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可憐兮兮、穿越之侍妾養(yǎng)娃記事、娛樂圈今天也在鬧鬼、[明朝]科學(xué)發(fā)展觀、[綜]蒙面女英雄、為你遲遲歸、他從夜色深處來、巨星的夢中女友、美貌女配撩寵記[穿書]、深度蜜愛:帝少的私寵暖妻
姜太月握住拐棍朝地上拄了拄:“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說不定他早就轉(zhuǎn)變成‘它們’了,但他裝模作樣,把你們大家都瞞過去了?!?/br> 丁長盛沉默。 丁盤嶺插了一句:“而且,他裝‘姜駿’,毫無破綻,也就是說,‘姜駿’的所有記憶,都已經(jīng)受他控制支配,只要有需要,就可以調(diào)出來使用,連親生父親都分辨不出?,F(xiàn)在想起來,多虧了當(dāng)初他體貌變化太大,被我們當(dāng)成有問題關(guān)了起來,如果當(dāng)時他外表沒破綻呢?” 如果他當(dāng)時外表沒破綻、身上沒傷,大家就不會覺得他被感染,也不會把他關(guān)起來,說不定他早就拿了祖牌,潛入金湯xue,開啟輪回鐘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聽到“外表沒破綻”這話,丁長盛心頭一凜,不自覺看了易颯一眼。 易颯反應(yīng)奇快:“丁叔,你看我做什么?你是不是又懷疑到我頭上了?如果我真是這種情況,我也拿了祖牌開輪回鐘去了,我還巴巴來告訴你、讓你想辦法對付它們?不是我吹,我如果不說,再給你二十年,你也未必能想明白這里頭的道道?!?/br> 有些疑慮,就該馬上挑明,不讓它有膨脹的機會。 丁長盛面上一窘,姜太月笑著出來說和:“這也不怪你丁叔,當(dāng)初幾乎全軍覆沒,偏你一個三歲多的小丫頭安然無恙,是誰心里都會犯嘀咕的,現(xiàn)在說開了就好了,免得自己人打架……長盛,你繼續(xù)吧。” 于是繼續(xù)說回姜駿。 鄱陽湖這趟開金湯,姜孝廣早知道希望不大,但為掩人耳目,還是裝模作樣地提前籌備,姜駿也積極出謀劃策,提議分兩步走:一是大船的開金湯要因故延誤,二是私下里另備一條船,他帶著祖牌下水探路,姜孝廣可以帶著水下攝像機一路拍攝路線——有了路線,下次再開,會比較穩(wěn)妥。 姜孝廣心動了,去找丁長盛商議。 丁長盛沒什么理由反對,假姜駿這事,一直是他心病,總覺得早了結(jié)早好,就是讓姜駿下水,他不是很放心,所以提了要求,比如一定要嚴(yán)密關(guān)押、屆時自己也要在場,再比如為了防止受祖牌影響,建議姜孝廣別進(jìn)水路天梯,而是用一根長鎖鏈連住姜駿,盡量避得遠(yuǎn)一點。 說到這,他垂頭喪氣:“當(dāng)時也沒想到,離開那么遠(yuǎn),還是沒躲過去?!?/br> 宗杭心說:離那么遠(yuǎn)有什么用,丁玉蝶還埋在泥里呢,還不是照樣被提溜出去了。 *** 易颯注意到,丁長盛說得差不多的時候,丁盤嶺已經(jīng)坐到了連著投影儀的那臺筆記本電腦邊。 看來重頭戲在這邊。 果不其然,丁盤嶺調(diào)出來的第一張圖片,就是三條大河的示意簡圖,自三江源處迤邐拖出,洞里薩湖和鄱陽湖的位置都圈了紅圈,黃河上也圈了一處,不過易颯對北方地理不是很熟,也看出是哪。 丁盤嶺說:“這兩天,我拿著金湯譜對比了一下地圖,金湯譜里總計二十來個金湯xue,要說里頭都是盛放著尸體的息巢,未免太分散了,而且息巢的規(guī)模很大,有些金湯xue,根本不具備這個條件。我個人認(rèn)為,對應(yīng)著那句‘黃河灘頭百丈鼓,掛水湖里輪回鐘’,息巢有三處,三條大河各一處。