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自然。我答應的事,從不食言?!敝祚瓷钗⒁稽c頭。 溫嘉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睛,怎么以前會覺得晉王失勢,有幾分可憐,還同情他呢?不過短短幾年時間,這個人已經(jīng)從泥里爬出來,步步回到曾經(jīng)屬于他的地方。他原本是處于優(yōu)勢的那一個,不知不覺就顛倒了過來。 還好他沒跟晉王作對,否則下場堪憂。 第112章 在出宮的甬道上, 有幾個官員正湊在一起議論紛紛。 “此事不妥吧?聽說晉王不近女色的?!逼渲幸粋€擔心地說道。 “男人哪有不近女色的?縱然晉王妃生得國色天姿,久了也就膩了。是不是?”一個年長些的官員老練地說著,“如今朝中局勢,我等也不好貿(mào)然戰(zhàn)隊。但手握兵權(quán), 總歸是叫人安心幾分?!?/br> “聽說晉王就喜歡年紀小的,我們姑且投其所好……” 這時, 朱翊深向這邊走過來。早上他起身時,她因來月事, 身體不是太舒服, 他想早些回去??吹綆讉€大人竟沒隨皇帝出宮去方府看戲,而是在這里等他, 不由奇怪, 停下問道:“幾位在等本王?” 幾個官員一道行禮, 年長的那個說:“晉王殿下, 老臣家中有一個小孫女, 今年方十三歲。若能得您青眼,入王府伺候, 必將感激不盡……” “晉王, 臣小女今年十四, 姿色不差, 性情溫婉?!?/br> “還有臣外甥女十三……” 那些官員七嘴八舌地說著, 朱翊深抬手道:“若幾位大人要做媒, 恕本王先走一步?!闭f著便撥開人群, 徑自往前走了。 “晉王, 晉王留步!”官員在背后叫他,他卻恍若未聞,腳步更快。 有人幽幽嘆氣:“看來傳聞不見,晉王對女子沒什么興趣。又或者是晉王妃生得太過貌美,旁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F(xiàn)在可如何是好?” 年長的那個說道:“他們到底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罷了,晉王此路不通,就等皇上充盈后宮的時候再說吧?!?/br> 眾人悻悻地做鳥獸散。當初晉王尚未娶妻的時候,哪家愿意把姑娘嫁給他吃苦受累,擔驚受怕???那時候誰又能想到,晉王能不出京,還能混到今日的地位,白白地便宜了那個孤女?,F(xiàn)在好了,晉王一朝手握重權(quán),可想塞個人到晉王府,比登天還難。 朱翊深走到宮門,見那群官員沒有死皮賴臉地跟過來,不由松了口氣。最近總有官員想把自家姑娘塞給他做側(cè)室,妾室,他應付多了,也有點煩。這群見風使舵的人,在他晉王府失勢的時候,巴不得離他遠遠的?,F(xiàn)在他有點起色了,又忙不迭地來巴結(jié)。但這就是人心,朱翊深雖不喜,也不能說他們不對。 朱翊深回到王府,卻沒在留園和北院尋到若澄。他叫來一個丫鬟詢問,丫鬟道:“奴婢好像看見王妃去東院了,沒讓奴婢跟著伺候?!?/br> 朱翊深也沒換衣裳,直接走到東院。他在院墻外找到若澄,她正給一棵梧桐樹澆水。她一邊澆,一邊說:“娘娘,澄兒也不知道有沒有把王爺照顧好,是否辜負了您所托。但澄兒能跟王爺在一起,真的很開心。愿您在天之靈,多多保佑王爺,也保佑我早日為王爺誕下麟兒?!?/br> 她伸手放在樹干撫摸,仰頭看著尚且干枯的樹枝,眼中流露出依戀不舍之情。朱翊深記起那棵還不算高大的梧桐樹是建府的時候,母親親手所植,難怪她當初堅持要住在這里。