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越之農(nóng)婦食娘、整容三次的我、重生七零末:小媳婦威武、悠閑富貴美娘子、氪金改命[娛樂圈]、大逆之門、全世界都怕我們離婚[快穿]、我憑本事伺候的老祖、綜影視之換流年、女主跟反派跑了
曉年剛進煜親王府的時候,因為一個人打理苗圃和藥廬肯定忙不來,再加上他要為煜親王診治魘癥,很多事情不能為外人道,所以留在身邊的藥童是蔣長史從暗衛(wèi)營里帶出來的孩子。 后來蒼術(shù)和決明被他收為徒弟,由于年紀(jì)相差并不如普通的師徒那么大,而曉年又待人親善,所以給兩個徒弟的感覺既是師父,也是兄長。 曉年隨煜親王離開北境,他們獨自留在北境的時候,發(fā)現(xiàn)生活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容易,甚至一度難熬。 他們深刻的領(lǐng)會到,曉年這個師父用自己消瘦的肩膀,幫他們撐起了天地,所以在離開這個保護傘的時候,才會如此艱難。 雖然師父曉年有把他們托付給他的堂兄簡曉意大夫,但那位簡大夫有更加繁重的事情,而且他們的芳療又是曉年的“獨門”,旁人能幫上的忙其實不多,所以蒼術(shù)和決明過了有生以來最煎熬,但也也最充實的兩年。 回過頭去看,這段時間里自己的變化與成長,讓他們自己都感到驚訝。 只是午夜夢回,他們依然很想回到曉年身邊的——因為人體驗過幸福的感覺,就永遠難以忘懷了。 結(jié)束了在北境的生活,他們被接到綏錦,踏入煜親王府的一刻,蒼術(shù)和決明的心情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 不過,他們也是帶著幾分忐忑的……因為在書信中他們得知,曉年又收了兩個徒弟,比他們年紀(jì)小些,也是蔣長史從暗衛(wèi)營中挑出來的。 同樣的身世,同樣的天資,廣白和半夏待在師父身邊的時間,其實比蒼術(shù)和決明待在師父身邊的時間少不了多少。 但他們兩個一直在北境,而廣百和半夏卻能陪在師父左右……即便沉穩(wěn)如蒼術(shù),也不免惴惴。 不過,事實證明師父還是師父,對他們一如往昔的好。 由于曉年常常念叨遠在北境的大徒弟和二徒弟,廣百和半夏聽著,自然也對兩位師兄心存向往。 等蒼術(shù)和決明來到綏錦,師兄弟四人才待在一塊兒幾天,就與彼此相處不錯,等再過個兩個月,就完全沒了生疏感。 綏錦的煜親王府原本就比天京的王府大,再加上簡大夫在煜親王心中無法撼動的地位,使得整個王府皆以簡大夫為重。 主院旁邊專門辟了一整個院子,做他的藥廬和書房,還開辟了新的苗圃。 新苗圃比在天京的苗圃大上數(shù)倍,光是靠曉年和四個徒弟打理,顯然還是不夠的,所以在蔣長史的支持下,延年院中加入了不少人員。 只是能夠在曉年身邊系統(tǒng)學(xué)習(xí)芳療的,還是只有這四個寶貝徒弟。 因為他們的年紀(jì)有差、程度不同,只有因材施教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針對不同的徒弟,曉年的側(cè)重點就會有所不同。 思維的拓展除了需要大量的積累作為基礎(chǔ),還需要碰撞產(chǎn)生動力。 這種碰撞產(chǎn)生的火花大多是隨機的,靈機一動的,并不會因為曉年年長就得到的多,或者誰比較聰明誰就獲得的多。 所以曉年要讓他們能夠盡可能多地交流,隔天會將他們召集在一起,除了教授些相通的基本知識外,就是一起研究點什么,一起產(chǎn)生火花。 芳療本來就是非常需要實踐的一門學(xué)科,蒼術(shù)和決明這兩年的經(jīng)歷,此刻體現(xiàn)了極大的優(yōu)勢。 