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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恃寵生嬌在線閱讀 - 第47節(jié)

第47節(jié)

    上面黑燈瞎火的,什么人都沒有。

    若澄走到墻邊,往下看,整個紫禁城的燈火都能看得清楚。冷風(fēng)一吹,剛才在殿內(nèi)氣悶的感覺頓時好了許多。

    “你怎么在這里?”角落里有人說話。若澄嚇了一跳,側(cè)頭看去,朱正熙從陰影中走出來。他站在這里看了一晚上的夜空,本來準(zhǔn)備走了,看到若澄上來,又折返。

    若澄連忙行禮:“太子殿下,劉忠公公正四處找你?!?/br>
    朱正熙擺了擺手:“這里沒有外人,不用拘禮。讓他找吧,他們肯定猜不到我在這兒。”他跳上矮墻坐著,若澄低聲提醒道:“殿下小心!”從這里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沒事,我已經(jīng)這樣坐了一晚上。宴會很熱鬧吧?”朱正熙望著底下說道,半張臉隱在夜色里,看不見表情。

    若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嘆了一聲,老實說道:“熱鬧是挺熱鬧的。但宴會上很多人我都不認識,覺得應(yīng)付起來麻煩。這才找了個空隙,直接溜出來了。咱們倆,算同是天涯淪落人吧。”

    朱正熙回頭看著她,忍不住笑:“我覺得你挺好玩的,九叔那么嚴肅認真的人,怎么會喜歡你呢?”

    若澄認真地回問:“殿下怎么知道王爺喜歡我呢?也許就是找了個能過日子的人,湊合在一起。畢竟我們算是從小就認識的?!?/br>
    朱正熙搖了搖頭:“那日你們新婚進宮,他好像不高興看見你跟我說話。他若是不喜歡你,才不會管你跟誰在一起。我是男人,知道的。就想太子妃,看著我的時候,眼中就像有兩顆星星一樣。最近我時常后悔,要是她在世的時候,我再對她好些就好了?!?/br>
    兩個人安靜了一會兒,這闕樓占著高處,風(fēng)比底下的大許多,衣服都被吹得獵獵作響。若澄聽到朱正熙說:“母妃要我再選個妃子,我不想選方家的那個,也不想選蘇家的。可是母妃說若我一意孤行,可能又會讓一個無辜的姑娘送命。有時候我真是覺得,生在帝王家很難。難道因為我當(dāng)初沒選他們想要的太子妃,太子妃就該死嗎?”

    若澄吃了一驚。在她有限的認知里面,還無法完全體會朱正熙話里的意思。她想了想說道:“我比較笨,說的話可能不太好。太子喜歡誰,愿意立誰為妃,旁人本來無權(quán)干涉??墒俏矣浀卯?dāng)初宸妃娘娘在宮中,先皇也非常寵愛她,但她卻不是很快樂。可能宮里的女人,并不是有了誰的喜歡,就能過得好吧。那些不是從小受過很好的教育,并且做好入宮準(zhǔn)備的女人,大概并不適合皇宮。太子想念太子妃的時候,不妨就想,也許她終于可以在天地間自由地來去了。”

    “自由地來去……”朱正熙喃喃地重復(fù)了一句,目光看著若澄,灼灼亮亮的,像是宮燈,“誰說你笨?你說得很好。我很久沒跟人說過這么多話了,我覺得他們都不太懂我。”

    若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帝王家的男人,相貌倒真是一個比一個好。朱正熙像是三月的春風(fēng),明媚漂亮,好像花草都會為之傾倒。朱正熙從墻上跳下來:“好了,我該回去了。作為跟你聊天的交換,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九叔應(yīng)當(dāng)快從開平衛(wèi)回來了。到時候,我去你們府上吃酒?!?/br>
    “多謝殿下告知?!?/br>
    朱翊深和呼和魯?shù)膽?zhàn)術(shù)發(fā)揮了奇效,韃靼可汗與巴木倫之間果然生出嫌隙,將巴木倫替換下去。可失去了主將的韃靼,一下子變得群龍無首,作戰(zhàn)能力也大不如前。這一切朱翊深都在給朱正熙的上書中提到。

