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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宰輔家的嬌夫人在線閱讀 - 第55節(jié)

第55節(jié)

    她越想越覺得有些事猶如迷霧一般,看不透也理不清,凝神細思了片刻,她始終覺得不對勁,回到府中后就將久安喚來。

    “你老實跟我說,夫子可知我四meimei的下落?”

    久安噎了一下,躊躇著說:“算是...知道吧?!?/br>
    “嗯,那就是知道了,你說,還是等夫子回來后我去問夫子?”慕聽筠好整以暇的托腮看著久安,直看得久安冷汗涔涔。

    久安咳了幾聲,他倒是想選擇后者,可若是夫人情緒不好,公子怪罪下來,倒霉的是他,如果選擇前者……指不定夫人不會為難他呢?

    想清楚后,久安精神一震,垂首稟報說:“慕四姑娘眼下已經(jīng)在去往南平的水路上了。”

    “她去南平作甚?”慕聽筠沒料到聽到這個回答,詫異地問。

    “慕四姑娘嫁了個人,是南平有名的皇商靳家二公子,另外,慕四姑娘是個妾室?!本冒财鋵嵧Σ欢@位半路逃婚的慕四姑娘,放著好好的正室不做,偏生要嫁商賈,還是為妾,這又是何必呢?直到他從公子那聽說了件不能告知夫人的隱秘之事,才懂了些。

    慕聽筠似乎也沒想通,她面無表情的愣了愣,又問:“她那心儀的公子呢?就這么拋下了?”

    “據(jù)暗探報,那位華大人,似乎是兩個人,就是說,有人扮作華大人在外行事?!?/br>
    “那扮作他的人是誰?”

    這可不能說,久安搖頭,斬釘截鐵道:“還未查明,屬下不知。”

    “會不會那人就是靳姓商人,所以四meimei才愿意為妾,遠走南平?”慕聽筠擰眉思索,仍舊是難以明白,只覺此間應(yīng)有陰謀。

    久安干笑兩聲,尋了個理由告退,他走到墻拐抹了把汗,以夫人的聰明才智,若是再知道多些,恐怕能猜到更深的謀劃。

    慕聽筠這廂陷入深思,鶴慶公主也愁眉緊鎖,望著面前平展的紙條出神。

    ‘九月十七亥時末,城外畫月湖?!?/br>
    后日便是九月十七,鶴慶公主陰著臉將紙條扔進香爐里,恨不得將算計她的人也燒成灰燼才好。

    “公主,王子請你到前堂去?!笔膛糁<?,屈膝道。

    “就說本公主睡下了,若是兄長有事,就明日再說罷?!柄Q慶公主早已對明里、暗里各一套的兄長煩不勝煩,她甚至懷疑,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與公儀府或是寧國公府脫不開干系。

    只是猜測終歸只是猜測,她必須得去赴約,瞧一瞧那個膽大包天之人究竟是誰。

    九月十七,亥時末,畫月湖上只一葉扁舟,微弱的燭光在風中搖曳,隱隱約約能看見兩個人影。

    鶴慶公主讓人將船劃過去,看清楚船頭站著的人后,驚詫的睜大眼睛,“你是北霽國公主?”

    “是,本宮乃是寶和公主?!?/br>
    鶴慶公主戒備的看著她道:“堂堂一國公主,竟會做這等齟齬之事?”

    “鶴慶公主不必惱怒,起碼本宮保證,那夜與公主行魚水之歡的人并非籍籍無名之輩?!?/br>
    “可恥,”鶴慶公主氣笑了,“寶和公主的惡毒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廢話少說,你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寶和公主抬手望著墨夜,撫了撫發(fā)髻上的金釵蝶尾,慢悠悠地說:“只是想與鶴慶公主更好的合作罷了,若是合作的好了,公主想回席羅國做女王也是可行的。”

