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其實小兒才出生,模樣都還沒長開,哪里能分辨得出像誰?因此許瑾初聽得這話也不過笑了笑。 周承棠未曾聽見答復(fù)卻也未說道什么,只依舊垂著一雙眉眼看著小兒,眼瞧著這襁褓里睡得正憨的小兒,她的眼中卻是閃過幾分復(fù)雜的情緒。她和柳予安成婚已有兩年光景,只是這肚子卻沒有半點(diǎn)聲響,今兒個進(jìn)宮她便是去同母后要一些生孩子的偏方。 她想到這,心下思緒一時有些恍然,手上的動作自然也沒個輕重,打先前還好生睡著的小兒這會卻突然放聲哭了起來。 小兒雖小,可哭聲卻格外嘹亮,一時屋中眾人皆朝周承棠看來,許瑾初更是心疼得攥緊了手下的錦被…她這兒子自打出生后就沒怎么哭過,平素即便醒著也多是笑著的,哪里想到這會竟然會哭成這幅樣子? 立在一側(cè)的霍令儀也忍不住折起了眉心—— 她看著周承棠懷中小兒的臉上已多了一道紅痕,小兒的皮膚本就嬌嫩,這道紅痕掛在那處自然格外明顯?;袅顑x雖然不喜歡周承棠卻也知道她再蠢也不會在這明面上做出這樣的事來,只是小兒如今已露出了幾分掙扎,可見是被人抱得不舒服,屋中的奶娘雖然著急卻也不敢主動把孩子報過來…她想到這索性便朝人伸出手,眉目平常,聲調(diào)也如常:“我來抱吧?!?/br> 周承棠的確是被這一陣哭聲弄得不知所措,只是耳聽著這熟悉的聲調(diào),她袖下的指根卻還是握緊了幾分。 她也未曾說話,只是掀了一雙眼簾朝人看去,待瞧見霍令儀這幅面容,周承棠卻是足足看了她有一會功夫才抱著小兒朝人遞過去…只是還不等霍令儀抱好,她便先松了手,圍繞在一側(cè)的眾人眼瞧著這幅畫面皆驚呼出聲。 霍令儀心下也高懸著,好在她先前就一直瞧著周承棠的動作,見她松開手便忙把小兒抱了過來。小兒哪里知曉先前生死懸在一線?等到被人抱得舒服了便又止了哭聲,口中也只是輕輕哼著…霍令儀看著許瑾初慘白的面色忙把小兒遞了過去,而后才又朝周承棠看去。 起初那道紅痕,周承棠的確不是故意的。 可先前那個舉動… 她想到這,袖下的指根還是攥緊了幾分,這個女人竟狠毒至斯? 周承棠自然察覺到了眾人看過來的眼神,她的面上也掛著出幾分蒼白之色,連帶著聲調(diào)也摻著幾分余悸:“都怪我,都怪我,手上沒個勁道還非得抱人。好在沒事,若不然我真是萬死也不夠…”她這話一落,眼圈也跟著半紅起來,端得是一副后怕模樣,跟著是又一句:“嫂嫂怪我也是應(yīng)該的?!?/br> 許瑾初聽著這話,抱著小兒的指根是又握緊了幾分。即便如今小兒已安安穩(wěn)穩(wěn)得落在了她的懷中,可那股子后怕卻仍舊高懸著…若不是先前晏晏動作快,還不知會生出什么樣的事來? 只是—— 眼看著周承棠那副掛著淚痕的模樣,許瑾初終歸什么也不能說,周承棠已說得清楚明白,難不成她還真能說她故意不成? 許瑾初深深吸了一口氣,等平了心下的那副思緒才開了口:“不怪你,小東西雖然小,可身量重…你頭回抱不習(xí)慣也是正常的。” 等這話一落,外頭便也來人了,卻是到了洗三的時辰。 許瑾初聞言是又垂了眼,眼看著小兒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她是愛憐得伸手輕輕撫了一回她的面,卻是又過了好一會才把他交到了奶娘的手上,跟著是又一句:“好生照顧公子?!?/br> 奶娘聽得這話自然忙應(yīng)了一聲,她小心翼翼抱了小兒,跟著是往外走去…其余一眾貴人要去參加洗三宴,自然也都朝許瑾初說了一聲先告退了。