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扔到我家的沙發(fā)上，整個人坐得四仰八叉說：“還不是為了查何連成的下落，順便做了點私活兒?！?/br>
    我抬手在他后腦勺拍了一下：“少把這事兒往我這扯?！?/br>
    他呵呵一笑說：“好吧，其實是有人感興趣白家的事，我在查某些資料的時候被白家的人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可是捅了馬蜂窩了?！?/br>
    “白家？誰對他們家感興趣？現(xiàn)在白家只有兩個女兒，其中一個把控著全家的經(jīng)濟命脈，另一個小公主也被何蕭這頭豬給拱了，還能有什么事兒？”我真心覺得奇怪。

    白家的下一代掌門人是白霜無疑，中間最多有點爭斗，但以白霜的能力，那些子侄輩的能讓她給秒殺。

    “這也有行規(guī)的，反正和你的事沒沖突，把茶葉拿來?！彼麛傞_了手。

    林原和我的關(guān)系是從五六歲開始的，那個時候我還是不很孤僻，我們兩個的開始源于一場打架。院子剛下過雨，我們兩個打成了泥猴子才被大人發(fā)現(xiàn)。

    他在我這里一點也不客氣，這種不客氣讓我覺得很親近。至少有一個人，在我面前不是帶偽裝的。

    我把茶葉遞給他叮囑了一句：“今年這個茶我手里只有這半斤了，你別給浪費了?！?/br>
    “放心，謝謝啦！下周估計就有何連成的消息了?！绷衷ξ匕巡璺胚M包里，轉(zhuǎn)身就走。

    我送他到大門口看著他開著那輛小舊車離開，正準(zhǔn)備轉(zhuǎn)向在回去，一輛出租車停下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從里面走出來，幾乎是一路小跑地來到了無名居的大門口問：“你好，這是無名居嗎？”

    我抬頭看了看了光禿禿的大門，有點郁悶的點頭說：“是?！?/br>
    剛開始我這邊沒掛牌子，其實就是為了裝得與眾不同，說句難聽的就是裝逼，現(xiàn)在名氣越來越大，去后面的胡同里散步都能遇到打聽路的。

    我在想，是不是應(yīng)該把牌子掛上去了。

    她一聽說是馬上從包里掏出一張卡片，對了一下門牌號，然后對我說：“那個，我是替我們老板來送東西的，能進去嗎？”

    我下下打量了她幾眼，忽然想到兩個小時前林樂怡的電話，她讓人給我送件東西，于是問：“你是林樂怡的員工？”

    “嗯嗯，我來送資料的?！彼χ鴨枺跋胍娨灰娚蛳壬?。”

    “我就是沈末，給我就行了。”我說。

    她本來笑著的，聽了這話馬上把手縮了回去問：“你怎么證明？哪有這么巧的事？”

    好吧，我確實被他的話噎了個跟頭，沈末又不是什么名人，誰會冒充我，這丫頭想多了吧。

    她說完看我沒話說了，躲壞人一樣繞過我往無名居的院子里走過去。

    我站在門口沒動，看到她走進去不過五十米就被保安攔住，問她要找哪位，她說找沈末，然后保安抬頭看到了我問：“老板在門口呢。”

    她再回過頭，臉就有點紅了，不過還是淡定地帶著笑跑了過來，忙不迭地說：“不好意思，剛才你接得太快了，我有眼不識泰山，您不要計較。”

    小丫頭嘴巴挺甜，還挺會見見使舵，她一邊道歉一邊從包里把文件袋拿出來說：“老板說您急用，讓我必須盡快送過來?！?/br>
    我總不好真的跟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丫頭一般見識吧，只好接過文件說：“謝謝?！?/br>
    她見我沒說別的，松了一口氣說：“謝謝沈老板大人大量，沒別的事我先走啦?！?/br>
    “沒事了?！蔽艺f。

    她揮著手轉(zhuǎn)身就跑出了院子，看著她的打扮，我忽然想了一外，多久沒見到穿著牛仔褲平底板鞋的姑娘了？

    給林樂怡打電話說收到資料時，我多嘴問了一句：“來送材料的丫頭多大了？”

    “二十五。”她在電話里笑得曖昧，“怎么，你想老牛吃嫩草呀？”

