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jié)
兩人相視一笑,然后又瞪了對方一眼,今天只是因?yàn)閷Ω蛾恬?,所以暫時聯(lián)手了一下,他們倆人,絕對是不會成為朋友的。 “怎么,你們對孤的話有意見?!?/br> 鳳曌清了清喉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表情,氣勢不怒自威。 她的話,澆滅了劉霖和張如頤心里剛剛?cè)计鸬南矏偂?/br> 女皇這話,是什么意思? “鳳君是天凰子民的國父,同樣也是孤的正夫,他擔(dān)當(dāng)?shù)钠鹚幸缑乐~,更何況,孤的夸贊,都是有理有據(jù),還是兩位愛妃都覺得,孤的眼光有問題?” 鳳曌可不會當(dāng)著君妃們的面拆穿晏褚的謊言,更何況他這謊言半真半假,畢竟確實(shí)是她先安慰的他,沒準(zhǔn)她那皇夫確實(shí)是因?yàn)樗哪欠挷胚@么想的,歸根結(jié)底,也是她的問題。 “什、什么?” 劉霖張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女皇,陛下居然真的覺得晏褚那張臉配得上那樣贊美的言辭? 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遭到了巨大的沖擊。 現(xiàn)在想想,封晏褚為正夫確實(shí)是女皇的決定,晏家固然勞苦功高,可全天凰國比晏家權(quán)勢更顯赫的家族還有許多,為什么那些人家家中的公子就沒有晏褚那個運(yùn)氣呢。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想錯了,女皇的審美,很有可能就是歪的。 她就喜歡晏褚那樣模樣丑陋的,劉霖心慌,那嬌美柔弱的自己在女皇的心目中,是不是就是丑陋無鹽的形象了。 他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shí),可女皇確實(shí)從來就沒有夸獎過他的容貌。 一直都很自信的劉霖臉色蒼白,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失寵后的悲慘命運(yùn)。 “俾妾不敢,鳳君確實(shí)如陛下稱贊那般,是全天下男子的典范?!?/br> 劉霖艱難地說完這句話,心中淚崩,爹爹,他想回家。 張如頤比劉霖想的更多,他也沒懷疑女皇的審美,畢竟女皇是親口稱贊過他的。 他思索著女皇對晏褚的維護(hù),想著北邊那邊是不是要有什么動作了,晏褚的娘是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大將軍,他的三個jiejie同樣也是將門虎女,履立戰(zhàn)功。 如果陛下真的有意要對北邊的赤女諸部動手,就算是為了安晏家那些女人的心,也得好好對待這個晏家唯一的哥兒。 既然如此,恐怕在接下去的一段時間,自己還得討好那個丑八怪,只有懂事的男人,才能得到女皇的憐愛。 張如頤的這番猜測,還真是猜對了點(diǎn)。 鳳曌對晏褚的寬容,其中有幾分,確實(shí)和北邊即將發(fā)動的戰(zhàn)爭有關(guān)。 赤女諸部侵犯北部邊城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他們掠奪牲畜,蹂躪良家夫男,所到之處,無不哀聲哉道。 先皇是個守成的明君,卻不是一個開疆?dāng)U土的梟主,她將皇室皇子嫁去赤女諸部,希望能夠用聯(lián)姻的方式保持長久的和平,她一次次的退讓,等來的只不過是赤女諸部的得寸進(jìn)尺。 鳳曌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養(yǎng)精蓄銳,招兵買馬,囤積糧草,北部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現(xiàn)如今朝堂之上的一些老臣都是安于享樂的,只要赤女諸部不打到國都來,她們就只會說忍忍忍,等著和談,等著再嫁一個皇子過去,希冀皇子豐厚的嫁妝,能夠讓她們再安分幾年。 鳳曌可不會縱容那些人的狼子野心,不是不服嗎?不是覬覦她天凰國豐饒的疆土嗎?她就打到她們服,讓她們知道,犯她天凰者,雖遠(yuǎn)必誅。 晏北天鎮(zhèn)守邊關(guān)多年,她對皇族的忠心毋庸置疑,但是鳳曌還想多一個雙保險。 