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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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著幾日的將養(yǎng)讓秦綿的臉色不再那么蒼白了,雖然還是瘦,但氣色好了很多。顧勁那天留下來的兩個手下都已經(jīng)回了東廠,但長寧侯府的人依然不敢輕舉妄動。 那日王管家被杖刑一百的陰影還籠罩在他們頭上,誰知道東廠的人還會不會再次上門替秦綿做主。 秦綿正倚在榻上繡著一個香囊,那天孟長安隨身攜帶繡著梅花的絹帕,她料想他應(yīng)該是很喜愛梅花,因此她也在香囊上繡上了幾朵梅花。 青桃忽然掀了門簾滿臉怒容的走進來;“娘子,奴婢剛才讓凝珠去領(lǐng)炭,誰料那王嬤嬤說句沒有了,就把凝珠打發(fā)回來,我們屋里的炭眼看就要用完了,這可怎么是好?” 秦綿淡淡抬眸:“人家不給,你還能去搶不成?你去找冬枝拿錢,去外面買點吧?!?/br> “可是這數(shù)九寒天的,家家都緊著用呢,奴婢帶著凝珠出去轉(zhuǎn)了一圈都沒見到賣的。”青桃急的跺腳。 秦綿凝眉想了想又問道:“那咱們屋里的炭還能用多久?” 青桃:“就算儉省著用,也就這兩天了,奴婢們凍著倒是沒什么,您才剛剛大病一場,哪能挨凍啊?” 秦綿看著手上即將繡成的香囊,只需再往里填充些干花瓣果皮之類的,就能給孟長安送去了。 “不妨事,暫且忍忍,我們總會有法子的?!?/br> 第10章 青桃無法,只能把剩下的炭緊著秦綿這里用,但為了多撐幾日,白天也是不用的,只多加了一層厚衣服來抵御嚴(yán)寒。 秦綿當(dāng)晚熬了夜繡了三只香囊,一只自然是繡了梅花圖案,另外兩只則繡著“平安”和“?!钡淖謽?。她本來只打算繡一個梅花的,但想了想又覺得這樣送禮未免太過寒磣,這才又添了兩只。 她讓碧薇找來一個大小適中的長方形錦盒,將三枚香囊逐一擺放妥帖。這才頂著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睛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將將亮,秦綿就猛地一下驚醒了,心里擱著事她總睡不踏實。 “冬枝?!鼻鼐d朝外間輕聲喚著。 “哎,娘子,您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會兒嗎?”冬枝應(yīng)了一聲,撩了門簾從外間進來。 “冬枝,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鼻鼐d讓她到近前來。 “娘子,您說就是?!倍ψ叩剿?,等著她吩咐。 “你去一趟東廠,守在外邊候著顧統(tǒng)領(lǐng),見著他,幫我?guī)訓(xùn)|西給他,跟他說是送給督主的謝禮?!鼻鼐d一邊說一邊把一個錦盒從床里頭拿出來。 冬枝驚訝的忘了回話,秦綿把錦盒遞到她手里的時候,她才傻愣愣地問了一句:“東,東廠?” 娘子是不是還沒睡醒? “對,就是東廠,別耽擱了,這就去吧,外邊天冷,你穿的厚一些,懷里揣個暖爐?!鼻鼐d見她呆呆的,伸手拍了拍她,冬枝這才醒過神來。 “知道了,奴婢這就去?!彼矝]問秦綿想干什么,自從她家娘子醒過來的那一日,她就覺得她有些不同了,從前是個蜜罐里長大的嬌花,萬事都不上心的,如今卻沉了性子,百般籌算。 若不是這樣,恐怕無法在這吃人的侯府生存下去,所以秦綿這樣的變化,冬枝是高興的。 —— 顧勁昨夜回了家中一趟,因此早上騎著馬趕回東廠時就比平日晚了些。若從外觀上來看,東廠與其他的衙門也沒什么區(qū)別,都是朱漆大門,門口蹲著兩只鎮(zhèn)宅的石獅子,但門匾上的“東廠”二字就是權(quán)勢的象征,看了無端令人膽寒。 顧勁下了馬,自有等候在一旁的侍從上前把馬牽走,他像往日一樣徑直走向大門,卻忽然聽見有一個俏生生的聲音在叫他。 “顧統(tǒng)領(lǐng)。”冬枝小跑幾步,從隱匿的角落里跑過來。 “是你啊,找我什么事?”顧勁站在原地沒動,等冬枝跑過來才開口問道。 冬枝對著顧勁福了福身,雙手恭敬地托著錦盒送上:“我家娘子感念督主的恩情,這是送給督主的謝禮,還請顧統(tǒng)領(lǐng)代為轉(zhuǎn)交?!?/br> 顧勁伸手接過,沒有什么避諱打開看了一眼,見是幾個香囊,就又把蓋子蓋上了。冬枝沒說什么,只覺這東廠的確規(guī)矩多,想是顧勁怕盒子里藏了什么機關(guān)對孟長安不利。 其實顧勁如此小心也是因為最近局勢不穩(wěn)怕有人借機刺殺孟長安,因此即便是秦綿和冬枝這對柔弱的主仆,他也沒有失了防備心。 “等我見到督主,就交給他。”顧勁答應(yīng)的爽快,冬枝不禁松了一口氣,她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一個多時辰,臉頰凍得通紅,身子也隨著寒風(fēng)的侵襲微微抖動。 “你,過來,找個馬車把這位姑娘送回長寧侯府。”顧勁見狀叫守門的一個人過來,吩咐他去送人。 “不,不用了,奴婢自己回去就行,不敢勞煩這位大哥?!倍B忙擺手,對東廠的人仍有些發(fā)憷。 然而顧勁已經(jīng)做了決定,是不會聽她意見的,那人辦事效率奇高,很快就駕了一輛馬車到了冬枝面前,顧勁看著冬枝上了馬車,這才進了東廠的大門。 這個時候孟長安一般應(yīng)該是在議政司處理一些公務(wù),顧勁手里拿著一只小巧精美的錦盒進去,引得門口的番役紛紛看向他。 孟長安正坐在一張寬大的桌案后聽著下屬的匯報,顧勁進去也不打擾只站在一邊等著。 “督主,忠勤伯陳安正的獨子陳朝前日當(dāng)街強搶民女,已有御史參奏此事,忠勤伯送來了厚禮,希望您能將折子壓下去。” “目無王法還敢伺機賄賂,這事本督一個閹人管不了,讓忠勤伯去求他的好meimei幫忙吧。”孟長安特意加重了“閹人”這個字眼,想來話傳回去,忠勤伯一聽大概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顧勁已經(jīng)想到陳氏到時的臉色會有多難看了,這忠勤伯陳安正正是陳氏一母同胞的哥哥,陳朝也是她唯一的侄兒,孟長安記仇得很,哪會輕易放過辱罵他的人,說不得這“強搶民女”的罪名都是稀里糊涂扣到那陳朝頭上的。 待下屬匯報完之后,顧勁才上前將手中的錦盒交給孟長安:“督主,今日一早秦娘子派人送來了謝禮,說是感念您的恩情?!?/br> 孟長安眼睛抬也不抬,伸手示意他放到一邊:“救人的分明是你,怎么倒感謝起本督來了?” 顧勁想起冬枝苦守在東廠門前一早上,有心替她們主仆說句話:“秦娘子聰慧,必知屬下出手都是出自督主的授意?!?/br> “哦?本督何時讓你救人了?” “是,是屬下覺得秦娘子不一般,刺繡的手藝又堪稱一絕,督主喜歡繡藝,自然不忍心如此人才就此埋沒。”顧勁全撿孟長安愛聽的說,果然見他的面色緩和了許多。 “行了,就你話多,下去吧?!泵祥L安不耐煩的一擺手,顧勁拱手行了禮,就退下了。 孟長安處理公務(wù)的時候不喜歡太多人打擾,所以顧勁走了以后,議政司就只剩他一人了。孟長安盯著顧勁拿來的錦盒猶疑不定,伸手剛想打開盒子,卻在碰到的那一刻又收回了手。 