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李雍站起身來,凝視著季嫣然的眼睛,像一頭威風凜凜的獅子:“沒有我的允許,你什么都不準做?!?/br> 季嫣然看向內(nèi)室,阿雍是掩耳盜鈴嗎?她已經(jīng)做了啊,屋子里的李丞不是聽得清清楚楚嗎? 怕你個什么! “封建士大夫?!?/br> 李雍雖然不明白這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話。 看她那個模樣,明顯是想要他開口詢問,可他就是一點都不感興趣。 等到李雍離開,季嫣然站起身正要進門,顧珩卻笑著湊上來:“大小姐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強扭的瓜不甜。” 是在說她不被李雍待見嗎? 季嫣然笑著看那包子,學他的模樣眨眨眼睛:“我不管甜不甜,我只想扭下來?!?/br> 第七十三章 報應來了 顧珩臉上的笑容突然沒有那么情真意切了,甚至有些受挫的模樣,看起來異常的可憐。 門口的常征見到這樣的情形,差點被口水嗆得噴出來,世子爺還要不要臉了。 這事有些不太對勁兒。 “世子爺,”常征找準機會上前低聲道,“您該不會……真的……” “千萬別一哭二鬧三上吊啊……丟人……” 話說完,常征一聲慘叫,捂著屁股跳出了院子。 丟人嗎? 顧珩轉過頭看著季嫣然關上門,他不禁摸了摸鼻子,是挺丟人。 可他好像并不覺得害臊呢。 季嫣然不禁嘆氣,如果李丞像這只包子,那么好多話也就不用她說了。 這包子是不是跟她懟上癮了,無論什么事都想來插一腳。 屋子里的李丞本來壓抑的心情,卻因為外面的打鬧變得輕松許多。 方才跟三弟說話的那個女子,就是父親硬塞給三弟的媳婦。 當年他聽說了這樣的消息,一夜不眠。 父親這樣算計長房,讓人心寒。 卻沒想到,一切并不像他想的這樣糟糕。 方才三弟明明被氣得暴跳如雷,卻沒有懲戒她,甚至連句責難的重話都沒說,真是不像那個隨時隨地都會板著臉的怒目金剛。 如果有機會,他應該勸勸三弟,這樣歡歡喜喜,打打鬧鬧,豈不是很好嗎? 至剛易折,人太嚴肅或許不是好事。 他覺得三弟妹和三弟很般配,不久的將來三弟說不定還會喜歡上這樣的妻子。 李丞竟然悄悄地笑起來。 “大哥,該吃藥了?!?/br> 清脆的聲音響起,李丞嚇了一跳,三弟妹還在屋子里,她不是應該跟著三弟走了嗎? “大哥,我方才說的那些話,你想的怎么樣了?” 張開手一副要賬的模樣。 李丞不禁心中嘆氣,他才剛剛腹誹了三弟,報應不會來得這樣快吧! “大哥可以慢慢想,反正我要在這里守你一晚呢?!?/br> 李丞心中一跳,不禁驚恐:“不用……我……遣個下人……來……就好……” “哪有哦,”季嫣然端起了瓷碗,“沒有又懂得醫(yī)術,又能陪大哥說話的下人?!?/br> 李丞一動嘴,苦澀的藥汁適時送了進來,他只得吞咽下去,一勺勺的藥就這樣不停地落入他口中。 藥都喝完。 季嫣然將藥碗放在矮桌上:“大哥想沒想過要如何向江家和二叔要賬。” 要賬? “對,我們就是去要賬,這些年他們欠下的賬?!?/br> 被三弟妹這樣一說,他心中為什么會覺得十分敞亮呢? 李丞陷入了思量,棺材鋪也重新安靜下來。 杜虞卻滿懷心事地回到了小院子里,那季氏訓斥承恩公世子爺?shù)哪臃路鹁涂淘诹怂X子里,怎么都揮之不去。 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到一個女子如此的專橫。 “主子,”杜虞稟告,“江家院子里的護衛(wèi)的確不少,我?guī)е诉^去,也不一定能將人順利帶出來?!?/br> 李約看了看杜虞:“人救出來就好了,誰救的并不重要?!?/br> 杜虞一怔,就算他什么都不說,主子也能猜出結果,因為他不是個能夠隱藏自己情緒的人。 “是那個季氏,”杜虞舔了舔嘴唇,“就連承恩公世子爺都站在她那邊?!?/br> 李約這次抬起頭來:“那還真是不尋常?!?/br> 杜虞咬住了上嘴唇,那個不肯老老實實呆在承恩公府,四處惹禍,經(jīng)常被朝中大臣一本參到皇上面前的顧珩,在她面前溫順的像只貓一樣。 他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這個季氏太奇怪了,好像不管怎么平靜的地方,只要她一到就會攪出波瀾。 