一聲,鎖頭應(yīng)聲而開,眼前乍然有紅光閃現(xiàn)!

    欽天監(jiān)和稽疑司

    根據(jù)《明史?職官志》記載,朱元璋還在稱吳王的時候就設(shè)置過“太史監(jiān)”,由劉基擔(dān)任長官太史令。后來太史監(jiān)改為太史院,洪武元年(1368年)又改名為“司天監(jiān)”,洪武三年(1371年)正式定名為“欽天監(jiān)”,并且規(guī)定凡欽天監(jiān)官員永遠(yuǎn)的職責(zé)都是觀天算歷、推測禍福,沒有皇帝的特旨,不得調(diào)任別的部門。

    洪武十七年(1384年),朱元璋特意在欽天監(jiān)下面設(shè)置了一個叫“稽疑司”的機(jī)構(gòu),專門負(fù)責(zé)蓍筮占卜?;伤镜拈L官叫做“司令”,正六品,下面是兩位從六品的“司丞”,其余職員都是正九品,沒有定額,名叫“司筮”,就好像是帝國最高的一群算命先生。但是這個機(jī)構(gòu)設(shè)置了沒有多久,朱元璋就主動把它給撤銷了。

    第五章、蹴鞠賽(1)

    捧燈趁著劉鑒假寐的功夫,悄悄取了鑰匙去打開書柜門。柜門才開,他心里“撲通撲通”亂跳,也不知道自己會發(fā)現(xiàn)些什么,突然間眼前紅光一閃,不由得“啊呦”一聲,“噔噔噔”幾個退步,出了滿身的冷汗。

    可是等定下神來,仔細(xì)一瞧,哪里有什么紅光,卻是劉鑒節(jié)慶時候穿的一件大紅色紗衫從柜子里掉出來,落到地上。他不禁打個機(jī)靈,心說不好,匆忙轉(zhuǎn)頭望去,果然就見劉鑒已經(jīng)從床上翻過身來,正冷冷地望著自己。

    捧燈見機(jī)好快,“撲通”一聲雙膝跪倒,隨即膝行到劉鑒面前,雙手把鎖頭和鑰匙高舉過頂,擠著眼淚哀告:“小的知錯了,尊主……爺您責(zé)罰,只求別打臉?!?/br>
    劉鑒飛起一腳,把捧燈踢翻在地,只是落腳并不算重,捧燈有一半是順勢翻倒的。隨即劉鑒下得床來,踢著鞋,冷冷地喝斥說:“不長進(jìn)的東西!你有什么不明白,盡管問我——雖然我也不一定答你……叫你別亂說亂動,否則不定哪天就丟了你的小命!”

    捧燈流著眼淚,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爺您累了,小的不敢打攪……您是知道小的的,我心里存不住事兒,您這么神神秘秘,我要看不到柜子里藏的什么,心里好象一萬只螞蟻在撓,實在癢得難受……”

    劉鑒走到書柜前,伸手掏出用汗巾包裹著的東西,轉(zhuǎn)身扔在書桌上:“看,讓你看?!?/br>
    捧燈還側(cè)躺在地上不敢動:“小的再不敢了,小的就是被螞蟻撓死,也不敢了?!?/br>
    “甭廢話,叫你看你就看!”

    捧燈大著膽子,一邊觀察著劉鑒的臉色,一邊慢慢爬起身來,慢慢地把鎖頭和鑰匙放在書桌上,慢慢伸過手去掀開汗巾。原本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好奇心旺盛,等看到了,卻多少有點(diǎn)失望,只見那是一雙草鞋,和尋常販夫走卒所穿著的毫無分別,只是鞋面還有草刺,估摸著剛穿上不過一兩天,是雙新鞋。

    “難道這是沈萬三穿的鞋嗎?他一個乞丐也穿得起新鞋?”