    朱正熙下了闕樓,若澄目送他的背影離去,自己又站了會兒。

    這紫禁城恢弘壯闊,也說不出到底有多少間宮室,多少宮人在其間忙碌,而自小生長在紫禁城的皇子們,享受著這華麗尊貴的一切,但也許每一個人都想長一雙翅膀,飛出去看看。

    朱正熙如此,朱翊深當(dāng)初未必不是如此。如果可以,她不愿自己的孩子生在帝王家,實在是太辛苦了。

    ……

    蘇見微不想等宴席結(jié)束,再聽皇后和長姐說入宮的事情,只想早點回府。她自小出入皇宮,對每一條小路都十分熟悉。為了避開皇后身邊的宮女,她獨自走了一條僻靜的路。這路好像經(jīng)過原先宸妃住的宮殿,自宸妃去世之后,這里的宮殿也迅速衰落下去。

    蘇見微只覺得風(fēng)聲呼嘯而過,四周靜悄悄的,不寒而栗。那宮殿里頭,似乎有一閃一閃的火光,好在她膽子比較大,才沒有驚叫出來。

    她走到門邊,發(fā)現(xiàn)那火光不是幻覺,而是有人在里面燒紙。

    她透過虛掩的大門,看到一個太監(jiān)背對著門,正跪在跪在院子里:“劉公公,今兒個是您老人家的生辰,小順子給您燒些紙錢,備了幾樣小菜?!?/br>
    宮里姓劉的公公有很多,蘇見微也沒在意,正想悄悄走開,又聽那太監(jiān)說:“這一杯敬您。您在先皇身邊伺候的時候,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沒想到死后,他們兩個全尸都不留給您。哎,小的當(dāng)時問司禮監(jiān)一個交好的太監(jiān),他們說怕被人發(fā)現(xiàn)您是中毒死的,直接將您的尸首投到井里,至于是哪口井,都查不出來了。想著您生前跟宸太妃交好,興許會來她這里坐坐呢?在您走后不久,宸太妃也給先皇殉葬了?!?/br>
    蘇見微伸手捂住嘴,她聽姑母說,先皇身邊的大太監(jiān)劉瑛是回鄉(xiāng)養(yǎng)老了。怎么到了這太監(jiān)的口中,成了中毒而死?還連個尸首都沒有?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聽下去,否則不知會聽到什么驚天大秘密??伤齽傋吡藘刹剑洲D(zhuǎn)念想到,如果大太監(jiān)劉瑛死得蹊蹺,他手中的那份遺詔是不是就有問題?若皇位真的是傳給晉王的,那么她就可以以此為條件,說服祖父支持晉王。祖父本來就是晉王的老師,沒有不應(yīng)的道理。

    到時候晉王做了皇上,只要不封那個孤女做皇后,不就可以了?她還是有機會的。

    她決定先回家試試祖父的口風(fēng)。

    蘇見微回到家中,詢問下人,得知祖父正在書房之中。她換了身衣服,獨自前往祖父的書房拜見。

    蘇濂坐在書桌后面看書,眼睛也不抬地問道:“你今日入宮赴宴,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蘇見微走到書桌前,小聲說道:“祖父,我出宮的時候,看見有個太監(jiān)在宸妃宮中燒紙錢,說先皇身邊的大太監(jiān)劉瑛是被毒死的,您可知道此事?”

    蘇濂握著書卷的手微微收緊,側(cè)了側(cè)身子道:“胡言亂語。劉瑛分明是回鄉(xiāng)養(yǎng)老了?!?/br>
    “祖父難道就沒有懷疑過今上登基的那份遺詔嗎?”蘇見微接著問道。

    蘇濂將書重重拍在桌案上:“你到底想說什么?”

