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不平則鳴、望梅不止渴、直播算命群、錦魚歡、我兒子在她手上.、蜜芽的七十年代、奪夢、筆直、[綜英美]羅賓女孩兒波特、救救這個美學渣[快穿]
驀然,一道粗獷的聲音穿破絲竹聲說:“陛下,我席羅國公主為了和平遠道而來,陛下為何只將公主指給貴國郡王?” 霍伯霖笑得漫不經心,“朕后宮嬪妃已多,公主尊貴之軀在朕的后宮恐怕照應不妥,許給東雁郡王為正妻,既沒有宮中繁瑣禮節(jié),又能得到照顧,有何不好?” 這處處為公主著想的指婚讓人說不出反駁之言可如何是好?席羅國使臣呆住了,他瞥了眼耶律王子陰沉的臉,硬著頭皮說:“鶴慶公主早在席羅國就聽聞陛下英名,心下仰慕之,若能相伴,更能圓公主之念?!?/br> 霍伯霖張了張嘴,還未說話,鶴慶公主倏地起身上前道:“鶴慶雖仰慕陛下,但更多是敬仰與尊崇,東雁郡王乃北霽國勇將,鶴慶愿嫁,為兩國交好獻出微末之力?!彼逊峭觇抵?,入后宮前的檢查就可能過不了,她又何必自找死路。 使臣目瞪口呆,這…這與來時王后交代的話大相徑庭啊,他急忙往耶律王子方向看去,后者卻捏著杯子垂眸細瞧,仿佛并未聽見鶴慶公主的話,如果能忽略他手中已有細紋的杯盞,恐怕更能令席羅國使臣信服。 東雁郡王年過三十,五年前喪妻后就一直未娶正室,眼下他板正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不出對這門婚事的滿意與否。 嘖,將鶴慶公主許給東雁郡王,真是委屈東雁郡王了。慕聽筠搖頭哀嘆,她的長兄與東雁郡王還是相交好友呢,若是讓長兄得知鶴慶公主曾算計過她,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屆時,又如何與東雁郡王相處呢。 話說回來,原來算計過她的人都有了不好的下場,可這鶴慶公主還能活蹦亂跳,不知夫子到底在謀劃什么。 到了晚宴,一行行宮女點燃宮燈,映著月光照亮整座御園,靡靡之音下女子嬌柔的舞姿越發(fā)魅惑,招人眼球。屏風相隔的女眷之位已有夫人假寐,男臣處卻仍在觥籌交錯,言語中不乏恭維之詞,在公儀宰相的座前尤甚。 慕聽筠打了個呵欠,眼神無意間落在鶴慶公主處,卻見她低著頭好似在看什么,而后面色大驚,倉皇起身,被桌上的酒水灑濕了衣裙后,還強自鎮(zhèn)定的坐回去,沒有去更衣的打算。 鶴慶公主緊緊攥著手中的紙條,手心的汗浸濕了紙,她眼里滿是惶恐害怕。這紙條上的寥寥個時辰地點,在她心底掀起軒然大波。 是那夜奪得她處.子之身的惡人?!若是讓她知曉是誰,她必然要讓那人碎尸萬段不可。鶴慶咬唇,咬出血也不知,她將紙條扔進酒杯里,看那紙被酒液吞噬。 第70章 寒桂 鶴慶公主惶惶了多久,慕聽筠就樂滋滋的偷瞧了許久, 一個不慎, 酒就喝得多了些。 公儀疏嵐接到久安稟告時, 立馬尋了個由頭離開夜宴,走到宮外馬車處掀開簾子一瞧,馬車內酒香彌漫, 他的小夫人果然雙頰泛紅抱著軟枕趴在馬車軟墊上嘟囔呢。 “她這是喝了多少?”女眷處飲用的應當是果酒, 喝成這樣顯然是飲了許多。 墨蕪自責的說:“喝了三壺半青梅酒, 是奴婢的錯,沒能阻止夫人。” 