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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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股沉穩(wěn)的力量推著她上前,愣愣伸手接過了旨,周圍人也依然呆愣著,又是安前出聲提醒,“發(fā)什么呆,快拜見綿儀長公主殿下?。 ?/br> 由于還懵著,眾人也就如依他所言,當(dāng)真齊齊跪下,口呼“長公主殿下”。 阿宓并沒有生出什么特別的感覺,反而被嚇得往后退,撞在沈慎身上,便仿佛找到了依靠似的抓住他,抬頭結(jié)巴道:“大人,他們說……說……” “莫慌。”低沉的嗓音猶如清風(fēng)拂過,讓阿宓稍微鎮(zhèn)定,沈慎助她穩(wěn)住拿圣旨的手,緩聲開口,“之前不能確定,所以我暫時未和你說?!?/br> “嗯?”阿宓睜大眼,圓溜溜的,里面滿是無措。 沈慎心更柔了幾分,但這是已經(jīng)定好且無法反悔的,阿宓也需要這個身份。 “阿宓,你生父是先帝,當(dāng)今陛下乃是你的親兄長。” “你是,長公主。” 第63章 誘哄 長公主一事, 朝中多數(shù)大臣?xì)w京一月后都被少帝轟炸得差不多了,連這位的身世都能倒背如流。 其母與先帝相識相許,奈何誤會叢生, 還未澄清便被拎不清的喬府強行送走,在遠(yuǎn)離京城的住所誕下一女,郁郁而終。 少帝如此說的時候,雖然用了些手段抹去喬顏阿宓與洛城的關(guān)系,但其他人又不是傻子,當(dāng)初喬顏被下嫁的消息也并非誰都不知道, 哪能不清楚這個被“強行送走”是什么意思。 不過……先帝的女人嫁給了別人, 說出來終歸不好聽,他們便也順勢幫著遮掩了。 其中最為可恨的就是喬府, 強行送女不說, 最后連外孫女都給認(rèn)錯了, 讓真正的明珠蒙塵多年。還好先帝顯靈,終讓陛下尋回這顆滄海遺珠。 在能夠證實阿宓身份的證據(jù)被一個個擺到案上后,百官都半閉著眼睛認(rèn)下了這個事實。一個公主而已嘛,又不是皇子, 陛下高興就好。 不過陛下也算是不走尋常路了……歷代那些國君,就算是多年后遇到親女兒都少有直接認(rèn)回的,大部分都是收個義女, 稱呼相差無幾就行了, 沒幾個會直接承認(rèn)自己的風(fēng)流債, 畢竟傳出去不好聽。 陛下倒好……敢情不是自己的債, 幫先帝擔(dān)下來時眼都不眨。 真為先帝感到心酸。 冊封長公主是大事,尤其是少帝還未及冠,自然不可能一意孤行。為了和朝中這些老狐貍周旋,他才用了這么久,如今總算達(dá)成所愿。 在宮門前走來踱去,少帝不時遙望一眼,再道句“你說她會喜歡嗎?”“她如今是不是正在接旨?”“怎么這么久還沒到?”……之類的話。 這個“她”,所指自然是當(dāng)今綿儀長公主李宓。說來這稱號也經(jīng)歷了一番波折,起初少帝想用“乾”或“宸”,又或其他相同意義的字,都被百官齊齊駁回,道稱號太貴重不可取。少帝不想和他們再糾纏,只得退一步,換成了這個。 但如今內(nèi)心反復(fù)輕喚“綿儀”二字,他倒越來越覺得不錯。 內(nèi)侍非安前,哪敢隨意搭話,心底忍不住翻白眼。您這是認(rèn)回了個meimei啊陛下,不知情的還以為您要迎娶皇后呢。 少帝耐心快告罄前,安前快步而來,滿眼喜氣,“陛下,長公主殿下來拜見您了——” 緊隨其后的,是阿宓和沈慎等人。她依舊一臉茫然,被宮里下旨時派去的嬤嬤捏了一把,才恍然想起她教過的話兒,俯身中氣不足道:“綿儀……見過皇兄?!?/br> 并非正式場合,便也無需行大禮。少帝心中高興,一點都不介意她這語調(diào),上前幾步親自把人接起,“不必客氣,你我承自同一血脈,多年再聚實屬不易,朕心甚慰。綿儀,你今后面君都無需行大禮。” 