他從不在她面前提子嗣的事情,便是不想給她壓力,懷孕生子,本就是天意,急不得。況且她還小,等大一些,孩子總會有的。 前生他著急生子,是怕皇位后繼無人,于一個皇帝來說沒有子嗣是大事,對江山社稷的影響也十分深遠。后來葉明修建議選拔宗族里的幾個孩子,先養(yǎng)在東宮。但畢竟非親生骨rou,所以他不想費心培養(yǎng)。 朱翊深每日都看著她,對她的美貌早就習以為常。但此時隔著一段距離,美人如花,眉間似籠著煙霞,日光點點漏在她臉上,璀璨生光。 她忽然捂著小腹,柳眉輕蹙。朱翊深大步走過去,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身體不舒服,不在屋里好好呆著,亂跑什么?還沾涼水?!彼跉獠粣?。 若澄靠在他寬闊的懷抱里,意外道:“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朱翊深不語,先將她抱回屋里,拿軟布蘸熱水給她擦手:“皇上跟一眾官員去方府看戲,我無興趣,便先回來了。素云和碧云去哪里了?”這兩個丫鬟向來都對她寸步不離。 若澄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沈如錦走的時候說她那里有什么擺件和護符,要素云和碧云跟她去平國公府拿。若澄原本對生子這件事也沒太在意,可是被沈如錦敲打了一番,又看到鴻兒那么可愛,不禁有點母愛泛濫。 “我讓她們?nèi)プ鍪铝恕M鯛敗彼@進朱翊深的懷里,揪著他的衣襟,說話聲音帶了點鼻腔,“你會怪我嗎?” “怪你作何?”朱翊深低頭看她粉嫩的小指尖,宛若片片桃花,心都要化了。他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是這個小女子,再塞不下別人了。所以不管那些官員堵他多少次,他都不會動心。 “成親這么久了,我還沒給你生孩子……”若澄仰頭看他,小聲說道,“你會不會不喜歡我了?要納別的女人進府?” 朱翊深知道早上沈如錦來過,必是給她灌輸了一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想法。他摸著她的頭,柔聲說道:“成親不過一年,而且我出外打仗數(shù)月,所以不要著急,等你再大些懷孕也好。身子還好么?我讓廚房熬點紅糖姜水給你喝?!?/br> “我不喜歡姜的味道?!比舫伟櫭嫉?。 “那是對身體好的東西,不許挑食。”朱翊深趁勢親吻她桃紅的唇瓣,眼里透著寵溺,“你乖乖喝了,我便買蜜餞和果脯給你吃。” 若澄喜歡吃這些零食,但朱翊深從不讓她多吃。聽到他主動要給她買,兩眼放光。 …… 第二日,照例是不用上朝的。朱翊深和若澄正在帳間耳鬢廝磨,交頸纏綿,李懷恩在外面敲門,朱翊深不耐地應了。 李懷恩道:“王爺,有人送了一封信來,說很重要?!?/br> 朱翊深披衣而起,走到門外從李懷恩手里接過信。信封上沒有字,他抽出里面的信紙,是順安王所寫,邀他去望云樓小聚,還讓他帶上若澄。 新皇登基,諸王都進京了。順安王得了特許,自然也能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在京城。他既然主動來信相邀,朱翊深也沒有拒絕的道理。上次他就想帶若澄去見這個在他眼里朱家僅存的長輩了。 朱翊深俯身叫若澄起床,若澄聽說要去見順安王,一下子緊張起來:“皇叔為什么要見我?他是個怎樣的人?見到他我該怎么做?” 