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林氏便又朝人行了一個跪拜禮,口中是跟著恭聲一句:“妾請您大安?!?/br> 她這話一落—— 屋中無人出聲,那個背身而站的男子也未曾轉(zhuǎn)身…林氏見此,那顆本就高懸的心就越發(fā)不安起來。這兩年來,這位主子鮮少喚她,今次喚她想來為得就是那件東西,只是…她想到這,袖下的指根便又忍不住握緊了幾分。 等約莫過了一刻有余,周承宇才淡淡開了口:“林氏,你可知本宮今日喚你過來所為何事?”他說這話的時候語調(diào)沒有絲毫情緒,可聽在林氏的耳中卻還是讓她止不住打了個冷顫,她袖下的指根依舊緊緊握著:“妾身,妾身知道?!?/br> 等這話一落—— 林氏也不等周承宇開口,便又重新伏跪在地上,她白皙的額頭枕在地上,身子輕微顫著,就連口中的聲調(diào)也帶著幾分顫音:“殿下,是妾無用?!边@兩年來,她私下把霍家能藏東西的地方尋了一遍又一遍,卻還是尋不到。 她知曉那個東西對這位的重要性,就是因為知曉,她才更害怕。 屋中無人說話,端得是一派靜謐,時間過去得越久,林氏也就越發(fā)擔(dān)心,當(dāng)日她信誓旦旦抱住會替人尋到東西,可如今過去了兩年,她卻連個跡象也尋不到…如今她和令德的前程皆握在這位的手里,她的確害怕,怕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又要化為虛無。 周承宇終于轉(zhuǎn)過了身子,他低垂著一雙眉眼看著伏跪在跟前的林氏,卻是等了有一瞬的功夫才淡淡開了口:“你知道本宮從來不要無用之人。” 林氏聽得這話,纖弱的身子是又打了個冷顫… 她朝人又磕了幾個頭,而后是緊跟著一句:“殿下,您再給妾一次機會,妾可以為您做牛做馬。” “要替本宮做牛做馬的人,沒有成千也有過百,你一個女人又能替本宮做什么?”周承宇的語調(diào)充滿著譏諷,就連面上也帶著幾分輕嘲,等這話一落,他眼瞧著林氏僵住的身子便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而后是取過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跟著才又說道:“機會倒也不是不能給你,你的兒子這次差事辦的不錯,想來父皇必定會予以厚望?!?/br> 令章的事,林氏早先也有所耳聞… 可她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一個內(nèi)宅婦人,左右也只是知曉大運縣的瘟疫已經(jīng)退散,令章沒事…至于朝中是個什么安排,她又豈會知曉? 因此聽得這話,林氏的確是有幾分怔楞… 看來令章不用多久就能回來了,而且聽這位的意思,想來陛下還會厚賞令章…既如此? 只是她這個心思剛起便又被她收斂了干凈,即便陛下當(dāng)真能夠厚賞令章,可眼前坐著的這位是東宮太子,下一任天子,這位若是對令章心有不滿,那令章… 周承宇手握一盞茶,他低垂著一雙眉眼看著林氏,即便林氏垂著頭瞧不清面上的神態(tài),可她心中是個什么想法,他卻是也能摸透幾分。他也不曾說話,只依舊握著茶盞慢悠悠地飲著茶,而后才開了口:“林氏,你心中想什么,本宮明白…”等這話說完,他是把手中的茶盞重新擱于案上,而后才又冷聲說了一句:“只是你以為沒了本宮的庇護,你們還能有如今的好日子過?” 