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不就是想當哥哥嗎,老男人,就讓你當哥哥當個痛快。 晏褚在晨霄殿洗了個澡,順便換了一套干凈的衣服,然后帶著一群宮侍往鳳儀宮走來。 他將兩人的機鋒聽的明明白白,心里忍不住有些奇怪,怎么男人搞起宮斗來,和女人也沒什么區(qū)別。 “鳳君金安。” 幾個眼尖的看到了晏褚的身影,草草向他行了個禮,原本還對峙著的張如頤和劉霖見狀,也放下彼此的成見不談,朝晏褚行禮。 只是這行禮的動作有些有氣無力,幾乎就是敷衍。 “起來吧?!?/br> 晏褚有些頭痛,這時候他該怎么說,按照宮斗劇里的具體表現(xiàn),他是不是應該讓他們保持行禮的動作,然后晾著他們? 不過通常這種時候,按照某種不可說定理,女皇就應該適時出現(xiàn)了,然后痛斥他不仁慈,不大度。 或者問一句是不是宮里沒讓他們吃飽飯啊,連行個禮都有氣無力的,請幾個老嬤公重新教導他們宮里的規(guī)矩。 后者看上去還是比較正常的,可晏褚怎么想怎么別扭。 果然他還是不適合和一群男人勾心斗角的爭寵,他只要負責攻略女皇就好了。 這些哥哥弟弟的那么愛玩,就自己玩去吧。 劉惠卿等人可不知道晏褚現(xiàn)在在想著什么,看對方如同往常一樣,更是將他之前忽然硬氣的讓宮侍通知他們?nèi)绻惺戮妥约簛眸P儀宮拜見,當做了他偶爾的抽風。 “鳳君今天的打扮,頗為別致?!?/br> 到了鳳儀宮主殿,宮侍們有條不紊的上茶水點心,晏褚坐在上首的位置,其他宮妃也按照品階依次落座。 那個在劉霖宮里挑事的小陪侍又是最先冒頭的,看著晏褚脂粉未施的臉,捂著嘴笑的頗有些含義在里面。 大家伙早在剛剛行禮的時候就看到了,以往總是打扮的不倫不類的皇正夫這一次居然學聰明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剛剛病愈沒有打扮的心情,還是真的想明白了,清楚之前那樣打扮的自己更讓人不忍直視。 “就是,之前鳳君那個白面桃花妝甚是好看,俾妾們還想跟著學習呢?!睆埖虑淠沁叺耐跖闶陶f道。 白面桃花妝是原身跟風學的,最先在宮里畫這個妝的,是張德卿。 對方肌膚勝雪,在眼尾臉頰處掃上稍微濃郁一些的胭脂,額頭貼一個花鈿,甚是嬌媚,而原身就不一樣了,他那在現(xiàn)在看來五大三粗的長相,還額頭貼花鈿,那就是丑人多作怪。 這話顯然是不懷好意的,不就是想要讓晏褚誤以為以前他那樣打扮很好很出彩,繼續(xù)保持下去,沒準這樣,還能討女皇的歡心,實際上如何,他們心知肚明。 “如蕭,既然王陪侍喜歡你的手藝,以后你就跟著王陪侍吧,至于我宮里那些用不著的胭脂水粉也全給王陪侍送去,他既然喜歡白面桃花妝,務必每天都讓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算是我這個鳳君的心意?!?/br> 晏褚吃了顆葡萄,古代水果還是比較稀罕的,比如這一次南邊進貢的幾筐葡萄,除了女皇那兒,也就他這個鳳儀宮才有。 其實真要算起來,女皇對原身這個正夫已經(jīng)算尊敬的了,只是原身自己立不起來,就連從五品的陪侍都能爬到他頭上去,這個皇正夫當?shù)煤喼本褪鞘≈械氖 ?/br> “鳳君。” 在一旁伺候的如蕭和王陪侍同時開口,兩人的語氣俱是驚慌不滿。 這白面桃花妝可是張德卿最得意的妝容,因為他最初進宮的時候,女皇曾對著那樣妝扮的他夸過一句人比花嬌,這也是張德卿最得意的事。 之前原身模仿這個妝容,因為他丑,更突顯張德卿的嬌艷,他自然是不介意的,可王陪侍就不一樣了,他本身就是清麗的長相,風格和張德卿還有些類似,要是再學著張德卿打扮,還不被他生吞活剝了。 王陪侍心有惴惴,暗惱晏褚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如蕭同樣不開心,在皇正夫身邊伺候,即便是二等宮侍,那也比一個小小陪侍高貴,更何況王陪侍的未來還說不準呢,他本人又是嬌美的長相,跟在他身邊,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出頭啊。 “原來我這個鳳君說話還能不算數(shù)了?!?/br> 晏褚臉上的表情一收,冷冷的看著推拒的兩人。 一個激靈,王陪侍和如蕭一個撲通就跪下了,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如此心慌。 “俾妾不敢,只是如蕭是鳳君器重之人,俾妾怎么敢奪鳳君所好?!?/br> 王陪侍背后冒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思索著,這個沒腦子的皇正夫,什么時候有這樣的威懾力了,就是比起女皇也不差。 難道他之前只是在扮豬吃老虎,試探他們?而現(xiàn)在試探完了,終于決定和他們結(jié)算了? 不止是王陪侍這么想,在場的多數(shù)君妃都是這么一個想法。 “更何況俾妾蒲柳之姿,配不上鳳君那些好物,還請鳳君收回成命。”王陪侍這次可不敢偷jian?;?,老老實實行了個大禮,生怕晏褚真的把如蕭給他。 劉霖在一旁沒說話,臉色卻同樣不好看。 之前女皇處置了一批鳳儀殿的宮人,他在鳳儀宮安插的人手不少,唯獨就保留了一個如蕭,好在如蕭是晏褚身邊貼身伺候的,保下他一個比保下其他十個宮人更有用。 可現(xiàn)在那個丑夫居然要把如蕭送到王陪侍那里去,是知道了如蕭和他的關系?還是純粹的只是心血來潮? “正是因為你蒲柳之姿,所以才需要好好打扮打扮,你們放心,本鳳君不是那種狹隘之人,不會因此對你們心存芥蒂的?!?/br> 一會兒的功夫,晏褚面前的葡萄皮已經(jīng)堆起一座小山了,底下王陪侍和如蕭滿頭大汗的緊張,對他似乎沒有什么影響。 “鳳君?!?/br> 王陪侍是張德卿的人,到了這時候,他自然要站出來替對方說話了,更何況他真的不想宮里有第三個人學習他那樣的打扮。 “如蕭妝發(fā)手藝巧妙,合該鳳君自己享用啊?!?/br> 張德卿的表情有些怪異,看著晏褚那張臉,好奇他是怎么一本正經(jīng)順著王陪侍的話,說他的長相只是蒲柳之姿的,如果王陪侍是蒲柳之姿,那他又是什么? “不必要?!?/br> 晏褚沒多想就回答,接過一旁晏十一遞過來的帕子擦拭手指。 “之前陛下夸我質(zhì)樸自然,讓她覺得耳目一新,本鳳君想想也是,既然陛下喜歡這樣清新大方的我,本鳳君自然要好好保持下去了,那些胭脂水粉,就賞給你們這些需要的人吧,反正我們都是陛下的男人,一切都要以陛下的喜好為準?!?/br> 清新大方?耳目一新?質(zhì)樸自然? 這些形容詞能用到晏褚這張臉上? 鳳儀宮中除了晏十一和晏十二這兩個晏褚的腦殘粉,其他的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真想過去拽住晏褚的雙臂,質(zhì)問他是怎么好意思這么不要臉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女皇的話……或許是鳳君誤會了……” 這時候劉霖就忍不住開口了,女皇都沒夸過他的長相呢,憑什么就夸了晏褚這個丑男,肯定是他自作多情多想了。 “怎么,劉惠卿這話的意思,就是本鳳君長得丑了?” 晏褚雙眼一睜,一巴掌拍在了一旁的桌幾上,咔嚓一聲,原本完好的桌幾四分五裂,好在桌子上擺著的果盤因為水果被吃完的緣故被收了下去,不然也會跟著粉碎。 在場的君妃花容失色,雙手捂著胸口,看著那一地桌幾殘骸,就仿佛晏褚這一掌是打在他們身上一樣。 仔細想想,這一巴掌都能把結(jié)實的木桌給拍成碎片,真打在人身上,起碼也會骨裂吧。 他們沒有想過,鳳君居然是這樣的鳳君。 他不要臉夸自己長得好也就算了,他還那么暴力。 以后怎么辦,還能和鳳君吵嗎,要是他吵不過惱羞成怒跟他們動手,他們不就是風中搖曳的小嬌花,只能忍受他的蹂躪。 