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們出去，你別生氣。”智老頭很尷尬地被嚇跑了。

    出了門沒多久，那智夫人開了腔：“我看她這病來的兇猛，別是撐不住了吧？”

    “不許瞎說。”智老頭打斷她。

    “我是說她的病拖了這么久，起碼有一半是餓出來的。”智夫人一邊給女兒攏了攏披風(fēng)，一邊跟自家老爺抱怨。

    智伯瑤聽到了，內(nèi)心覺得可笑，笑自己被自己的刀砸了一臉血，可悲，可笑。

    正文 第十五章狐裘不暖錦衾薄

    犯了什么錯誤，師父要對她這樣狠心？

    為什么不見她，不理她，不給她線索讓她去找？

    難道是因為那個家伙？難道是因為自己捅了他一刀？

    智伯瑤心里早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認(rèn)罷了，自幼跟在師父身邊，師父要做什么她也八九不離十猜個大概，她從來都知道師父要的是衛(wèi)永昌的信任，可她偏偏要跟這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家伙爭一爭寵愛，很明顯，她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怎樣才能再見到師父？很簡單，討好了衛(wèi)永昌就能再見師父。

    智伯瑤拿定了主意，掙扎著爬起來，找了身衣服化了個妝，他喜歡濃妝還是淡妝？該是上次茶樓見面的裝束，他上次盯著看了許久，他該是喜歡的。去勾引，該怎么做？含蓄還是熱情，要做到什么程度？過夜嗎？不在乎的，只要師父再露面，這所有的籌謀都是值得的。

    “瑤瑤，你的病好了？”智老頭正急的在府門口來回踱步，卻發(fā)現(xiàn)智伯瑤盛裝打扮出了房門。

    “不歸你管。”智伯瑤拖著病體出門去，生病真是惱人，不僅拿不動刀，連腿也抬不起來，邁個門檻都讓她出了一身的汗。

    “你，你這……”智老頭想攔著，但看到她兇狠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了。

    待智伯瑤走遠(yuǎn)之后，智老頭嘆息：“功虧一簣?！?/br>
    智老頭本聽說最近衛(wèi)永昌在京都里有些動作，想著自己好歹也是個侍郎，差人去請他來府上做客應(yīng)該不難，趁機(jī)撮合一下兩個小年輕，等到衛(wèi)永昌登上皇位，自己可就有大好的前途，再不濟(jì)，衛(wèi)永昌失敗，家里還有個智仲靈可以嫁給長陽王。

    “誰？”

    “智侍郎。”

    衛(wèi)永昌把手上的毛筆放下：“姓智？”

    “正是，”道隱猶豫一下，還是坦白，“智伯瑤是他的長女，聽說一直流落在外，大概幾個月前才被尋了回來?！?/br>
    “不去，告訴那智侍郎，約個日子在茶樓見吧，去府上，就沒什么必要了。”衛(wèi)永昌干脆利落地拒絕了。

    道隱吃驚，主子這么干脆，暗暗叫了聲好，反正離那姑娘遠(yuǎn)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好，我這就去轉(zhuǎn)告。”道隱退下去。

    屋里只他一人，衛(wèi)永昌這才閉上了眼睛，在心里描摹她的樣子，越是說忘記，就越是忘不掉，似乎傷他越深，他就越是難以自拔。

    氣氛沉悶，衛(wèi)永昌起身出了屋子。

    他本該只在院子里走動，耳邊卻似有個聲音在指引他走出門去，走出去。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她。

    這大概就是宿命，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

    他為什么要走出府門？他不是只要在院子里散散心嗎？因為有人讓他出來，這人是神。

    她看著比兩個月前瘦弱了很多，也虛弱了許多，走的很慢，喘息的聲音很大，額頭上沁出了汗水，身上穿的卻還是單衣，在穿著狐裘、棉襖的人群里尤其扎眼，引得路人頻頻側(cè)目。

    她確實是朝著這邊走來，身上也沒有背刀。

    衛(wèi)永昌看到她，她也看到了衛(wèi)永昌，臉上綻放出孩子般的笑容，清澈而絕望，一張巴掌大的慘白小臉上涂了紅唇，大白天看著瘆人。

    看她好像有點不對勁，衛(wèi)永昌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正趕上她暈厥，一伸手，就把人撈在懷里，真的瘦多了。

    道隱這邊忙活完了朝王府趕回去，正巧在街上遇到自家主子，傻不伶仃站在街的中央，懷里還攬著個掃把星，幾乎要絕望，剛夸過主子你學(xué)機(jī)靈了，轉(zhuǎn)頭又拜倒在人家石榴裙下。

    “我叫人去通知智家?！?/br>
    “不用?！?/br>
    “那我叫人收拾一間屋子出來？”

    “不用。”

    衛(wèi)永昌把人打橫抱起，放到了自己的臥室床上。

    “叫個太醫(yī)來，不，太慢了，你來看看這人怎么了？”衛(wèi)永昌說。

    道隱一百個不情愿也沒法子，上前來仔細(xì)看了：“一般的風(fēng)寒，只是拖了很長時間，只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就沒有其他問題。”

    “隱哥兒，最近府上染了風(fēng)寒的人這么多？”藥店老板把捆扎好的藥材遞給道隱，問一句，畢竟道隱幾乎把藥鋪搬空了。

    “做好你的事，不要多問?！钡离[提了藥材，不多說什么。

    早說了要離智伯瑤遠(yuǎn)一點，可架不住人家自己找上門來。

    不過主子也真是的，一個風(fēng)寒，瞧把你嚇得，你忘了身上那窟窿怎么來的嗎？

    “藥煎好了，您看要不要把人喊起來？”

    道隱忙前忙后，衛(wèi)永昌卻顧不上看他，只掃了一眼，道：“拿些蜜餞來，藥苦?！?/br>
    “算了，我親自去辦。”衛(wèi)永昌說著，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