長江雖然不止一個掛水湖,但既是掛水湖又有金湯xue的,只有鄱陽湖?!?/br> 易颯想起丁玉蝶要去壺口鎖金湯的事:“你認(rèn)為黃河的息巢在壺口?” 丁盤嶺點頭:“一來壺口有金湯,二來瀑布激水,聲響隆隆,如同擂鼓,三來瀑布上游的黃河水面有三百來米寬,一丈差不多三點三米,三百來米,折合下來就是‘百丈’,樣樣都對上了?!?/br> “瀾滄江上的息巢,在洞里薩湖?” 丁盤嶺遲疑了一下:“這條河的情況比較復(fù)雜,它出了境,三姓的先人不可能跑去境外鎖開金湯,金湯xue上也沒標(biāo)過,之所以把它列進(jìn)來,是因為你jiejie的關(guān)系,她千里迢迢地去了,這個叫宗杭的,又是在那兒復(fù)活的,所以那兒一定不簡單?!?/br> 易颯點頭。 丁盤嶺手掌覆住鼠標(biāo):“老爺廟那,我們已經(jīng)布下人了,但老爺廟水域只是個輸出口,萬事有源頭,你說三條大河是三條產(chǎn)道,那zigong在那兒呢?” 說話間,他將鼠標(biāo)移向大河源頭。 宗杭脫口說了句:“三江源?” 丁盤嶺糾正他:“是漂移地窟。漂移地窟在‘江流如帚處’,連著江河源頭,可以把某些東西通過水道輸送過來?!?/br> 他縮回手,臉色凝重,斟酌了一會才開口:“易颯關(guān)于‘接生’、‘產(chǎn)道’的說法很有意思,我這兩天搜了一下,看到一個詞,叫‘著床’,聽說過嗎?” 易颯搖頭。 “估計你也沒聽過,一般生過孩子的才懂。簡單來說,就是早期的胚胎,要和母體zigong壁結(jié)合,攝取母體營養(yǎng),才能繼續(xù)發(fā)育,這就叫著床。更早的胚胎,就是受精卵?!?/br> “我們現(xiàn)在總說‘它們’,但誰也沒見過‘它們’長什么樣,說是無形太抽象了,就當(dāng)是以受精卵的狀態(tài)來的吧,順利和那些息巢里的尸體結(jié)合到一起就是著床,著床之后是嫁接。” “我有一個猜測,九六年那次開漂移地窟,不僅造就了姜駿這一批先頭部隊,還打通了‘產(chǎn)道’,有一些受精卵,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來了?!?/br> 宗杭讓他說得瘆得慌:“那九六年到現(xiàn)在,這么長時間,它們會不會早就嫁接成功了?” 易颯打斷他:“沒有,沒能著床。” 丁盤嶺沒想到她領(lǐng)悟得這么快,眼神里帶了幾分激賞:“易颯說的沒錯,光來了沒有用,要在特定的條件下和合適的人體進(jìn)行嫁接,但息巢沒開啟,沒法著床,嫁接不了,來也是白來?!?/br> 宗杭囁嚅:“那……沒能著床,又不能倒流回漂移地窟,這么長時間,就一直在水里漂著嗎?會不會死了?” 丁盤嶺早想到這一節(jié)了:“不能著床應(yīng)該也不至于死,那些受精卵,不可能就裸在水里漂過來,總得有個載體,或者用什么東西盛放著……” 易颯脫口說了句:“息壤?” 息壤最合適了,息巢里的那些尸體,就是因為有了息壤經(jīng)年不腐,如果以息壤作為容器,那些受精卵就可以長久保持活性,而且息壤看起來像泥沙,大河里夾帶泥沙太正常了,也不會引人注意…… 丁盤嶺點了點頭,抬眼看宗杭:“他的情況,應(yīng)該就是得益于這些沒能著床的‘它們’,因為它們應(yīng)該天生趨近兩樣?xùn)|西,一是息巢,二是‘接生者’。” 易颯明白了。 易蕭念叨著“它們來了”去了洞里薩湖,那就說明洞里薩湖里已經(jīng)有了“它們”,但她接收到的信息太淺,找不到息巢,也不懂什么輪回鐘,“它們”無法著床,只能磁屑被磁鐵吸附一般、游魂樣靠近她這個“接生者”。 對此,易蕭毫無察覺,畢竟沒人會去注意水里的浮塵泥沙。 