曉年見廣百和半夏有些著急,就對他們道:“你們跟我去延年堂看診的時間短,相對來說經(jīng)驗少了些,也是自然,不過醫(yī)理是基礎(chǔ),只有基礎(chǔ)牢固了,才能事半功倍……” 聽了師父的話,他們才卸下包袱,但也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醫(yī)理,爭取早日如兩位師兄一般,成為師父的左膀右臂。 …… 師父去金鱗山了幾天,回來還給他們帶了新鮮的麝香草,并圍繞這麝香草布置了功課。 晚上的時候蒼術(shù)他們被師父叫到延年院的藥廬,要問問他們的進展情況。 他們四個在延年院都有自己的小苗圃,從師父手里接過藥植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動腦兼動手。 幾個少年性格不同,思維的方式也是各不相同,哪怕蒼術(shù)和決明相處多年、默契十足,看待問題的角度也并不完全一樣。 曉年聽著他們一個一個表述自己的所得,就連年紀(jì)最小的半夏也將事項列的井井有條,自然非常高興。 末了,曉年跟他們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次你們看到這一味藥,為什么在雍州品質(zhì)好,那其他千千萬萬的藥材,又當(dāng)如何?等將來有機會,還是要多出去看看,待在醫(yī)館閉門造車,是不夠的?!?/br> 曉年想起自己還在故土的時候,先是去歐洲求學(xué),周游列國,后來回到華國后,也沒有閑著,四處尋覓精油的原材料。 那段時間的生活用“顛沛流離”這四個字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但就是那段又窮又累的經(jīng)歷,卻為曉年后來在芳療方面取得的成績,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 他能夠在知名芳療品牌在京的科技公司任職,并且以不到三十歲的年紀(jì)擁有獨立工作室,與其這方面的經(jīng)驗,有極大的關(guān)系。 早些時候年紀(jì)小,祖父他們不放心他遠游,這幾年雖然跟著劉煜滿冀州的跑,但真正用在自己專業(yè)上的時間,并不算多。 哪怕是在遠安和綏錦都開了醫(yī)館,但離曉年的目標(biāo)心愿,還差得很遠。 他有時候會想,如果時機成熟,自己是不是該想洪懸大師那樣,稍微走得遠些。 只是牽掛的人多了、在意的事多了,不像當(dāng)初的自己孑然一身、可以毫無顧慮地四處行走,這個機會恐怕不容易得到,起碼現(xiàn)階段條件尚不成型。 不過,遠的地方雖然去不了,金鱗山還是能去轉(zhuǎn)轉(zhuǎn)的——既然連麝香草都給碰到了,說不定還有更多驚喜在等著他們呢! 想到這里,曉年笑著跟徒弟道:“以后咱們多去金鱗山采采藥,天地間有很多的寶藏,如果我們不主動去找,不會憑空掉到咱們面前的……你們現(xiàn)在除了讀醫(yī)書,也得好好鍛煉鍛煉,到時候登山游水、長途跋涉,可不是鬧著好玩的?!?/br> 十歲、十幾歲的少年正是好動的時候,聽到師父說要帶他們?nèi)ソ瘅[山采藥,蒼術(shù)他們難掩興奮。 然而,曉年對蒼術(shù)他們提到的這個計劃,并沒有如他想象中那么快實現(xiàn)。 事實上,這個春末,他和劉煜關(guān)于很多事情的計劃安排,都因為一道圣旨,被完全打亂。 等到很久以后曉年再來回憶,只能感嘆一句,世事無常,人多無奈。 小白胖在王府小住三日,在長兄和小哥哥他們的陪伴下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暫時心滿意足地回簡府去,找自個兒的祖父和爹娘了。 曉年把幼弟送回去,一方面是因為孩子太小,離家久了不好,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叔父簡行遠馬上就要出發(fā)前往昌隆了。 