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是李小酒。 胡綏低聲說:“我擦, 你嚇死我,什么情況?” “追到這里,不見了?!崩钚【普f。 胡綏覺得倆人靠的太近,就別過頭去,周圍靜悄悄的, 黑樹白雪,除此之外便沒有別的了。他們在樹后面躲了好一會,只覺得身上冷的很,最后胡綏耐不住了,說:“這樣不行。” 他說完就打開手電筒,朝樹林里照。李小酒見他這樣,也掏出手電筒來,說:“主要看地上。” 他話音剛落,胡綏忽然拽了一下他的手。李小酒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胡綏慢慢地將手電筒的光束移動回來,最后在一處雪地上停下。 是一個白毛,趴在地上,因為通體雪白,在黑夜里幾乎和積雪融為一體。那白毛似乎察覺了光亮,緩緩地抬起頭來,然后通紅的雙眼猛地一睜,獠牙露出來,發(fā)出一聲嘶吼,整個身體便直了起來。 胡綏和李小酒幾乎同時出動,那白毛已經(jīng)飛奔起來,跑的飛快,眼看著又要被它逃脫,李小酒拔出匕首,直接就甩了出去,那匕首直接刺中了那白毛的大腿。那白毛踉蹌了一下,速度卻絲毫不見變慢。 白兇難纏的一點就在于此,搞不死,哪怕給它四肢都砍掉了,照樣死不了,它逃竄的速度又非???,他們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四野又都是白雪,和那白毛顏色相近,遠一點就看不清楚了,反而手電筒照著雪地,在奔跑的過程中晃來晃去,最后晃花了眼,那只白毛突然就看不見了。 兩個人氣喘吁吁地停下來,他們已經(jīng)跑到了遠離鎮(zhèn)子的一處高坡上,只有北風凜冽,遠遠看下去,整個鎮(zhèn)子幾乎沒多少燈火,寂靜凄冷。李小酒還在循著那白毛留下的黑血尋找,血流的并不多,老遠才會有一滴,胡綏說:“算了,別找了,下次咱們再設(shè)個套,不愁它不上鉤。” 李小酒點點頭,說:“要是這里的白毛不止一個,我們就得向西北分局求助了。” 他們回去以后,又審了一下抓住的那個白毛,將她的身份信息核實了之后,便交給了西北分局的人給帶走了。因為分局陣仗很大,吸引了很多當?shù)厝藝^,胡綏又給那白毛裹了一件床單,押解上了車。 “她還有救么?”鄭松問。 “我們的巫醫(yī)術(shù)不夠高,送到分局,或者還有救?!?/br> 這個叫周慧倩的白毛,尚有意識,應(yīng)該不是死了之后變成的白兇,而是被白兇咬傷后發(fā)生的變異,算不上活死人。但這也是他們擔憂的事情,據(jù)分局匯報上來的情況看,當時被咬死的幾個游客當天就被拉走處理了,可這個周慧倩卻是未被發(fā)現(xiàn)的受害者,不知道像她這樣的受害者,還有沒有,有的話有幾個。 他們打算去王家村看看。 王家村是白楊鎮(zhèn)最靠北的村子,也是整個鳳和縣少有的到現(xiàn)在還沒有通柏油路的地方之一,偏僻不說,道路也難走。他們是步行去的,因為這兩天晴天,雪化了一些,地上泥濘不堪,曾文說:“好在梅青沒來?!?/br> “她還穿高跟鞋么?”李小酒皺眉。 “沒有,她穿的平底鞋,不過鞋底也是很高?!迸沓绦χf。 鄭松在前頭停了下來,朝下面看著說:“終于到了?!?/br> 幾個人在他身旁站定,從高坡上往下看,只看見一條蜿蜒小路,螺旋而下,直通下面的一個村莊,不過大家看了這村莊以后,面上都不大好看。 因為這王家村的地貌,是風水中典型的“死牛肚xue”,這樣的風水,極其容易養(yǎng)出兇尸來。 他們沿著小路蜿蜒而下,到了村口,卻發(fā)現(xiàn)那村子幾乎是半個荒村了,大半的房屋都坍塌了,只有極少數(shù)還有人住,不過那些人家無一例外全都大門緊閉,整個村子里一個人影都看不見,只有裊裊的炊煙一直在村子上空盤旋,似乎總也散不去。 “好重的陰氣啊。”曾文說。 “這里陰氣這么重,這么多年是怎么過來的?”鄭松說,“我記得當時給我們的資料,有這個王家村的詳細信息,好像是個老村子了吧,這么多年一向太平無事。” “你看那個?!崩钚【浦噶酥盖邦^的一座廟。 那座廟已經(jīng)荒廢了,廟門都沒了,還塌了一角。不過那廟倒是很大,他們走近瞧了瞧,鄭松很吃驚地說:“你們看哪,這廟后頭居然是一片墳地!” 一座建造在墳地前面的廟。 “肯定是這王家村的祖輩也知道這地方兇險,所以才建造的這座廟宇,為的就是鎮(zhèn)邪,”曾文看了看那地形,說,“這墳地本來是極兇之地,但是一邊堆起了土丘,一邊建了神廟,就破了兇險之象,倒成了好地方?!?