他說到這是又稍稍停頓了一瞬,而后才又重新柔和了聲調(diào)說道:“父皇年衰,想來本宮不用多久就能坐上那個位置,你的兒子若是跟了我,日后便是功臣…” 林氏原先心中就已有些猶豫,如今聽得這話,她仍舊伏跪在地上,口中是輕輕說道:“令章自幼就有主意,我的話他不一定會聽…”等這話一落,她察覺到屋中的氣氛一凝,便又咬牙跟著一句:“妾愿一試?!?/br> “這才是替本宮做事的樣子…” 周承宇一面笑說著話,一面是伸手扶了人起來,他原先有幾分暗色的面容此時帶著溫和的笑意,等把林氏扶了起來便又笑跟著一句:“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等令德及笈后,本宮便親自挑一個黃道吉日把她八抬大轎迎進東宮?!?/br> 林氏聽得這話,心下倒是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她朝人又打了個禮,是言一聲“勞殿下費心了…”而后才依了人的話往外退去。 等到了外頭—— 云開便忙迎了過來,她眼瞧著林氏略顯蒼白的面色和虛晃的步子,一面是伸手扶住了人,一面是輕聲問道:“側(cè)妃,您怎么了?” 林氏先前跪得久了,此時步子還有些虛晃,她也未曾說話只是與人搖了搖頭,等由人扶著坐上了馬車,她才開口問道:“近來可有令章的書信?” 云開聞言卻是一怔,不過也就這一瞬功夫便又恭聲回道:“近日都沒有二公子的書信?!?/br> 林氏聽得這話便也未再說道什么,只是眉心卻依舊攏著,先前她和那位說一試,可令章那個性子…就連她也時常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他真得肯聽她的?只是如今也管不了這些了,就如太子所說,這天下總歸是他的,令章跟著他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只是—— 林氏摸了摸微動的眉心,總覺得心下有些不穩(wěn)。 … 臨近七月,天氣卻是越漸熱了,平日街上也鮮少有人行走,信王府中卻是好一番熱鬧,早先霍令儀已除了服,如今也快到了她出嫁的時候…府里府外皆是一副裝飾一新的好模樣。 大觀齋中,霍令儀正試穿好婚服,這會正看著幾個丫鬟忙前忙后,卻是在拾掇明兒個要用的東西。 其實章程已試著走了十來遍,可杜若等人唯恐有什么差錯,自是不敢怠慢。 霍令儀這個當(dāng)事人反倒成了那最閑的那個,這會她仍舊端坐在軟榻上,眼瞧著她們忙前忙后,心下倒也沒有什么多余的感覺…她的手中握著一本書剛打算翻看幾頁,便聽著外處有人來稟:“郡主,老夫人那處遣人來傳話,道是二公子歸家了?!?/br> 她這話一落,屋中原先的慌亂反倒靜了下來,就連霍令儀也跟著擱落了手中的書冊,她掀了眼簾朝那稟話的丫鬟瞧去…霍令章歸家了?霍令儀也未曾說話,只是把手上的書重新扔回了架子上,卻是又過了一會,她才抬了手由杜若扶著往外處走去。 等霍令儀到昆侖齋的時候,家中的人也都來得差不多了。她打了簾子往里走去,首先聽到得是林老夫人一陣摻著哭音的話:“早先傳來消息的時候,我們只當(dāng)你兇多吉少,家中更是為你整日誦經(jīng)祈福,好在你吉人有天象,如今總算是安安穩(wěn)穩(wěn)得回來了?!?/br> 林氏和霍令德自打瞧見霍令章回來便已是泣不成聲,這會自然是抹著眼淚未曾說話。 而就在這一串哭音中,卻有一道溫和的男音:“令章讓大家擔(dān)憂了…”霍令儀聽著這道聲音還是停下了步子,較起往昔,這道聲音好似是添了幾分歲月的痕跡,沉穩(wěn)了許多…她透過那座屏往前看去,便見一個身穿蒼青色長袍的少年郎正立在不遠處。 