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在?!卑资镌缇驼J出了這位白發(fā)老人。他高考那會兒,圍在他身邊打轉(zhuǎn)的,就是這位老人。 “你今后就是我的學生了,先跟你師兄拿了見面禮,我再帶你去我的辦公室瞧瞧?!辟Z老直接拋出了這么一個炮彈。 對于金重來說,這的確是一個炮彈,但是對于甄主任來說,這是早就決定好的事實。白曙是賈老老早就相中的學生,為了這個學生,他這個師侄,堂堂歷史系主任,在那些老家伙面前當了一回厚臉皮。 甄主任起身從辦公桌上拿了一個小香囊,遞給白曙。 “見面禮。師弟?!?/br> 這稱呼一出,白曙就感覺到了身邊金重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白曙接過香囊,摸了摸,知道這應該也是玉。 賈老站了起來,帶著白曙往外走。 “我說,師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怎么說白曙都是金重的師叔,是不是該給些見面禮?” 甄主任這是存了心想要試探白曙的應變能力。 賈老白了師侄一眼,這家伙真是惟恐天下不亂! 白曙淡定地從懷里拿出一個編制好的銀錢。五色線編制好一枚銀錢,銀錢閃閃發(fā)光,可以看得出平時常把玩。 這是五百年前的銀錢,且還是錯印的,非常稀有,價值連城。 第186章 · 賈老的辦公室, 根本就不像辦公室,反而更像一個寬敞的雜物間。 四面墻,每面墻都鑲嵌著高大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籍。在辦公室的正中間, 擺放著幾個博物架,架子上放置著些老東西,好東西。無論是書籍還是物件,都被擦拭得干干凈凈、整整齊齊。 “這些都是我從大都城廢品站里弄回來的。只可惜,救回來的這些還算少了,更多的, 都被破壞了?!辟Z老的手在這些老物件上劃過,他的手跟他的年齡有些出入。這雙手,因為年齡的緣故,雖然免不了有些皺巴巴, 但是手指卻白嫩,保持了很好的觸感。 “歷史系的課程, 你能上盡量去上,課外把辦公室里的書都看了。還有我不常到辦公室, 你每周一三五, 到我家里來上課。辦公室鑰匙你配一把,做到定期清掃就好了?!?/br> 賈老雷厲風行, 做事直截了當, 簡簡單單幾句話, 就把白曙未來四年的學習規(guī)劃給定下了。 白曙點點頭, 他從這個剛成為他導師的老者身上,感受到的情感,和爺爺非常相似。 “對了,你現(xiàn)在就跟我出去走一趟?!?/br> 賈老把手背在身后,率先往外走。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城墻,大都城里新出現(xiàn)的“城墻”。 “高聳巍峨的城墻,承載著歷史,藏青色的墻磚,是華國的底蘊。你現(xiàn)在看到的,這高達十余米,平均寬度達到十米以上,總長四十余里的城墻,是華國的寶物,是歷史的見證。我從小在這城墻內(nèi)長大,所以當初在投票的時候,我從始至終,一直是反對拆除的。只可惜,我官輕勢微,最后國家的決定還是要拆除?!?/br> 白曙從賈老的話中聽出了淡淡的憂傷,一種對歷史流逝,對人生的感傷。 “拆除行動已經(jīng)停止了?!卑资锇参康馈敔敽湍棠趟麄?,老了,不時會發(fā)出一些感嘆,感嘆時間的流逝,人生的苦短,他希望能為他們留下一些念想。 賈老笑了笑,“的確是。真的感謝這神跡?!?/br> 看著面前這個被燒出來的“城門”,賈老笑了。他的父親信佛,母親信道,前輩子可以說是在“迷信”中長大,參佛拜神,他相信世間有些非常神奇的事情,是人類目前無法解釋清楚的。在歷史中,這樣的事例比比皆是。現(xiàn)在他所看到的這些城門也是如此。火燒出來的城門形狀,非常齊整,磚塊非常平滑,就像是本該如此那樣。門上剛勁有力的“城門”二字,仿佛能穿透城墻,讓人一看就覺得高高在上,威嚴逼人。 “反對拆城墻!反對拆除城墻!” 一陣喧嘩聲吸引了白曙他們的注意。 城墻下,坐了不少人,他們拉著橫幅,公開反對國家拆除大都城城墻。 這些人是從火燒城墻的第二天開始,就聚集在城墻邊上,他們有些靜坐抗議,有些則□□示威,不斷勸阻那些想要拆墻的人。 而國家也因為出現(xiàn)這樣的奇異,而暫時停止了拆墻行動。重新開始討論是否要拆墻,不過看目前這情況,城墻肯定是沒法拆除了。城墻危機已經(jīng)解除。 “白曙,這是我要給你上的第一堂課。不要一味否認,只需質(zhì)疑。如無法論證,只需接受。歷史之所以把這樣的結(jié)論流傳下來,定有它的道理。”賈老撫摸著城墻上的青磚,輕聲對白曙說道。 