/br> “難道是因為這廟宇斷了香火,所以吉象破了,才導(dǎo)致出了白毛?” “案發(fā)地就在這村子后頭的桃花谷,距離這里不到三百米?!痹恼f,“我們先去那里看看,還是先找個村里人問問情況?” “你們干什么的?” 身后忽然有個人大聲問。 幾個人扭頭一看,只見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子,灰頭土臉的,牽著一條大黑狗,警惕地看著他們。 “小弟弟,”胡綏立馬走上前去,那小男孩身邊的大黑狗卻突然沖著他齜牙咧嘴,狗天生是狐貍的克星,胡綏趕緊后退了兩步,說,“小弟弟,你看好你的狗,我們可不是壞人?!?/br> 彭程膽子大,走出來說:“我們是來辦案的,你家里人在么?我們想了解點情況?!?/br> 那小男孩問:“你們要了解什么?” “剛子,你干嘛呢?”一個老頭端著碗走了過來,說,“讓你別亂出來跑,你怎么又跑出來了?” 那小男孩立即牽著他的狗跑了過去,低聲對那老頭說了幾句,那老頭看了看他們,說:“你們是公安局的?” “差不多,差不多?!焙椪f,“老爺子,我們是來這里辦白毛案的,有一些情況想了解一些,行么?” 那老頭一聽他這么說,臉色立即就變了,說:“我不知道,別問我,我不知道?!?/br> 說完就領(lǐng)著那小男孩往家里走。李小酒皺起了眉頭,說:“你這老頭也是有意思,這兒難道不是你的家鄉(xiāng)么?白毛作祟,你們大門都不敢出,難道不想早點破了案得個太平?我們來幫你們,你反倒這么不配合,哪一天白毛闖進你家里,我看你就消停了?!?/br> “小酒……”曾文訕訕地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李小酒抱著胳膊冷哼一聲:“本來就是這么回事?!?/br> 那老頭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朝他們晃了晃下巴。胡綏說:“跟上跟上,老爺子讓我們跟上呢?!?/br> 他們幾個緊跟著那爺孫倆進了他們家,老頭子把碗筷給了他孫子,這邊就趕緊插上門,說:“那白毛不知道在哪里躲著呢,我是怕被它知道我給你們遞信兒,再來找我們家尋仇?!?/br> 胡綏畏懼地看了一眼那黑狗,笑嘻嘻地對那老爺子說:“有我們在,來幾個我們逮幾個?!?/br> “就你們這些年輕后生?” “我們是政府派來專門管這些的,”曾文說,“您放心,這白毛不抓住,我們不會走的?!?/br> “你們要真能為民除害,我們?nèi)迦?,甚至全?zhèn)子的人都感激你們啊?!?/br> “老爺子,這白毛是突然出現(xiàn)的么?在它出現(xiàn)之前,有沒有什么不尋常的事情發(fā)生?” “叫人心里發(fā)毛的就是這個,”老爺子說,“就在今年臘月初的時候,有一天晚上,都凌晨三四點了吧,全村的狗忽然都亂叫了起來,發(fā)瘋了似的,怎么訓(xùn)都不管用,別提多瘆人了,一直叫了有十來天,再后來,就有人家的雞鴨牛羊,被不知道什么東西給咬死了。我們起先都以為是有豺狼呢,還想說我們這豺狼都絕跡十幾年了,怎么突然又出現(xiàn)了。再然后就有鬧鬼的傳言傳了出來,因為每到半夜,家家戶戶的牛羊雞鴨似乎都很不安,再然后,就聽說有游客死在桃花谷里了,說是我們這出了吃人的白毛,很多人還都說親眼看見了呢,嚇得我們這晚上沒一個敢出門的了?!?/br> 第38章 真相┃略有些恐怖 “那您有親眼見過么?”曾文問。 那老爺子說:“沒有。那見了白毛還得了, 還活的成么?” “那桃花谷的游客又是怎么回事呢?這季節(jié), 還有游客去桃花谷么?” “那桃花谷, 一般春天游客才多,不過那谷里有個地下道,好像是古時候挖的什么道, 有些游客就會專門從鎮(zhèn)上過來看,他們估計就是來看地下道的,到底是怎么樣我們也不清楚, 當天政府部門就來人把那些遇害的游客拉走了, 大家伙也只是猜測。那地方現(xiàn)在可沒人敢去了?!?/br> 胡綏問:“我看村口有個廟,是什么廟, 怎么成這個樣子了?” “那是個什么將軍廟,我小時候, 那廟里的香火可盛了,十里八村都會來拜。不過有一年有關(guān)部門來人, 說這廟啊,供的是野神,那時候正好也除四舊, 就把這廟給搗毀了, 都好多年的事了。后來又重修了,不過大家都知道是野神,也就沒人來拜了。倒是我們村里每年集資,會請人做場法事,唱個大戲。就是這兩年搬出去住的越來越多, 村子里也沒剩下幾個人了。我們鎮(zhèn)上,交通方便,還能做生意,基本上都搬到那去了。” “這兩天村里還有什么異樣么?” “晚上的時候,狗還是會叫。” “你們這里,最近有死過什么人么?”一直沒開口的李小酒問。 