    蘇見微跪在蘇濂面前:“今上沉迷于煉丹,荒廢朝政。太子雖然兢兢業(yè)業(yè),但是于天賦上卻始終差了一點。這江山如果本來就是他們父子竊來的,為什么不還給那個更有能力的人?”

    她殷殷地望著蘇濂,蘇濂卻避開她的目光:“一派胡言!你一個養(yǎng)在深閨的女兒家,知道什么?”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嫁給太子。若有朝一日,晉王得知了全部的真相,您一直所維持的局面還能繼續(xù)下去嗎?若他跟太子兵戎相向,你們不是把孫女往火坑里推嗎?您也說過,先皇最中意的繼承人分明是晉王,怎么會留一道遺詔讓今上登基?祖父,您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你放肆?!碧K濂伸手指著蘇見微,蘇見微卻倔強地看著他,絲毫不懼。她所言句句誅心,也是這幾年一直縈繞在蘇濂心頭的拷問。

    為人臣子,到底何為忠,何為不忠。

    他盡力輔佐皇帝,但皇帝卻執(zhí)迷于求仙問藥,不顧朝政。他們屢屢上書規(guī)勸,都不見成效。但皇帝就是皇帝,就算他不是明君,推翻他卻與謀逆無異??梢粋€對江山和百姓毫無作為的皇帝,真的值得效忠嗎?何況端和帝當(dāng)初得到這江山,本就充滿了質(zhì)疑。

    蘇濂知道龍泉寺一事之后,蘇見微對朱翊深有了別的心思。他的這兩個孫女,都太清楚自己要什么了,一個個跑到他面前來陳情。若朱翊深沒有娶妻,他也樂于成全這樁姻緣??蓪O女竟然想到要朱翊深奪回皇位,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起身站到窗前,看著外面的夜色,沉聲說道:“你以為這么容易嗎?如果政事如同你所說,皆如兒戲,那么當(dāng)初的局面也不會變成那樣。先皇早早立晉王為太子不是更省事?微兒,我知你不愿入宮,可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唯有通過血脈不斷滲透入皇室,才能保持百年不衰敗。微兒,晉王的機會實在太渺茫了。而且他已經(jīng)有妻,你要去做妾么?妾永遠要被妻壓著一頭,你受不了的。”

    蘇見微跌坐在地上,喃喃說道:“為何jiejie就可以追求自己喜歡的人,而我要像姑母一樣,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去?祖父,您實在太偏心了!”

    “你jiejie的性子沒有你堅韌。她如果懷著那樣的心思入宮,未必能躲過明槍暗箭,順利生存下來,你卻不一樣。你輔佐太子登基,將來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你生的孩子,極有可能被封為太子,成為下一個皇帝。唯有如此,我們蘇家才可以維持今日的地位,你的子孫后代才可以繼續(xù)享受這一切,你明白嗎?比起那不知成敗的危險,你為何不走這樣一條坦途?”

    蘇見微坐在地上沉默,她知道祖父說得有道理,他在官場數(shù)十年,看事情看人比她透徹得多。但她就是不甘心,一旦成了太子妃,注定要跟那個人走到不同的路上去。她始終覺得,他才更有帝王之相。

    蘇濂也沒逼她,只是說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br>
    第79章

    九月底, 韃靼終因撤換主將, 不敵朱翊深的軍隊而敗退。朱翊深乘勝追擊, 韃靼一路丟盔棄甲,逃到沙漠的深處。

    朱翊深回到軍營,卻被奉了密詔的小將告知, 命他與李青山交接,即日返回京城。

    朱翊深在開平衛(wèi)數(shù)月, 勞苦功高, 巴木倫也是因他的計謀而被撤換。此時返回,等于功勞都給了李青山。將士們都為他鳴不平,但朱翊深知道皇帝雖然沉迷于煉丹, 對他的忌憚卻一日都沒有減輕過。如若在這個時候抗旨不遵,剛好讓皇帝扣個罪名。