他心煩意亂,往門口瞧了瞧確定無人后,才一把打開了盒蓋。最先進入視線的是中間那只繡著梅花的香囊。孟長安目光閃了閃,心里暗罵一句,投機取巧。 而后又看了那個胖乎乎十分可愛的“?!弊窒隳?,嘴角不自覺的一勾,暗想這秦氏尚算用心。然而當(dāng)他的視線落在那只繡著“平安”二字的香囊時,眼睛卻忽然一瞇,再睜開時,里面仿佛聚起了狂風(fēng)驟雨。 他十歲時,孟母曾經(jīng)給他做過一個香囊,與這只十分相似,上面也繡著“平安”二字。孟長安一直隨身攜帶,直到這幾年做了廠督,怕留下什么把柄給人算計,才藏在了書房的暗格之中。 無論是針法還是字體都太像了,孟長安捏著那枚香囊眼神幽暗,秦綿再三想用那手像極了他母親的繡藝引得他的關(guān)注,無非是想給自己尋一個靠山,這些他不用猜也知道。 只是她的膽子太大了,如此明目張膽,是真的對他毫無畏懼嗎? 第11章 一陣沁涼清爽的氣息涌入他的鼻端,孟長安拿起那枚繡著“平安”字樣的香囊湊近一聞,是薄荷葉的香氣。隨即他又拿起另外兩枚挨個嗅聞,“?!弊帜敲渡l(fā)著清冽微苦的香氣應(yīng)是結(jié)香花的花瓣。而梅花圖案那枚則是用陳皮,白芷等藥材做的,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她倒是心細(xì),孟長安冷哼一聲“啪”的一下把蓋子合上。厭惡熏香這種小事被人知道并不會給他帶來什么威脅,但如此輕易就被秦綿發(fā)現(xiàn)還是讓他心中微惱。 “督主,皇上傳召,讓您立刻進宮。”一個番役匆匆走進來向孟長安稟告。 孟長安淡淡抬眸,臉上猶有怒色:“知道了,備車吧?!?/br> 那番役看了他的面色心中一凜:“是?!?/br> —— 孟長安一入宮就被小太監(jiān)告知昭昌帝不在勤政殿而是在梁貴妃的芳華宮中飲宴呢,于是他又轉(zhuǎn)到芳華宮,隔著很遠(yuǎn)就聽到里面的絲竹歌舞之聲。昭昌帝這兩年于朝政上愈發(fā)的憊懶了,又不肯放權(quán)給膝下幾個成年的皇子,反而處處提防,倒讓孟長安這個“無根”之人撿了便宜,幾年的時間就大權(quán)在握,成為朝野上下談之變色的存在。 孟長安低著頭態(tài)度恭謹(jǐn)?shù)倪M了正殿,他目不斜視懶得看殿內(nèi)四周那些見到他或畏懼、或輕視諷刺、或巴結(jié)討好的目光。 “皇上萬安。”昭昌帝與梁貴妃正有說有笑,聽到孟長安的問安聲才轉(zhuǎn)過頭來抬手示意他免禮。 “長安,知道朕今日為何急著找你嗎?”昭昌帝笑著問。 孟長安躬身道:“微臣愚鈍,請皇上提點?!?/br> 見他如此,皇上與梁貴妃相視而笑。 “說來你跟在朕身邊多年,又曾救過朕的性命,如今幫朕處理諸多的麻煩事,朕心里念著你的功勞?!闭巡巯仁歉锌艘环贾?。 孟長安眉頭一皺,卻不得不將身子壓得更低:“皇上折煞微臣了,微臣惶恐?!?/br> “哎?你別插話,剛才貴妃提醒朕朕才想起有件事朕一直忽略了,你今年二十有四了吧?”昭昌帝問道。 昭昌帝這話一問出來,孟長安大抵知道了他今日傳召他來的真正目的,掩去了眼中那絲冷意,孟長安恭敬的回道:“回皇上,正是?!?/br> 昭昌帝含笑道:“若是正常男子早就娶妻生子了,你雖然是內(nèi)宦,但身邊也要有一個體己的人啊。今日貴妃這里都是與你極為合適的人家,你看上哪個,不妨挑一個,若是一個不夠,多挑兩個也成?!?/br> 殿內(nèi)今日來的都是小官家的女兒和沒落世家的庶女,若真的能嫁給孟長安反倒是她們高攀了。 孟長安仍舊低著頭臉色陰沉,目露寒光,以昭昌帝的性格不會惦記給他找女人,但若是梁貴妃攛掇之下倒是極為可能。 