老爺子說:“就那幾個出事的游客,再近一點的,就是年初死的海英她娘了,病死的?!?/br> “最近幾個月,沒有么?” 老爺子搖搖頭:“我們這鄉(xiāng)下地方,誰家死個人,大家都會去幫忙辦喪事,沒聽說誰家有。” “那周圍的村子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br> 他們從王老爺子的家里出來,打算去桃花谷看看,那里空蕩蕩的,他們找到那地下道的入口,進去看了看,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看分局給的照片,案發(fā)現(xiàn)場就在這地下道的入口處。” 那里的確有些血跡,地道的兩壁也有。 看來分局運走的幾具尸體,都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的。 “大家分散找一找,看這附近有沒有墳?zāi)??!焙椪f。 “只看新墳就行了。”李小酒說,“白毛一般都是人死之后一個月之內(nèi)變異而成的?!?/br> “這個案子真是太古怪了,”鄭松說,“你們不覺得么?按理說,一般橫死之人,才可能在某種特定環(huán)境下成為白兇,可是分局的人早就調(diào)查了這方圓十幾里的人口,這一年來都并沒有橫死的人。如果是尋常死的,埋在極兇之地成為了白兇,那幾率可真是小的可憐。我自從來到這白楊鎮(zhèn),就一直有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總覺得我們好像鉆進迷霧里來了。昨天梅青卜了一卦,好像是兇卦,你們知道么?” 李小酒看了他一眼,說:“然后呢?我們就這么回去么?”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既然是沒用的話,就少說?!?/br> 胡綏跟著打圓場:“梅青占卜雖然是最好的,但也不一定準,我們都注意點,先看看,實在不行,大不了找人幫忙?!?/br> 大家在桃花谷找了半晌,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新墳,最后幾個人決定在王老爺子家里借住一晚上。 “萬一那白毛在鎮(zhèn)上怎么辦?曾文說,“可別在鎮(zhèn)上又害了人?!?/br> “要不這樣,”胡綏說,“彭程,你們?nèi)齻€回鎮(zhèn)上去,我和小酒留下來?!?/br> “這樣也行,”彭程說,“只是我們現(xiàn)在現(xiàn)在還摸不清到底這里的白毛有幾個,要是你們沒有制勝的把握,一定不要輕舉妄動,咱們找分局的人幫忙,總之安全第一?!?/br> 胡綏點點頭:“你們也多小心?!?/br> 彭程他們?nèi)齻€走了之后,胡綏便和李小酒繞著村子走了一圈,在在每家每戶的大門上都貼了一道符,直到中午的時候,才有幾個村民出來,胡綏走著走著,忽然回頭看了一眼,李小酒問:“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焙椪f。 李小酒皺著眉頭看了看,胡綏說:“可能是認錯了。” “你膽子可真大?!崩钚【仆蝗徽f。 “什么?” “你,”李小酒說,“敢單獨和我一起留下來,不怕我把你喂給那白毛吃么?” 胡綏說:“你可別嚇我?!?/br> 李小酒冷哼一聲,說:“那你就乖乖聽我的話,給我打下手。我看你順眼了,就留你一條命。” 胡綏說:“你可真是不識好人心,我是怕你跟他們待在一起,他們都不愿意配合你,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可憐,也就我跟你熟,知道你心善,誰讓我看見你抹眼淚呢。” “你再說一遍!”李小酒立馬柳眉倒立,指著他道。 胡綏嘻嘻笑了兩聲,說:“大敵當前,咱們可不要起內(nèi)訌?!?/br> 白毛也屬于邪物,有太陽的時候很少會出來,他們一直呆到天黑,大概晚上八點多的時候,院子里的黑狗忽然叫了起來,王老爺子說:“你們聽你們聽,這狗又叫起來了?!?/br> 不光是他們家的狗,整個村子的狗似乎都在叫,在漆黑的夜里聽起來極為瘆人。李小酒和胡綏搬來了梯子,爬上墻頭朝外頭看,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李小酒到底膽子大,打算出去看看。胡綏說:“一個人不行,我跟你一塊,多個照應(yī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