朱翊深安慰她:“皇叔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你平時如何就如何。就是他說的一些話不用理會?!?/br> 若澄挑了一身姿色的撒花襖裙,顯得老成一些。也沒戴過多的首飾,便跟朱翊深出門。他們坐馬車到了望云樓,若澄好幾年都沒來了,覺得這酒樓外觀上看起來也沒多大的變化。待進了門,自有小二帶他們?nèi)パ砰g,一應隨從都留在樓下。 雅間竟然就是前次若澄所呆的那間。 小二推開門請他們進去,一個人穿著藏青色火紋斗篷,負手站在窗邊,聞聲轉(zhuǎn)過來。 若澄嚇了一跳。這個順安王的年紀,怎么說也有四十上下了,可眼前的男子眉目疏朗,看起來至多不過二十幾歲。他貌似很和煦,目光卻像是有穿透力一樣,若澄不由地往朱翊深后面縮了縮。 她不太習慣生人,也不善交際。驟然被一個男子打量,自然膽怯。 朱翊深牽著她的手,手攬著她的肩膀,不悅地看了朱載厚一眼。 朱載厚暗嘆這真是個尤物。雪膚花貌自不必說,關(guān)鍵是純得很,一雙眼睛猶如天山之水,沒摻進半點雜質(zhì),使人見之忘憂。怪不得能寫出清溪那樣的字,這么干凈的靈魂,只怕這世間沒有幾個了。他這侄兒從小眼光就毒辣,沒想到挑女人亦是厲害。難怪那些大臣拼命要送自家姑娘給侄兒,侄兒一并不收。 朱載厚打量完,才注意到朱翊深的目光,怕真的嚇到這個小姑娘,朱翊深跟他沒完,便轉(zhuǎn)身拿了桌上的食盒,笑盈盈地說道:“初次見面,我這個皇叔也沒什么好東西送你。這是我從食錦記拿的糕點,你隨意嘗嘗?!?/br> 他用的詞是拿,而不是買。朱翊深心領(lǐng)神會。 若澄先看朱翊深,然后才遲疑地伸手接過,低低道了聲謝。平日她生出想吃的心思,都還不容易買到。 朱載厚請兩人坐下,熱情地倒了茶水過來:“小澄兒,我這個侄子打小就無趣得很,跟他在一起辛苦你了。我倒是好奇,他這個榆木腦袋,當初怎么把你騙到手的?他可是很不會討女孩子歡心的啊。” 朱翊深瞪他,他裝作沒看見。若澄倒是覺得這個皇叔說話挺好玩的,沒那么怕了,柔聲把當初陰差陽錯成親的事情告訴朱載厚。朱載厚聽完,“嘖嘖”兩聲:“我就說嘛,那個瓦剌王子一鬧,反倒便宜他了。小澄兒,以后若是在晉王府混不下去,記得來找皇叔玩?!?/br> “你再胡言亂語,我就走了?!敝祚瓷顝凝X縫間吐出幾個字,眼刀一把把飛過去。 “哎呀,我跟你媳婦好好聊天,沒亂說啊。你不要威脅我啊,我這次可是奉旨進京,怎么說也是個郡王,出事了你這個京衛(wèi)指揮使脫不了干系的。徐鄺現(xiàn)在可就盯著你的錯處呢,你不想給他創(chuàng)造機會吧。” 朱翊深手握成拳,目光陰沉得像要殺人。若澄難得見他這個樣子,想必叔侄倆的關(guān)系應該很好,才能互相揶揄,不由“噗嗤”笑出聲來。她印象里,三王之亂應該會給順安王留下?lián)]之不去的陰影,他整個人可能比較沉悶寡言??蓻]想到經(jīng)歷過那樣大挫折,差點死掉的人,卻如此樂觀開朗,不由地佩服他的心性。 朱載厚是望云樓的大老板,自然知道自家酒樓哪些菜做得最好。若澄頭一次知道,原來其貌不揚的家常菜也可以這么好吃。多年前,沈如錦花大價錢從鶴鳴樓定做的菜,倒未見得比它好多少。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有默契地少說話,這是皇族的教養(yǎng)。等酒足飯飽,朱載厚又泡了一壺茶過來,說道:“我昨日去仁壽宮看過皇帝了,本來心中還有幾分怨恨,但看到他躺在床上,活死人一樣,倒也放下了。他看見我時,猶如見了鬼,眼睛瞪得老大?!?/br> 朱翊深瞇著眼看他:“你去是想殺他?” 