    他將開平衛(wèi)的事情交代清楚, 與呼和魯和圖蘭雅告別, 只帶著十幾騎,返回了京城。

    呼和魯和圖蘭雅本來就是為了助他而來, 見他離開了開平衛(wèi), 為免李青山刁難, 也返回了瓦剌。

    若澄不知開平衛(wèi)的情況,只是中秋夜聽朱正熙說朱翊深馬上要回來, 可左等右等等了一個多月, 也沒有朱翊深的消息。這期間太子選妃, 最后還是選中了蘇家的姑娘蘇見微。等到十一月, 就要行禮迎進宮中了。

    沈如錦生下一個大胖小子, 已經(jīng)滿月了。若澄一直忍著沒有去探望,等她出了月子,才備著厚禮去了平國公府。

    徐孟舟已經(jīng)從寧夏中衛(wèi)回來,一直陪著沈如錦。

    若澄到了沈如錦的屋中,小家伙還是只有小小的一團,白白胖胖的,十分可愛。若澄送了一對金鐲子,沈安序和沈安庭也在,都在逗弄外甥,兩個人都顯得很興奮。沈如錦坐在床上,看見大哥二哥孩子氣的模樣,忍不住笑,拉著若澄的手問道:“王爺回來了嗎?你這大半年,看著可瘦了不少,一定很辛苦吧?”

    若澄搖了搖頭。府里的事有李懷恩和趙嬤嬤,倒是沒什么頭疼的地方。真正讓她頭疼的是余氏一直有意無意地打著她的名號,想為她的一雙兒女謀一段好婚事。她本來出身就不高,也與那些貴婦人沒有往來,別人背地里都不知道怎么說她們呢。

    沈如錦道:“我聽公子說,這仗應(yīng)該是打完了,王爺應(yīng)當(dāng)很快就會回來了。王爺這次守開平衛(wèi)有功,皇上應(yīng)當(dāng)會賞賜的?!?/br>
    沈安序看了她一眼,接著看孩子。

    若澄其實知道,就算朱翊深把韃靼移平了,皇帝都未必會有賞賜。但這些話沒必要讓一個剛剛出月子的孕婦cao心:“沒關(guān)系,這么多年,他在府中的日子本來就很少,我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至于賞賜,王府也不缺什么,只要王爺平安回來就好?!彼f完,走到沈安庭和沈安序身邊,伸手道:“讓我來抱抱孩子吧。”

    沈安庭便把孩子交給她。這小家伙倒是很沉,但她抱得有模有樣,輕輕拍著襁褓,對沈如錦說:“這孩子長得像你,尤其是眼睛特別像。長大以后,一定是劍眉星目,十分英氣。”

    “這么小,哪里就能看出劍眉星目來了?娘還說長得像公子呢?!鄙蛉珏\溫和地看著兒子,孩子扁了扁嘴,似乎是餓了,一下哇哇大哭起來。立刻有兩個乳娘進來,把孩子帶出去喂養(yǎng)了。

    沈安庭和沈安序不便在沈如錦房中呆太久,出去喝茶。等只剩沈如錦和若澄兩個,若澄問道:“姐夫呢?他不是在府中?”

    沈如錦的笑容有些僵硬:“大概在忙別的事情?!?/br>
    這個時候,恰好寧兒來求見,沈如錦身邊的丫鬟不大樂意。沈如錦低斥道:“她怎么說也是姨娘,讓公子和娘知道了,以為我沒有容人之量,快請進來吧?!?/br>
    寧兒梳了婦人的發(fā)髻,一看到沈如錦就哭訴:“夫人,夫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沈如錦和若澄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半邊臉頰腫起,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寧兒跪在床前說道:“妾在花園里面,看見公子從寧夏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她看中了妾采的花,非要搶,妾不給,她還動手打妾。夫人,您是正妻,可一定別讓那女子踩到您頭上去啊?!?/br>
    沈如錦面色黯然,若澄聽到這里覺得不對,拉著她的手臂問道:“等等,什么從軍營里面帶回來的女人?”