    劉鑒撩起袍子在桌邊坐下,翹起二郎腿:“說不準(zhǔn),反正這鞋也沒穿在他腳上?!?/br>
    捧燈打個機(jī)靈:“爺您是說……您是說……那沈萬三不在墳里?”

    劉鑒微微一笑,從桌上拈起折扇來:“我之前可說過了——?dú)⑵蜇な羌?,轉(zhuǎn)龍氣是真;找金子是假,尋海眼是真?!迸鯚粢活^霧水,只盼主人多說兩句,急忙討好地重新?lián)炱鹌焉葋斫o劉鑒扇涼。劉鑒瞥他一眼,把折扇放回桌上,繼續(xù)說:“這人當(dāng)然不是南通的沈三秀,他是前朝要人,至于究竟是誰,我倒未必猜得準(zhǔn),就算猜準(zhǔn)了,說出來你也糊涂。但他知道北京城里什么地方藏著金銀,什么地方鎮(zhèn)著風(fēng)水?!?/br>
    說到這里,劉鑒端起茶盅來咂了一口,輕嘆一聲:“王遠(yuǎn)華啊王遠(yuǎn)華,你殺了他,卻未必能成就少師的好事哪?!?/br>
    捧燈睜大雙眼,豎起耳朵,生怕漏聽了半個字。劉鑒放下茶盅,重新把那雙草鞋用汗巾裹好,一邊說:“這樣的土包,咱北京城里應(yīng)該還有八個,只不過個個沒有尸首……我估摸著,此物主人的尸首,應(yīng)該是埋在煤山下邊兒。”

    “煤山?”

    “和咱們同船而來的宋尚書,他的工職,多半就包括著重修煤山。”

    “他不是要修殿嗎?修座山來做啥?”

    “煤山就是禁城北面的萬歲山,皇上打算用前朝拆毀的宮殿把它堆高,為的是毀了韃子的龍脈——前些年沒說修城,在那里堆了煤,所以老百姓都叫它‘煤山’。少師何等高人,神機(jī)妙算不在軍師之下,只可惜算得到一,算不到二。打死了這個沈萬三,想從他嘴里套出玉泉山上暗道所在,取他衣服尸首按奇門埋在九個地方,一般人斷然不會去碰。還虧得有駱小姐這般純陽之體的人,要沒她的扇子,咱也……”

    劉鑒說了一大通不著邊際的話,不知是說給他自己聽,還是說給捧燈聽。捧燈越聽越是疑惑:“爺,小的聽說男為陽,女為陰,為啥駱小姐算純陽之體呢?您莫不是在說……”

    劉鑒撿起折扇來,狠狠打了捧燈腦門一下:“你胡思亂想什么?大千世界,道理萬端,誰說就男陽女陰一句話可以解釋通的?”

    說著話,也不管捧燈抱頭呼痛,他朝窗外望了一眼:“這和尚們都死絕了?打個水打到玉泉山上去了嗎?算了,咱也不洗了,拿干手巾擦把臉,先去吃點(diǎn)東西吧?!?/br>
    劉鑒重新把草鞋收好,仍然貼上道符,然后就帶著捧燈出了寺門,前往小街,打算去那番邦老板的小飯鋪里吃餅。

    那番邦老板自稱姓安,名叫東尼。其實古來姓安的胡人不少,比如唐朝就有個安祿山,不過安老板說,他和安祿山毫無關(guān)聯(lián)——“我的故鄉(xiāng)在西方日落之地。其實我也不姓安,安東尼本是名,姓的達(dá)某某……”究竟是達(dá)什么某,發(fā)音古怪,劉鑒卻也聽不大真切。

    劉鑒問安老板,他的故鄉(xiāng)可在亦力把里?安老板不明白,劉鑒就蘸著酒水在桌上畫幅地圖給他看,大明朝最西邊就是亦力把里,正好在烏斯藏的北邊。安老板搖頭:“還得西,遠(yuǎn)得很呢?!眲㈣b把手指往右側(cè)一劃,點(diǎn)一個點(diǎn),說這里叫“欽察”,并在中間標(biāo)注“九千余里”,誰料安老板還是搖頭:“恐怕還得更西……”