朱載厚不避諱地說道:“動過這個念頭,但是看到他那副樣子,又不想再臟了自己的手。對當年之事,我好像也沒那么耿耿于懷了。誰讓我和汾陽王年輕,不覺得人言可畏呢?人總要為自己的無知付出代價。你父皇就是怕你走我們的老路,這才對你格外嚴格,看看都把你教成什么樣了?你小時候,我一直擔心你會孤獨終老?!?/br> 他話不過兩句,又開始不正經(jīng)起來。要不是若澄在這兒,朱翊深已經(jīng)起來暴打他一頓了。 “對了,新帝還不知道假遺詔的事情吧?我特意來提醒你,徐鄺那幫小人早晚會把這件事捅到新帝面前去,到時候他對你的信任就會土崩瓦解。就算這皇位不是他想坐的,但古來坐在上面的人還未有想主動放棄的。你可得想好應對之策。” 朱載厚所說的,也正是朱翊深最擔心的事。朱正熙現(xiàn)在毫不知情,尚且對他存有幾分小心。等到得知真相,難免不起防備之心。哪個皇帝會把這樣一個人安心地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破解的方法只有兩種,一種是用情。朱翊深主動相告,賭兩人還是毫無芥蒂的叔侄,朱正熙信任他。另一種是用實力。只要他足夠強大,地位舉足輕重,那么對于根基未穩(wěn)的皇帝來說,便有利用價值。 所以他才對徐鄺和李青山多番隱忍,遲遲未有行動。飛鳥盡,良弓藏。 朱載厚跟朱翊深談了一下午,時而是正事,時而說些他小時候的趣事。政事有些枯燥無聊,若澄快聽睡的時候,朱載厚就逗逗她。若澄覺得這個人很會體察別人的情緒,跟他在一起很開心。 傍晚的時候才分別。若澄走出望云樓,忍不住說道:“皇叔這個人,很有意思。不正經(jīng)的時候很不正經(jīng),正經(jīng)的時候又很正經(jīng)。但我挺喜歡他的?!?/br> 朱翊深扶著她上馬車,然后跟著坐進來,說道:“在皇族之中,屬他的天資最高,所以父皇非常喜歡他。無論他想做什么事,就沒有做不成的?!?/br> “他比你還聰明嗎?”若澄問道。 “自然比我聰明。我有今日,是勤奮刻苦得來的。他卻是個天才。大概因此,某些人覺得太有威脅,才想鏟除他吧?!?/br> 若澄抱著懷里的食盒,她剛才打開看了一眼,竟然是做成字和畫的糕點。這個人還真是七竅玲瓏的心思。若澄也不是天才,她可能就在字畫方面有一點點天賦,當然還有蘇濂和朱翊深教導的功勞。于其他事,她不下功夫,只怕也做不好,所以格外羨慕那些聰明人。 他們馬車停在王府前,蕭祐就迎了上來:“王爺,昨日方府果然出事了。” 第113章 朱翊深先下了馬車, 問道:“怎么回事?” 蕭祐從頭說道:“原本皇上和一群大臣方府聽戲, 忽然有醉酒的官員弄臟了皇上衣服?;噬显诜郊腋碌臅r候, 臨幸了方府的小姐。過幾日, 這方府小姐就要進宮了。” 若澄立刻掀開馬車的簾子問道:“方府小姐, 就是那個方玉珠?” 蕭祐連忙垂下目光, 不敢看她:“閨名好像是叫這個。此事還沒宣揚開, 只是屬下聽郭茂說起, 十分震驚, 也沒來得及細問, 就連忙趕回來稟報了??磥碜蛉辗礁氖虑榫褪莻€圈套, 方家膽子也真大, 就不怕惹惱了皇上?” 朱翊深沉吟不語, 方家一直都是溫嘉一派的,昨日徐鄺被氣走,沒隨皇帝去方家看戲。他是個武人, 對此也沒興趣。而溫嘉故意留下跟他說話,顯然也是要拖住他,這么一來方府的事才能繼續(xù)進行。他原本想的是皇帝在方家應該不至于有什么威脅, 沒料到是美人記。 方玉珠姿容尚可, 只是那性情, 實在是太過小家子氣。他原本也不至于懼一個女人,可她做了皇帝的女人, 內(nèi)外命婦就免不得要常常打交道, 他是怕若澄在宮里吃虧。 