白曙點了點頭,“知道了。老師。” 華國是怎么樣的一個國家,華國曾經(jīng)有過什么樣的歷史,他想知道。選擇歷史系,其實更多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學校里就傳出了一個流言,說歷史系有一個學生,是此次全國高考狀元,以全科滿分的成績進入了大都大學,引得全校各系主任爭相搶人,可是那學生卻自己選擇了歷史系。 在大伙考個二三十分算好的時候,突然冒出個考滿分的,太招人忌恨了。 “白曙,你知道是誰嗎?據(jù)說是是你們歷史系的?!迸嵝愕臅谰驮诎资锱赃?,他實在是太好奇了,這個一入學就成為學校風云人物的人,到底是誰。這一屆的考生,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分數(shù),大家僅憑上課時老師無意間透露的數(shù)據(jù),大致猜出一些情況。 白曙搖搖頭,“不知道。”他的確是什么都不知道。他這段時間非常忙碌,老師辦公室的書,得清理、排序,得顧忌爺爺奶奶的身體,交代劉清定期帶他們?nèi)ボ妳^(qū)醫(yī)院檢查,還得把琉璃廠的房子給翻新…… “是金重吧?”韓技突然插話,他剛從圖書館回來。圖書館里文學類的書籍是全校最熱門的,借的人最多,為了維持流通性,有些書,只能在圖書館里看,無法借回來。 “我也聽說了,滿分的那個人似乎是金重。金重現(xiàn)在不是歷史系主人的弟子嗎?不是他,還會是誰?”裴秀一邊吃橘子,一邊說道。金融系一年級的課程還是比較重的,裴秀在宿舍的時間不長,他已經(jīng)開始在學校,在社團中活躍了,可以說整個宿舍,人緣最好的,就是裴秀。他的消息也是最靈通的。 白曙雖然已經(jīng)成為大學生,可是生活還是不緊不慢,每天教室、食堂、辦公室、宿舍,四點一線,該做什么還是做什么,沒有半分怠慢。 可是在白曙剛剛適應大學生活,找回了自己的步調(diào)時,白夏花出事了。 當初白曙讓白夏花去醫(yī)院檢查,白夏花對白曙的話非常重視,第二天就去找王醫(yī)生了。 王醫(yī)生和蘇琳琳婚后生活和諧,兩人感情不錯,再加上蘇琳琳考上了大都的大學,所以他們夫妻倆現(xiàn)在都在大都城里住著。 生活的美滿,讓王醫(yī)生成日里都帶著笑顏。所以,當白夏花和閃電一臉焦急地來到醫(yī)院找他的時候,他嚇了一跳,看他們那樣子,著實像白夏花身患重癥,即將死亡一樣。但是檢查結(jié)果出來的時候,王醫(yī)生就有些啼笑皆非了。 白夏花懷孕了。 這是一件好事。 白夏花他們夫妻倆最初的反應,太夸張了! 可是這樣的好事,卻在孩子四個月后,變成了悲劇。 白夏花流產(chǎn)了。 本以為能夠順產(chǎn)的孩子,在肚子里只待了四個月,就走了。 “怎么回事?” 白曙盯著躺在床上垂淚的白夏花,眉毛都快打結(jié)了。因為白夏花的事情,爺爺、奶奶都從都村回到大都城了。 白夏花的眼睛腫得像一顆核桃,臉色蒼白,雙唇?jīng)]有血色,平時稍顯俏皮的她,這時候呆呆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是金泉!是金泉撞的!” 馮秋蘭咬牙切齒,她那天只不過是離開那么一小會兒,就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夏花的這一胎,本來懷得就有些艱難,得好好養(yǎng)著才行,但是被金泉那么一撞,直接就摔倒在地上,出了血。等被發(fā)現(xiàn),送到醫(yī)院的時候,胎兒已經(jīng)保不住了。 金泉,是白秋菊的丈夫金茂和前妻生的兒子。白秋菊生了孩子之后,還是沒有和金茂離婚。而且因為生了個兒子,她在婆家的腰桿開始挺了起來,也學會了如何裝柔弱,取得家人的信任。漸漸地,金泉在金家就沒那么重要了。有了后媽,爸爸也變成了后爸。金泉的日子就變得難過了。 “那就是個養(yǎng)不熟的狼!他在白家吃了那么久的白食,我每年還給他做衣裳,他就這樣對我們?把夏花的孩子撞掉?閃電都快氣瘋了!可憐見的!我那個沒出生的外孫?!?/br> 馮秋蘭越說越氣,氣得聲音都發(fā)抖了。 白曙瞟了馮秋蘭一眼,馮秋蘭剛才還絮叨的聲音,立刻停止了。 “只是金泉嗎?”白曙問道。馮秋蘭提到金泉的,白夏花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但是當馮秋蘭提到閃電的時候,白夏花眼中明顯閃過恨意、厭惡、后悔、心傷……那是一種非常復雜的情緒,當初董小月知道賈殺敵在學校和其他女學生走得近的時候,董小月的神情就是這樣的。 