    “哦?是嗎?”鶴慶公主的眼神瞬間暗了下來。

    幾日后,陰雨連綿,秋風瑟瑟,厚厚的云層遮住了日光,顯得天幕灰暗低沉。

    公儀府前仆婢來來往往,不住往幾輛馬車上填東西,周管事一面盯著他們,一面在手中的冊錄上勾劃,眼瞧著差不多了,才讓人去請公子和夫人。

    下雨天之于慕聽筠來說,向來是好眠的天氣,不管公儀疏嵐怎么哄,她就是一個勁兒的往錦被里拱,直將公儀疏嵐倍覺又氣又好笑。

    “兜兒,你莫不是想讓為夫抱著你在府里轉(zhuǎn)一圈,好讓下人們都瞧瞧,他們的主母憊懶如斯?”哄勸不聽,那也只好威脅了。

    慕聽筠從被子中露出巴掌大的小臉來,粉唇癟起,眼尾微紅,一汪水眸輕眨,如同受委屈的小貓,可憐巴巴的讓人心生憐惜。

    “好好好,再睡一刻,如若還是不起,那為夫只能抱著你逛府邸了?!惫珒x疏嵐心軟的一塌糊涂,言語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淡淡寵溺,半點也沒有威懾力。

    慕聽筠忙哼唧了聲就鉆進暖和的被子里,在這樣清冷的天氣里,能睡上一刻也是好的。

    去南平的路上多是水路,出了夙京城再走約莫二十里,便要登船了。怕她著涼,公儀疏嵐一路將馬車掩得嚴實,直到船碼頭才半擁半抱著她下來,不過剛站穩(wěn),他看到策馬而來的人,臉色登時一沉。

    “聽聞公儀宰相今日啟程回南平,恰好本郡王閑來無事,特來相送?!被舨負P著馬鞭拱手道,話是對他說的,眼睛卻不住朝他懷里人看。、

    公儀疏嵐深眸里滿是陰霾,將懷里的人全都遮住了,察覺到小姑娘安安分分的伏在他胸膛前,心里才舒坦些。

    “那下官多謝郡王好意,此處風大,請郡王早些回去吧?!?/br>
    霍伯曦朗笑,“回去不急,不過本郡王有事與福宜郡主說。”

    “兜兒已嫁予我為妻,郡王有事不妨在此言明?!惫珒x疏嵐內(nèi)心郁氣積染,絲毫不讓,對于這個覬覦心愛之人的男子,他無法忍受兜兒與他單獨待著。

    霍伯曦卻并不放棄,他頓了頓后說:“算起來,我也當喚福宜郡主一聲‘小姨母’,所以我此次來,只是作為郡主的娘家人說幾句話罷了?!?/br>
    慕聽筠無言,簡直不知該稱贊霍伯曦腦子靈活,還是罵他臉皮子厚,這種話還能說出來,她能感覺到夫子的肌rou繃起,怒意斐然,仿佛隨時準備出手。不過在這兒,若是兩人真交起手來,傳回去少不得有多事的言官彈劾。

    她扯了扯公儀疏嵐的衣袖,小聲說:“就是幾句話,不走遠,好不好?”

    “你確定要與他說話?”公儀疏嵐垂眸看她,深眸不善,全然不見平日里對她的柔軟和溫和。

    這樣的夫子,好可怕。慕聽筠咬唇,她忽然有些后悔了,可是看著霍伯曦不像是要妥協(xié)的模樣……

    她艱難的點了點頭,剛點下頭,就見公儀疏嵐眼神掠過一抹失望,將披風系在她身上,大步走向碼頭。

    好像生氣了,慕聽筠瞪大杏眸,這下子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郡主?”

    慕聽筠郁悶的轉(zhuǎn)向霍伯曦,看著始作俑者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請郡王喚妾身‘夫人’罷。”

    第72章 南平

    霍伯曦攥緊手指,默了許久才說:“郡…夫人一路小心, 早日回夙京城?!?/br>
    “我會的, ”慕聽筠不明白他的意圖, 應(yīng)下后問, “郡王可還有事?若是無事, 我們要出發(fā)了?!?/br>
    “若是我做了讓你難過的事,你會原諒我嗎?”霍伯曦似乎下定決心,艱難的問出聲。

    慕聽筠眼神奇異,笑了笑說:“郡王這話妾身不明白, 妾身的性子向來是睚眥必報,郡王如若決意做讓妾身難過的事, 這便是多此一問, 況,妾身與郡王尚未熟稔至此,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說完,她福了福身子轉(zhuǎn)身離開, 卻在上船后低聲吩咐秦篆:“恐有事發(fā)生,將隨行之人查清?!?/br>
    “是。”

