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小女就在這里等左尹回來?!痹S姜滿臉倔強,“小女傾慕左尹,已經(jīng)不是一日兩日,得幸和左尹有一夜之歡。小女就想見見左尹?!?/br> 說著,許姜眼里已經(jīng)滿是淚水。 家臣們滿臉無奈,屈襄此刻不在宮邸,一時半會的也回不來,他們能找的也只有屈眳了。 屈眳搖搖頭,“父親之事,我插手實在不好?!闭f完擺擺手,直接離開。 路上遇見幾個屈襄的側室,側室們聽說之后,紛紛過來看,遇見屈眳躲都躲不開,滿臉尷尬。 屈眳向幾個庶母行禮之后,抬腿離開。 一直到自己居所,他把屋內所有人都遣開。只有他一人的時候,屈眳才忍不住笑了起來。父親對半夏的心思一直都沒有完全死心。 男子年紀大了,有這么個心思,不是好事。所以他特意給父親尋來了許姜,許姜愛慕父親多時,只不過一直苦于父親的氣勢不敢接近。他另外找人給許姜出了這么個主意。 不但許姜可以得償所愿,父親也有事可做。 想到這里,屈眳盛開雙臂,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這時候還早,尋人去傳來自鄭國的商人,他打算另外尋一些女子喜歡的鮮亮衣料首飾給半夏送過去。 她不缺這個,但屈眳還是想送,尤其看她穿上的時候,特別的開心和滿足。 “少主,主君說,讓少主來處置?!奔页紒淼臅r候,正好見著屈眳正在看魯縞。 魯縞薄薄的一層,屈眳抬頭看了一眼家臣,“父親當真這么說的?” 家臣點點頭,“主君是這么說的?!?/br> 此事原本應該讓主母來做更好,但是屈襄沒有正妻,他有諸多側室,但是側室們不適合。 “請許大夫家里的女君過來吧?!?/br> 屈眳指指剛剛看中的魯縞,示意就要這個了。 第99章 忙碌 許氏的主母一來,頓時前庭就變得更加熱鬧。 男歡女愛,人之常情。只是做父母的還是更疼愛自己的骨rou一些,何況屈襄身處高位,想要尋得這么一個夫婿也很難。 “許姜只是想要見左尹一面,難道這也不行?”許氏主母板起面孔問家臣們。 出乎家臣們的意料之外,許氏主母過來,不僅沒有把許姜給拉回去,反而還問起屈襄的下落了。這下家臣們也頭大如斗。 面前兩個都是大夫家的女眷,根本不能動粗。他們站在那里手腳無措,只能去請示屈眳。屈眳聽后搖搖頭,他讓鄭國商人退下,自己去見這對母女,許姜見到面容和屈襄有幾分相似的屈眳,頓時淚水漣漣。 “大夫,小女只是想見左尹一面而已?!痹S姜滿臉淚水,旁邊母親陪著她一塊哭泣,這下哭聲更大了。 “現(xiàn)在父親還沒有回來,”屈眳道,他聞言軟語,態(tài)度堪稱極好,“許姜不如先進去休息一下,整理儀容,等到父親回來,許姜再出來相見?” 許姜見屈眳沒有立刻勸她離開,而是好聲好氣的讓她先進去休息。 頓時淚水止住,屈膝對屈眳禮了一禮,“多謝大夫?!?/br> 家臣看著許氏母女進宮室,站在屈眳后面,滿臉的頭痛,“少主,這萬一主君追究起來怎么辦?” 主君吩咐的時候,只是要嫡子出來相勸,話里沒有明說,但誰都明白主君話語里的意思是要把許姜給勸回去。 少主不但沒有把人給勸回去,反而還把許氏主母給弄了來,并且還將人給請入了宮室,這家臣無論如何,也看不明白。 “我如何勸說許姜回去?”屈眳回頭反問,問的家臣啞口無言,“婦人的心思,誰又能弄得明白,父親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出面的話,許姜肯定要哭哭啼啼,到時候傳出去,還不知要成甚么樣呢。既然讓她出去哭,不如讓她好好在這坐著。” 家臣一聽也是,之前許姜已經(jīng)在外面哭過一次了,門口路過的駟車都比平日要多得多,擺明就是來看熱鬧的。若是許姜再哭著出去,恐怕主君的名聲也岌岌可危了。 “好好派人照顧這對母女?!鼻叿愿?。 家臣在后面道了一聲唯。然后立刻去安排。 屈襄過了好會才回來,許姜聽說屈襄回來了,連履都來不及穿,就穿著足襪跑出來了。眾目睽睽之下,許姜如同乳燕一般撞入屈襄的懷里。 “小女終于見到左尹了,左尹這幾日為何遲遲不來見小女?小女難道哪里惹了左尹不高興?左尹要對小女如此絕情?” 