等到眾人皆走了個干凈,霍令儀才坐在床上,她看著許瑾初尚還有發(fā)抖的身子是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一拍,跟著是又寬聲一句:“表姐別怕,沒事的。” 許瑾初聽得這句才逐漸平復(fù)下來,她緊緊握著霍令儀的手,跟著是又一句:“晏晏,你說她究竟想做什么?” 霍令儀聽得這句卻也垂下了眼眸,周承棠先前此舉大抵還是在針對她,她明知道她喜歡這個小兒便想讓她接不住小兒,一來可以讓她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二來也能讓她和許瑾初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裂痕…她想到這,眼中也閃過幾分暗色。 許瑾初先前慌亂也未及思考,如今平復(fù)下來自然也明白過來… 她斂盡了面上的慌亂和不知所措,眼瞧著霍令儀這幅神色便又平了一口氣反倒是安慰起她:“晏晏,你別多想,我不怪你…只是日后你還是要小心,周承棠對一個小孩都能如此,誰知道她日后又會對你生出什么事來?” 霍令儀眼瞧著許瑾初面上一如既往的神色,見她并無責(zé)怪,卻是松了一口氣。她是與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是又一句:“表姐放心,我平素與她也鮮少見面,何況我身邊也不是沒有人…她要真想近我身也不容易。”等到這話一樓,兩人便又說了會話,跟著霍令儀才辭別許瑾初往正廳走去。 外頭晴朗氣清,正廳那處一片歡聲笑語,卻是逗弄小兒的聲音…而霍令儀明艷的面上卻閃過幾分暗色,周承棠若只是想對付她也就罷了,可如今卻膽敢牽扯到她身邊的人。 杜若眼瞧著她出來,忙迎了過來,眼瞧著她面上的神色卻是一怔,口中也跟著一句:“您怎么了?” 霍令儀聽得這句倒回過幾分神來,她斂了面上的情緒,而后也只是平平說了一句:“沒事…”等這話說完,她便先邁步朝正廳走去,待瞧見站在正廳中的周承棠時,她那雙桃花目中還是閃過了幾分冷色。 周承棠自然也察覺到了這抹冷色,只是等她循眼看去的時候卻也未曾瞧見什么,她輕輕折了一雙眉,終歸也未說什么。 … 等到洗三宴結(jié)束,霍令儀卻未著急離開,她是陪著許瑾初又說了會子話。 許瑾初知霍令儀是怕她心中后怕剛想勸人回去,便聽到簾外傳來丫鬟的聲音,道是“李首輔來了,這會正在正廳與王爺說話”,卻是要留飯的意思。許瑾初聞言卻是一怔,跟著是應(yīng)了聲,而后才又笑著抬了眼與霍令儀說起話來:“我道你怎么有這樣的閑情雅致陪我?原來是知曉有人會過來…” 霍令儀聽得這句,面上卻綻開幾分紅暈…她哪里知曉李懷瑾會過來?近些日子他事務(wù)繁忙,就連她也有一段日子未曾瞧見他了…只是眼瞧著許瑾初面上的揶揄還有那消散的余悸,她卻也未說什么只任人打趣著。 等到晚膳后—— 李懷瑾與霍令儀便和周承澤提出了告辭,杜若和關(guān)山在前頭打著燈籠,兩人便在后頭緩步走著。廊下燈火通明,霍令儀先前用飯的時候礙著周承澤在也不好細(xì)瞧人,如今此處無人,才依著燈火擰頭朝人看去,待瞧見他眉宇之間掩不住的疲態(tài),她的心下免不得也起了幾分心疼:“最近朝中事務(wù)很多嗎?” 李懷瑾聞言便朝人看去,瞧見她面上掩不住的擔(dān)憂,他的面上倒是又泛開了幾分溫和的笑,連帶著聲調(diào)也柔和了許多:“別擔(dān)心,不過是些瑣事罷了,沒什么大礙…”等這話一落,他似是想到什么便又跟著一句:“今兒個陛下已下了旨,召霍令章回京,他前頭那樁事做得不錯,陛下很滿意?!?