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這話問的屈眳想笑,他抬手在半夏腦門上輕輕的敲了一下,力氣用的不大,但還是讓半夏啊的一聲捂住了腦門。 “怎么不會,大夫之間宴會,本來就有美人服侍,若是天色太晚,也會有美人侍寢。父親也這個時候招惹上了許姜。” 父親對半夏念念不忘,在屈眳看來,不是甚么深情,只不過是對貌美女子沒有得到過的遺憾罷了。 既然父親這么念念不忘,那么他的那些庶母對父親也沒有任何吸引了,他就給父親另外尋一個出身高貴的女子來。也好讓父親在男女之上有些事做,不要再留精力出來在半夏身上。 半夏的注意力瞬間就被他剛剛說的話給吸引去了,她瞇起眼睛,半是審視,好會開口,已經帶上了審問的調子,“你說都這樣?” 屈眳立刻感覺不對,他感覺敏銳,立刻道,“是這樣,但是我從來沒有讓那些女子近身過,從來沒有?!?/br> “那些女子完全無法和你相提并論,何況她們在我看來,一個個丑似惡鬼,自然更不會令她們近身了?!?/br> 兩句緊急的答話,讓半夏稱心如意,心滿意足。 “真的是這樣?”半夏心情好多了,不過還是湊到他跟前問。 屈眳毫無猶豫的點頭,“自然這樣,你可曾見過聽過我對別的女子有任何興趣嗎?” 半夏聽后很是認真的想了又想,搖搖頭。人是最保守不住秘密的,何況男女那點事,傳的更是飛快。他和自己的那點事,原本不過是兩人之間的私事,誰知傳的郢都所有的貴族都知道了。 要是他敢對別的女人表露意思,恐怕第二日一早,就會傳到她的耳朵里。 想到這里,她總算是心滿意足,捧著屈眳的面龐,親了兩下,作為對他忠貞的獎賞。 “現在左尹應該很苦惱吧?”半夏終于想起屈襄了。 屈襄招惹上的是個小姑娘,年紀小的小姑娘原本就執(zhí)拗,認定的事,誰也別想拉回來。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只能哄。 不過半夏懷疑,屈襄這將近四十年從來沒有哄過女人過。 “這女子是大夫家的,恐怕不好對付吧?”半夏問。 屈眳微微一笑。 何止那個女子不好對付,那個女子的父母更是不好對付,他就等著看父親怎么被比他還年幼的女子弄得雞犬不寧不好了。 半夏靠在他懷里,感嘆了幾聲,怎么連屈襄這種大人物,竟然在女色上也會犯這種錯誤。 屈眳聽她細聲嘮叨,她感嘆的越多,他心中就越高興。父親在她心目里已經徹底淪落成好色之人了。 “你以后也不會成左尹那樣吧?”半夏突然問。 屈眳低頭,“你說呢?” 問題一下被屈眳給重新踹到她那里,無事生非卻沒有成功的半夏哼哼了兩聲,一下鉆到他的懷里。 屈眳抱著她坐到席上,耳鬢廝磨,時不時說些話逗她發(fā)笑。 最后終于把她哄得開開心心。哄女子開心,很多男子不屑。但他卻是甘之如飴,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比得上看到她的笑顏更好了。 “要不然,我讓人把那些都做內裳好了?”半夏被屈眳哄得開心了,想起來要好好的犒賞他。 半夏見到屈眳瞬間露出來的驚喜,忍不住伸手在他臉頰上捏了捏。 果然男人也是要好好寵愛的。 半夏想。 屈眳是被屈襄派人叫回去的,屈襄若是不派人來的話,他恐怕又要在半夏這里呆上一整宿。 屈眳回去之后,剛剛見到屈襄,就遭了屈襄的怒斥,“你把我的話聽到哪里去了?” 此刻外面天色已經黑了,屈眳被父親這么一訓斥,跪下來認錯,“臣有錯?!?/br> 承認完之后,見屈襄滿臉的怒氣依然沒有半點減弱,想來應該是白日里受了許姜母女不少糾纏,遷怒于他。 