一段官腔,成功把阿宓繞暈,從此只會跟著他“噢噢”應(yīng)聲。 沈慎眸中閃過笑意,陛下還真是下了心思去了解阿宓,知道她什么性子,之前又是如何抵觸他,見面先用一句話將她打懵,再徐徐圖之。 依照禮法,阿宓本該先隨少帝告祖廟以示先帝,再行冊封大禮,才能如此進(jìn)宮??梢惨驗樗莻€公主,這些被少帝打亂順序,也無人說什么。 少帝的性子,他們平時能不和他起爭端已是大幸,何必在這種小事上斤斤計較。 在少帝的折磨下,連掌管禮法的官員都不再多嘴,更遑論其他。 少帝為阿宓準(zhǔn)備了一座綿儀宮,彰顯寵愛。這同樣是件禮法不合之事,便是阿宓再小,也斷沒有meimei一直住在兄長后宮的事。介于長公主府非一日能建成,怎么也得兩三年,到那時這位也及笄差不多要嫁出去了,便只能如此。 綿儀宮位居?xùn)|北方,有坐北朝南之意,玉砌雕闌、畫棟飛甍,擺設(shè)無不窮盡奢華,卻并不顯低俗,倒有種大俗即大雅之感。 單論世俗價值,綿儀宮怕是比少帝寢宮還要貴重許多。 少帝儼然不在乎這超出規(guī)制的做法,他隨性慣了,即便有反對者也被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 “如何,喜歡嗎?”他低首,難得溫聲道。 阿宓小小的一只站在殿內(nèi),只感覺殿頂高如云端,呆若木雞,許久才道:“這是……我的住處嗎?” “自然?!鄙俚郯寥坏?,“還缺了什么,只管和朕說,要什么朕都能拿來?!?/br> 阿宓并不貪心,也對金銀珠寶無感,所以除去覺得這座宮殿漂亮些外、格外得大之外,她并沒有任何貪念,反而望了眼沈慎,忐忑不安地小小聲道:“可是……我還是只想和大人住在一起?!?/br> 好在她聲音小,除了離得近的少帝沈慎及安前三人,其他人未曾聽見。 少帝先露出怒色,可面對阿宓驚鹿般的惶惶雙眸,還是壓了下去,低聲自語了聲“小沒出息的”,抬頭又是笑臉,“并無異議,看來綿儀很是滿意了?” 阿宓再想言其他,被沈慎先一步捏住手,不讓她開口了。 她是剛封的長公主,如果被他人聽到她如此對一個小小的都督,那該作何感想? 不得不說,少帝十分慶幸沈慎的低調(diào)。所以許多人雖知道當(dāng)初他和李琰搶人一事,卻完全不知被搶的是誰,生得又是什么模樣。 阿宓歸來后,也不必承受太多流言蜚語。 只是……這教導(dǎo)她一些宮規(guī)之事,還得早日提上議程。 省得這小沒良心的整日惦記她的大人,哼。 少帝打定主意,粗粗讓阿宓看過宮殿后就遣退他人,目光不善地看向沈慎,似乎在暗示他“給朕都向阿宓解釋清楚”。 無奈,沈慎無聲嘆了口氣,把依舊處于呆鵝狀態(tài)的阿宓牽到身邊,“阿宓……” “有話好好說,不準(zhǔn)對長公主動手動腳。”少帝黑著臉補充。 “……”沈慎默默松開手,再道,“阿宓,你該明白了些?!?/br> 明白什么?阿宓的表情寫著這幾個字。 受到的刺激太大,任誰都無法正常思考。 不知怎的,沈慎竟有些想笑。顧忌虎視眈眈坐在旁邊的少帝,他壓了下去。 “你的身世已確認(rèn)無誤,自此便要同陛下一起住在宮中?!?/br> 阿宓下意識道:“那大人呢?” “……我,自然還是在沈府。” 阿宓將頭搖得像撥浪鼓,悄悄瞄了眼少帝,鼓起勇氣道:“我不是長公主……我、也不要住在這里?!?/br> “胡鬧!”少帝冷聲斥責(zé),“已昭告天下的身份,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嗎?為了一個外臣,連自己親父都不認(rèn),庭望平日就是這么教你的!” 他是故意的。沈慎一眼看了出來,正如之前故意轉(zhuǎn)暈阿宓,現(xiàn)在又故意嚇唬人,雙管齊下,為的就是讓阿宓聽話。 真是為難陛下了……對阿宓用這么多心思。沈慎心情復(fù)雜。 果不其然,阿宓被嚇得眼眶濕漉漉的,要哭不哭的模樣,軟糯的聲音滿是無措,“我,我……” 眼睛卻還是望著沈慎。 “我什么我?朕難道會吃了你不成?!”少帝又斥了句,“看庭望作什么?朕是你兄長還是他是你兄長?” 說是如此,可突然冒出來的身份和兄長阿宓哪承受得了,她連個心理緩沖的時間都沒,就被迫接受了這些。 她抿著唇,淚珠掛在那兒搖搖欲墜,可憐巴巴的模樣瞧得兩個男子心都軟成一塊,恨不得好聲安撫。 可是少帝不準(zhǔn)備這么輕易服軟,沈慎更不能去插一腳。 殿中靜默了會兒,少帝放緩語氣,“朕方才生氣,一時語氣重了些。但阿宓也該明些事理,你我是兄妹一事確鑿無疑,既是兄妹,朕看著你寧愿拋棄至親也要跟隨外人,你若是朕,你作何想?” 軟的來了。阿宓偏偏受不了這種,順著他的話去設(shè)身處地想了想,覺得自己是有些過分。 她知道自己性子倔,不容易接受其他人。可是、可是如果對方真的是兄長……看到自己只要大人,確實會很傷心吧。 少帝趁熱打火,“朕知道你不通世事,可圣旨已下,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你的身份,便是朕也改不了,你叫朕如何收回?假使被他人知道此事,自然不會怪你,他們只會怪庭望,認(rèn)為是庭望蠱惑了你,以至于長公主竟不想認(rèn)祖歸宗。你可知庭望下場會如何?他會被萬人唾罵,丟失官職,無以為生,最終乞討度日……” ………… 阿宓瞪圓了眼看他好一會兒,被嚇得打了個嗝,再用驚恐的眼神看向沈慎。 沈慎只能拼命忍著將要扭曲的神情,若無其事地對阿宓點了點頭。 ……小姑娘又被嚇得想哭了,到底忍了下來,猶豫問道:“認(rèn)祖歸宗……這么重要嗎?” “自然?!鄙俚壑刂仡h首,“大梁重禮法,講究五倫八徳,為立身之本。你若執(zhí)意如此,有罪的不止是自己,還要牽連庭望和沈府一干人等?!?/br> 阿宓大概懂了意思,她多少從書中看過這些,可從未意識到它們?nèi)绱酥匾?/br> 正如缺了指引的學(xué)生,將一本書看得再熟,終究不知哪些才最為重要,該銘記。 “……我也不能再和大人待在一起了?” 又是這句話。少帝板起臉,“你是長公主,他是臣子,住在一起成何體統(tǒng)?豈不被全天下笑話?!?/br> 說完見阿宓臉色不好,他補充了句,“除非等你及笄后招他為駙馬,二人結(jié)為夫妻,這還差不多。” 阿宓似懂非懂地點頭,這些她也是明白的,前不久翠姨才教過。 少帝再接再厲,苦口婆心地勸了多句,大約得有小半個時辰,猶豫不決的小姑娘才終于點頭,“……好、好吧?!?/br> 這幾個字出口,少帝就差翻個白眼,尋常人一步登天成為公主高興都來不及,也就這小傻子推三阻四,還要連哄帶騙才肯應(yīng)下。 不過,他也就是喜歡小傻子這性子。 目的達(dá)成,少帝轉(zhuǎn)頭漫不經(jīng)心瞥了眼沈慎,還笑了笑,意思約莫是“愛卿你可以滾了”。 將他留在這里不過是為了安撫阿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了。 過河拆橋的戲碼玩得爐火純青,如果他臉頰再飽滿些,襯著傳自李氏皇族的五官,這勾唇一笑大約可以算的上英俊,可惜如今看上去依舊有些嚇人。 至少阿宓是不大敢一直看著他的,因為那瘦到顴骨高起的臉頰,再配上大眼珠子,看久了總感覺會被吃掉。 沈慎了解他性子,今日當(dāng)著少帝的面是不能和阿宓說更多了。主要是今日太過突然,他正考慮要和阿宓交待之時老夫人就突然入內(nèi),隨后圣旨也到了,根本來不及布置其他。 他微頷首,起身告退。 阿宓也不管其他,跳起來就追了上去,臨走前留下軟綿綿一句,“我去和大人說些話?!?/br> 少帝怎么好反駁呢。 不過……摸著下巴看兩人背影,少帝想到留侯和自己說過的話,當(dāng)時還覺得有些過分,現(xiàn)在想想…… 把庭望支出去幾年好像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