/br> 霍令儀聽得這個名字,一時也有些恍然。 她也有兩年未曾瞧見霍令章了,只是他的事近來倒也聽了不少…誰也沒想到大運(yùn)縣會爆發(fā)瘟疫,瘟疫這種病,若是一個控制不好若是蔓延開來會有什么樣的后果,誰也不敢想象。 當(dāng)初這樁事傳到燕京的時候,天子雖然及時派遣了不少太醫(yī)和城中的大夫,連帶著藥物一道送去大運(yùn)縣,只是不少人心中卻也只當(dāng)這是無用功罷了。 自古以來,但凡得了瘟疫便沒有能存活下來的,只是誰也不曾想到霍令章年歲雖小卻極為果斷,他不僅及時控制了瘟疫的蔓延,還與大運(yùn)縣的那千百號人共進(jìn)退。如今瘟疫已散,大運(yùn)縣也是少見得了瘟疫還能存活下來不少人,聽說霍令章還同當(dāng)?shù)氐囊恍┐蠓蜓芯砍鰜硪环N控制瘟疫的東西。 這東西若當(dāng)真有用,霍令章便是社稷功臣。 霍令儀想到這,心下一時之間也不知是個什么情緒,她掀了眼簾朝那廊下的大紅燈籠看去…當(dāng)初知曉此事的時候,她的心中也是有過幾分擔(dān)憂的,雖然她不喜歡霍令章,卻也不想讓他就這樣死去。 卻未曾想到—— 那人不僅半點(diǎn)事也沒有,如今還要回來了。 李懷瑾看著她面上的恍然便伸手拂了她的額前發(fā),跟著是又問了一句:“在想什么?” 霍令儀聞言倒是也斂盡了思緒,她仰頭朝李懷瑾看去,眉目依舊,口中是跟著一句尋常話:“沒什么…”待這話說完,她是又跟著一句:“只是想著時間過得真快,恍若才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又長了兩歲。” 李懷瑾聽得這話卻駐足了步子,他的手覆在霍令儀的頭頂,看著她面上的疑惑卻是說道:“你卻不知我盼這日子有多久了,可如今時日將至,我卻有些害怕…”他這話說完是又嘆了口氣:“晏晏,你可嫌我老?” 這話起得無緣無故… 霍令儀一時之間的確是怔楞住了,她仰頭怔怔看著李懷瑾,尚未等她說話便又聽得眼前人說道:“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認(rèn),我比你終歸還是長了十歲…”李懷瑾說這話的時候面上仍舊是素日的溫和,可眼中卻又添了一抹尋常不見的嘆息,他一面說著話,一面是輕柔得拂過她的臉頰:“原來人活一世,即便大權(quán)在握,還是有諸多無奈?!?/br> 夜色深沉,他這摻著幾分嘆息的余音在這夜色緩緩鋪展開來… 霍令儀一直未曾說話,只是這樣仰頭看著他,等到李懷瑾說完了最后一個字,她便握住了李懷瑾的手。她依舊不曾言語,只是仰頭笑看著他,廊下燈火輕輕搖晃,而她的桃花目卻是一片遮不住的瀲滟…杜若和關(guān)山早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就已離開,此時她便這樣握住李懷瑾的手,而后是踮起了腳尖在他的唇角附上淺嘗輒止的一吻。 活了兩世,她的膽子一直都很大—— 只是這還是她頭一回與人親吻,竟還是自己主動的,這委實是有幾分不可思議,也的確令人害羞??苫袅顑x卻還是強(qiáng)撐著身子骨,不避不讓得看著他:“遇見您之前,我以為余生一個人也很好,可遇見您之后,我卻對這歲月重新有了期盼…余生會如何,我并不知曉,可我想有您在我身邊,這歲月總不至于太過寂寥。” 李懷瑾耳聽著這一字一句,眼中終于重新泛開了笑意。 