屈眳飛快問,“許姜如何了?” 他問的很快,屈襄一愣,而后一張臉直接拉了下來。面色極其陰沉。 屈襄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和以前一樣讓主人家派來的女子伺候,早知道是許姜,他怎么也不會讓人近身! 想起白日里這對難纏的母女,屈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但對著屈眳已經沒辦法發(fā)xiele。 “我白日里要你把許姜送走,你為何又把她母親給請來?” 一個許姜已經夠讓他頭痛的了,竟然還將母親接來! “臣一個男子,是沒辦法勸動許姜的,何況許姜還是父親的……”屈眳故意停頓一下,惹得屈襄臉色越發(fā)難看。 “許姜之前站在外面,已經是讓來往之人看笑話了。若是許姜哭鬧的厲害了,恐怕會惹得有更多關于父親的流言。臣以為許氏主母或許會通情達理,畢竟只不過一夕之歡,算不上甚么。誰知……” 屈眳輕咳了下,“誰知許氏主母不僅沒有拉住許姜,反而還和許姜一塊鬧?!?/br> 屈眳的做法挑不出任何錯來,畢竟誰會料到,這對母女如此難纏呢。 屈襄的站起來,直接往后面走去。屈眳在后面叫了他幾聲,也沒能留住屈襄的腳步。 等到屈襄離開了,屈眳才站起來,從家臣那里他得知,他走之后,許姜鬧得還挺大,哭鬧著要嫁給屈襄。而且許姜說的是哪怕不是側室,只是一個無名無分的妾侍,也可以。 此話一出口,許氏主母哪里肯答應,頓時和屈襄鬧起來。 屈襄這半日就是在這對母女的胡攪蠻纏中過去了。 家臣滿臉愁容,“這可不好辦呢,許氏就在郢都,想甚么時候來,甚么時候都可以。而且許大夫也不是一個脾性很好的人。鬧起來,恐怕不好看?!?/br> 的確是不好看,哪怕拼著一張顏面,不管那些流言。這家人也不是好對付的。 但是他要的就是不好對付。不好對付就對了。 屈眳笑了兩下。 緊接著這兩日,屈襄被這對母女糾纏的頭大如斗,恨不得離開郢都,躲的這對母女遠遠的。 許大夫對妻女的所作所為,一句話都沒有,不過既然是一句話都沒有,也不伸手阻攔,自然就是默許了。 屈襄在渚宮里自然沒有什么,料那對母女膽大包天,也不敢在渚宮里胡作為非。但是屈襄也不可能一年到頭,全都住在渚宮里。一日出宮,就被那對母女攔了個正著。 許氏主母沒有攔住他,也沒有說什么,只是見著他,令御人跟他車輛之后,然后只聽到后面的女子清了清嗓子。屈襄頓時汗毛倒豎。 果不其然,許氏主母清了兩下嗓子之后,捏著袖口就在車上哭了起來。 男女乘坐的車輛形制之上就有很大的不同,大道上,來往的人看到前頭是上卿的車輛,后面是一輛女車,女車跟在上卿之后,帷裳里還發(fā)出女子的痛哭之聲,很難讓人不去多想。 如此一日兩日的跟著,屈襄簡直要受不了。 有這么一樁事在,屈襄根本沒有其他的精力來管別的事了。屈眳哪怕到半夏那里兩三日都沒有回來,他都騰不出手去管。 果然他的父親還是少一個真正中意的人來服侍,現在有了,可不就好了嗎? 屈眳聽著外面女人別有深意的嚎啕,臉上笑了笑。 第100章 舍得 屈襄被許氏主母如此堵了好幾日,有好事者把屈襄和許姜的那些風流事傳的到處都是。屈襄這二十多年來一直以嚴肅面貌示人,行事直接剛硬。所以他有個什么事,一下傳的到處都是。 屈襄焦頭爛額,恨不得對這對母女繞道走。 可躲得了女人,這家的男人不好躲。許大夫親自尋上門來,屈襄連躲都沒地方躲了,一同共事,哪里還有給他躲避的地方? 屈眳看著許大夫請父親上門一敘,屈襄臉色難看到極點,上次去許大夫家,莫名其妙的就招惹上許姜,這次還過去,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來。 “只是請左尹喝上兩杯而已?!痹S大夫笑道,“左尹又不是沒有到過我家,為何這次如此躲避?若是左尹不放心,可以讓屈大夫一同前去?!?/br> 屈眳沒想到許大夫竟然把自己也一路拖下水,他頗有些意外的挑挑眉,“許大夫?” “我有心請左尹上門敘舊,左尹擔心,就只有請屈大夫一同前往了?!?/br> 三人說話的時候,周旁也有人經過,見著屈襄和許大夫在那里,不由得窺視幾眼。 屈襄被那些目光盯得如芒在背。又見許大夫堅持,索性決定干脆在許氏家里把話都說開。 點頭答應了。 許大夫離開之后,屈眳走在屈襄身旁,“父親,臣就不去了?” 這次許大夫請屈襄赴宴,怎么看都是不懷好意,父親的私事,兒子不會插手,尤其這男女風流事,帶著兒子過去總不像話。 “去,為何不去?”屈襄抬了抬手,“他既然這么說了,那你就去?!?/br> 屈眳愣了下,既然父親都這么說了,他的確也沒有別的顧慮了。 傍晚時候,屈眳陪著屈襄去赴宴。出乎意料之外,許大夫沒有逼問屈襄和許姜之事,只是和屈襄和之前一樣,你來我往的喝酒而已。 屈眳陪坐在側,飲酒不多,從開始到現在,只不過喝了兩杯而已。喝酒多了會頭腦不清楚,甚至做了甚么事都不記得,任由旁人擺布。他沒有半夏那樣百杯不倒的好酒量,只有少喝了。 許大夫和屈襄飲酒三巡,最后才提起許姜,“她對左尹很有意思,不知左尹如何想?” 屈襄連連擺手,“大夫莫要說這個了,那日我并不知道來人是許姜,何況我年歲已大,家中婦人也多。難道大夫愿意將許姜許配給我這樣的男子么?” 屈眳在一旁繼續(xù)喝酒,父親的私事他一句話都不會說。在許氏家里,他也沒有任何的拘謹可言,攛掇許姜的不是他出面,而是拐了好幾個彎才找的人,許氏就算查也查不到他的頭上,更何況男女之事,誰也不會覺得有人算計。 “許姜看中了左尹,哭鬧甚久,為左尹持帚,左尹也不愿意?” 屈襄嚴肅起面孔,“我年歲和許姜太不相配,長子都快要婚配了。這不是害了許姜么?” 屈眳聽到婚配兩字,頓時抬眼,他目光動了動,依然還是剛才一樣的神情,沒有變多少。人前還是要給父親顏面。 屈襄話語說的句句都在道理,他年歲擺在那里,和許大夫年紀相當,都能做許姜的父親了。但凡父母疼愛女兒的,都不會把他列為女兒夫婿的人選。屈襄位高權重,但年紀很大,可以做祖父,家中側室眾多,那些側室一個個出身高貴,也是不好對付。 這個道理許大夫自然明白,只不過看屈襄到底是個上卿,而且正室離世已久。他多少還是想女兒能嫁一個位高權重之人,對許氏有所幫助。 “再說,若是許姜嫁我為側室,那豈不是不好?” 許大夫聽到屈襄此言,面色變了兩變。 屈眳在一旁聽著,心下覺得父親果然厲害,幾句話就把許大夫給打發(fā)了。 許大夫自然是不想正妻之女去做側室,兩人同在郢都,他想著的是正室之位,不過看屈襄一點意思都沒有,也不放在心上了。 接下來的酒宴便有些馬馬虎虎,胡亂喝過兩杯,看了一場歌舞之后,屈襄就帶著屈眳告辭。 許大夫等到屈襄離開之后,讓妻女前來。主母見到許大夫就問,“左尹怎么說的?” 主母對女兒主動攀附上屈襄一事,并不怎么責怪,畢竟就算是在郢都,想要找到屈襄這樣的男子,難上加難。既然女兒看上了,她也覺得不錯,自然要替女兒謀劃。 許姜也面露希翼。 許大夫搖搖頭,“左尹沒有半點迎娶繼室的意愿?!?/br> “側室我也愿意!”許姜立刻高聲道,唯恐父親不知道似得,她又道,“不,哪怕妾侍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