許姜年歲不大,甚至比屈眳還小個幾歲,但是嘴里說出來的話,卻讓屈襄尷尬不已,老臉通紅。 許姜年紀小,可是作風很有楚女的熱情大膽,多情到男人難以招架。 屈眳看著屈襄手慌腳亂,沒了平日里的冷靜自持,恨不得把懷里的少女給弄出去,好像這少女是一團燙手的銅爐一般。 屈眳沒有相幫的意思,原本就是他設的局,父親一頭鉆進去,他怎么可能出面。何況父親的風流之事,做兒子的哪里有置喙的地方! 屈襄感覺自己如同被塞進了一只guntang的銅爐,周圍的家臣豎仆們不敢直視他和許姜,不是躲開就是紛紛低頭跪在那里,如同人形的石頭一樣。饒是如此,屈襄還是忍受不了許姜如此投懷送抱。 “許姜!”他一邊想方設法的把懷里的少女往外面推,一面高聲喝她,讓她清醒過來,這可是在人前,不是什么偏僻地方。 屈襄雖然有諸多側室,但對于女子的脾氣依然是一竅不通,他一高聲,懷中的少女頓時嚶嚶又哭起來,而且兩手緊緊抱住他的腰,說什么都不肯放開。許氏主母也出來了,看到女兒抱住左尹屈襄,也跟著女兒一塊流淚。 “左尹為何如此絕情?許姜傾慕于左尹,而且和左尹又有過一夜情緣,何必絕情到如此地步?”許氏主母心疼女兒,“左尹可是覺得許姜身份低微才不愿意相見?” 比起女兒的稚嫩,許氏主母的話就要老辣的多,許氏也是楚國大夫,哪怕比不得屈氏這種是楚國公室支系后裔,但也不是什么身份卑微之輩。只要屈襄敢點頭,那么這兩家的仇怨從此結下。 屈眳在另外一邊看著屈襄被母女夾擊,長到這么大,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屈襄如此狼狽。 若是當初在許氏赴宴的時候,稍稍看一下,也能看出前來的少女和普通侍寢女子的不同了。 屈眳只是搖搖頭,感嘆幾聲。然后迅速離開。 現(xiàn)在父親忙著對付這對母女,還沒來得及發(fā)現(xiàn)他,要是發(fā)現(xiàn)了,回頭恐怕要找他發(fā)怒。 回去的路上,他又看到了好幾個庶母。這些庶母們神色焦急,一個兩個恨不得立刻到前庭去。 見到屈眳,側室們先是行禮,然后迫不及待問,“少主,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許姜找上門來了?” 屈眳只是滿臉的尷尬,“庶母們難道不知道嗎?” 這群側室,耳聰目明,打聽消息的本事比誰都厲害,許姜已經(jīng)在那里好一會了,也足夠她們打聽到什么,果然聽到屈眳這么一說,側室們打聽來的消息一下坐實,她們反而無措的厲害,不知要如何辦。 “主君都這么大的年紀了,還出這事!”一個側室憤憤出口,話語說出來之后,見到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知道自己失言,不由得驚慌失措的躲到一邊。 廖姬道,“主君春秋正盛,只可惜婢子們平日蠢笨,沒有伺候好主君,婢子們甘愿認罰,只是許姜那里如何了?畢竟是許大夫之女,讓人就在那里呆著,實在不好?!?/br> 屈眳看了廖姬一眼,見著廖姬目光沒有半點躲避,見著真的和關心許姜一樣,“父親已經(jīng)回來了,正和許姜相見。諸位庶母還是不要去打擾的為好。” 說完,他再次對側室們行禮后離開。 廖姬看著屈眳離開,她對這個回來之后就別樣不同的嫡長子,不敢輕易靠近。她曾經(jīng)算計過他和蘇己,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 她在后面看著,久久都沒能說話。 屈眳從父親那里出來,鄭國商人已經(jīng)將上好的魯縞送來。屈眳看了一眼之后,就自己帶上東西,徑直到半夏那里去。 自從半夏說自己肚子里可能有屈眳的骨rou之后,楚王大受打擊。他的身份擺在那里,就算他再怎么想要把她弄到手,也不太可能讓她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入渚宮。 半夏知道楚王在想什么,所以她也能優(yōu)哉游哉的做自己的事,不再怕他突然又把自己給弄到渚宮里去。 她拿了個松土的小鋤頭,蹲在地上給花卉松土。 “興致這么好?”她低頭忙著,聽到頭頂上傳來這么一聲,她抬頭就見到屈眳站在那里。 “你來了,怎么沒有人告訴我一聲?”半夏奇怪道。 “是我要他們別告訴你的?!鼻呎f著拉她起來,見到她手上的鋤頭,讓婢女過來,把這東西收走,“這種事,讓奴婢們來就行了,你怎么又親自來了?” 屈眳說著,拉著她去盥手,順便把腳上的履換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種的花圃。 “都快好啦。況且這些都是我叫人移種過來的,自己看著跟放心。”半夏怕屈眳理解不了,“就像自己骨rou,生下來,總得自己看著才放心?!?/br> 不過她這個比喻一出來,屈眳似乎更不能理解了,“就算是骨rou,也沒有自己親自照看的。奴婢們難道不會伺候嗎?” 半夏頓時拉下臉來,原本她是要告訴他親自動手的快樂,結果他滿臉疑惑,告訴自己,有人幫忙,就不要自己動手。 沒話可說啦! 屈眳察覺到她心情似乎徒然間就壞了,她瞇起眼睛,仔細的打量他。屈眳腦子轉的飛快,“不過你經(jīng)手的,格外好?!?/br> 半夏原本被他壞掉的心情頓時恢復了一些,她揚起下巴,鼻子里輕輕的哼了一下。終于肯順著他的力氣,跟著他進屋子了。 屈眳是來獻寶的,到了屋子里,迫不及待的就讓豎仆把自己從鄭國商人手里買下的魯縞給她看。 她不缺這個,但是他就是喜歡給她買,她要的很少。甚至少到讓他有些惶恐不安的地步,所以只要有機會,他就會尋來這些,獻寶一樣的送到她面前,只為求她的歡心。 魯國自持周禮全在魯,行事有一種自傲矜持,出產(chǎn)的縞,比起楚國的華麗,比較清雅。他仔細想過了半夏的喜好,覺得她應該是比較喜歡這個,特意給她尋來。 果然半夏頓時就來了興致,她左右看了好會,干脆伸手把縞拉開,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問屈眳,“好看不好看?” 自己挑選的東西,怎么可能說不好呢,屈眳頓時頷首,“美極?!?/br> 他的贊美讓半夏喜不自勝,不過她知道直男審美簡直慘不忍睹,問過他之后,也不就此打住,她站起來,蹦蹦跳跳到有立人高的銅鏡面前,比在身上開始左右顧盼。 “好薄啊?!卑胂谋葎澚藘上?,她有點苦惱,“這么薄,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天涼了,要是夏季,還能做紗衣?!?/br> 正說著屈眳已經(jīng)過來了,他貼過來,兩手環(huán)住她的腰,掌心貼著她的小腹,時不時的輕輕撫一下,帶著沒有說出口的念想。 “那就留著熱了再做?!鼻叴故祝掳偷衷谒募绨蛱?。她喜歡他送的東西就好,至于如何處置,那都是憑她喜歡。 “熱了再做,那得多久啊?!卑胂拈L長的感嘆,“做成褻衣倒也成?!?/br> 話語落下,她就感覺到后背上貼著的男人,呼吸一頓,然后用別樣開心興奮的語氣道,“好??!” 話語里簡直是壓抑不住的德蠢蠢欲動。 “聽說此物魯宮中女子也經(jīng)常用,用于內裝?!鼻呎f著,有些忍不住,恨不得立刻面前的布料變成成衣被她穿上。 半夏沒好氣的瞪他,不過那一眼軟綿綿的,也沒有多少震撼力量。 她看了看,心里有底了。 比劃了兩下,讓侍女拿過去。 “你來的這么勤快,不怕左尹生氣?”半夏整個人都靠在他的懷里。 屈眳抬頭起來,嘴唇在她的面頰上蹭了下。她身上的香味干干凈凈,和其他貴女不一樣的是,她很少在面上用粉,幾乎沒見她用過,而且她很少佩戴香草之類,這種楚人里常見的香物。 即使她不佩戴這些,但是她身上還是有淺淺的極其干凈的怡人芬芳。應該是屬于她本人的氣息。 “父親這一時半會的,恐怕還顧不上我?!鼻呝N在她的脖頸處,慢慢答道。 半夏回頭,“怎么了?” 屈眳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他將屈襄惹了風流債的事,一五一十的和半夏說了。 半夏聽著直覺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她也沒法說出哪里不對經(jīng)來。她對著屈眳怔怔看了好會,“左尹……也會找人伺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