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第63章 燈嗤啦一聲被人點亮。 梅幼舒遮了遮眼睛,卻見君楚瑾一臉清醒地坐在她身邊, 正目光沉沉地望著她。 “藥丸呢?”君楚瑾沉聲問道。 小姑娘怔了怔, 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藥丸已經(jīng)掉進嘴里來了。 君楚瑾似也察覺到了,臉色微變, 伸手便捏住她的面頰將她嘴里還沒來得及吞下去的藥丸摳了出來。 小姑娘被他捏疼了臉,一時也淚眼汪汪, 見他一點也不嫌臟地將那滿是口水的丸子捏在手里。 “這是什么,還要我來問你嗎?”君楚瑾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冷意。 這東西是被他從她嘴里摳出來的,可以說是人贓并獲, 她當(dāng)下再想說她沒吃, 都是不行了。 梅幼舒心虛地挪開了眼睛,低聲道:“是……是求子的藥?!?/br> 君楚瑾聞言冷笑,“好啊,你說的話我自然不會不信,我這就讓微珀拿去查一查, 若這不是求子的藥, 我便叫人封了百善堂, 若是它害的你往后不能生子, 我就把他們?nèi)纪铣鋈ソg死給你肚子里的孩子陪葬?!?/br> 梅幼舒見他毫不猶豫地下了榻朝門口走去,竟絲毫不像在玩笑的樣子, 忙連鞋子也顧不上穿就追上去了。 “別、別去?!毙」媚飻r在他面前,小聲說:“我沒有懷孕, 沒有孩子……” 君楚瑾說:“你焉知你肚子里有沒有, 又焉知你吃下了它沾了它的藥性, 會不會害了我們的孩子,你可真是心狠……” 梅幼舒眼淚一下子便落出了眼眶,被他指責(zé)地連頭都抬不起了。 “我……我還沒有想好?!?/br> 君楚瑾對她可憐的樣子沒有絲毫動容,只上前去將她枕頭掀翻,卻見枕下空無一物。 他轉(zhuǎn)身冷漠地看向她,冰冷道:“東西呢?” “沒……”小姑娘紅著眼睛退后半步,“沒有了……” 君楚瑾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眼中滿是陰翳。 “你莫要叫我重復(fù)第二遍——” 他語氣中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小姑娘在他的注視下,最終還是顫顫巍巍將手伸出,將那小瓷瓶遞了出去。 君楚瑾接過手來不到一瞬便立馬將它砸在了地上,里面密密麻麻的藥丸便當(dāng)即滾了一地。 君楚瑾見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唇角的笑意也愈發(fā)冷冽。 “你準(zhǔn)備得這樣多,就料定了我離不開你了是嗎?” 小姑娘哽咽了一聲,沒敢答應(yīng)。 君楚瑾的手緊握成拳,再三克制,才能繼續(xù)平靜問她的話:“我明明沒有再給你錢,你又是哪里來的錢買東西的?” 梅幼舒怯怯地望了他一眼,他便在她開口前又說:“你若是再說謊,我便先將你身邊丫鬟的手?jǐn)厝?,省得她連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也不知道。” 他幾乎將她的路全部給堵死了,小姑娘哪里還有得選。 “和梨云沒有關(guān)系……”她紅著眼睛抽噎道:“是我自己,拿了簪子抵給人家了?!?/br> 君楚瑾聽罷只覺得自己額角也在突突作痛。 微珀和他說的時候,他都不敢相信。 明明已經(jīng)連錢都沒收干凈了,她哪里來的本事叫別人把藥平白就給了她? 他讓微珀連夜去將其中交易細節(jié)查清,本想等明日白天再與她好生談話,卻不想這小姑娘當(dāng)天晚上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吞藥。 她這是當(dāng)他是死的不成?! “你現(xiàn)在是越來越能耐了,我原以為你是頂乖巧的一個,卻不想尋常人都不會做的事情,你都做遍了?!?/br> 君楚瑾面色陰沉欲滴。 “你長腿了會跑,長嘴了會吃,我是攔不住你了,只是日后也不知你還能做出什么事情來,不若你現(xiàn)在一同交代了算了,也省的我日后還要擔(dān)驚受嚇——” 梅幼舒看著他,竟還真的怔住了。 君楚瑾險些就被她氣笑了。 媽的,她腦袋里竟然還有那些忤逆不道的想法? 她是不是覺得自己和貓一樣有九條命? 小姑娘當(dāng)然沒有貓的九條命,就是她當(dāng)下這條小命都脆弱得可以了,不然也不至于君楚瑾從頭到尾都不敢近她身旁。 就是怕他自己一個控制不住,把她給捏死了—— 梅幼舒拿袖子偷偷地抹去了面上的淚珠子,眼前霧氣散去了幾分,她才望著君楚瑾弱聲道:“您……您是不是還暗中派人跟著我了?” 這件事情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做得夠小心翼翼了,可是君楚瑾還是立馬就知道了,好似在她身上安了一只眼睛般,竟叫她半點事情都瞞不過對方。 君楚瑾說:“你也不拿鏡子照照,你自己瞧瞧你這兩天還有沒有個人樣了?” 事實上梅幼舒并沒有他說得那般夸張,其他人也都沒能發(fā)現(xiàn)她身上有什么異樣。 只是君楚瑾習(xí)慣地關(guān)注著她,至今為止他雖不至于她屁股一撅就知道那啥,但他卻是能明顯地察覺出她這兩日的異樣。 她就差把心情寫在臉上了,叫他想裝瞎都不成。 