直到她和宗杭都死了,被丁磧沉湖,“它們”順理成章著床,完成嫁接——宗杭能夠復(fù)活,完全只因為他當(dāng)時是和易蕭綁在了一起。 丁盤嶺接著往下說:“姜駿把祖牌嵌入輪回鐘,其實是釋放了一個信號:現(xiàn)在這個息巢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你們可以大批量地來了?!?/br> 易颯沉吟:“這意思就是,漂移地窟里的大部隊,會集中涌向鄱陽湖底的這個息巢?” 丁盤嶺點頭:“它們集中涌入、嫁接開始的時候,那個輪回鐘應(yīng)該就會動了。所以光在老爺廟蹲守,治標(biāo)不治本,最一步到位的方法,是從源頭上截斷漂移地窟?!?/br> 第86章 截斷,說得還挺輕松,怎么截斷???上次去漂移地窟,出了那么大事,連地窟的橫長豎短都沒摸清楚,現(xiàn)在居然張口就來“截斷”。 丁盤嶺似乎知道易颯在想什么:“是挺難的,但這是唯一的法子了,我們已經(jīng)派了人,在三江源一帶尋找漂移地窟,準(zhǔn)備有了消息之后就組車隊過去,易颯,你有興趣一起嗎?” 又組車隊?還是那個地方? 九六年的一切,像頭頂巨大的云,又飄過來了:她還記得出行時的興奮,記得那首飄在夜色里的《上海灘》,記得剝開花生殼時,那股燜住的火香味。 那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她回過神來:“好啊,是有必要去一趟,但你們對那兒,有什么更新的了解嗎?” 目前聽下來,除了猜測那里是“它們”的大本營外,對漂移地窟的認(rèn)識,比九六年沒什么進(jìn)步——這種情況下,去了也白搭吧?只是多一批人去送死。 丁盤嶺回答:“所以在等音信的同時,我們著手兩件事,第一是重新查看家譜,尋找一切相關(guān)的有用信息?!?/br> 家譜不是簡單的像公司架構(gòu)一樣的樹狀圖,真正嚴(yán)密的家譜,不但包括世系繁衍,還要羅列重要人物事跡,記錄家族的遷徙、生意、族規(guī),附有參考圖錄等等。 三姓一直沒斷過代,古時候又特別注重修家譜,可以想見留下了多少東西,用“汗牛充棟”來形容也絕不過分:前些年有人提議說電子時代了,不如集中整理一下,一張磁盤搞定所有,結(jié)果一看祠堂里那幾間大屋,從陶片到木簡到布帛到紙張,從圖像到甲骨金文到篆隸甚至還有印版的,立馬不吭聲了。 卷帙浩繁,家譜里真散落了些什么信息也說不定。 “第二是,我們覺得從息巢入手,還是能挖出不少線索的,而且黃河沒有掛水湖,它的息巢格局,應(yīng)該跟長江不同——我們想就近看一下壺口,在那里鎖一趟金湯……” 易颯心里一動:“沒人委托,只是假裝鎖一趟?” 丁盤嶺點頭:“假裝,但一切儀式,還依照真的來,由丁家最年輕的水鬼丁玉蝶領(lǐng)頭,屆時要麻煩這位宗杭小兄弟一起下水,幫我們看看黃河底是個什么狀況?!?/br> 易颯恍然。 怪不得丁長盛打電話時,提醒她“帶上宗杭”;怪不得姜太月開場時,要跟她確認(rèn)“宗杭不受祖牌影響”,冷不丁的,宗杭倒成了香餑餑了。 黃河底不比鄱陽湖,壺口瀑布那么大規(guī)模,那么強勁的水流沖力,人下去了指不定被沖哪兒去了,想想都懸,易颯覺得自己做不了主:“這個得問他自己?!?/br> 丁盤嶺看宗杭:“你這里有問題嗎?” 宗杭習(xí)慣了易颯給他代言,沒成想自主權(quán)忽然交到自己手上,偏丁盤嶺……不止丁盤嶺,姜太月還有丁長盛他們,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亟待答復(fù)的樣子。 宗杭說:“那……易颯去我就去吧?!?/br> *** 丁長盛留易颯二人在酒店住下,說是等壺口那邊差不多了一起過去,落在旅館里的行李會派人收了送來,烏鬼也先讓專門的人養(yǎng)著。 