比起兩年前—— 霍令章高了許多,只是身形瞧著卻是消瘦了不少。 霍令章察覺到身后有人在看他便轉(zhuǎn)過身來,待瞧見那錦緞布簾旁穿著一身茜紗紅夏衫的霍令儀,他那雙清平目中還是閃過一道捉摸不透的痕跡。不過也就這一瞬功夫,他便垂下了眼眸,跟著是朝霍令儀打了一道禮,而后才又開了口:“長姐?!?/br> 霍令儀聽到這道聲響倒也回過了神,她輕輕“嗯”了一聲,而后是邁步往前走去,等到了林老夫人跟前她是如常朝人打了一禮。 “晏晏來了…” 林老夫人眼瞧著她過來,面上便又浮現(xiàn)了一個笑,她握著帕子拭了拭臉上的淚,而后才又笑著與霍令章說道:“你回來的巧,明兒個就是你長姐的大喜日子,我原當(dāng)你是趕不及回來了?!?/br> 霍令章聽得這話,面上仍舊掛著一道溫和的笑,只是袖下的指根卻還是握緊了幾分…其實哪里是他回來的巧?大運縣到燕京的這一條路,他不知跑死了多少馬,為得就是能在她成婚前可以趕到。他想到這是又垂下了一雙眼眸,而后是又朝霍令儀的方向拱手一禮,口中是跟著一句:“恭喜長姐了?!?/br> 霍令儀聞言卻也未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了他這一聲恭喜。 因著霍令章回來,今日自然是齊聚一堂在昆侖齋用了飯…等到飯后,林老夫人卻是又握著霍令儀的手說了許多話,大抵都是些明日要注意的事宜,余后卻是又抱著她說起一些舊日里的事來。 “我記得你剛出生那會還是小小的一個,哪里想到轉(zhuǎn)眼功夫竟然也要嫁人了…”林老夫人說起這些的時候,還是止不住濕潤了眼眶,到底是自小養(yǎng)到大的孫女,眼瞧著她就要離家了,她這心下終歸還是不舍的。 霍令儀看著林老夫人這幅模樣,心下也是有幾分感觸,她輕輕嘆了口氣,而后是握著林老夫人的手輕聲勸慰道:“九如巷離這處也不遠,孫女即便嫁到了李家也能常?;丶襾砜茨摹!?/br> 林老夫人聽得這話,面上倒是又泛開了幾分笑意。她伸手輕輕點了點霍令儀的眉心,口中是跟著一句:“這話你在自己家里說說也就夠了,真到了李家,可切莫說這樣的話…三爺和老夫人疼你是你的福分,你也得好生待他們,還有你那兩位妯娌,你雖然年歲小,可人情往來卻是不能荒廢?!?/br> 霍令儀聽得這一字一句自是應(yīng)了… 待到亥時時分,林老夫人眼瞧著夜色越深,她才止了話頭卻是讓人好生回去歇息,沒得明兒個青了眼圈不好看…霍令儀見此也就不再多言,只又與人打了個禮才往外退去。 外間月色清明… 霍令儀由杜若扶著緩步往大觀齋走去,只是將將走出小道便瞧見不遠處站著一個身影,卻是霍令章。 霍令章自然也瞧見了霍令儀,見她停下步子便邁步朝她走來,等到跟前他是同往日那般朝人打了個禮,而后才站直了身子又與杜若溫聲說了一句:“我與長姐也許久不曾說話了,你且退后幾步。” 杜若聞言卻有些躊躇,她擰頭看了眼霍令儀,見她未曾說話才又朝兩人打了一禮往后退了幾步。 等到杜若退下—— 霍令章也未曾走動,他仍舊立在霍令儀的跟前,眼瞧著她較起兩年前越發(fā)明艷的面容,負在身后的指根是又握緊了幾分…他面上的神色依舊是素日的溫和,只是眉宇之間卻也添了幾分歲月帶來的沉穩(wěn),他就這樣依著月色和燈火看著人,口中是緩緩說道一句:“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這一轉(zhuǎn)眼的功夫長姐就要嫁人了,若是父王在天有靈必定會很開心——” 待這話說完,他也不等霍令儀開口,便又從袖子里取出一只錦盒:“這是一對平安扣,我希望長姐可以永遠平安喜樂…”霍令章說這話的時候稍稍垂下了眼簾,他的指腹輕輕磨著錦盒上的紋路,語調(diào)帶著難得的繾綣,等前話一落才又跟著一句:“原本是打算明日送給長姐的,只是想來明日長姐也不會有空,便提前送給長姐做賀禮吧?!?