她這一路逛過了胭脂鋪子,玉石鋪子,還有成衣鋪子,偏偏在那藥鋪子里呆的時間最長,他安排去的人自然一早就沿途將她去過的每個地方都打探清楚了,到了晚上微珀才匯總上來報給他聽。 本就是想看看她有沒有什么喜歡的東西卻舍不得買,卻不曾想還有這等“驚喜”還等著他。 “只是你這話卻提醒了我,只怕日后你身邊是該需要個人好生看管著你,你愛做什么我自然沒本事攔著,至少也能有個人能提前知會我一聲,叫我也不能打擾了梅姨娘的雅興了,你說是不是?”他話中帶著十足的嘲意,末了偏偏還要問她一句是不是,擺明了就是要狠狠刺她一頓。 小姑娘一想到自己做過什么他全部都知道,一時也有些背后發(fā)涼。 君楚瑾見她把自己的話全都聽進去了,但還是那副怯怯糯糯的樣子,與死豬不怕開水燙竟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氣得來回踱步,索性把她床頭鑲嵌的一塊碧璽也摳了下來。 “瞧瞧,我說梅姨娘怎么這么多手段,就連床上都鑲上了寶玉,只怕哪里你要用錢的時候還能直接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抵押給別人了,是不是?”他噙著一抹笑,眼底卻冰冷,那碧璽在他手里變成了五六瓣,像碎石頭一般嘩啦掉到了地上。 梅幼舒嬌弱的身軀跟著那碎片一道顫了顫,愈發(fā)難堪地挪開了眼。 這床也是他給她換的,上面的碧璽本是棕色,卻被他嫌棄不夠好看,又換成了藍色,那些工匠廢了好些功夫才替換上去。 若是他們知道了這么大塊且質(zhì)地通透的碧璽就被他這樣給捏碎了,只怕也是要難過得捶胸頓足了。 君楚瑾對她一頓冷嘲熱諷之后只管穿上了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 梅幼舒覺得兩條腿像面條似的,好不容易走回了床邊,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連鞋子也沒有穿,一雙腳凍得沒有半點溫度。 她垂眸看著一地狼藉,正彎下腰去想要將那些散落的丸子撿起來,卻忽然聽得門口一聲呵斥。 “姨娘別動!” 梅幼舒嚇了一跳,以為君楚瑾去而復(fù)返,再看清楚門口的人后,發(fā)現(xiàn)只有宋嬤嬤一個人,這才松了口氣。 “宋嬤嬤……”她有些難過地縮到了被子底下。 被君楚瑾慣得久了,小姑娘原本就沒有的自尊心也不合時宜地跑了出來,只覺得自己當(dāng)下甚是丟人。 宋嬤嬤似能領(lǐng)會她的心情一般,只挪開了眼睛,側(cè)著身子對她說:“殿下方才交代了,要將地上的藥丸子一粒不差的收走,若是他知道有一粒落到了您手里,只怕咱們這些下人也不好做了……” 梅幼舒臉也不爭氣地漲紅起來。 宋嬤嬤的潛臺詞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那位的意思分明就是暗指她會沒臉沒皮地去撿地上的藥丸子吃…… 她恨不能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見宋嬤嬤帶著兩個仆婦挨個角落地檢查,最終也只能把腦袋埋在被子底下,也不敢再露臉出來了。 宋嬤嬤見狀,也只能無聲地嘆了口氣。 你說這小姑娘不省事吧,她偏偏從不給人添任何麻煩,更沒有嬌慣的脾氣和難伺候的習(xí)慣。 你說她省事吧,她總能把府上最尊貴的那位惹得摔鍋砸瓢,數(shù)日不得安寧。 可是主子們的心思誰又能揣摩透呢,做下人的該裝聾作啞的時候還是得看不見聽不見。 待隔日一早上,梨云才知道了這個事情。 她當(dāng)即腿就一軟坐在了羅漢床上,一副“吾命休矣”的樣子。 “殿下……殿下有沒有提到奴婢???”梨云的聲音都在打顫。 梅幼舒甚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說:“提到了?!?/br> “哦……”梨云怔怔地看著她,又壓低了聲音問:“他提到奴婢什么了?” “他說要把你的手剁掉?!毙」媚锶趼暤?。 梨云眼前一黑,險些就昏了過去。 “不過我有和他解釋,你莫要擔(dān)心?!泵酚资嬗至ⅠR補充道。 梨云緩了過來,撫著自己的心口覺得自己有些不行了。 “我去叫梨月進來伺候您,我……我要回去躺一下才能好。” 她出去沒多久,果然就把梨月給換了進來。 第64章 梅幼舒伏在窗臺上, 心里半點主意也拿不出, 見梨月進來, 便低聲問她:“我若是想要叫他解氣,還有沒有什么好辦法了?” 梨月立馬說:“自然是有的,奴婢這里有一貼偏方,只要給男人吃下去就會令他們強腎壯陽, 情、欲泛濫, 保管他對姨娘立馬回心轉(zhuǎn)意?!?/br> 梅幼舒聽了她這話,除了臉紅,也再給不出第二個反應(yīng)來了。 梨月見她不太情愿的樣子,便又說:“若是您覺得這個不妥, 奴婢還有一個主意……實在不行姨娘就穿的暴露輕薄一些,便是那種半露不露的風(fēng)情最是迷人了,想來殿下也會對您把持不住的。” 她過去便是在后宅里伺候那些姨娘偏房的,對于這些私密齷蹉的事情她是再清楚不過了。 然而小姑娘是個面皮薄的, 梨月說話又不似梨云那般委婉,直接叫小姑娘羞得不敢再聽了。 梨月則是暗暗為對方著急,心道平日里她與梨云收拾床榻的時候, 哪回不是一塌糊涂的情景, 這小姑娘明明在床上就很放得開嘛。 然而她卻下意識忽略了一個客觀的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