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據(jù)說精神域都快全毀了, 這才剛治好，不帶停歇一刻的，居然又馬不停蹄的穿越。

    系統(tǒng)道：“……那沒辦法, 是他自己強烈要求要去的?！?/br>
    .

    “——篤篤篤?！?/br>
    木門又被敲響了，是陸九久久的沒有聽到里面的動靜，擔心又出了什么事情。

    “……楚歌？”他提高了聲調，“你還好嗎？”

    楚歌終于從恍神的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蹣跚著站起，撥開了門閂。

    陸九眉心微微皺著，語調去不自覺放緩了幾分：“洗好了嗎，出來，擦藥?！?/br>
    楚歌伸了手出去：“……我自己來吧?！?/br>
    陸九看了他小半晌，終于把藥膏給遞了過來。

    “先把水關了，身上擦干凈了再上藥?！?/br>
    “……嗯?！?/br>
    陸九還想要說話，可看得出來楚歌興致不高，那讓他心里莫名的產生了一種不悅。

    但是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

    .

    楚歌回頭就把水卡給拔了，再推回去，這樣自動就結束計時，不會繼續(xù)放水。

    陸九適才給他遞來的是燙傷的藥，小小的一管。

    他沿著螺旋紋頭擰了一小會兒，結果發(fā)現(xiàn)了一件非常尷尬的事情。

    ——他擰不開。

    系統(tǒng)毫不客氣的就笑出了聲。

    楚歌沒辦法。

    他以為是自己的手太滑了，所以摩擦力不夠，還特意在毛巾上擦干凈了。

    結果還是不成。

    就那么耽擱了好一陣子，最后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悄悄的探出了頭去。

    “……陸九?！?/br>
    宿舍里飛快的就有人應了，腳步聲匆匆過來。

    “怎么了？”

    “擰不開……”

    .

    陸九：“………………”

    他的表情十分的一言難盡。

    如果眼下有塊豆腐，那大概楚歌肯定就一下子沖過去，把自己撞死得了。

    迎著陸九的神情，他十分無以自容的低下了頭。

    “算了算了算了。”陸九道，“……我簡直是服你了?！?/br>
    凳子就在一旁，上面擺著的是干凈的衣物。

    “你快點兒，別磨蹭了，我給你擦……你這么拖拖拉拉的，黃花菜都涼了都弄不完?！?/br>
    .

    楚歌心想，他哪里拖拉了?。棵髅鳟斦孀鍪虑榈臅r候也很神速的好嗎？

    就那么猶豫了一小會兒，錯過了反對的時間，等到再一回神，就穿著褲衩坐在宿舍里。

    陸九蹲在他身前，捏著細長的藥管，給他上藥。

    神色是一臉的不耐煩，可那動作，卻是輕手輕腳的。

    看得出來已經這樣做過許多次。

    楚歌有那么一點點失神。

    他垂著頭，目光落在了陸九移動的手指上，隨著指腹的移動而飄轉。

    系統(tǒng)踢了他一腳：“你收斂一點兒成嗎，楚三歲。”

    楚歌：“……唉。”

    他也想要收斂住自己，可若是當真控制得住，也不是他了吧。

    楚歌說：“你又不讓我離開這里，又要讓我收斂，好事兒怎么全被你占盡了啊，統(tǒng)子?！?/br>
    系統(tǒng)好心吃了閉門羹。

    “成成成，不收斂，你隨意……成吧?！?/br>
    楚歌不知道想著了什么，側了側頭。

    “這不是記憶嗎？”他說，“……已經發(fā)生過了的事情，已經既定的事實，已經沒有辦法改變的過往，所以其實我怎么做，都不影響的吧？”

    .

    在他問出那樣的問話后，系統(tǒng)消音了。

    怎么戳，也戳不動，裝死，假裝出去串門，聽講座上培訓班了。

    所以其實被他說中了吧，楚歌想，這本來就是他的記憶，他的過往，他想要怎么做，都可以的吧。

    這樣想著，然而目光剛黏了上去，又回落了下來。

    他慫。

    “你真是個膽小鬼哦。”楚歌說，“……怎么越活越回去了?！?/br>
    .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大功告成，陸九問詢道：“還有哪里痛嗎？”

    楚歌小聲說：“沒有了?！?/br>
    陸九微微擰著眉：“真沒有了？有就說，別別扭啊……咱倆都是同學，難道你還害羞嗎？”

    楚歌：“………………”

    ——同學就不可以害羞的啦？

    楚歌朝著他笑了一下：“真的沒有啦?！?/br>
    陸九半信半疑，但暫且相信了他的話。

    板凳上放著的是他的衣服，只拆了標簽，過了水，實際上還沒有被穿過。

    楚歌套在身上，說不出的寬松，完全看上去都輕飄飄。

    陸九說：“最小的也只有這么小了，你將就穿一下?！?/br>
    楚歌點頭。

    .

    窗外天都快黑了。

    陸九看了看表，皺了一下眉，嘀咕了一句，聽不清楚是什么。

    忽然間他手機響了，陸九撥開，快速的說了幾句，依稀是“好的”、“你等等”、“馬上就來”，飛速的掛了電話。

    楚歌坐在板凳上，有一些無措的看著陸九。

    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往哪兒去。

    陸九道：“你就在這里歇會兒，我馬上就上來?！?/br>
    楚歌還想問他去做什么，卻不防著陸九一陣風一樣沖出去了。

    登時間，明晃晃的白燈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笑笑和鳴錚呢？”楚歌問道。

    “你傻了嗎，楚三歲，現(xiàn)在時間都上晚自習了?！?/br>
    楚歌：“……哦?！?/br>
    陸九日常逃學、曠課，根本就沒有什么所謂，但是樂開顏和杜鳴錚兩個，還是認認真真，按按時時上學的。

    現(xiàn)在看來，即便到了這段記憶里，他倆也依舊沒有變。

    .

    楚歌忍不住四處打量，這是他曾經住過許久的宿舍。

    有的東西是熟悉的，有的卻很陌生，然而目光落到有一處時，卻凝住了。

    他跳下了板凳，抓住了金屬的扶手，忍不住想要爬上去。

    然而就在那一刻，門“刷”的一下被推開。

    陸九回來了。

    楚歌連忙站好。

    他拎著一個巨大無比的塑料袋，擱在了桌子上，抄起剪刀，咔嚓咔嚓就剪開。

    楚歌道：“你下去拿的這個？”

    陸九言簡意賅：“外賣。”

    學校不準送入校門里面來，所以他只能自己下去拿。

    他點了一個麻辣石斑魚肚的干鍋，裝在外賣盒里，加上飯、湯，滿滿的幾大缽。

    本來是按照他自己的口味點的，結果這時候又突然意識到了不妥：“……你能吃辣嗎？”

    ——像他身邊，一起踢球的好些個隊友，就是一點兒辣椒都沾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