    “胡扯什么?！蔽艺艘幌旅φf。

    打聽別的女孩情況，我有點太八卦了吧。

    “別想了，這丫頭現(xiàn)在有偶像了，除非你能像她偶像一樣優(yōu)秀，否則別想入了她的眼，現(xiàn)在的小姑娘心氣兒高著呢。”林樂怡在那頭說。

    “偶像？韓國的？”我問。

    “不是，是最近帝都新出來的一個投資公司的的經(jīng)理人，叫程新的。你去看看財經(jīng)類的報紙和雜志，他的消息滿天飛?！绷謽封f。

    所謂幫人就是幫自己，我好奇之余去看了程新的報道，忽然覺得莫名的熟悉，幾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何連成的身上。

    他的崛起太迅速，讓人猝不及防的就出現(xiàn)了，還被稱為金融市場絞rou機，簡直又暴力又直接。

    我想都沒想，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林原。

    他在那邊大聲說：“兄弟，撞到一起了，最近別人讓我調(diào)查的人就是他。”

    “別人？”我問，“誰？”

    “職業(yè)道德我還是有的，免開尊口?！绷衷f。

    我馬上想到了一個人，然后脫口而出：“你現(xiàn)在的大客戶是何蕭吧，一邊讓你調(diào)查白家的情況，一邊讓你查突然起來的程新，對不對？”

    “我擦……別猜，猜中了我也不說?！绷衷瓛炝穗娫?。

    他既然這么說了，我也就明白了。不由感嘆一句何蕭的動作真夠快的，比我還要快一步，顯然他在國外還是有一些勢力的。

    程新的來歷很快就查了出來，干凈得無可挑剔。

    我想試著接近一下他，探探他的底線。

    他生活規(guī)律，跟苦行僧一樣，唯一的愛好是在周末一晚上的酒吧，不帶同事不帶朋友，自己每個周末都去一家叫黑溏的酒吧喝酒到半夜，面對女人的搭訕毫不理會，自己一個人打車回公寓。

    我真沒在他身上找到和何連成相似的地方，但是潛意識里卻覺得他與何連成必定有著不小的聯(lián)系。

    黑溏屬于小眾酒吧，但說句實話，姑娘確實很漂亮。

    他靠著吧臺一頭坐下，我與他隔了兩個位置。

    一整晚上，前來搭訕的姑娘帥哥不少，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喝酒的時候低垂著眼眸，嘴唇緊閉抿得剛毅極了。

    這與何連成輕車熟路游走于歡場完全不同，我陪他坐了一個小時以后，忽然覺得自己的判斷錯了。

    第020 小秘密

    如果他只是程新，我這一次的跟梢就沒什么意義。觀察了他一會兒以后，我覺得自己的直覺可能錯了，低頭要了一杯酒，準(zhǔn)備放松的享受一下這個夜晚。

    等我再抬起頭時，看到有一個女孩子背對著我，面對程新坐著，還不知在輕聲說些什么。

    忽然覺得在這個女孩子撩頭發(fā)的時候有點眼熟，然后我看到了她的側(cè)臉，竟然是那天給我送資料的方慕晨。

    心里暗想，現(xiàn)在的女孩子還真主動。

    程新每周末都來酒吧不是什么秘密，稍微關(guān)注他一點的人都能找到這個規(guī)律。吵雜的音樂蓋住了兩個人的談話聲。

    但是從程新的表現(xiàn)來看，這個女孩子似乎認識他，否則他早就冷冰冰的向人扔出一個滾字了。

    程新在酒吧里完全是高冷范兒，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能在他身邊的位置坐超過五分鐘的。

    他身邊的那兩張椅子就像是冰凍起來一樣，沒人能坐得起。

    音樂聲稍微小了一點，我聽到了方慕晨的話：“你喝這么多會傷胃的?！?/br>
    語氣里的溫暖讓我覺得有點心動，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個女人用這種語氣和我說過話吧。林樂怡最多會罵我，喝喝喝，茶多也一樣傷身，小心犯胃炎。

    “你怎么又來了？沒完沒了是嗎？”程新不耐煩地說。

    方慕晨一點也不生氣，語氣里多了點硬氣：“好歹對你的救命恩人好一點兒，那天晚上要不是我，你就流落街頭了，今天又這么巧在這里遇到，不請喝酒也就罷了，竟然還趕人？”

    程新抬頭看著她：“我有求你幫過我嗎？那天晚上我寧愿落街頭，也不愿意你帶我去酒店開房?！?/br>
    人的天性都是八卦的，我也不例外，聽到“開房”兩個字，不由自主就豎起了耳朵。

