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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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也不會任由劉炘差遣來差遣去,一旦確認帝王無大礙,絕不在京中多逗留,一定立刻返回綏錦。 “祖父他們?nèi)ソ瘅[山的事,先擱一擱,等我回來再安排?!?/br> 劉煜輕撫曉年的頭發(fā),眼中帶著不舍:“照顧好自己,我也會照顧好自己?!?/br> 曉年只能點點頭,不讓劉煜帶著對他的擔憂離開,臉上勉強牽起笑來:“我這么大的人,肯定能照顧好自己,我也不擔心你。” 不管對方說的是不是反話,劉煜都忍不住輕輕吻了吻他的唇。 曉年看著劉煜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院門處,隱入黑暗之中。 把曉槐送回了簡府,白天用完了魂魄之力的榮年和慕年恢復了先祖返魂的模樣。 小虎崽只知道下午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很大的動靜,他們和弟弟被留在房間里,“大家伙”出去了一會兒,回來雖然刻意隱藏身上的戾氣,還是被敏銳的小家伙察覺到了。 隨后哥哥回到院中,“大家伙”卻收拾了行李,要去京中。 小家伙并不知道皇叔為什么又要去外面,但它們知道事情很嚴重,哥哥也很擔心。 陪著曉年站在房門口,就這樣目送著皇叔離開,小虎崽們輕輕挨著曉年的腿,一動不動的,也不敢發(fā)出聲音,只是時不時昂起小腦袋看看哥哥,圓圓的眼中充滿了擔憂。 過了好一會兒,曉年嘆了一口氣,他彎下腰,勉強把兩只小虎崽都抱了起來,抱到了屋里。 像往常一樣,給它們洗了小爪爪,擦干凈身上的水,然后又把它們抱到床上,給它們蓋被子。 曉年發(fā)現(xiàn)小虎崽睜著眼睛不睡覺,還在看自己,于是用手蓋住它們的眼睛:“乖,睡吧,叔叔很快就會回來的?!?/br> 他說著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小虎崽,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就像曉年直到劉煜出門的一刻,還不愿相信他們平靜祥和的生活,又被打擾了。 煜親王在看到冀州皇帝之前,也覺得此行又是因為劉炘無病呻吟。 然而,當他風塵仆仆地進宮,看到了因為侍疾而顯得疲憊不堪的太子,又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劉炘時,才意識到,這一次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 這個時候其實已經(jīng)是初夏時節(jié),天氣不說炎熱到讓人不能忍受、非得用冰的地步,但也有些燥意。 劉煜這番趕路,到了皇宮也出了不少汗,進了冀州皇帝的寢殿,就更熱了,因為這里竟然還燃了炭火! 他在府中的時候,自己是早已經(jīng)不蓋被子了的,曉年也只給睡覺的小虎崽和小白胖蓋條薄毯。 可眼前的劉炘卻是陷在被褥之中,面色蒼白,毫無血色,正是大病體虛、人之瀕死的樣子。 煜親王仔細在心中盤算了一下他們不見的日子,只是數(shù)月,而不是數(shù)年,為何劉炘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忽而有了油盡燈枯之意。 ——到底是他離京的時候,對方有意隱瞞了自己的病情……還是這些時候宮里突然發(fā)生了什么,才讓他病入膏肓? 屋里跪了一地的太醫(yī),只有一個御醫(yī)模樣、看上去比簡老太爺略為年長的男子站在床榻邊,看著還比較鎮(zhèn)定。 他一直低著頭注視著皇帝,哪怕攝政王走了進來,也沒有像別的宮人一樣往這邊張望。 劉煜不打算探究他是不是就是那位傳說中的秦太醫(yī),而是將目光投向跪在一旁的太醫(yī)院院使,仇春暉。 “發(fā)生什么事了,陛下的身體,到底如何?”他現(xiàn)在只關心這些。 煜親王說話的時候,語氣雖比平時急迫,但其實算不上可怕,只是對于項上人頭皆將不保的太醫(yī)們來說,卻如平地驚雷一樣可怖。 饒是仇院使執(zhí)掌太醫(yī)院二十多年,經(jīng)歷了這幾天的提心吊膽、命懸一線,此刻也瀕臨崩潰。 