    沈如錦本來不想提這件事,寧兒接著說道:“公子在寧夏中衛(wèi)的時候,恰好遇到韃靼的軍隊刁難一個姑娘,將她救下。那姑娘是寧夏中衛(wèi)指揮使的小女兒,跟著公子回來就做了側(cè)室,最近很是得寵,妾跟夫人都受了不少的氣。洗三的那天,她還故意說自己身體不適,不讓公子過來呢。”

    若澄覺得徐孟舟有些過分了,這女人一個兩個地收進房里還不夠,也不顧堂姐剛給她生了個大胖小子,就縱容別的女子如此欺凌??伤莻€外人,又不好插手管平國公府的私事,只能看著沈如錦,不知道說什么。

    “你別告訴大哥和二哥,路是我自己選的,別叫他們跟著擔(dān)心了?!鄙蛉珏\按著若澄的手背說道。她當(dāng)初一心只想高嫁,不想再過從前的窮日子。以為徐孟舟是個良人。剛在一起的時候,徐孟舟的確很好,她還以為他跟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都不一樣,沒想到成親才一年多,就原形畢露了。

    但沈如錦個性要強,不會輕易認輸。她知道這種事既然無法避免,只要把正妻的位置坐穩(wěn),以后來日方長。無論是誰,也無法越過她去。徐孟舟這次有功,徐鄺已經(jīng)準(zhǔn)備上書請封他為世子。她現(xiàn)在有兒子傍身,等她成了名正言順的世子妃,還怕收拾不了那個野丫頭?她只不過忍著一時之氣罷了。

    若澄從沈如錦的屋中出來,看到隔壁房間的門口站著兩個面生的丫鬟,里面隱隱有孩子的哭聲。若澄徑自走了進去,剛剛將孩子抱走的兩個乳娘跪在地上,欲言又止,孩子在一個女人的懷里一直啼哭。那女人似乎不耐煩,用手捂住他的嘴道:“煩死了,我不過抱抱你,別哭了!”

    若澄走過去,一把將孩子從那女人的手里搶過來,交給兩個乳母,皺眉道:“你做什么?沒見孩子正哭嗎?他這么小,你用手捂他,不怕將他捂出問題來?”

    那女人沒見過若澄,以為她是府里的哪房夫人,上下打量她:“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在這里?”

    其中一個乳母說道:“這位是晉王妃,夫人的meimei,今日剛好到府上來拜訪。奴婢剛才就說小公子餓了,不肯人抱。小公子還這么小,骨頭都沒長好,不能那么用力地抱他。”

    那女人似乎沒想到若澄竟然是個王妃,只看著乳母說道:“我讓你說話了嗎?你話怎么這么多?來人啊,掌嘴?!?/br>
    站在屋外的丫鬟立刻進來,要打那個乳母。乳母嚇得立刻躲到了若澄的后面:“王妃救救奴婢,奴婢沒有說錯話啊。”

    林文怡仗著自己在徐孟舟跟前得寵,平國公夫人也有意打壓沈如錦,所以平日都縱著她,縱得她有幾分不知天高地厚。她在寧夏長大,成日混在軍營里面,也沒什么尊卑的觀念,只知道看不順眼的事情就動手。因此也沒把若澄放在眼里。

    沈安庭,沈安序還有沈如錦,聽到這個房里的爭執(zhí)聲,全都過來查看。沈如錦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臉紅撲撲的,一直在啼哭,詢問之后,知道林文怡竟敢動她的孩子,一怒之下,給了林文怡一巴掌。