    “我又沒怎么著你，開房也是把你拖去睡了一覺，弄得你現(xiàn)在苦大仇深，跟我非禮了你一樣?！狈侥匠康恼Z氣事了點怒氣。

    我覺得自己這時候需要開口了，拍了一下方慕晨的肩膀說：“看不出來你還挺奔放的，要不要讓我告訴你老板林樂怡，讓她給你加錢？”

    方慕晨被我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到了我，臉都白了。

    緩了幾秒鐘她才恢復(fù)了正常說：“我是下班時間，又不耽誤工作，你別嚇唬我?！?/br>
    程新此時也抬起頭，一張臉都喝白了，看了我一眼，看了方慕晨一眼說：“這是你朋友？麻煩你把你朋友帶走?！?/br>
    我一聽這話樂了，笑問：“好歹人家姑娘也幫過你，就這態(tài)度，也太不男人了吧，怎么也要給個萬兒八千的做為謝禮吧？”

    說完我問方慕晨：“你那天開房花了多少錢？還有，他一個喝醉的男人，有沒有非禮你，要是有非禮，價格可以談得更高一點兒。”

    這話不僅得罪了程新，連方慕晨都一起得罪了，兩人都變了臉。

    程新鄙夷地看著我說：“如果只是為了錢，早說，拐這個彎做什么?！?/br>
    我一看方慕晨都快被說哭了，馬上開口：“你別急，他既然有錢就算一下如果你不幫他，他都有什么損失，然后讓他照著這個損失的數(shù)把錢給你，你們就兩清?！闭f完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傻丫頭，對付有錢人可不能這么仁慈?！?/br>
    程新的臉色更臭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從錢夾里甩出厚厚的一摞人民幣扔在方慕晨面前說：“這個給你，以后別再在周末來煩我?！?/br>
    方慕晨的臉又紅了。

    我也是服了，小姑娘勇氣可嘉，但是臉皮太薄。就算是看上一個男人，也不能用這么卑微的姿態(tài)去倒追的。

    聽著他倆的對話，我?guī)缀醵伎梢阅X補出他們之間的所有交集場景。

    程新說完，準(zhǔn)備站起來換個位置。我一把按住他的手，同時拿起那摞錢給他推了回去：“你的一個晚上就值這么多錢，也真是夠便宜的?！拔夷繙y是了一個人民幣的厚諾：“一萬塊吧?！?/br>
    “那我用這一萬買你今天晚上陪我喝酒?！蔽倚Σ[瞇的笑。

    “神經(jīng)病。”程新站了起來，看著方慕晨說，“你們兩個是一伙兒的吧，故意來碰瓷的？”

    我剛準(zhǔn)備說話，方慕晨就拉了拉我的袖子說：“算了，那天幫他是我自愿的，咱們走吧?！?/br>
    小女孩大概不想在偶像心里留下這么差的印象，想打退堂鼓了。

    “你都已經(jīng)落了這么個碰瓷的名聲了，不把事做出來太虧了?！蔽宜﹂_方慕晨，看著程新說，“看你這打扮穿著，怎么也是個公司高管，按照你的自身價值來說，一個晚上應(yīng)該也值三萬以上吧。再說了，我們小姑娘也浪費了體力，把你扶進房了對吧，還有就是你如果那天露宿街頭了，至少會感冒吧，感冒一耽誤至少要體一周的假……”我一邊想一邊說，迅速算出一個數(shù)，“你給個三十萬，我保證這姑娘不纏著你！”

    他抬頭瞪了我一眼：“當(dāng)我是傻子呢？這么明顯的敲詐，我還給你錢？”

    說完他收起我推過去的錢裝進口袋，轉(zhuǎn)身就走，一副不屑于與我們說話的樣子。

    就在這時有一個長卷發(fā)的，眼睛像貓的女孩走了過來，遠遠地向程新打了個招呼，他壓住怒氣一笑迎了過去。

    他們兩個應(yīng)該是真正的熟人，低聲說著什么出了酒吧。

    方慕晨在程新出去以后，整個人都變成了霜打的茄子，趴在吧臺上看著我說：“兩個星期的努力，他終于肯和我說話了，然后會被你搞砸了?！?/br>
    “你是看上他了？”我問。

    方慕晨臉紅了紅，眼神有點迷茫地說：“其實也不算上吧，就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然后和他說話，他看我一眼我都覺得幸福。別的，真沒想過?！?/br>
    我呆了呆，沒想到姑娘們和男人們的思維這么不一樣。

    男人如果看上了姑娘，那最終目的只有一個，把姑娘弄到手。這姑娘怎么會覺得多看一眼都是幸福呢？真心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