他俯下身,渾身都在發(fā)抖,斷斷續(xù)續(xù)把陛下的脈象說了一遍——這時候已經(jīng)不是隱瞞陛下脈案的時候了! 可惜他說得結結巴巴,又因為極度害怕而失了邏輯,煜親王并沒有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只能放棄問詢病因,只能問接下來該怎么辦。 和劉炘斗智斗勇多年,哪怕是最不耐煩的時候,劉煜也沒有想過要讓對方去死。 過去是因為不關心,無所謂,現(xiàn)在則是因為他的小大夫想過安寧的日子,這就需要冀州有一個長命百歲、勤政愛民的皇帝。 然則,現(xiàn)在看劉炘的樣子,長命百歲是不用想了,能不能挺過這一關,繼續(xù)表現(xiàn)他寬厚仁慈、愛民如子的樣子,都不成定數(shù)。 仿佛要證明,事情往往會朝最壞的方向發(fā)展,這一無奈的現(xiàn)實……仇太醫(yī)這次連結巴都不用結巴了,直接以頭觸地,不能發(fā)出任何聲音。 冷峻如煜親王,此刻也不免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去追問,還是仔細看看床榻之上的皇帝陛下。 ——怎么,這次劉炘已經(jīng)到了太醫(yī)連救都沒辦法救的地步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床榻上呼吸都幾不可聞的劉炘忽然動了動眼皮。 站在床邊的那位太醫(yī)以跟年齡不太相符的速度湊到他身邊,似乎在想辦法讓帝王睜眼,但卻擋住了劉煜的視線。 劉煜慢慢走上前去,站在一邊,沉默不語地等他救治太醫(yī)院院使都“說”救不了的冀州皇帝。 宮中的燈火通明,眾人大氣不敢出一聲的死寂中,不遠處宮燈的燭光搖曳,投到床帳之上,形成一些詭異的影子。 秦太醫(yī)跪在床前,先是用手,后是用一種器物,在帝王的嘴中動作,似乎是在清理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床榻上的病人忽然發(fā)出了一些讓人聽起來有些難受的聲音,然后吐了什么出來。 秦太醫(yī)仿若不覺,繼續(xù)跪在那里,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退開了去。 第155章 駕崩 直到這個時候,秦太醫(yī)才對攝政王行禮道:“殿下,陛下請您上前說話?!?/br> 劉煜深深地看了一眼秦鐘岫,然后走上前去站立于床頭。 他的目光短暫停留于床榻某處, 最后落在了冀州皇帝面如金紙的臉上。 冀州皇族生有神武, 身為皇帝的劉炘, 當然也不例外。 過去,這位心思深沉的帝王把自己的魂魄藏得極深,如果劉煜不刻意去“看”, 也未必次次都能看到。 如今, 那只骨瘦如柴的白虎就睡在劉炘的身邊, 根本不用煜親王花費什么力氣,就已經(jīng)展露無遺, 可見主人已虛弱至極致,再無法隱藏自己。 這時候不要說曉年這樣的先祖返魂, 恐怕就是擁有神武之力的年輕皇族,都可以輕易看到皇帝的白虎。 和劉煜的先祖返魂相比, 這只白虎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骨瘦嶙峋、皮毛斑駁脫落的樣子甚至有幾分可怖。 看到它如此凄慘, 劉煜不禁想:若是曉年在這里, 作為大夫的他看到這樣的劉炘和白虎,恐怕很難不生出憐憫之心。 經(jīng)歷了最初的震驚,煜親王已經(jīng)漸漸恢復了冷靜,但即便如此, 他還是很難相信一個人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變成這般光景。 宮中雖不能說招攬了全天下所有厲害的大夫,但太醫(yī)院確實匯聚了不少名醫(yī)。 然而這跪了一地的御醫(yī)們,卻無法截住皇帝流逝的生命力,連那個秦太醫(yī),剛剛也只是讓陛下勉強清醒而已。 相比之下,他們煜親王府現(xiàn)在雖然只有曉年一個大夫,卻能把一家上上下下調理得健健康康、百病全無。 不僅煜親王多年的痼疾早就好了的,小虎崽每天吃得好睡得香、長得壯壯實實不說還越來越重(霧),兩個侍女一直用曉年調配的藥油,不施粉黛都能明艷照人…… 劉煜慶幸簡老爺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太醫(yī)院當值,而是在他的綏錦頤養(yǎng)天年,要不然讓祖父也像這樣提心吊膽地跪在這里,豈不讓曉年心疼。 