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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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綿沉默不答,只是一雙手流連在暖絨的皮毛上,有些怔忡。 當(dāng)年她還是泰安城中人人稱頌的貴女,哪想到有朝一日會落入這般田地,可路總是要走下去的,能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裁了吧,我要做一對護膝?!鼻鼐d收回了飄遠的思緒,時間緊迫,眼看再有兩日對父親的判決就要下來了?;噬系氖ブ家坏?,秦家就要被抄家了,她得想個辦法,給家人找個安身之處,決不能讓他們像上一世那樣慘死。 “娘子,若是裁了做護膝,這料子就不夠做別的了,這不是白白浪費了嗎?”青桃的語氣有些可惜。 “不會浪費的,它的價值不在這里?!?/br> 見秦綿主意已定,冬枝只能嘆了口氣抱著那塊狐皮出去了。 ———— 第二日下午,東廠門前又來了兩個長相十分嬌俏的婢女,守衛(wèi)的番役見她們相攜著靠近,差點抽出長刀威嚇。幸虧其中一個機靈得很,連忙從懷里拿出了一塊屬于東廠的令牌。 青桃心中不斷狂跳,手里拿著令牌整個人都在抖,身旁的碧薇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張臉嚇得沒了血色,緊緊地揪住青桃的衣袖。 “這位大人,我們娘子有東西要交給督主,還請您代為轉(zhuǎn)交?!鼻嗵艺f話的時候盡量讓聲音抖得不那么厲害。 那番役接過了她手中的令牌,翻到背面一看,差點腿軟。想不到兩個小小的婢女來頭竟如此大,也不知他們口中的娘子是何人物?竟然有督主的令牌。 他瞬間變了態(tài)度,客氣地笑了笑:“二位稍候?!睆谋剔笔掷镉纸舆^一個小包裹,番役沒耽誤時間向孟長安所在的議政司疾行而去。 這兩天宮里新進一群舞姬,昭昌帝耽于享樂,根本不理政事。孟長安膝蓋上的傷還沒好卻無暇養(yǎng)傷,整日被一堆事煩著,心情差到了極點。伺候的下人一不小心就要惹怒他,遭到一頓懲罰。 碰巧這時候他又翻到一封上奏請皇上罷免他的奏折,孟長安眼中寒光一閃,怒意噴發(fā)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下人們紛紛低下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出氣筒。 “砰”地一聲奏折飛出去正好落在了進來稟報的番役頭上,那番役嚇得當(dāng)即跪下,手里捧著包裹求饒道:“督主息怒,小的這就出去領(lǐng)罰?!?/br> “你手里拿的什么?”孟長安臉上的怒意未散,說話的聲音冷得那番役心中直打顫。 “回督主,是兩個婢女送過來的,她們手中有您的令牌,小的沒多問就拿過來了。”番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 “拿過來。”孟長安想過秦綿還會找他,但卻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天她就派人上門了。 番役恭敬地把手里的小包裹呈上去,孟長安打開一看,里面是一雙狐皮制成的護膝,料子極好,柔軟又厚實。 他看了看自己這兩天已經(jīng)有些青腫的膝蓋,臉上的怒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剛想穿上試試,卻見護膝底下還壓著一封信。 孟長安看著那封信,沒來由的竟有些緊張。 她這是有話與他說,還是想單純的道個謝? 第15章 德喜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他們向來果決英明的督主正與一封信沉默對峙著,也不知是不是議政司里的人太多了,孟長安伸出去的手猶豫幾次都沒拆開那封信。 “督主,這信可是有什么問題?”德喜忍了半天最終還是沒忍住出聲打斷了這奇怪的氣氛。 孟長安抬眼睇了他一眼,陰冷的目光讓德喜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讓他們下去?!泵祥L安還捏著那封信,吩咐德喜道。 “是,你們都退到門外守著吧。”