    林文怡被她打傻了,手指著沈如錦說道:“好,你們仗著人多勢眾,都給我等著!”說完就跑了出去。

    沈安庭皺眉道:“這女人到底什么來路,怎么如此無禮?當(dāng)我們沈家是好欺負的嗎?我去找徐孟舟說理?!?/br>
    沈如錦哄著孩子,沒有說話。沈安序詢問若澄有沒有傷到,要跟沈安庭一起去。他們今日人在這里,這個妾還敢如此放肆,真不敢想象若他們不在這里,會是一番什么光景。

    若澄覺得此事不能這么放過,跟兩個哥哥一起去了徐孟舟的書房。林文怡已經(jīng)來找徐孟舟哭訴,哭得梨花帶雨,看到兩個大舅子和小姨子一道過來,面上不悅:“三位這是……?”

    沈安庭坐下說道:“你的家事,我們本來不應(yīng)該插手。但外甥也是你的兒子吧?你可知你這位妾室剛才去外甥房中,險些弄傷了他,還要對晉王妃下手。若我和二弟沒有及時趕到,你們平國公府縱容一個妾室傷害孩子,傷害親王妃的事情傳出去,恐怕你臉上也無光吧?”

    徐孟舟看了若澄一眼,回頭問林文怡:“怡兒,可有此事?”

    “當(dāng)然沒有。我剛才不過是想抱一抱小公子,這些人進來,一幅興師問罪的模樣,好像我要對小公子不利,這位王妃先要打我呢?!彼е烀现鄣氖直壅f道。

    若澄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不與你多說,屋中有兩位乳娘作證。誰是誰非,叫她們過來一問便知。我們也無意與你為難,只是這小公子是平國公府的嫡長孫。出了事情,別說是我們,就是平國公夫婦都不會善了。”

    林文怡被若澄唬到,一時有些心虛。她知道平國公夫人每日都要去看小公子,她剛才一時沒注意,真要將小公子弄出個好歹來,恐怕她在府中也待不下去了。她的態(tài)度軟下來,主動向徐孟舟賠禮撒嬌。徐孟舟太了解她的性格,覺得她就算做了什么,也是無心的,就代為向三個人賠了不是,還下了逐客令。

    沈安序和沈安庭當(dāng)然不肯走,覺得如此太便宜那個妾室了??蛇@到底是人家府邸,他們賴著不走,傳出去也不像話,又怕這樣對沈如錦不好。最后還是跟若澄一起從平國公府離開了。

    等出了府,沈安序?qū)扇苏f道:“這寧夏中衛(wèi)的指揮使,掌八萬兵馬。徐孟舟是看在他的份上,才對這個妾室格外縱容。我看啊,小錦以后的日子不會好過了?!?/br>
    沈安庭道:“我們兩個大男人,也不方便老往平國公府跑。若澄,你以后還是多來看看你jiejie吧?!?/br>
    若澄點頭答應(yīng),心中卻有幾分難受。她日后若是要跟數(shù)不清的女人爭丈夫,她寧愿不做晉王妃,也不要孩子。等回到王府,她看到臺階前拴著一匹馬,愣了一下。這不是呼和魯送的蒙古馬嗎?朱翊深騎著去戰(zhàn)場了。

    是他回來了?

    若澄反應(yīng)過來,匆匆忙忙地上了臺階,直接向留園跑去。她能感受到留園與往日不同了,直接沖進了西次間。朱翊深正在換衣服,只覺得背后一陣風(fēng),還來不及轉(zhuǎn)身,已經(jīng)被人用力抱住了腰身。

    他勾起嘴角,握住她的小手:“我以為你去平國公府,沒這么快回來。你jiejie的孩子可愛么?”

    他身上是剛沐浴過后的香胰子的味道,若澄貪婪地聞著,從他離開到現(xiàn)在大半年過去了,她每日都盼著他回來??伤貋砹?,千言萬語,又不知道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