過了春秋這樣冷熱交替的時候,時疫帶來的威脅也就算基本熬過了。之后幾個月醫(yī)館的事情不再堆積如山,病人也不會多到把延年堂占得水泄不通,即便延年堂聲名遠播,眾人忙碌,也不至于到焦頭爛額的程度。 簡行遠趁這個時候離開綏錦去昌隆,就不會給醫(yī)館的幾位大夫增加太多壓力。 “我們這次坐漁船從昌隆的海岸出發(fā),隨后會在少海海域的幾個島嶼做短暫停留。” 簡行遠跟侄子說起他們的計劃:“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應(yīng)當(dāng)會在八月下旬,或者九月上旬返回綏錦?!?/br> “立陽海軍實力雄厚,少海海域的鮫人族也比較安穩(wěn),想來叔父此行,一點會非常順利?!?/br> “也是因為機會難得,你也知道,與我同行的李大夫在這方面頗有建樹,而且還有昌隆藥商的商船隨后也會過去,能見識不少東西。” 說到這里,簡行遠看了一眼在屋子中央踉踉蹌蹌走著路的小兒子,小聲道:“只是這么一來,會有段時間不能見到你們和槐哥兒了?!?/br> 他雖然有意識地壓低了聲音,但小白胖靈光得很,準(zhǔn)確捕捉到父親的聲音、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立刻扭頭看過來,然后干脆一路小碎步跑過來。 差點撲倒在爹爹的面前,曉槐被簡行遠接住,并被抱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坐著。 小家伙有些想坐父親的懷里,不過扭動了一下小屁屁,最后還是乖巧地窩在椅子里,眼睛看向簡行遠,似乎在問自己為何會被叫道。 簡行遠想摸他的頭,最后只是為他整理了一下衣角:“爹不在家的時候,槐哥兒要聽祖父和娘的話,聽兄長的話,不可以淘氣?!?/br> 在曉槐看來,眼前的父親,其實和哥哥家的蘇蘇有幾分相似,都是挺嚴(yán)肅的,不怎么笑,不像娘和兄長曉年,對他比較溫柔,說話都是用哄的。 蘇蘇可以把他舉過頭頂,陪他玩“一覽眾山小”的游戲,父親則會對著他重復(fù)念著幾個自己還不懂的詞。 但是,對于曉槐來說,爹是獨一無二的,是無可取代的——他好喜歡爹娘。 小白胖聽簡行遠說自己會“不在家”,不禁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就在曉年和簡行遠以為孩子會說些“不要走”、挽留他的話時,曉槐開口念道: “天冬,天麻,黃芪,人參,枸杞……大棗,糖糕,麻花,桃子,窩頭……” 小家伙一邊念著,一邊眼含期待地看向簡行遠,他的眼睛里裝滿了純真,和依戀。 曉年聽著弟弟背誦跟在王府說過一樣的詞,又是覺得可愛,又有些莫名心酸。但他想,叔父聽到這些,恐怕比他還要百感交集。 果然,簡行遠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終于抬起手,摸了摸幼子的頭頂和臉側(cè),溫聲道:“槐哥兒乖,等爹爹回來,給你帶大棗和糖糕?!?/br> 這一刻,他心中的某些執(zhí)念,忽然就淡了。 ——哪怕小兒子一輩子都不想知道天冬和天麻是什么,黃芪和枸杞有什么藥效……那又如何? …… 在郡府城門外送別即將出海的叔父簡行遠,曉年回到府中,就開始一邊繼續(xù)帶著幾個徒弟進行實踐、做研究,一邊準(zhǔn)備著要帶祖父他們?nèi)ソ瘅[山小住的事情。 接下來叔父有段時間不在家中,曉年就想讓祖父簡老爺子、叔母簡吳氏帶著曉槐到金鱗山去散散心。 眼看著天氣越來越熱,據(jù)他們之前計劃的時間也不過十來天了,就當(dāng)讓他們提前去避暑。 雖然之前提到此事的時候,簡老爺子玩笑間提及要到山中修書,還得把他的書房也給搬到金鱗山,但其實曉年心底是希望祖父能夠好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最好暫時把修書的事情放一放。 