一瞬間,劉霖等人覺得天昏地暗,恨不得直接昏過去。 “算了算了,你們畢竟只是普通的后宮男子,本鳳君不能要求你們有女皇陛下那樣超凡脫俗的審美眼光以及品鑒能力?!?/br> 晏褚擺擺手讓人收拾這一地的殘局,然后大度的表現(xiàn)了一番自己作為皇正夫的寬容和善。 當然,這一點大家都沒感受到,只覺得突然間不正常的鳳君仗著自己的高武力恐嚇,變得極其極其不要臉了。 但是誰敢反駁?先想想自己的身軀是否比那桌幾硬再說吧。 “王陪侍,你……” 這下不用晏褚說了,跪著的王陪侍都快整個人趴在地面上了,忙不迭地說道:“俾妾丑,俾妾蒲柳之姿,俾妾感激鳳君的恩德,一定會不負鳳君愛護,努力妝扮自己,爭取能有鳳君萬分之一的美貌?!?/br> 王陪侍都快哭了,看在他這么識相的份上,鳳君應該能夠饒了他,不興致當頭,給他也來上這么一下吧。 他都這樣了,更何況是如蕭呢。 想著在演武場被晏褚那條鞭子控制的恐懼,他咽了咽口水,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 這一次請安以晏褚單方面的滿意告終,劉霖等人連正事都沒來得及說,就趕緊找了借口從鳳儀宮出來了。 出了宮殿后,劉霖和張如頤互看了一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風風火火朝鳴凰宮趕去。 太荒唐了,他們必須找女皇好好告上晏褚一狀,這絕對是恐嚇啊,以后他都這樣武力威脅他們,這宮還這么斗啊。 第202章 女皇的寵夫 “你們是說, 鳳君當著你們的面, 直接拍碎了一把椅子?” 鳳曌坐在凰座之上,聽著劉惠卿和張德卿的控訴之詞, 面色平和,只有那微微上挑的眉毛, 凸顯出她現(xiàn)在并不怎么鎮(zhèn)靜的內(nèi)心。 “鳳君出生將門, 從小學習武技也是尋常之事, 只是后宮之中,鳳君這樣暴躁,對于我們這些君妃而言, 并不是一個很好的表率。” 劉霖和張如頤自然不會明著告狀, 只是委婉的訴說著自己的委屈,想要讓女皇知曉那個男人不僅丑,他還暴力,一點都沒有身為男子溫婉賢淑, 柔情似水的美德,這樣的男人, 根本就不配鳳君之位, 更不配女皇的喜歡。 “而且剛剛在鳳儀宮內(nèi),鳳君說,他說……” 劉霖面有疑慮,抬頭看了眼鳳曌, 然后又低下頭, 似乎在為難該不該說接下去那些話。 “鳳君說了什么?” 鳳曌在宮里長大, 現(xiàn)任女皇除了她,還有一個次女鳳臨,這個meimei比她小了八歲,算是女皇的老來女,深受女皇喜歡,這一點,也養(yǎng)大了對方的野心。 要不是女皇去世的時候鳳臨年僅七歲,還只是個孩子,等她成長起來,兩個皇女為了皇位還不知道斗成什么樣呢。 不過在現(xiàn)任女皇還沒有去世的時候,鳳臨的生父就沒少為了這個女兒陷害鳳曌,想要抹黑她在女皇心目中的形象,給他親女造勢,鳳曌生父早逝,沒少吃啞巴虧。 劉霖和張如頤現(xiàn)在使的這些手段都是當初先皇后宮中那些男人用剩下的,鳳曌還不看在眼里。 “鳳君說,他說陛下夸他容貌清新大方,質(zhì)樸自然,說陛下一見到他就覺得耳目一新。” 劉霖不信,女皇怎么會和那個丑夫說這樣的話,女皇又不瞎。 鳳曌慶幸自己現(xiàn)在沒有在喝水,不然非一口噴出來不可。 “咳咳咳?!辈贿^為了抑制心中的笑意,鳳曌還是不得不伸手稍微遮掩了一下自己的下半張臉,用咳嗽代替了笑聲。 胡說八道,她明明就是為了安慰他夸了他一句他不濃妝艷抹的打扮讓人耳目一新,什么清新大方,什么質(zhì)樸自然,絕對不是她說的。 鳳曌也不知道為什么,聽著自己的皇夫狐假虎威,往她的話上添油加醋心情還挺好,一點都沒有要生氣的意思。 因為忍著笑,鳳曌的臉頰有些憋紅了,看在劉霖和張如頤眼里,那就是女皇被氣到的表現(xiàn)。 他們就說啊,女皇怎么可能夸那個丑八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