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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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漾眼神微微凝滯,還是說高層們和魏長秋早已熟識,只不過在工作場合做做樣子。周自省沒有周五加班的習慣,其他幾個行長也沒有。這么看來,他們是不是每周五都會來這里? 大堂有六個電梯,基本不用等。 魏長秋朝周自省伸手:“您請。” 周自省同樣謙讓:“您請?!?/br> 周默在一旁遮住電梯感應(yīng)器,魏長秋點點頭,很自然地邁進去。 唐漾早已退掉了游戲,不斷點著手機相機下方的加號拉近距離,找好焦點,按下連拍。 蔣時延背對著外面,看不到情況。他一只耳朵塞著耳機,也分辨不出匯商高層的聲音。 “漾漾怎么了?”一直等唐漾放下手機,蔣時延才問。 “如果照片拍得很模糊可以復(fù)原比對出真人嗎?”唐漾問。 很多大v拍明星八卦似乎都是這樣。 蔣時延不明所以地點頭:“所以剛剛走過去的……” 唐漾把手機拿給蔣時延看,蔣時延手在唐漾手機邊緣橫擱一下。唐漾瞥向電梯,周自省在電梯里站好,兩人目光好似隔著遙遠的距離撞在一起。唐漾反身撲躲到蔣時延懷里。 電梯里,魏長秋偏頭:“周行在看什么?” “沒什么?!敝茏允u頭。 電梯門徐徐合攏。 ———— 會所外形似古羅馬城堡,有地托、尖頂,米黃涂漆烘托出嚴肅的風格。 而會所里面有的樓層在推杯換盞,有的樓層抱著話筒鬼哭狼嚎,還有的放著九十年代的艷曲,香煙縈繞,麻將聲此起彼伏。 周自省和九江的人組了兩桌牌局,九江的人開心地輸錢,匯商高層們沉穩(wěn)地贏錢。 有時候九江高層胡了牌都會專門打出去,為匯商高層營造了極好的牌局體驗。 匯商高層們每人身邊立著個普通的純牛奶空紙箱,一把一摞粉紅鈔票流水一般淌進牛奶箱。 幾局下來,周自省最先裝滿箱子,周默熟練地上前用透明膠把牛奶箱封好,擱到門口置物臺上。 出于保密性原則,會所每層樓設(shè)有兩個廳,一個主廳,一個用于休息的偏廳。兩廳主體墻面都沒有窗戶,只有兩個雙位式廁所各有一扇窗。 周自省有些累了,每桌牌局都有替補,他叫了一個九江高層坐自己的位置,然后去了主廳廁所。 廁所里有人,周自省又去了無人的偏廳廁所,然后迎著風口點了一只煙。 眼下是稀疏的霓虹,偶爾有車路過。周自省后背好似生出一層淡淡的屏障,隔開身后代表了各種數(shù)字的“清一色”“杠上花”。 他瞇眼,有抬頭紋,吐出來的煙圈蓋住臉上情緒。 幾分鐘后。 有人進來,上了廁所,然后洗手。 那個人洗手時習慣先沖五秒鐘水,然后有節(jié)奏地按三下洗手液,搓手六次,沖干凈。 周自省沒有回頭,虛聲開口:“唐漾有徹查九江的念頭,她給我說的是融資細節(jié)有紕漏,但她最近外出頻率很高,”周自省吸了口煙,“我待會兒就提前撤了,你看看你怎么給魏長秋說?!?/br> 周默垂手走到周自省身旁,聲線裹有譏諷:“你想邀功就得自己說。” 周自省回頭,見廁所與偏廳的隔門緊閉著。 他手懸在窗外,面朝周默:“阿默,”周自省喚對方,語重心長道,“唐漾不是秦月,也不是范琳瑯,她有野心,也很聰明,最可怕的是她生長環(huán)境好,受的教育好,秉性也很好,她想做什么就一定會做,哪怕我這邊攔了一手,我駁了她查九江內(nèi)網(wǎng)的申請,她也會有其他辦法?!?/br> “阿默,”周自省第二次喚他,“我以為你懂忌憚?!?/br> 周默直視著周自省幽深的目光,扯唇道:“我以為姍姍出事之后,你會有一點向善的心?!?/br> 這個名字太過忌諱。 周自省默了好一會兒,“都過去及這么久了,”他似是無奈,“我以為你該走出來了,也該忘記——” “忘記?”周默聽到天大的笑話般,他說,“我為什么要忘記?我憑什么要忘記?!”他抬高語調(diào),目光淬寒,步步逼向周自省。 他每靠近一步,唇角的笑意便冷然一分:“姍姍就是一把劍,無時無刻懸在我頭上,”周默又壓低了聲線,一個字一個字砸在周自省臉上,“我得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我叔叔害死了徐姍姍,是我叔叔害死了22歲的徐姍姍,是我叔叔把拿到offer、前途大好、笑起來特別特別好看的徐姍姍,”周默笑容定格,咬牙,“一步步逼上絕路……” 火星燃到煙尾,掙扎艱難。 周自省沒動,亦沒說話。 “對了,”周默想到什么,他臉和周自省隔得很近,眼睛片聚攏極利的視線,“你有沒有覺得唐漾笑起來有點像姍姍,你看到唐漾會不會想起姍姍,”周默諷笑,“你知道姍姍到匯商的第一天給我說的什么嗎,她說她覺得我叔叔好厲害哦。笑著說的。你知道她走的時候——” 周默整張臉痛苦地扭曲。 