公儀疏嵐未說話, 撩袍矮身進了馬車車廂,想將小姑娘抱進懷里用濕帕子給她擦擦臉, 誰知她一靠上來就攬住他的脖子不住蹭, 怎么哄都不愿露出臉來。 “真是個小祖宗。”公儀疏嵐嘆息, 抱過她坐在自己腿上,吩咐久安回府上。 行至半路, 不知是做夢了還是迷糊著, 慕聽筠坐在他腿上挨挨蹭蹭起來,甚至不住啃咬他胸膛,不時還砸吧砸吧嘴,像是吃什么珍饈美味。 被咬到敏感處的公儀疏嵐倒吸一口冷氣, 警告的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乖寶兒, 莫要亂動了?!?/br> 慕聽筠扭了扭身子, 充耳不聞。一路忍耐到府前,公儀疏嵐臉色僵硬,用披風將人裹了個嚴實,大步朝云棲院行去,進了正房也不要人伺候,長腿一踢便將門關上了。 鶴慶公主忍到夜宴散去,也沒有等來第二章紙條,她難以言喻此時的心情,既是害怕,又是迫不及待,從座上起身時,裙裾下的雙腿發(fā)軟險些又跪坐下去。 “公主,您無事吧?”一個宮婢扶穩(wěn)她后,隱沒在人群中離開了。 鶴慶公主面色難看,攥緊了手心里的紙條,她深吸一口氣,腳步端穩(wěn)的走向神情莫辨的耶律王子。 夜宴散去,宮門處零零散散走來許多官員及其夫人,寧蘊與一位相熟的夫人相攜走出來,那夫人轉臉一瞧,打趣道:“襄南郡王真是個疼人的,抱著披風等您呢?!?/br> “他確是個細心的,日后若是有空,徐夫人不妨到我府上來敘話,恰好這幾日桂樹芳馥,做出的桂花糕味道也極好?!睂幪N抿唇笑著說。 “那妾身就不客氣了,告辭?!?/br> 那夫人走到馬車處朝霍伯曦行禮后,見他抖開披風為寧蘊披上,笑了笑,知情識趣的離開了。 寧蘊微微仰頭,任他系上帶子,感受到身后旁人艷羨目光,唇角微彎,眼底卻無絲毫笑意,上了馬車便是一路靜默。 “你何時與寶和公主來往了?”良久后,她出聲詢問。 霍伯曦漫不經心地說:“雖是一家人,但她是出嫁公主,我怎會與她來往。” “那我應該問,你們何時合作了嗎?還有,你藏在郊外別苑的女子要送走了?” “你問的多了,”霍伯曦不滿的望著她,“你只要做好你的襄南郡王妃,與臣子夫人交好關系便好,旁的事還是少知為妙。” 寧蘊慘然一笑,“我知道的哪里多了,寧家的那些莊鋪我都給了你,現(xiàn)如今他們做的事我都不明白了,我以為成親后既是合作關系,你卻還是不相信我?!?/br> “莫要胡思亂想了,過幾日在家中設宴,你請些交好的夫人來吧?!被舨啬坏?,撩起馬車車簾望向街道外。 “隨你罷,只一點,過些時日我會將成兒送走,不管如何他還是個孩子。” 霍伯曦無可無不可的頷首,眼神在宰相府的牌匾上停留一瞬,放下了車簾。 翌日,天色昏暗,零落幾顆星在天際忽明忽暗,清風撩過桂樹,紛繁桂花飄落滿地,浸香了泥土。 寧蘊撫平他衣襟上的褶皺,看透他眼底隱藏的不耐,和頭也不回的離開。 “夫人,朝食好了。” “我沒胃口,撤了吧?!睂幪N垂眸看著指尖丹蔻,心底一片荒蕪。 這半年來,夙京城郊的明善堂修繕的越來越大,朝廷問起來,皆被霍伯曦以難民不愿離去,落戶此地為由,一面擴大地界,一面不停與朝廷周旋。 他闊步踩進后堂,正在練武的眾人停下動作,齊齊行禮,“主子!” “嗯,你們繼續(xù),戚風過來?!?