這個保險就是晏褚,晏北天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兒子,還有晏褚那三個jiejie,都是寵弟狂魔,只要晏褚好好的,晏家的那些女將,就會永遠(yuǎn)忠于她這個女皇,對于之后她攻打赤女諸部的提議,朝堂之上,也不會一面倒的都是反對的聲音。 想到這一點(diǎn),鳳曌眼神幽暗了一分。 她母皇給她留下的這些人都上了年紀(jì),老糊涂了,她們的想法還停留在母皇在世的時候,總因?yàn)樗€沒有行成年禮,就將她當(dāng)成是一個不成熟的帝皇,妄圖影響她的言行。 她們應(yīng)該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她母皇在位的時候了。 這天下,是她鳳曌的天下,這朝堂,是她鳳曌的朝堂。 鳳曌看了眼正在思索的張如頤,忽然覺得有些乏累,她不喜歡太聰明的男人,這么想來,晏褚那樣傻乎乎的脾性,更對她的胃口。 ***** 宮里一些低階的君妃都知道劉惠卿和張德卿一從鳳儀宮中出來就往鳴凰宮中去了,女皇也接見了他們。 大家都猜得出來這兩個君妃是去做什么去的,也在心里暗暗期待兩人的告狀,能夠有一個好的結(jié)果。 當(dāng)時在場的,被晏褚那一掌嚇到的可不止一個兩個,心里都憋著氣呢。 只是這兩個君妃從鳴凰宮中出來的時候,一個臉色鐵青,回到宮中就發(fā)了好大一頓脾氣,據(jù)住在靈雎宮偏殿的低階君妃說,似乎還隱隱聽到了哭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鳴凰宮的時候被陛下訓(xùn)斥了。 辰德殿的張德卿還好一些,看不出喜怒,一回到自己的宮殿中,就讓他身邊伺候的宮侍給鳳儀宮送了一份禮,據(jù)說送的還是張德卿進(jìn)宮的時候,他爹爹給他一尊上好的白玉送子觀音,也是花了大血本了。 光是看兩位君妃的舉動,以及那么長時間也不見陛下對鳳儀宮的那位有什么訓(xùn)斥,大伙都能看清楚現(xiàn)在的局勢了,擺明女皇的心就是向著那個丑八怪的,沒瞧見連兩位卿君都鎩羽而歸了,他們這些加起來都還比不上一個卿君的分量呢,和晏褚斗,那不是以卵擊石。 這么想著,所有人的世界都灰暗了。 面對這樣一個不按常理出牌,還十分暴力的鳳君,他們的日子到底該怎么過啊。 ***** “公子,所以我們真的不對那邊出手了?” 張德卿身邊伺候的宮侍幫他拆去頭上的發(fā)簪,然后用一把犀角梳,動作輕柔的幫他疏通那些頭發(fā)。 除去了一頭的累贅,張如頤的臉色不由有些放松。 美麗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一頭的金銀玉飾,加起來好幾斤訂在頭上,尤其是綁發(fā)髻的時候,頭發(fā)都被扯緊了,這樣一天下來,整個頭皮都是痛的。 “陛下顯然是要重用晏家,在北部平定之前,我們非但不能對他動手,還得捧著他敬著他,這樣陛下才能知道我們的好。” 張德卿何嘗不委屈,原本對于陛下的成年禮,他是勢在必得的,可是就他今天的揣摩來看,恐怕成年禮,陛下是絕對不會選擇晏褚以外的人的。 一來是為了穩(wěn)固正妃的地位,二來也是為了安晏家女將們的心。 他氣的錘了錘桌子,只是他又沒有晏褚那樣的力量,桌幾紋絲不動不說,手還錘紅了,疼的他眼淚汪汪的。 “公子真是委屈了?!?/br> 張德卿的這個侍從秀春是從小就伺候在他身邊的,身為德卿,他能夠帶進(jìn)兩個宮人,一個是張德卿的嬤公,還有一個就是他,因此對于這個侍從,他是絕對信任的。 “不委屈,一時的寵愛算得了什么,我要的,是天凰國的未來?!?/br> 張德卿的心從來就沒有寄托在女皇身上過,女人的寵愛,是最不靠譜的,這一點(diǎn)從他的娘親身上就能看出來。 他的爹爹出生高貴,年輕的時候是遠(yuǎn)近聞名的美人,這些年又用無數(shù)奇珍異寶堆砌著自己,延緩歲月的流逝,可即便這樣,他娘親的后院里還是不斷有新人進(jìn)入,他從小就看著爹爹和那些男人斗,因?yàn)槟镉H的多情以淚洗面。 女皇的后宮,是全天下美人最多的地方,同樣也是全天下最有資格多情的女人,張如頤不像他爹那么傻,會去奢求女人的真心,他只想要權(quán)勢,想要成為下一任女皇的生父。 他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后宮中的解語花,柔情似水,能夠?yàn)楸菹陆鉀Q所有煩惱,不吃醋,不主動參與后宮的爭斗,至少在明面上,必須要這樣。 