他的手仍舊覆在霍令儀的臉上,而后是在霍令儀的怔楞中,彎了腰身親在她的眉心處,夜色蒼茫,晚風(fēng)拂過兩人發(fā),而他伏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真好啊?!?/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得是想厚著臉說一聲,大人和晏晏的感情實在是太美妙了~ 嚶嚶嚶,我要成為嚶嚶怪。 第72章 夜色已深, 未央宮中卻依舊燈火通明。 秦舜英著一身常服坐在高位上, 她的手中握著一盞茶,等飲下一口熱茶才掀了眼簾朝底下看去。待瞧見那個身穿太子服制的男子,她一面是把手中的茶盞擱在案上,一面是握著一方帕子拭了唇角的茶漬,而后才擰著眉心說了一句:“這都兩年了,那東西還沒找到?” 周承宇聽到這話, 握著茶盞的手也是一頓… 是啊,都兩年了,可這塊虎符就跟在這人間蒸發(fā)了似得…霍安北的身上尋不到, 邊陲也尋不到, 如今就連這霍家也尋不到。他想到這,素來平和的面容此時還是忍不住閃過幾分暗色, 霍安北究竟把這東西藏在什么地方? 偌大的殿宇之中一時無人說話,唯有外頭的晚風(fēng)輕輕打著木頭窗欞傳出幾許聲響。卻是又過了一會,周承宇才把手中的茶盞擱在案上,而后他才淡淡開了口:“其實這東西找不到, 對我們而言也不是一件壞事…”他說到這是又稍稍停頓了一瞬, 跟著才又一句:“只要這東西不落到李懷瑾的手中, 那么如今這朝中局勢對我們還是有利的。” 秦舜英聽得這話, 面上的擔(dān)憂卻仍舊未曾消散… 她那雙修長的指根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 眉心也依舊輕輕擰著:”我是怕你父皇還留有后招?!?/br> 周承宇聞言卻只是一句:“老頭子如今的身體每況愈下,他哪里還有這個心思?”他說這話的時候,語調(diào)是冷硬的, 全無往日的溫和謙遜,也無生為人子該有的恭順,就連眉梢眼角也透著幾分輕嘲。 自打當(dāng)初知曉老頭子的心思后,他與他多年的父子情誼也就一消殆盡。 這么多年,他自問為人處事沒有半點(diǎn)差錯,可那個男人,他最為尊敬的父皇背地里卻有著那樣的心思…既如此,也就怪不得他了。 周承宇想到這,面上是又閃過幾分暗色,只是眼瞧著秦舜英面上那一閃而過的不滿便又重新斂盡了面上的神色,而后是換了個語氣,溫聲與人說道:“何況章華宮中也有咱們的人,若他當(dāng)真有旁的想法,兒子也不會不知道?!?/br> 秦舜英先前一直看著周承宇,自然未曾錯漏他面上那閃過的幾分暗沉和狠厲… 她的心下是漾出一聲無邊的嘆息,當(dāng)日陛下此舉的確是傷了他們母子的心,承宇心中有恨也是應(yīng)該的…只是說到底,那終歸也是她的夫君,他的父皇。 秦舜英想到這,便又放柔了語氣勸著人:“說到底他也是你的父皇,早年也曾疼過你…”她說到這是又輕輕嘆了一聲,而后才又跟著一句:“如今他的身體越發(fā)差了,你還是多孝順些,也當(dāng)全了這一場父子情誼?!?/br> 周承宇聽著她這一字一句,心下還是閃過幾分不耐,到底是女人,成不了大事。不過他終歸也未去辯解什么,聞言也只是溫聲一句:“只要父皇不再有別的心思,我自然會讓他好好受著人世的富貴榮華,做一個孝順兒子。” “可若是…” 他說到這的時候卻是又停了一瞬,跟著才又一句:“父皇心思不改,那也怪不得兒子不顧念父子之情了。” 秦舜英看著他這幅模樣,紅唇一張一合,終歸還是未說什么…她重新端起了案上的茶盞飲用了幾口,跟著是又一句:“既然霍家沒有那個東西,那么林氏母女也就沒有用處了…”說到底,她心中還是記掛著當(dāng)初的事,也委實覺得這樣的女人配不上太子。 