/br> 戚風幾步上前,“主子可是想詢問前日捉到的那叛徒一事?” “是,如實道來罷?!被舨亟舆^仆役端過的茶,淺淺飲了口,皺眉放下。 “屬下已經審過了,并非朝廷暗探,只是尋到了家人想離開此處投靠朝廷的叛逃之人。眼下人還在地牢,主子,請下令?!?/br> 霍伯曦點了點瓷杯,“殺了吧,還有他尋到的家人,通通殺了?!?/br> “是?!逼蒿L面不改色領命而去。 “你要在那站到何時?”霍伯曦頭也不抬,淡聲問。 來人面具遮面,笑著走近他,聲音嘶啞,“沒想到幾年前還不愿接受使命的小主子,如今已成為一個殺伐果決之人,實令屬下欣慰?!?/br> “這不正是你們想要的,況這并非所謂使命,往后莫要在我面前提起這二字。” “是,屬下記得了?!?/br> 霍伯曦向來不待見他,煩躁地問:“你今日來,何事?” “屬下聽聞公儀疏嵐攜夫人近日打算回南平?” “你想如何?” 來人笑瞇瞇的揮扇,“小主子不覺,這是個好時機?” 霍伯曦眼睛瞇起,隱隱泛著凌厲眸光,“我說過,不許動她?!?/br> “并非動小主子的心上人,您想,若是公儀疏嵐出了事,在去往南平舉目無親的路上,小主子再出現(xiàn),豈不是正好?” “呵,正好什么?正好被懷疑吧。公儀疏嵐對我們已有懷疑,貿然行動只會引火自焚?!被舨乩淙徽f道,藏在袖中的手捏著一方軟帕子若有所思。 面具人搖頭說:“小主子莫要忘了,公儀疏嵐乃是小主子上位一大阻礙,在這夙京城咱們動不了手,到了南平更是難于登天,唯有在去往南平的路上,才是動手的好時候。” “行了,讓我想想吧。” “那還請小主子盡快決斷,屬下告退?!泵婢呷撕芸祀[沒在陰影處。 霍伯曦抽出袖中絲帕,摩挲著帕子一角的‘筠’字細思,若是公儀疏嵐忽然死了,她該有多害怕,多傷心?那時候動手一個不慎被她瞧見,恐怕是在她心上狠狠劃了一道,這讓他……如何狠下心。 “屬下,”戚風走過來跪地道,“去殺叛逃者家人的暗衛(wèi)回來說,有人救走了他家的幼女?!?/br> “派人去追,‘斬草除根’不用我教你們吧。”霍伯曦冷冷說完,將桌面上茶盞拂袖在地,心思紊亂的往前堂行去。 清晨天邊下起淅淅瀝瀝的秋雨,打濕了空氣,陣陣清涼的寒風吹得廊下玉玲叮當作響。公儀疏嵐收傘遞給久安,讓人將玉玲取下,繞過花鳥枝繡玉屏,青紗遮幔的大床與他出門時一樣安安靜靜的。 挑起紗幔,床榻上錦被微隆,埋在枕上的人睡得香甜,兩腮粉粉嫩嫩如同上好的桃花蜜,床尾處露出一只白生生的小腳,玉做般的腳趾微蜷,應是被從外席卷而來的風冷到,腳縮進了被中,小臉蹭了蹭軟枕,被子托起埋的更深,只露出光潔的額頭。 公儀疏嵐含笑輕撫她額角,俯身在那處落下一吻,觸感軟嫩,他沒忍住又多親了幾下。似乎被擾了好眠,慕聽筠眼皮子動了幾下,睜開眼見是他,伸出玉臂攬住他脖子,身子微微往前蹭了蹭他的頸窩,打呵欠時的吐息盡散在他頸項間。 “乖,快用晝食了,你不是說午后去看岳母,說一說咱們去南平的事兒。”公儀疏嵐拍拍她的脊背,催促她起床。 睡得舒服了,慕聽筠壓根不想起,她嘟著嘴湊近公儀疏嵐,兩人鼻尖相抵,氣息交融糾纏。她定定的看著夫子眼里的自己,忽而被他細長的睫毛掃到眼睛,忍不住閉了閉眼,卻被男人親個正著。 “唔,兜兒一大早偷吃蜜餞了?”公儀疏嵐輕啄她唇角,似笑非笑。 