不過慶幸之余,煜親王并不能感到輕松多少,因為劉炘還躺在那里,氣若游絲。 大半輩子將他視作對手的冀州皇帝在而立之年,生命就已經(jīng)走到結尾,除了令人唏噓,只能讓人感嘆:人們能猜中他故事的開頭,卻總也無法猜到這個人故事的結尾。 劉炘的一生,比起劉煜他們這幾個兄弟來,顯然要精彩紛呈得多。 他的生母只是不起眼的宮侍,機緣生下皇子卻沒有福氣活到親生兒子長大,劉炘因此在貴妃的宮中過了十幾年寄人籬下的生活,也唯唯諾諾當了皇長子十幾年的附庸。 好在這些恭順謙卑的日子并非白過,因為若是皇長子繼位,他這個附庸極有可能被新皇派去鎮(zhèn)守邊境。 對于一個不受寵、沒有任何勢力可言的皇子來說,最好的出路也許就是封王離京了。 只是后來皇長子忽而暴斃,劉焜作為敬皇帝最喜歡的兒子,被立為太子又繼承皇位。 新皇暴虐,喜好殺戮,對劉煜和劉炘沒有半點親情可言,煜親王還有蔣家這個外祖稍作庇護,劉炘卻是半點自保能力都沒有。 他們甚至差點因為劉焜所設陷阱而命喪妖魔之口,若非煜親王覺醒神武,恐怕兇多吉少。 總之那幾年,不要說劉炘,就是其他皇族、徐家這等外戚,也都是夾緊尾巴做人,生怕不小心惹到煞神,枉丟了性命。 原本以為朝不保夕的日子會一直持續(xù)下去,但偏偏厲皇帝沒過幾年就因病而歿,劉炘得了劉焜給的皇位,在位至今已有十二年之久。 若是敬皇帝還在,應該完全想不到,曾經(jīng)被自己忽視得徹底的兒子,竟然能夠笑到這里。 眼看劉炘隱忍蟄伏了這么多年,不僅在貴妃宮中存活下來、在厲皇帝手里存活下來,現(xiàn)在終于扳倒了外戚徐家,并誅殺了覬覦皇位的玦親王和烠郡王一系。 在他以雷霆之勢將反王叛賊的黨羽鏟除清洗,并收攏其勢力之后,可以說,除了依舊是他眼中釘?shù)牧㈥柸み€不在他控制范圍內(nèi),劉炘已經(jīng)幾乎坐穩(wěn)天下。 這個時候,他卻突然病重將亡……所以說,還有什么人的一生,能比劉炘的這一生更跌宕起伏了呢? 因為魂魄之力過于強悍,冀州皇族原本就不是長壽之族,因為宮中的陰謀暗算而早早夭折的皇族更是不計其數(shù),但做皇帝的短命如劉焜、劉炘這樣,恐怕在整個冀州歷史上,都極為少見。 如果劉炘沒能活命,敬皇帝為數(shù)不多的兒子里,就只剩下煜親王這碩果僅存的一個了。 這也是為何煜親王被召入宮殿,所有人見之都噤若寒蟬,太子劉荃卻對他滿身戒備的原因。 ——煜親王若是有心爭奪皇位,年幼的皇太子,有幾分力氣與之相搏? 少年時劉煜沒有跟陛下爭、后來也沒有跟玦親王他們爭,這一次玦親王離皇位顯然更近了……難道,他還不爭嗎? 事實上,不知道帝王真實情況的煜親王,是抱著極大的警惕心入京的。 正如劉炘對他從來不曾放下心,劉煜對劉炘這個皇兄,也早已生出深入骨髓的戒備。 雖然面對曉年的時候,他非常鎮(zhèn)定,并沒有將自己的顧慮和猜測說出來,但劉煜從接到圣旨的一刻就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不斷提醒自己多加提防。 靠近皇城的時候,他們當然不可能就這樣隨隨便便地入宮。 在經(jīng)過一番查探和確認之后,他的人并未發(fā)現(xiàn)宮中有何異動,但讓劉煜得知有朝中重臣同時被召,而且留在宮中好些時辰了。 由于是急詔,他們又于夜晚到京,煜親王直接率鎮(zhèn)魔營進入宮城,停于煜親王府。 只要從綏錦帶來的鎮(zhèn)魔騎還在劉煜手上,即便宮中真有埋伏,他也可想辦法突出重圍,騎妖魔返回立陽。 為避免帝王的十六衛(wèi)忽然發(fā)難,劉煜已在入京之時調集立陽軍的精銳,令其隨時待命。 當然,不能讓劉炘拿住立陽的把柄,所以立陽軍并沒有像反王烠郡王的朔原軍那般直接隱匿在城郊,而是聚守綏錦郡,其主要作用是威懾,若有必要也可隨時北上救主。 立陽軍原本就有特殊的獨立性,只要沒有離開過綏錦,劉炘就沒辦法以此來做文章。 事實上,進宮城的時候鎮(zhèn)魔營絲毫沒有受到阻攔,煜親王的人也悉數(shù)跟自家殿下進入皇宮內(nèi)苑,不過他們并沒有因此掉以輕心。 在曉年的強烈要求下,劉煜帶在身邊是府中最厲害的高手,也是他心腹中的心腹,鄭武原更是受命陪在自家殿下左右,加上煜親王本身武藝高強,說這支隊伍能夠以一敵百,也是不夸張的。 雖然為此做了萬全的準備,劉煜才踏入冀州皇帝的寢殿,但趁機奪位這種事,至始至終都不在他考慮的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