    她忽視掉身后的視線, 開始思索怎么哄勸氣惱的夫子, 剛剛她在岸上與霍伯曦說話時, 背后能清晰感受到那冰冷肆虐感, 顯然是從船上的傳來的。

    “久安, 夫子如何了?”分明與霍伯曦沒有任何干系, 慕聽筠還是不敢進去, 苦著臉詢問久安。

    久安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抖抖索索地說:“您還是親自去瞧吧,公子不允屬下們進去?!彼鸪踹M去來著,直接被公子一甩袖扔出來了。

    這么嚴重,慕聽筠欲哭無淚,幾乎同手同腳的推開船艙的門,瞬時被猶如冽冬的氣氛涼得一激靈。

    “夫…夫子,你餓不餓?”憋了幾息,慕聽筠感到剛說完這句話,倚靠在床邊的男人周身氣息更冷了。

    慕聽筠手無足措,向來是她被男人哄,還未哄過夫子,還不如練幾張刺繡來得簡單。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他身邊,默不作聲的跨坐到他腿上,雙臂攬著他的脖子,柔嫩的小臉蹭了蹭男人的,撒嬌道:“好夫君,兜兒知錯了,你就跟兜兒說說話吧?!?/br>
    公儀疏嵐下頜繃緊,下腹被她蹭的欲.火直起,他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柳腰,嗓音冰涼低沉地問:“哦?你錯在哪兒了?”

    “哪兒都錯了?!蹦铰狊揞D也未頓的說道,她凝視著公儀疏嵐的眼睛,盈盈水眸不住眨巴,意圖讓男人看到她眼里的誠意。

    公儀疏嵐望著她滿目無辜純稚的模樣,深吸口氣,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再次土崩瓦解,他氣悶的拍打腿上的嬌臀,啞聲道:“下次還敢不敢拋下夫子獨見外男了?”

    “不敢了,”慕聽筠立馬應(yīng)聲,想了想還是沒忍住的說,“我也是為了夫子好,你們這般劍拔弩張的模樣若是讓有心人知曉了,免不了又是一頓彈劾,我不想旁人說夫子壞話?!?/br>
    “那又如何?為夫尚不用兜兒來顧念,并非不信你,只是想讓你知道,我能護你一生無憂肆意,不輸你閨閣之時。所以,往后無論何事,只要你過得安穩(wěn)舒心,其他皆為浮云?!惫珒x疏嵐點點她挺翹的小鼻子,眉眼認真的告誡她。

    鮮少能聽見夫子說如此長的情話,慕聽筠樂不可支的撲進他頸項里,不住輕蹭,直將男人的邪火蹭得險些滅頂。

    沒忍住在船艙內(nèi)胡鬧一番,候在外面的久安見公子親自出來取溫水便知,公子與夫人應(yīng)當是和好如初了。

    船上雖不如陸地自由,許多行動受到限制,但也別有一番趣味。此時偏南方的地域氣候比身在北域的夙京城溫和濕潤,湖面上偶有晚落的潔白睡蓮,或是不怕人的小魚兒繞船玩耍,靠近無人岸邊時會有柳葉紛揚,這都能讓慕聽筠坐在船頭玩鬧整日。若不是公儀疏嵐怕她著涼、落水時時刻刻盯著,沒幾時就抱進船艙內(nèi),指不定她就染上風寒了。

    慕聽筠在這些時日發(fā)覺,因著夫子在身邊的緣故,她竟然漸漸沒那么怕水了,甚至敢趁著夫子不在時脫了軟鞋,將白嫩玉腳放入湖水里潑水泡著玩,知道若是讓夫子見著了又是一頓訓斥,她倒也不敢泡久,往往沒一刻就擦凈穿好鞋襪,正因她自己乖覺,婢女們倒沒與公儀疏嵐稟報。