他想把面前的周自省千刀萬剮,他每日每夜發(fā)瘋地想,可他現(xiàn)在,想到徐姍姍走的時候,只能雙目赤紅,嗓子失音般說不出話。 周自省慢慢闔上眼。 周默搖頭笑。 周自省喉嚨費力地滾咽。 窗外風沙沙響。 兩人間的安靜似刀片,秒秒剜心。 良久。 周默亡命徒一般低喝:“怎么,去給魏長秋說啊,說啊,說徐姍姍是我——” “阿默,你冷靜一點?!敝茏允÷犻_眼睛。 周默:“我很冷靜——” “當當”,兩下敲門聲響起。 兩人同時扭頭。 九江一個高層進來,他走到標“男”的那間,沒關(guān)門,一邊拉褲鏈一邊問周自?。骸白詈笠淮魏瞬橛惺裁磫栴}嗎?幾次約唐處周助都說她有事,也是個大忙人?!?/br> 周默沒出聲。 周自省沒提唐漾想徹查九江的事,淡淡道:“沒問題,等七月底吧?!?/br> “嗯,”高層瞇著眼睛哼了一段小曲,然后拉上褲鏈,“你們剛剛在吵什么嗎?我模模糊糊聽到動靜有點大。” 周自省掛著長輩式笑容:“說他高中時我經(jīng)常管他,他去一次網(wǎng)吧我就扣他一天生活費?!?/br> 九江高層道:“可越是管,小孩越是叛逆,我兒子也高一,說什么什么不聽?!?/br> 周自省:“現(xiàn)在小孩比以前條件好,玩的東西也比以前多?!?/br> “是啊……” 周自省和高層聊了好一會兒,高層睨到周自省指間的煙頭,頷首道:“那周行你慢慢抽,周助和你叔叔敘敘舊。”說罷,離開并體貼地替兩人合了門。 周默望著周自省,幾秒后,他亦離開。 廁所門口有個直飲水處,供打掃衛(wèi)生的清潔工使用或飲用,凈水器上堆著幾個消過毒的玻璃杯。 周默取下一個,接了滿滿一杯水,他面朝周自省,一飲而盡。 會所的廁所都鑲金嵌銀,周自省也望著周默,眼里好似有和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落寂和難過。 周默沒看出來,也不想看出來。 他舉起空玻璃杯,直直注視著周自省。 一秒,兩秒,三秒。 周自省望著周默,眼神慈藹。 周默直接松手。 “啪”地脆響,玻璃四濺。 ———— 與此同時,一層之隔的樓上。 一群人圍著程斯然,程斯然用鑷子夾住一塊冰,鑷子懸在一杯裝著冰水混合物的敞口杯上,眾人目不轉(zhuǎn)睛,程斯然松開手指,冰墜入杯中,刷一下,杯口騰起一簇一尺高的火苗。 眾人睜大眼睛,“臥槽”連連:“這什么情況?” 程斯然交友廣泛,秦皎老公是個化學(xué)老師,大家看向秦皎老公,秦皎老公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jīng)道:“如果這是一杯普通冰水,放進去的也是普通冰塊,那肯定不會起火,冰和水的沸點一樣,都是一百度,所以里面不是冰水混合物,只是看起來像冰水混合物的易燃物?!?/br> 眾人連連點頭,程斯然跟著點頭。 秦皎老公接著道:“可燃的液體有很多,常見的乙醇,□□……所以可能是鑷子上類似冰的東西投進去后發(fā)生化學(xué)反應(yīng)釋放熱量……” 秦皎老公說了一大堆,最后甚至還推了一個極其嚴謹而復(fù)雜的反應(yīng)方程式。 在座男男女女鼓起掌來,程斯然也鼓掌。 待掌心停歇,程斯然再次拿起鑷子。這次,他手沒遮掩,拇指按開鑷子交叉頂上的一個開關(guān),鑷子合攏,噴火,手松,火滅,再合攏,再噴火,再手松,火滅。 眾人看得下巴快要掉到地上。 程斯然憋著笑解釋:“這是從劇院里面拿過來的道具鑷子,可以變魔術(shù)用……” 眾人笑罵程斯然“日哦,不要臉”,秦皎老公一臉茫然。 秦皎撈起枕頭就朝程斯然掄去,程斯然“哎喲”抱頭躥走。 大家說說笑笑,分區(qū)分塊,包廂里充斥著果味汽水和酒的暖香,歡肆又鬧騰。 其實,程斯然組這個局是有目的的。 幾輪之后,大家又圍到了一起,玩真心話。 規(guī)則很簡單,每輪開始之前,上一輪的莊家搖骰子,骰子點數(shù)大于等于四,莊家接著當莊,如果小于等于三,那就朝左數(shù)骰子數(shù)位數(shù)的人當莊,莊家提問,做過的喝酒,沒做過的隨意,葡萄酒度數(shù)不高,程斯然作為主人第一個當莊,一邊開酒一邊信誓旦旦:“絕對不會出事,不會醉死人,要醉死了的話,”他“嘿嘿”笑,“我給你們都買了保險,受益人寫的程斯然?!?/br> 唐漾坐在蔣時延旁邊,當真小聲道:“我給我自己買了保險,受益人是你,你要用這錢做什么?”蔣時延喜歡錢,也喜歡唐漾,這個問題頗有爭寵的意味。 蔣時延把她摟在懷里,含笑刮了一下她鼻尖:“買你平安喜樂?!?/br> 蔣時延先前喝了點酒,面上微醺,他眼帶桃花,但那雙灼灼的桃花眼里只有唐漾一個人。 燈光暖昧,唐漾被這等容色美得心尖一顫,紅著臉小聲應(yīng)好。 兩人低調(diào)。 就近的程斯然聽到了,也不覺得虐,他暗“嘖”一聲,待會兒延狗就知道什么叫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