白夏花聽到白曙的話,終于抬起頭,她的嘴巴動了動,剛想說什么,就被馮秋蘭搶白了,“除了金泉,還能是誰?就是他干的!我都看到了,他慌慌張張跑了出去……” “大伯母,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夏花有話說?!?/br> 白曙的聲音非常平靜,馮秋蘭的聲音斷了,她瞪了白曙一眼,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白曙坐在白夏花的床邊,再次詢問:“怎么回事?”白夏花的事情不解決,家里就沒法安寧下來,爺爺奶奶心里也不舒坦。 “我去找閃電,卻看到閃電,閃電他跟一個女人在一起,我質(zhì)問他,他說他們只是普通同學……” 白夏花哭了起來,她真的是委屈,委屈極了。她帶著被背叛的憂傷回到家里,不敢多說一句,在晃神之下,被金泉撞倒,腹中孩子夭折。 “你確定嗎?”白曙有些疑惑,閃電看起來可不像是負心漢,跟賈殺敵那家伙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白夏花點點頭,“他們倆有說有笑的,他還幫那女人說話?!?/br> 第187章 · 白曙聽到了白夏花的哭訴, 特地去學校找了閃電一趟。 白夏花流產(chǎn),閃電請假回家, 才待了兩天, 就被馮秋蘭勸回學校了。 閃電是第一屆工農(nóng)兵學員,工農(nóng)兵學員一共招收了兩屆,但目前這兩屆工農(nóng)兵學員的人數(shù)加起來,比白曙這樣高考考生多上一倍。工農(nóng)兵學員和正規(guī)高考考上的學生之間,有著非常清晰的界限, 矛盾異常尖銳。閃電是大都大學工農(nóng)兵學員的學員代表, 所以非常忙碌,常常有各種會議要開, 各種活動要參與。 白曙見到閃電的時候,閃電剛調(diào)和了一場工農(nóng)兵學員和高考學員之間因為籃球場地而發(fā)生的爭執(zhí)。他意氣風發(fā), 發(fā)型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剃得短短的了,他留著時下最流行的中分,遮掩住了額頭那道閃電一樣的傷疤。中等身高,看起來有幾分帥氣。 “白曙!” 閃電一見到白曙, 就興奮地舉起雙臂,招了起來。 白曙有些恍惚,想起了想當初串聯(lián)時, 在火車上相遇,那個詢問他是否要在他們家住下的閃電。 一晃眼, 他和閃電都長大了。 “閃電?!卑资锍瘺_到他面前的閃電笑了笑。 “這是誰呀?”閃電身邊一個女孩問道。 這女孩, 和白夏花是完全相反的兩種類型。白夏花嬌氣, 從小到大順風順水,造就了她這樣的性格。但是這個女孩,有股剛強,舉止行為全然是男性的豪放。 閃電側(cè)身,使得女孩想要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落空了。 “這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小叔子。”閃電介紹白曙的時候落落大方,沒有半分的心虛。 可是白曙卻看到女孩眼中閃過的憤然。 “你和這人什么關(guān)系?“白曙直接質(zhì)問。對于被他承認的人,他做不到拐彎抹角。而且剛才閃電躲避的動作太大,他想不注意都難。 閃電一臉迷茫地摸摸頭,有些不明白白曙為何突然對他的人際關(guān)系好奇了,但是他依舊說道:“這是我的同班同學李麗?!彼z毫沒有想過白曙這樣直白地詢問,是不是出于對女方感興趣,因為在他的認知里,白曙眼中沒有男女性之分,對男女之間的那點事也不感興趣。 不過,在其他人眼中,可不是如此。好幾個男女生擠在李麗身邊,朝白曙和她擠眉弄眼。這是浪漫的邂逅。 “閃電,你和這人走得太近。”白曙沒有給李麗一個眼神,只是直直地看著閃電。有些話不用點得太明,閃電就能知道。閃電不蠢,只是有時候缺根筋。還真的以為女方舉止豪放,就真的是男人了。 白曙在閃電的心中,地位不一般??梢哉f,這些年相處下來,他對白曙的信任感甚至已經(jīng)超過了親爸和親媽。 “知道了?!遍W電絲毫沒有考慮,就接受了白曙的建議。反正男女之間,本就不該走得太近,更何況他還是已婚身份。似乎上次夏花說過,他和李麗走得太近了。當時他沒有在意,因為李麗和很多男性都走得很近。但是如果白曙特地點出來,那就真的有些不對勁了。 “你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不能和我走得太近?”李麗直指白曙,她不接受這樣無緣無故的針對和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