樣樣省心,這還有不樂意的?易颯領(lǐng)著宗杭去前臺取房卡。 會議室里剩下的人卻都沒挪窩。 姜太月把拐杖頭摩挲了又摩挲,這一路聽下來,什么“著床”、“產(chǎn)道”、“從水里漂過來”、“死而復(fù)活”,忽然勾動了一樁舊事。 她問丁長盛:“當(dāng)初找到颯颯,是個什么情形?” 那場面,印象不可謂不深,丁長盛回答得很詳細(xì):“距離車隊大本營得有十幾里吧,一條小溪流邊,她身子蜷著,有一半在水里,邊上還有個人,情況很嚴(yán)重,骨頭都從身體里長了出來,奄奄一息,沒等后頭的救護(hù)小隊上來就死了?!?/br> “現(xiàn)場死的人里,很多都是骨頭從身體里長出來的,后來觀察也發(fā)現(xiàn),有這種癥狀的人攻擊性很強,失去意識的時候尤甚——我們推測,這個人抓住了颯颯,不知道想把她帶去哪,但身體變化太過激烈,沒能跑太遠(yuǎn)?!?/br> “颯颯身上沒傷口,衣服里卻有不少血跡,我們覺得是那個人的血,可能是拿手抓她脖子的時候,從脖頸里流進(jìn)去的,擔(dān)心那血不干凈,也沒顧得上查驗,就把衣服燒了?!?/br> “再后來的事你們也知道,易家的車隊全完了,只她一個小姑娘全身而退,有點太過離奇,我就猜想她是不是也被感染了,只是還在潛伏期,所以一直對她有各種限制要求……” 姜太月嗯了一聲,又看丁盤嶺:“你覺得呢?” 丁盤嶺猜到她心思,信手拿筆在紙上涂抹:“還挺難說的?!?/br> 說完了,發(fā)現(xiàn)自己畫了兩個方格,一個小的,一個大的。 他順手又畫了個大圈,把兩個方格都圈在了里頭。 假設(shè)這大圈就是漂移地窟,這兩個方格是藏在漂移地窟里的、用于儲備受精卵的盒子。 小盒子里是先頭部隊,大盒子里是大部隊。 祖師爺做事是有計劃的。 他早就知道,在某一天,三姓的人會進(jìn)入漂移地窟,小盒子就是為他們準(zhǔn)備的,目的在于把這批人轉(zhuǎn)化為“接生者”。 在他的設(shè)計里,那批人進(jìn)入之后,會觸動某種裝置,導(dǎo)致他們一個不漏,全部死亡,成為可以用來“著床”的尸體。 同一時間,小盒子打開,“著床”、“嫁接”,開始轉(zhuǎn)化,丁長盛他們火燒火燎趕來救援的路上,這里的“死而復(fù)活”已經(jīng)在如火如荼的進(jìn)行之中。 祖師爺沒法精確預(yù)料進(jìn)入地窟的三姓人數(shù),但如同請客吃飯,備的菜肴總會盡量多些,不怕吃不完,只怕不夠吃——小盒子里的受精卵數(shù)量應(yīng)該多過當(dāng)時在場的三姓人數(shù),多出來的那部分找不著配對,沒法著床,于是順著產(chǎn)道流了出去,等待著下一次的機會。 可以想見,其中的一些順瀾滄江而下,流入洞里薩湖,在那里長久盤桓,最終成全了宗杭。 那易颯呢? 丁盤嶺停下手中的筆:“有兩個可能。第一是,她運氣確實很好,那個人抓了她之后,還沒來得及傷害她,就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br> “第二是,換個角度想,當(dāng)時她已經(jīng)死了:半躺在溪水里,身邊有個瀕臨死亡的‘接生者’,又恰好有受精卵從水里流過……那她的情形,跟宗杭,其實是差不多的?!?/br> 這一席話,說得屋里半晌沒了聲息。 良久,姜太月才吩咐丁長盛:“不管是不是,你安排人……多留意她吧?!?/br> 說完,不覺撫向心口:“剛剛那個宗杭,就坐我對面,雖說看起來沒什么問題,眼下又是幫著我們的,但我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