周承宇聞言,一時卻未曾說話。他的雙手交握放在膝上,而后是背靠著圈椅說了話:“大運(yùn)縣那樁事,霍令章做得不錯,父皇已有意召他回來…”待這話說完,他便又跟著一句:“我倒是未曾想到,他小小年紀(jì)還有如此膽識和智謀?!?/br> 秦舜英雖處后宮,卻也知曉大運(yùn)縣爆發(fā)瘟疫之事,自然也曾聽聞過霍令章的事跡… 前幾日她去章華宮的時候還曾聽陛下說起此人,卻是說他為可用之才,想來日后回來必定會厚予封賞。她想到這便把茶盞握于手中,而后才又掀了眼簾朝周承宇看去:“你的意思是?” “不過是個側(cè)妃,給了也就給了…”等前話一落,周承宇才又說道一句:“朝中百官雖有不少是我的人,可到底少了幾分新鮮的血液,若是能把此人收于手中,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br> 他這話說完便又朝秦舜英看去,眉目含笑,卻是又添了幾分溫和意:“您若不喜歡,日后少見她便是?!?/br> 秦舜英見此便也不再多言。 終歸還是自己兒子的前程重要,至于林氏母女,只要她們能好好收著心,她卻也懶得與她們計較什么。她想到這便也不再多言,只又與人囑托了幾句,而后卻是又說起柳予安的事:“早前安平才來宮中,說是信芳如今跟著你是越發(fā)不得空了,他們成婚兩年卻連一子半女也未有,你平日還是要多提點(diǎn)信芳下。” 周承宇聽得這話,眼中忍不住閃過幾分不耐。 母后年歲越大,也越發(fā)沒有當(dāng)年的手段和心智了,如今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也要來與他說道…不過他終歸也未說什么,聞言也只是溫聲應(yīng)了“是”,而后才與人告辭。 等到周承宇退下—— 喜姑才打了簾子走了進(jìn)來,她眼瞧著秦舜英面上顯露的疲憊,心下也跟著嘆了口氣。她也未曾說話,只依舊低垂著一雙眉眼邁步朝人走去,而后便侍立在人的身側(cè),替她輕輕按起頭上的xue位。 大概是按得舒服,秦舜英倒是也合上了眼睛,等約莫過了一刻有余,她才開了口:“陛下今日身體如何?” 喜姑聽得這話,手上的動作一頓,而后才輕聲回道:“還是老樣子?!?/br> 秦舜英聽得這話卻是又嘆了一聲,她睜開眼睛,而后是對著那根燭火說道:“我真是擔(dān)心啊…”她話中這“擔(dān)心”二字卻飽含了好幾個意思,喜姑聞言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便也只是按著先前的手法替人按起頭上的xue位。 … 幾日后。 東街一處茶樓。 林氏著一身素衣由云開扶著走上了二樓,茶樓雖在東街卻位處偏僻,此時時辰又還早,樓中自然沒有多少人…等走上二樓,她便讓云開候在一處,而后便徑直往前走去,待至一處包廂,她是在那門上輕輕敲了三聲。 等到里頭有人應(yīng)了聲… 林氏是又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后才推開門往里頭走去。包廂中唯有兩人,一個是身穿墨色衣裳的侍從,此時正立在門邊,一個是身穿玄衣的男子,此時他正背身負(fù)手站在窗前…林氏眼瞧著這個背影,那顆心忍不住便又高懸起來。 她垂了眼簾,而后是又邁了步子朝人走去,約莫走了七步余至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