德喜不明所以地吩咐著議政司中的人,心道督主看信還要屏退左右,莫非這封信上寫著什么機密之事? 議政司中只剩下孟長安和德喜兩個人的時候,他終于拆開了那封信??催^那張薄薄的信紙之后,孟長安的神情由最初的好奇夾雜一絲絲期待,再到平靜地面無表情,最終臉上又重新掛上了怒氣。 德喜被他這情緒轉(zhuǎn)換速度驚住了,一時井不敢出聲提醒,孟長安看完信已經(jīng)捏著那張信紙半天了,這太不尋常了。 “督主,莫非這信真的有什么問題?”其實他更好奇的是這封信究竟是誰送來的,竟讓孟長安臉上頻頻變色。 孟長安冷哼一聲,突然把信紙拍在桌面上,手掌落在桌面上發(fā)出一聲巨響,震得德喜身子跟著一抖。 德喜小心翼翼地湊近,眼睛在信紙上掃了掃,然而看完之后他還是不懂孟長安為什么會一副很憤怒的樣子。 秦娘子為了感謝督主派人送來了一雙護膝,正好督主的腿還沒好,可不就派上用場了嘛! 秦娘子還說秦家收藏著孟母留下的屏風(fēng)要送給督主,這秦娘子都如此上道了,督主還氣什么? 難道是秦娘子讓督主親自到秦家去取,他不樂意? 德喜猜來猜去也猜不到讓孟長安如此憤怒的原因,再看他們督主正皺眉摸著秦娘子送來的護膝沉思呢。 孟長安也不知道為何就莫名其妙的發(fā)了怒,這封信情真意切,通篇感激,就差把他奉為神明了。 可他看了就是心里不爽。 “德喜,收起來?!泵祥L安將那護膝往桌上一扔,又拿了份奏折不耐煩地看著。 德喜上前拿起那雙護膝,一摸上手眼睛就是一亮:“咦,這料子倒是極好,秦娘子真是有心了。” 孟長安翻看著奏折,聞言耳朵動了動,微微偏了頭聽著德喜說話。 “不過那日奴才瞧著秦娘子穿的單薄,在風(fēng)雪中滿臉煞白的樣子真是可憐,想必這料子珍貴她現(xiàn)在又過的艱難根本就不舍得拿來用吧。” 孟長安不知不覺眉頭皺的更深了。 “說來這秦娘子樣樣出色可惜命途坎坷了些,竟嫁進了長寧侯府那樣的虎狼窩,那長寧侯世子也不是個好的,那天在清濁齋的時候,奴才和顧統(tǒng)領(lǐng)送秦娘子回去的時候正好碰上她那夫君在雅間里與別的女子私會呢!” 孟長安又一次摔了手中的奏折。 德喜看他臉色冷得滲人也有些不敢說話了,期期艾艾地就要拿著護膝退下。 “你接著說?!泵祥L安冷冷地道出幾個字。 “說,說什么?”德喜瞬間卡了殼,不知該從何說起。 “私會……之后呢?”孟長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私會”那兩個字。 “哦,奴才看見秦娘子當(dāng)時就掉了淚,哭得雙眼通紅,寒風(fēng)一吹像要倒了似的,好不傷心喲。”德喜語氣憐憫。 孟長安臉色陰沉,眼中帶著森森怒氣,沉聲問道:“再然后呢,她可有做什么?” “沒了,奴才和顧統(tǒng)領(lǐng)安慰幾句,秦娘子就直接離開了?!钡孪不氐?。 “軟弱無能!”孟長安的手掌再次拍向桌面,顯然比剛才要怒上十倍。 “若換了本督,必叫那長寧侯世子身敗名裂,再攪得長寧侯府不得安生?!泵祥L安怒其不爭道。 “督主,秦娘子如今娘家落了難,自然底氣不足,也是情有可原吶。”德喜忍不住為秦綿說話。 孟長安冷笑一聲,臉上怒意難消:“底氣?當(dāng)本督給她那塊令牌是個擺設(shè)不成?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德喜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原來督主贈貼身令牌給秦娘子還有這么一層意思。 “督主為何這么幫著那秦娘子啊。”德喜小聲地嘀咕。 孟長安從他手上抽走那雙護膝,比量著自己的膝蓋試了試,一邊往上綁著,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道:“不過順手為之?!?/br> 她這么可憐兮兮的,那他明日就勉強去一趟秦家吧…… ———— 第二日一早,秦綿從角門處出了侯府,身邊只有冬枝和青桃跟著,主仆三人登上了一輛提前雇好的馬車,向永榮街的秦府行去。 秦綿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家人,不禁緊張地捏著手指,隔了兩世的見面,她心中酸楚又期待。 “娘子,您昨日熬了夜,今日晨起還頭疼呢,怎么偏要這個時候回秦府?”冬枝看著秦綿蒼白的臉色,臉上一陣心疼。 “今天是臘月十三,再不回就來不及了?!鼻鼐d幽幽地道。 