慕聽筠忙縮進被子里,悶聲悶氣的說:“我還沒漱口?!?/br> 待她被公儀疏嵐從被窩里挖出來,確是用晝食的時辰了。將小姑娘喂了個飽,公儀疏嵐頓也未停的又往宮里去了,既然要啟程去南平,那要留下的政事就當提前處理好。 霍伯霖昨夜奏章批的晚了,又一大早上朝,還沒睡滿兩個時辰的他眼底青黑,毫無形象可言的打了個呵欠,“事情都謀劃好了?你確定要帶小姨母回南平?” “是,所以臣不太放心,請陛下多賜給臣幾名暗衛(wèi)?!惫珒x疏嵐眉宇間隱含擔憂,埋引做線后親身誘餌他倒是不怕,只怕會有人傷及兜兒,但南平宗祠那兒也的確不能再拖,他有生以來頭一次希望,那幫人能夠放棄這次行動,莫要踏進他的陷阱。 霍伯霖擺擺手,“這你放心,母后業(yè)已交代過朕。愛卿啊,不是朕說話重,你必須得把小姨媽完好無損的帶回來?!?/br> “臣知曉,那是臣的命,定然不會讓她有事。”公儀疏嵐俊美的面容肅然,拱手囑諾。 第71章 啟程 自從成親后慕聽筠回過幾次寧國公府, 寧國公夫人就讓小女兒減少回娘家的次數(shù),如此算來,慕聽筠已有半個月不曾回寧國公府了。 走過暗香園, 慕聽筠隱隱聽見有尖叫聲, 如曇花一現(xiàn)很快消失無聲。她訝然問:“有人在叫?” “是白姨娘, ”朝霧微微皺眉, “自從四姑娘不見后, 白姨娘就好似失常了,白天還好,一到夜間就發(fā)瘋尖叫,主母只好讓丫鬟煮安神湯喂給白姨娘喝。” “二jiejie回來看過嗎?” 朝霧回想了下, “回來瞧過兩次, 白姨娘似乎有些害怕二姑娘?!?/br> 害怕二姑娘?慕聽筠只稍稍一想, 隱約猜到幾分, 她笑了笑沒再深思。 寧國公夫人接了信后用完晝食便在等, 見她進來打趣道:“你可真是讓為娘望眼欲穿, 是不是又貪睡了?不然疏嵐那孩子怎會說你用完晝食才過來?!?/br> “娘啊, 您就別說我了,昨晚不小心果酒喝了些嘛, ”慕聽筠撲到她身旁, 伏在她膝上說, “往后夫子寫帖子我得瞧一瞧, 免得說我壞話?!?/br> 寧國公夫人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說:“也就你能做出這等事, 都已經快十七的人兒了, 怎的還跟孩子一般,看來我得跟疏嵐說說,不能再這么寵著你了。” “他才沒寵我……好了,娘,我是要跟你說去南平的事兒,夫子已經將日子定下來了,五日后便啟程。” “可說大概何時回來?”寧國公夫人撫著她的發(fā)絲,柔聲問道。 “怎么說也得一個月吧。”想來她還有些舍不得,干脆今日不住跟娘親撒嬌。 臨走前,寧國公夫人使人給她帶了不少東西,叮囑道:“既然疏嵐有常居夙京城的打算,公儀家的人是不會輕易同意。你啊,到了南平就要警醒些,莫要使小孩子脾氣。” “放心吧娘,這些我都懂得?!辈贿^她不是個勉強自己受委屈的人,若是屆時南平公儀家的人敢欺負她,她也不會忍著受著的。 經過暗香園時,慕聽筠好似又聽見了尖叫,她望著夕華苑的方向想,前些日子寧蘊說她知曉慕聽芮的下落,可若是慕聽芮得了自由怎會不去找她心心念念的人?她派去監(jiān)視的那個男子一點動靜也無,甚至聽夫子說最近那人有從翰林院辭官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