再抬頭時,孟長安的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美玉無瑕的臉上平靜無波:“多謝皇上與貴妃娘娘如此為臣著想,只是臣的狀況委實不該娶妻,總不好耽誤人家姑娘的一輩子。” 昭昌帝怒道:“胡說,你身為朕親封的東廠提督身邊理當(dāng)有幾個女人伺候,朕讓你選你就選別磨磨蹭蹭的!” 梁貴妃也在一旁勸道:“是啊,孟督主,殿中都是本宮親自挑選的各家適齡女子,你可不要辜負(fù)了圣上一番美意啊。” 孟長安與梁貴妃對視一眼,對方面上和善慈愛,眼中卻深藏著算計。 他垂下眸,猛地跪在地上,膝蓋磕在冰涼堅硬的大理石上發(fā)出一聲悶響,腿上的疼痛讓孟長安在心里又給梁貴妃記上了一筆。 “皇上容稟,非是臣執(zhí)意違拗皇上的意思,其實是臣少時曾傾慕過一個小娘子,臣當(dāng)時與她約定過非她不娶,后來入了宮就與她失去了聯(lián)絡(luò),臣這些年來一直在找她,就是想確定她是否已經(jīng)另嫁他人,若她未嫁,臣也好履行當(dāng)年的承諾,若她已經(jīng)嫁做人婦或者嫌棄臣的身份,臣也自當(dāng)祝福她,好全了這段緣分。” 他這話說得懇切,眼里俱是對那“小娘子”的思念和悵然,讓昭昌帝深信不疑,也歇了為他娶妻的想法:“這,原來如此,你怎么也不早說,不然朕讓禁軍全城尋找?” “皇上,此事是微臣的私事,怎可如此勞師動眾,還是讓臣自己慢慢尋找吧?!?/br> 昭昌帝說完之后也覺得不妥,只是說出去的話已經(jīng)收不回來了,幸而孟長安給了他臺階下,他也就順勢“收回成命”了。 梁貴妃怎么能甘心自己精心籌劃的事情落空,她轉(zhuǎn)過頭對皇上笑著提議:“既是如此倒不好勉強孟督主了,只是你那小娘子一時也難以找到,身邊總要留個知冷知熱的人才好,婉香是我身邊最得用的女官,性情溫順,顏色也好,你就把她帶回去當(dāng)個伺候的人吧,皇上您說呢?” 梁貴妃搖了搖昭昌帝的胳膊,小女孩一般的眼波流轉(zhuǎn)看向他。梁貴妃雖然不再年輕,但撒起嬌來依然讓昭昌帝心旌神搖,他立刻附和道:“正是如此,長安,貴妃的好意你就收下吧。” 孟長安剛剛已經(jīng)拒絕過昭昌帝,現(xiàn)下也不好再拒絕第二次以免傷了他的面子,因此他只能接受了:“ 如此,就多謝皇上和貴妃娘娘的美意,臣卻之不恭?!?/br> 殿中再次起了歌舞,昭昌帝的眼神已經(jīng)圍著各色美人流轉(zhuǎn),壓根就顧不上孟長安了,他見狀向昭昌帝告退:“若皇上無旁的事,臣就不在這里打擾您的雅興了?!?/br> 昭昌帝沒說什么只擺擺手,孟長安眼神陰冷地掃過梁貴妃身邊那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臉色蒼白的女官,向昭昌帝行過禮從芳華宮正殿中走了出來。 顧勁一直等在殿外,尚不知里面發(fā)生的事,但見孟長安面色不虞,想也沒什么好事。 “督主,您的腿怎么了?”孟長安剛才跪得狠了,走起路來膝蓋處悶悶的疼,這讓他情緒愈發(fā)糟糕,幾乎要攏不住心里的火氣。 “回去告訴府里的管事,將宮里送來的人給本督打發(fā)到浣洗坊去,別弄到本督跟前礙眼。”孟長安冷冷地吩咐道。 梁貴妃又如何?人到了他的地界,如何處置就由不得旁人干涉了。 “是,督主,您的腿不宜多走動,不然屬下找?guī)讉€有力氣的內(nèi)侍抬著您出宮吧?”顧勁跟在孟長安身邊,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想伸手去扶卻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