/br> 霍令儀看著眼前的這只錦盒,一時卻也有些不知該說什么。 眼前人的一字一句都帶著十足的恭賀,可她卻總覺得心下有些說不出的別扭,卻是又過了一會,她才伸手接了過來,口中是輕輕跟著一句:“多謝…”待這話說完,她是又稍稍抬了眼簾朝眼前人看去,看著霍令章面上的溫潤,霍令儀握著錦盒的指根是又攥緊了幾分,余后卻是又朝人道了一聲:“恭喜你了,此次回來,陛下一定會對你厚予封賞?!?/br> 霍令章聽得這句,眼中的神色卻是又多了幾分笑意,他就這樣低垂著眉眼看著霍令儀,口中是道:“長姐替我高興嗎?”只是眼看著霍令儀微怔的面色,他輕輕笑了笑卻也未等她答,便又笑著朝人拱手打了一禮,跟著一句:“夜色深了,長姐且先回去歇息吧?!?/br> 霍令儀聞言卻是又折了一回眉心,不過她終歸也未說什么,只是與人點了點頭便往前走去。 杜若見此,自然也忙跟了過來… 夜色蒼茫,頭頂?shù)拇蠹t燈籠輕輕晃著,霍令章眼看著霍令儀離去的身影卻未曾離去,他只是這樣遙遙看著她,削薄的唇下壓,眼中似有什么情緒翻滾著。只是指根在觸到腰間的玉佩時,他眼中的神色卻又開始變得溫柔繾綣,在那燈火的照映下,他眼中的這抹溫柔好似能在這夜色中緩緩鋪展開來。 云開原本是路過此處,瞧見霍令章在這剛想過來請安,只是眼瞧著他眼中的那抹神色,她的步子便是一頓…這個目光并不是她頭回瞧見,早在兩年多前,在陶然齋,二公子握著那只荷包的時候,眼中的神色便是這樣的。 她心下有個猜測,只是剛剛升起便又被她壓回了心底—— 怎么可能? 只是—— 這么多年,二公子待郡主有時候的確不似姐弟,當(dāng)日郡主在西華山出事,二公子面上的慌亂還深深映在她的腦?!y不成二公子當(dāng)真?她素來沉穩(wěn)的面色此時卻是一片慘白,且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她都不能讓二公子發(fā)現(xiàn)她在這處。 云開剛想轉(zhuǎn)身離去,卻恰好踩到了一根樹枝,夜色寂寥,這道不輕不重的聲響卻足夠讓不遠處的霍令章聽到。 霍令章收斂了臉上和眼中的神色,他轉(zhuǎn)過身子看著不遠處的云開,眉心輕擰,而后是淡淡說了一句:“你怎么在這?” 云開聽得這個聲調(diào),心下更是一顫,她低垂了眼簾強忍著心下的慌亂朝人走去,待至人前便與人行了一禮,口中是跟著一句:“側(cè)妃近些日子睡不舒坦,奴,奴剛?cè)N房吩咐她們明兒個用料清淡些?!?/br> 霍令章聞言也未曾說話,他依舊負手立于此處,只是念及先前云開面上那一閃而過的慌亂,他那雙清平目還是忍不住半瞇了起來…他低垂著一雙眉眼看著跪在跟前的云開,聲調(diào)如常,眉目卻泛起幾分冷意:“你看到了什么?” 云開聽得這話身子便是一抖,她把頭又埋了些許,口中是道:“奴,奴什么都沒看到?!贝@話說完,她察覺到眼前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冷意,雙膝跪在了地上,連著朝人磕了幾個頭,連帶著聲調(diào)也沾了幾分顫音:“二公子,奴自幼伺候側(cè)妃,也是看著您長大的,奴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霍令章聞言卻未曾說話,他只是半彎了腰身看著人,卻是又過了一會,他伸出修長的指根抬了云開的臉,眼瞧著她面上未加掩飾的慌亂,他的面上仍舊掛著素日溫和的笑意,口中卻是無情無緒得說了一句:“真是不乖啊?!?