    進了南平地域的這日,她照舊趁著公儀疏嵐處理公文時脫了鞋襪泡在湖水里,有膽子大的拇指長小魚擠到她腳下不時親近她,逗得慕聽筠腳底癢癢,笑個不停。

    “姑娘,有船過來了?!鼻囡羟埔娪袃蓷l船向他們的方向過來,忙彎下身子提醒慕聽筠。

    “嗯?”慕聽筠抬眼,那船已經(jīng)離他們的船不遠了,已經(jīng)來不及穿好鞋襪,她忙縮腿藏進裙裾里,眼睜睜看著那兩艘船越來越近。

    久安、秦篆等人得了允許已經(jīng)從船身到船頭來,一左一右立在慕聽筠身旁,目光緊盯來船,隨時保持著警戒。

    其中靠前的一艘船上站了一男一女,皆是一身白衣,在風里飄飄揚揚,配上尚可的容貌,似乎是馬上乘風而去的仙人。

    慕聽筠看著看著,就想起了前世她臨死前也是一身白衣站在船頭,下場是腳滑摔進水里,再醒來就重生了。

    夏侯眠與夏侯舟看著那粉衣女子直愣愣的盯著他們腳下看,還以為是哪里不妥,低頭仔細瞧了個遍也沒看出什么異樣,兄妹兩相互對視一眼,夏侯舟拱手道:“這位姑娘,可是要往南平去?”

    姑娘?慕聽筠摸頭,這才想起她午睡后嫌麻煩,就沒有挽發(fā)。

    她厭惡這男子看她的眼神,莫名與霍伯曦的有些相似,應(yīng)該說,她不喜歡除卻夫子外任何一個對她露出占有眼神的人。

    抑住快到舌尖的‘登徒浪子’四個字,慕聽筠下巴磕在膝蓋上閉眸不言,擺明了不待見他們,若是鞋襪完好,她定然會頭也不回的鉆進船艙里找夫子洗洗眼睛。

    夏侯舟并不放棄,他自詡在南平閱遍美人,可今日見了面前女子,才覺那些都是媚俗之人。唯有面前女子,才讓他有種怦然心動的感受,離得遠時還不覺,現(xiàn)在近了再回想那清脆笑聲,恨不得再聽數(shù)遍。

    他的眼神太過露骨熾熱,不僅慕聽筠受不了,就連久安眉峰都皺成一團,身為跟在公子身邊數(shù)年的下屬,他是識得夏侯舟的,也最是瞧不起這個浪蕩花叢不留情的花花公子。

    “喂,你可知我們是誰,哥哥好言好語與你說話,你竟敢不應(yīng)?”夏侯眠在南平跋扈慣了,見慕聽筠愛答不理的,火氣瞬時來了,揚聲怒道。

    身后船艙的木門‘吱呀’一聲,慕聽筠驚喜的轉(zhuǎn)過身軀,看著緩緩走來的頎長身影,伸出雙臂求抱。

    “誰讓你不穿鞋子泡水玩?眼下是秋日,若是受涼怎辦?”公儀疏嵐看都不看臉色微變的那兩人,掃了眼船邊的繡鞋,蹙眉訓她。

    慕聽筠心虛且討好的對他笑,有些泛酸的手臂晃了晃,立時被男人接住了。

    接過久澤手上的披風裹好她,確定不會露出絲毫后方抱起她往船艙行去,自始至終沒有給那兩人一個注目。

    “二哥,方才我是眼花了嗎?那是公儀疏嵐?”夏侯眠面紅耳赤,扯著同樣愣住的夏侯舟袖子搖晃。

    夏侯舟勉勉回神,咽了口口水說:“是他沒錯?!彼晟贂r惹著了公儀府的一位姑娘,被公儀疏嵐執(zhí)鞭打了一頓,自那以后,他見著他都有種無法抑制的心驚rou跳之感。

    “那那個女人是誰?莫不是哪家水閣的女子?”夏侯眠不爽的撕扯手帕,看到心心念念多年的疏嵐哥哥對著旁的女人呵護備至,滋生出的嫉妒在蠶食她的心臟。

    水閣是南平湖邊青樓的雅稱,夏侯舟聽meimei這么說,有些不快的說:“她哪里像水閣女子,如此姝麗豐榮,當是嬌養(yǎng)長大的千金之軀?!?/br>
    “千金之軀?難道她就是疏嵐哥哥在夙京城娶得夫人?”夏侯眠臉色一變,顧不上游湖的雅興了,立即命奴仆靠岸回府。

    船艙內(nèi),公儀疏嵐眉宇未展,拿著布巾細心的將慕聽筠的小腳擦拭干凈,又捧在手心里暖和稍許,才替她穿好錦襪,塞進準備好的軟被里。

    “夫子,那兩人你認識嗎?”慕聽筠生怕他在斥責自己,忙轉(zhuǎn)移話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