他是在祖父身邊長大的,最了解簡老爺子,再抱著曉槐在祖父面前撒撒嬌,很快就勸的簡遵友答應(yīng)這次先不帶編書的名錄,而只帶幾冊他新得的醫(yī)書,到時候翻來看看,打發(fā)打發(fā)時間。 因為簡行遠出海,延年堂少了一位坐診的大夫,曉年這次抽不開身一起進山。 正當(dāng)他遺憾不能陪伴祖父他們的時候,京中傳來一道圣旨,將綏錦的平靜安寧,徹底打破。 綏錦迎來圣旨的時候,正是官府休沐,所以煜親王沒有去都督府處理公務(wù),而是留在了家里。 因為家里有行李要收拾,小家伙知道自己馬上要跟著祖父、母親到金鱗山小住,但哥哥卻不去金鱗山,所以撒嬌要到王府午睡。 曉年這段時間正是忙碌的時候,原本就不能時時刻刻陪著他,這天又恰好有一位大夫不能按時坐館,曉年得立刻替他看診,于是只能把照顧小白胖的責(zé)任交給劉煜和榮年、慕年。 他們?nèi)齻€已經(jīng)有共同照顧曉槐的經(jīng)驗,很快把行程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所以府里還一如往昔地井井有條,讓曉年可以毫無后顧之憂地去“加班”。 曉年到了延年堂,立刻給一位老人家診脈,反復(fù)確認之后,開了藥方,讓醫(yī)館的伙計領(lǐng)老人的家人去延年堂的藥鋪抓藥。隨后他又幫幾個病人診了脈,給舊患復(fù)查,很是忙碌了一陣。 就在這個時候,高隨突然急匆匆地趕到延年堂,湊近到曉年身邊對他耳語,簡明扼要地告訴了他府里的消息。 聽了高隨的稟報,曉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里不禁浮現(xiàn)一絲慌張。 直到他回了府,劉煜輕簡行李準(zhǔn)備趁夜色出城,曉年還有些恍惚。 煜親王看著自己的小大夫,把他摟進懷里,低頭親吻他的鬢發(fā):“放心,我去去就回?!?/br> 一個“去”字和一個“回”字,徹底喚醒了曉年,他看著劉煜,心里只剩下無奈和擔(dān)憂:“陛下說自己病重,你怎么可能去去就回?” 這一次,劉炘沒有用過去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沒有再拿“病”臥慈安宮許久的徐太后說事,而是直接在明旨中言道,是他病了,要召攝政王回京。 ——帝王若是小病,好好休養(yǎng)就是,何至于要將攝政王急召入京……所以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危急關(guān)頭,才讓他于眾目睽睽之下,送來了這樣一道圣旨? 煜親王又一次孤身前往天京,曉年心里莫名生出了些不好的預(yù)感,雖然他竭力阻止這些想法冒出來,但還是徒勞。 事實上,自上一次從京中得了消息,說冀州皇帝休朝數(shù)日,召太醫(yī)入內(nèi),曉年就有些不安。 只是這幾天接連有事情要忙,宮里又沒有新的消息,他們就暫時將此事放在一邊。 誰知道不到十天的功夫,京中就發(fā)生巨變,傳來如此“噩耗”——簡直就像是帝王將死,死前召攝政王進京托孤一樣。 “陛下身體羸弱,過去也病過多次,最后都逢兇化吉,這次也一樣能逃過?!钡満z千年……劉煜這輩子就沒見過誰能禍害過劉炘。 ——他在最艱難的時候、受到徐家控制的時候也沒有倒下,若是這時候倒下了,豈不可笑? “如今我煜親王府是他心中唯一的敵人,但凡身體有個不爽利,都會希望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br> 雖然煜親王有立陽軍,但陛下還是陛下,抗旨不尊顯然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