冬枝和青桃一頭霧水,只當(dāng)她是想家了,就沒再多問。 頭昏昏漲漲的疼,秦綿覺得自己的眼眶熱得要燒起來,但她的神智卻格外清醒。青桃和碧薇昨日回來說那封信已經(jīng)送到了孟長安手里,就是不知他今天會不會來。 只能再賭一次了,秦綿苦笑,不想自己重生一次竟變成了一個賭徒。 由于是大清早,街上沒什么行人,馬車行得飛快,很快就停在了秦府門前。秦綿下車后,吩咐車夫在門外等著,不出意料再過一會兒圣旨就到了,她還需帶著家人出來安置,馬車當(dāng)然是少不了的。 秦綿的腳步有些虛浮,冬枝扶著她,青桃上前叫門。因為秦家出事,府中的下人多有憊懶,青桃敲了半天的門,門房才打著哈欠來開門,揉著眼睛語氣很不耐煩:“誰啊,這一大早的?!?/br> “瞎了你的狗眼,四娘子回來了,還不快去通報夫人?!鼻嗵伊R了一句,那門房才一機靈睜開了眼睛。 “四娘子,小的剛才睡蒙了,您別見怪,小的這就去告訴夫人?!遍T房對上秦綿冷淡的目光,頓時告了罪撒腿往里跑。 第16章 秦綿的父親秦翰是安陽秦氏長房嫡出的二公子,安陽秦氏是一個人丁興旺的世家大族,秦綿與家中弟妹從小就是隨著族中本家的輩分來排序的,雖然秦翰已經(jīng)離開安陽來到泰安城多年,但這種規(guī)矩從未變過,因此那門房才會稱她為四娘子。 如今秦翰獲罪發(fā)配,安陽秦氏對他們一家避之唯恐不及,秦綿記得上一世圣旨剛下他們一家就被族中除了名。 雖然腦中思緒紛亂,但走進秦府大門看著眼前熟悉的人和物,秦綿還是微微紅了眼眶。 “綿姐兒,你回來了?!币粋€身形消瘦面帶輕愁的中年美婦急急忙忙向秦綿迎過來,她身著一身湛藍色月牙紋綢衣,鬢發(fā)微亂,發(fā)髻上的一只金釵還歪著,想來是來的太急,連梳妝都顧不上。 “母親?!鼻鼐d張口喚她,神情有些恍惚。她這位繼母秉性柔弱,又不善理事,沒了父親的庇佑根本就難以把一雙兒女養(yǎng)活。 秦綿上一世同樣是不爭不搶的好性子,所以與繼母曹氏相處得很愉快,不曾產(chǎn)生過什么齟齬。想到曹氏抱著她的尸體服毒自盡的場景,秦綿眼中酸澀,那種絕望和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 “綿姐兒,你怎么了,臉色如此嚇人?”曹氏已經(jīng)走上前握住了秦綿的手?!霸醯氖诌@么涼?你們是怎么伺候的?這么冷的天連個暖爐都不給娘子帶!” “母親,我沒事?!鼻鼐d的情緒漸漸平復(fù),“柔姐兒和文哥兒呢,他們醒著嗎?”秦綿的問話果然轉(zhuǎn)移了曹氏的注意。 “我方才已經(jīng)讓下人去叫了,應(yīng)該是醒了,一會兒讓他們到我的院子里去,你剛出門的時候,文哥兒天天吵著要jiejie,如今才消停了沒多久?!辈苁侠氖?,一行人往正院會熹堂走去。 到了會熹堂,秦綿與曹氏落座沒多久,就聽門外有急促地腳步聲向他們這里走來,果然沒一會兒,一個十四五歲長得極為標(biāo)致的小娘子并一個十一二歲身量剛剛抽條的少年走了進來,少年見到秦綿,眼睛倏然一亮。 “大jiejie!”少年急走幾步就到了秦綿跟前,執(zhí)起她的衣袖晃了晃,神情很是依賴。她身旁的少女則與他截然不同,只低聲問了句好,就悶著不吭聲了。 文哥兒從小活潑,至于柔姐兒卻是內(nèi)向又害羞,悶葫蘆似的。 秦綿看著弟妹,心中感慨良多,這一世她一定要護住家人,決不能再重蹈覆轍。 “綿姐兒回來了真好,只可惜你父親還在牢里受苦呢?!辈苁夏樕隙际浅钊荩美C帕捂著臉小聲啜泣起來。 曹氏一哭,文哥兒和柔姐兒的情緒也低落下來,秦家如今風(fēng)雨飄搖,秦翰出事,文哥兒還小,一屋子婦孺幼小沒了主心骨,就連伺候的下人都心有戚戚然。 唯獨秦綿的面色很平靜,她早已過了那個與人傾訴傷心的時候,當(dāng)務(wù)之急也不是與曹氏抱頭痛哭。 “母親,別哭了,我記得您的嫁妝是有人專門打理的,與秦府的錢財并未合在一處對不對?”秦綿出聲打斷了曹氏的哭聲。 “是啊,綿姐兒,你問這做什么?”曹氏愣愣地回答。 “那些田產(chǎn)和鋪面的契據(jù)您一定要收好,最好是貼身放著?!鼻鼐d表情凝重,曹氏卻越發(fā)的迷茫了:“綿姐兒,我怎么聽不懂你的意思?!?/br> “您跟我來?!鼻鼐d不欲多言站起身把曹氏拉進了里間,催著她打開了柜子,從里面拿出一只方形的小匣子。 曹氏拿鑰匙打開匣子,里面只有薄薄的幾張紙,但卻是他們今后生存的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