    劉鑒的地理概念也就到此為止,他也搞不懂再往西方是什么地域。不過話說回來,中原人象他這樣博學(xué)的還不算很多,別說欽察,就連亦力把里,揪住十個士大夫,就有六個干搖頭,更別提那些販夫走卒了。

    劉鑒問安老板為何離鄉(xiāng)撇井,萬里迢迢來到中原。安老板苦著臉回答說:“我倒不想離開老家,只是我國的教士近年來大捉妖女,都送去火刑架上燒死,我受點(diǎn)牽累,這才被迫下海東行,一程程地流浪,走五年多才終于到了天朝?!?/br>
    安老板是七年前來到北京的,人生地不熟,錢袋就要見底,又沒有一技之長,差點(diǎn)沒愁死。某天餓著肚子在街上閑逛,走到小街,忽然看見幾個昆侖奴在街頭吆喝,招呼大家吃餅,說是:“天竺名吃,現(xiàn)拋現(xiàn)烤,滋味無窮,不可錯失?!卑怖习逡慌念~頭,想起自己家鄉(xiāng)也以做餅聞名四方,小時候曾經(jīng)向人學(xué)過,何不擺攤出來聊做生計呢?

    就這樣,他開始經(jīng)營餅攤,生意越來越好,又改了餅店,因為生性好賭,就將慣使的兩枚骰子繪上招牌,以自己的本姓為號,稱為達(dá)某某披薩店——可惜發(fā)音實在拗口,中原人都發(fā)不準(zhǔn),干脆就叫它做骰子餅店。

    安老板的餅和那天竺的餅卻大不相同。天竺的餅和中原的餅一樣,餡是在里面的,安老板的餅卻象西域的餅,餡是撒在面上的;天竺的餅餡料有限,安老板的餅卻無物不可配合,什么牛羊豬rou、魚碎蝦仁、時令蔬菜,甚至干鮮果品,全都可以撒在上面。只有一樁,天竺餅咖喱味重,安老板的餅多放奶酪,說起來都未必合乎中原人的口味。天竺人不知道變通,安老板卻善于改良,他平常只放三成奶酪,客人要喜歡這口味,他再加到五成,乃至于全份兒甚至雙倍,各有不同價碼,隨時提出,隨時修改。劉鑒和別的中原人不同,每回來吃,一定要加添雙倍奶酪,捧燈卻不習(xí)慣這種口味,開始吃著挺香,多吃兩口就發(fā)膩,再吃兩口就想吐……

    劉鑒和捧燈一路往小街走去,等到的時候,申時都已經(jīng)到了,兩人餓得前心貼后背??墒沁€沒到,就先聽見一陣喧嘩,捧燈是個好事之徒,雖然餓著肚子,也以看熱鬧為第一要務(wù),先喊一聲:“出事兒啦!”“嗖”地一聲就沖到劉鑒前面去了。

    跑過去一看,熱鬧是熱鬧,卻沒出什么玄乎事兒。只見在骰子餅店附近的街邊豎起了兩座高欄,竟掛著兩個蹴鞠牌,原來是踢皮球蹴鞠的。周圍早已經(jīng)圍上了好幾百的看客,有附近的店家,也有行走到此的路人,無一不覺得新鮮熱鬧。

    劉鑒和捧燈排開眾人鉆到前面,只見不大的小場子里雙方怒目對視,一邊看衣裝是漢人,另一邊卻是群朝鮮人。劉鑒認(rèn)得其中幾個的面孔,那些漢人是從陜西行省過來,在街上賣拉面的,那些朝鮮人則是賣冷面的。

    劉鑒聽著大家的呼喝,顯得仇恨非常,卻不明所以,就向路旁一位老者打聽。這一問之下,才知道這仇恨由來已久,已然延續(xù)了近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