若澄對方玉珠更沒什么好感。從小時候方玉珠硬要搶她的走馬燈摔到地上, 再到上次在方府的故意刁難,注定了兩個人不是一路人。她記得方玉珠以前就去選過太子妃,但朱正熙沒看上她,怎么這次去方家看戲,反倒臨幸了她? 回到留園,她不解地問朱翊深。朱翊深說道:“后宮與前朝是息息相關(guān)的。五軍都督府的幾個武職,如今就只有溫嘉尚且有能力跟徐鄺一爭。但溫嘉沒有家室,皇上要拉攏他,只能找溫嘉的近親。皇上未必不知那是個早就設好的美人計,只不過順水推舟罷了。因為他需要溫嘉,也需要方德安?!?/br> 若澄枕在朱翊深的腿上:“所以我不喜歡紫禁城。怎么好好的一個太子,當了皇帝,也變成這樣了?!?/br> “他不能不變。不變的話,皇權(quán)就會旁落,對他本身就是個很大的威脅。為君王,必懂得駕馭人心,權(quán)衡朝臣的關(guān)系,使之相互牽制。這些東西你還是不要聽,聽了該覺得無趣了?!?/br> 若澄抬眸看著他,看得很認真:“說得你好像當過皇帝一樣。如果沒有娶我,你娶了別的大臣的女兒,可能真的會當皇帝。而且你當皇帝,一定比太上皇和現(xiàn)在的皇上強?!?/br> 朱翊深清咳了一聲,見她無意中說中了他上輩子的軌跡,有幾分心虛。說到上輩子,他記得四川馬上就要有流民因為不堪養(yǎng)兵的重負而叛亂,殺了布政使司不少官員,還搶奪府衙。他上輩子奉命出蜀,平亂以后,手中的兵權(quán)更重,而且功高震主。這輩子,不知是否一樣。 “對了,過幾日我去沈家一趟,伯父從鴻臚寺辭了官職,要帶祖母回江南養(yǎng)老。他本來要二哥也辭官,可是二哥在都察院做得正好呢,如何都不肯聽他的話,干脆從沈家搬了出去,自立門戶。但伯父要離京,我總該去送送的?!?/br> 朱翊深也聽說了此事,沒多干涉。人各有志,沈雍可能在書畫方面的造詣的確很高,稱得上大師,但為官真的是差強人意。與其讓他繼續(xù)呆在鴻臚寺郁郁不得志,倒不如放歸山水,也許還能給后世的人多留下一些佳作,而不是那些透著腐儒之氣的奏折。 “去送送也好。只是別送太遠,藩王和使臣眼下都聚集在京中,不太安全?!敝祚瓷疃诘?。 過了幾日,宮里就下旨封方玉珠為如妃,迎奉入宮?;实蹌偟腔?,內(nèi)宮空虛,就皇后和昔日東宮的幾個舊人,方玉珠的位分僅次于皇后,一時風光無限,很多朝臣都趕著巴結(jié)方德安。原本納妃就只是皇帝的家事,朝堂里外也沒怎么放在心上。 到了二月份,奉詔入京道賀的藩王就要陸續(xù)回到自己的封地。而李青山的調(diào)令不僅沒有絲毫更改,還有讓他在平?jīng)龀qv的意思。徐鄺處處受制,閉門謝客,他就在離開前,專門送了封信給他。柳昭送李青山到京城外,竟無一人前來送行。 “舅舅得勢的時候,他們就來李府巴結(jié)。舅舅被弄出京城,他們恨不得撇的干干凈凈。這幫小人!”柳昭義憤填膺地說道。 李青山倒是覺得沒什么。他本就是從行伍出生,一點點到了今日的地位,人情冷暖看得太多了。但他走,某些人也別想安生。他抓著柳昭的肩膀說道:“我此番離京,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你在京中無權(quán)無勢,又沒有我護著,晉王要對付你太容易。先回保定吧?!?/br> 柳昭知道舅舅的一片良苦用心,反正姚家那邊的婚事也告吹,便回道:“我聽舅舅的。但我們總會回來的?!?/br> 李青山點頭,帶著兩個隨從,上馬揚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