相信時間一長,女皇自然會知曉,只有他才最有資格教導(dǎo)皇女,他才是最有資格和她并肩站立的男人。 張德卿心中郁氣盡散,今天還是他太急躁了,恐怕在女皇心里,已經(jīng)留下了搬弄是非的印象,好在白天的時候,一直都是劉霖那個蠢貨喋喋不休的在告狀,他可是一言未發(fā),這么一來就還有挽回他在陛下心目中形象的機(jī)會。 “等會兒我去給娘親寫一封信,你讓宮里的暗樁幫我送出去,請娘親務(wù)必按照我在信上寫的那么做?!?/br> 張德卿是一個聰慧的男人,他有不亞于女子的智慧。 女皇已經(jīng)長成了出色的君主,她能接受朝臣的意見,卻不見得會喜歡朝臣無理由的反對她做的任何決定。 尤其女皇的成年禮即將到來,這也預(yù)示著這個雛凰已經(jīng)開始期待著廣闊的天空,如他娘親這樣的老臣,也該站隊(duì),表明自己的立場了。 對于任何男子來說,夫家都是他們嫁人之后的最大依靠,張德卿可不希望他娘做下什么錯誤的決定,影響他在女皇心目中的地位。 ***** “清新大方?耳目一新?質(zhì)樸自然?” 鳳曌坐在鳳儀宮中,看著那個剛剛沐浴完,披散著頭發(fā),穿著一身素色對襟長袍的男子,調(diào)笑著說道。 她并不怎么進(jìn)后宮,畢竟還沒到能夠留宿后宮的年紀(jì),而且朝堂事務(wù)冗雜,她要學(xué)習(xí)的地方還有很多,也抽不出太多時間,了解她的這些君妃們。 只是今天鳳曌突然來了興致,又想來見見自己這個與眾不同的皇夫。 “陛下雖然沒有這樣夸贊我,但是我知道陛下心里一定是這么想的?!?/br> 晏褚微微仰著頭,臉上的表情清晰的寫著四個字,難道不是? “如果陛下覺得我這樣不好,比不上從前,那我這就把如蕭叫回來,做陛下喜歡的妝扮?!?/br> “孤覺得阿褚這樣甚好?!?/br> 鳳曌還沒來得及為晏褚的前半句話開懷大笑呢,就被他的后半句話憋了回去。 想著他之前的打扮,鳳曌寧可他如同現(xiàn)在這樣,帶著這種莫名的自信開心的活著。 “我就知道陛下喜歡我這樣的。” 晏褚見好就收,撩了撩頭發(fā),給了女皇陛下一個你很有眼光的眼神,把鳳曌逗得哭笑不得,以前她怎么沒有覺得,自己這個皇夫這般自信的模樣,還挺逗人的。 “陛下在看什么?” 晏褚看女皇的視線一直在殿內(nèi)打轉(zhuǎn),忍不住問了一句。 鳳曌收回視線,她也沒法說她在觀察,晏褚打碎的是哪一張桌幾啊。 也怪她鳳儀宮來的少了,對這里的擺設(shè)并不算熟悉,再說了,宮里的桌椅也是有規(guī)制的,或許即便她熟悉了,調(diào)換一張桌幾,她也看不出來。 “阿褚這些日子經(jīng)常去晨霄殿練武?” 鳳曌想著,晏褚這樣養(yǎng)在深閨的男子,就算是晏北天不心疼他這個兒子,允許他跟著幾個jiejie習(xí)武,那強(qiáng)度肯定也是不一樣的。 說他一巴掌能夠?qū)⒆缼椎拈窘犹幋蜷_她信,劉惠卿說的什么四分五裂,還是夸張了。 鳳曌喝了口茶,入口忽然頓了頓,這樣帶著淡淡花香的茶水她以前從來還沒喝過,花香并不濃郁,但是有一股獨(dú)特的味道,入口清冽,滋味很是不錯。 她怎么不記得宮中有這樣的茶,難道是晏褚的陪嫁? “是啊,馬上就到陛下的成年禮了,我當(dāng)然得好好鍛煉一下身體,不然怎么讓陛下滿意呢?!?/br> “噗——” 鳳曌正品著茶呢,就聽到了晏褚這樣一番赤裸裸算是勾引的話,當(dāng)即就把茶水噴了出來。 她這皇夫,臉皮是用邊關(guān)的城墻給糊的吧。 女皇再厲害,畢竟也只是個沒有經(jīng)驗(yàn)的童女身,聽著晏褚大大咧咧就談起了成年禮上可能會發(fā)生的事,忍不住也有些臊的慌,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你你你你,就是說不出之后的話來。 “陛下真是太不小心了?!?/br> 晏褚坐在鳳曌的對面,她噴出來的那口茶水正好是朝著他的方向的,多數(shù)的茶水濺到了桌子和衣服上,只有少部分,濺射到了晏褚的臉上。 他接過十一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臉,對上女皇的視線,伸著舌頭舔了舔唇角被濺到的花茶,粉嫩的舌尖緩慢地做著這個舔唇的動作,一舉一動,充斥著無言的誘惑。 鳳曌覺得有一股莫名的燥熱,她趕緊低下頭喝了口花茶壓壓驚。 自己這個皇夫?qū)嵲谑翘恢邜u了,怎么能,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