/br> 第73章 翌日清晨, 天尚灰蒙亮的時候, 信王府中卻已是一片熱鬧的景象,上上下下的奴仆皆起了個大早開始忙活了起來,每個人的手上不是端著托盤等物,便是緊趕著腳步往前走去…就連王府中的主子也都起了個大早。 而大觀齋中,霍令儀也早早被杜若等人喚了起來,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 自然有不少事要做。 打里間已放好了洗漱用的水… 霍令儀由杜若扶著剛要往里頭走去,便瞧見紅玉打了簾子進來,她的面上不同往日那般帶著喜氣, 反倒是一片暗沉之色…霍令儀眼瞧著她這幅模樣便駐足了步子, 她的手仍舊擱在杜若的胳膊上,一雙桃花目是朝人那處看去, 口中是跟著疑聲一句:“出了什么事?” 紅玉聽她詢問,紅唇一張一合,到后頭還是輕輕答了:“先前院中的婆子來稟說是在一口井中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了云開…”她說到這是又稍稍停了一瞬, 而后才又跟著啐聲一句:“大喜的日子, 真是晦氣。” 霍令儀聽得這話, 一雙遠山眉卻輕輕攏了起來… 云開死了?還掉進了井里?這怎么可能?云開是自幼跟著林氏的, 這么多年行事也算得上是沉穩(wěn)有度, 好端端得她怎么會死在井里?她想到這,便擰著眉心問道:“可有瞧出什么不對勁的?” 紅玉聽著她話中的端肅,便也端正了態(tài)度恭聲回道:“是早先一個婆子去井中打水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倒是也沒瞧出有個什么異常,想來是昨兒夜里黑燈瞎火的,她失足掉進井中也未可知…”她這話說完便又跟著一句:“老夫人和王妃那處也都已經(jīng)知曉了,打先前已遣了云開的家人去殮尸,老夫人還特地把容安齋的那位叫去訓(xùn)了一頓?!?/br> 她說這話的時候,心下還是不高興… 若讓她說,真該好好把容安齋的那位罰上一頓,今兒個可是郡主的大喜日子,她底下的人卻生出這樣的事來…這不是給郡主找晦氣嗎? 霍令儀聽得這一字一句,便也未再多說什么,既然祖母和母妃已經(jīng)知曉了,也已經(jīng)有人去收拾了,她也就不必再多加費心…只是她這心中還是覺得有幾分驚奇,云開行事素來小心又怎么可能會失足掉進井中?這樁事怎么瞧都有些不對勁。 杜若眼瞧著她面上的神色,只當(dāng)她是怕沖了今日的喜氣便忙道:“您別擔(dān)心,您和三爺?shù)幕槭率翘熨n的姻緣,任憑什么也是沖不開的?!?/br> 霍令儀聞言倒是回過了幾分神,她眼瞧著屋中幾個丫鬟擔(dān)憂的面色,倒是輕輕笑了笑…她哪里是擔(dān)心自己的婚事?不過是因為心中有疑罷了,至于那什么沖撞不沖撞的,她卻是從來不信這個的。 不過她也未說什么,只是重新轉(zhuǎn)回了身子,由杜若扶著她往里頭走去。 … 約莫等到辰時時分,府中也已來了不少人,就連大觀齋中也圍坐了不少人。 許瑾初和李安清一個身為霍令儀的表姐,一個身為霍令儀的閨友,此時自然都坐在這處…兩人原先正說著話,眼瞧著霍令儀穿著一身婚服打里頭出來,那原先的歡笑聲卻驟然是一頓。 外間的日頭剛剛升起,透過菱花窗打進屋子里,兩人皆怔怔看著霍令儀,紅唇微啟,一時竟然都忘記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