杜虞想著向李約看過去,主子如果遇到她會怎么樣呢? …… 李丞在棺材鋪里養(yǎng)傷,太原城的“青天大老爺”仍舊在審案,江家搭起了粥棚,百姓們歡欣鼓舞,李文慶卻惶惶不可終日。 不知什么原因,錢氏竟然沒有死,在大牢里不喊冤也不說話,安安靜靜地就跟普通的女犯沒任何區(qū)別,他去探望幾次,不論他說什么錢氏都很少回答,只是囑咐他將家中銅器拿出來,等到朝廷答應可以贖罪時,先贖了旦哥。 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他對錢氏很了解,錢氏有什么事瞞著他。 不管怎么樣,錢氏都不能再替他頂罪,錢家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聽到了消息,大舅兄不日定會來到太原城,見到娘家人錢氏就更不可能去死了。 不止是這樣,書院那些讀書人一起上了份請愿的文書,請朝廷設立官屬藥局和收買藥材所,置辨檢藥材的官員,如遇假藥當眾燒毀,從藥材的貼榜到合劑局所有章程事無巨細。 不用說,這是李雍的杰作。 李雍向來嚴謹,他定然早就已經(jīng)著手再做此事,這樣完成的請愿文書,遞上去之后必然會見成效。 季子安查起案來就更加肆無忌憚。 整整一天了,江家那邊風平浪靜,江瑾瑜沒有出手要阻止的意思。 江家和季子安之間會不會已經(jīng)達成共識,江家會讓別人來背下這黑鍋。 想到這里李文慶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人會是他嗎? 好在他已經(jīng)提前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遣走了身邊的幾個掌柜,季子安查下來,沒有人證也不會定他的罪名。 “老爺,”管事匆匆忙忙進了屋,“朱掌柜來了,他……要見您。” 朱掌柜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 李文慶站起身去了書房,見到了狼狽不堪的朱掌柜。 朱掌柜渾身已經(jīng)濕透了,發(fā)髻有些散亂,臉上還是驚慌的模樣。 “二老爺不好了,”朱掌柜道,“我鋪子里那個二掌柜已經(jīng)跑了?!?/br> “跑就跑吧,”李文慶松了口氣,“你也找機會離開太原。” 朱掌柜搖搖頭:“我可能走不掉了。” 這是說的什么喪氣話,李文慶不想再聽下去:“朝廷又沒有查到你頭上,你自然可以隨時離開太原府?!?/br> 朱掌柜并沒有因此松口氣,反而道:“二老爺,您聽說沒有,碼頭那邊鬧鯉魚精了。那邊的村子里有個姑娘為給父親治病,變賣了家財買了幾顆‘胡僧藥’,結果反而害了她那父親的命,姑娘悔恨之中投了湖,變成一條鯉魚精,等著要給他父親復仇。” 鯉魚精。 李文慶瞪圓了眼睛:“這你也能信?!?/br> 第七十四章 有才情 朱掌柜臉色蒼白:“二老爺……我……不得不信啊,您看看我……恐怕很快就要被衙門找上了。”說著就更加驚慌失措起來。 李文慶拿起桌上的杯子立即潑了過去,淋得朱掌柜一臉茶水:“清醒了再跟我說話?!?/br> 朱掌柜打了個哆嗦,整個人卻還像是在迷糊中,身體搖搖晃晃仿佛都要站不住。 李文慶心中不安的情緒愈發(fā)濃烈。 這樣的事已經(jīng)不止一次出現(xiàn)了。 他就不信,鬼神精怪全都成群結隊出現(xiàn)在太原城。上次鬧鬼他就吃了大虧,現(xiàn)在絕不會相信有什么鯉魚精。 朱掌柜半晌才道:“二老爺,您可以去湖邊看看,每日里都聚了許多人,希望鯉魚精顯靈……官府查不到的線索,鯉魚精全都給了指點?!?/br> “不僅如此,那鯉魚精還十分的有才情。清晨或是黃昏,鯉魚精就會出現(xiàn)調(diào)琴,一艘小船如片落葉般出現(xiàn)在江心,曲調(diào)婉轉、哀傷,讓人聽之落淚,琴聲吸引了許多人。 開始只是那些青樓里賣藝的女子,那些女子故意在岸邊與其較琴藝卻敗下陣來,后來有些閨秀和公子也悄悄去赴約,雖然只有幾天時間,那首曲子就已經(jīng)轟動了太原城。 我昨天夜里去湖邊也是想探聽傳言是否屬實,結果……我真的聽到了琴音?!?/br> 朱掌柜說著吞咽一口,臉上恐懼的神情更甚:“我正想要雇條船去江中看看,就覺得有人推了我一把,然后我就掉進了水里,多虧我?guī)е鴰讉€家人,否則……就會淹死了?!?/br> 這個蠢貨。 李文慶厲眼看過去:“你落水有人看到?jīng)]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