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jié)
看著眼前完全沉默的楚毅,我不由搖頭,為當年林樂怡的眼光嘆氣。 楚毅這個人是典型的狼,為了自己的利益不計一切代價,不管擋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直視自己的目標。 當年他和林樂怡之間的事我不能猜測出真相,想必也是有真感情在里面的。但是,到了后來當一個女人對自己的幫助到了極限時,他想的是再找一個平臺追求更高的欲望。 現(xiàn)在他的目標是孩子,除此以外他舍得付出任何代價。 這一類人最讓對手無計可施,他們的目標單純而直接,讓人應對無門。 不過,我現(xiàn)在想的是林樂怡還好是和選擇了和何連成在一起,這樣多少有一些與楚毅相抗衡的資本。 “一家公司而已,為了孩子我不在乎。”楚毅說,“如果你和林樂怡是朋友,真心為她好,最好勸勸她把孩子給我。將來的經(jīng)營的這些資產(chǎn)都是孩子們的,她帶著孩子進了何家的門,對孩子們有什么好處?拉開和她另一個孩子之間的距離嗎?”楚毅問我。 我不想廢話了,對這種人講孩子對mama的重要性根本就是對驢談彈,談不通的。 既然如此,我前面的那些招式都有點白忙的意思,不過好歹給他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勉強算是小有收獲。 我決定和這個男人死磕到底,為了林樂怡,也為了賭一口氣。 收購事件不了了之,楚毅大概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讓這些負面影響消失。 林樂怡和何連成之間的感情九曲十八彎,各種各樣想不到的問題接踵而來,我這個假裝自己是監(jiān)護人的人也有點手忙腳亂。 等他這邊確定好婚禮以后,我松了一口氣,然后竟然得到了一個讓我有點驚慌的消息——郭明明和劉天要結婚了。 聽到這個消息那一刻,我胸口就像壓了一塊石,一下就喘不過氣來,努力了半天才有力氣去核實這件事的真實性。 這是一件大家眼里的好事,不到一分鐘我就確定了,這是真的。郭明明真的要嫁給那個心里只有林樂怡的木頭了。 我舉著電話忘記掛斷,里面?zhèn)鞒隽烁鐐儍毫衷穆曇簦骸拔?,在嗎?沒事我掛了啊?!?/br> 然后不等我說話,他掛斷了電話。 我坐在沙發(fā)上,心里忽然有針刺的感覺。 如果不是我當初的刻意撮合,他們是不是有機會認識,如果不是那一場山里遠足,他們會不會覺得彼此是合適的人?還有就是郭明明為什么會選擇了劉天…… 這個結果原本是我希望看到的,但是真正看到以后,心里竟然第一次出現(xiàn)了后悔的情緒,甚至想如果楚毅的事能這么順利的解決該多好。 我寧愿現(xiàn)在的劉天還去糾纏林樂怡……想了想,好像是這么想的。 林樂怡和何連成的婚禮我不想去,功成身退不都是這些幕后謀士的本色么!我在林樂怡的生活里,演的就是一個在適當時候答疑角惑的謀士。 我知道婚禮的地點、所請的嘉賓司儀,還有那么多來賓…… 同時擺在我面前的是兩份婚禮的流程,一個是林樂怡的,一個是郭明明的。 幫我辦這件事的哥們兒林原覺得特別奇怪,問:“你關心林樂怡也就算了,兄弟多少知道你和林家的那些瓜葛,怎么現(xiàn)在連郭明明也這么關心了?生怕劉天再悔婚呀!” “你知道個屁,我這個叫雙保險?!蔽仪昧艘幌滤哪X袋說。 林原低聲說了一句:“好吧,我確實不知道你看這個有什么意義,反正雙方都給你寄請柬了,隨便挑一下去吃個喜酒,沾沾喜氣也是好的?!?/br> “就你啰嗦,有完沒完呀!”我橫了他一眼。 “好好,我不說,事兒多著呢,改天見聊?!彼酒饋砹嗥鸢妥?。 林原是我發(fā)小,現(xiàn)在開著一家私人偵探公司,開著一輛00年的白色捷達。表面看來貌不驚人,實際上手上的客戶都是一些重量級的人。他手下的關系網(wǎng)很廣,夜總會歌廳酒吧等等,只要是魚龍混雜之地都有他的小弟,他算是這個行業(yè)的龍頭老大。 后來我想把他介紹給林樂怡的時候,他一口拒絕了,讓我介紹了一個他手下的小弟過去,說是自己不愿意和這么復雜經(jīng)歷的女人認識,怕自己把持不住。這話又惹了我?guī)装驼?,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他走以后,我在那個位置上坐了老半天,才想起來自己也該回去了。 回到家里,躺在干凈又冷清的單人床上,我忽然想到自己這一次也算完成任務了,只要他們的婚禮一完成,我以后就再也不多管閑事。 這個“閑事”讓我管得有點心煩了。 林樂怡婚禮當天,我自己窩在和郭明明一起喝過茶的茶室里沉悶了半天。 茶入口的時候都是又苦又澀的,但是后味兒卻不同,甜的或清香的各不相同……一整天我都把心思放在品茶上。 傍晚時分才百無聊賴的看了一眼靜了一天的,上面有三個未接電話,兩條未讀信息。 我笑了笑,肯定都是些好消息,比如說婚禮完成了、林樂怡和何連成神配之類……我刻意忘記了郭明明。 但是打開以后,看到的卻是驚悚的消息,一連串的驚嘆號。 婚禮壓根沒舉行成功,車禍、昏迷、重傷等字眼排著隊的從眼前閃過……腦袋空白了幾秒鐘,我才理解了這兩條信息的內(nèi)容。 世上最悲劇的事,莫過于你以為一切結束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一切才剛剛開始。 做為遵從承諾的“監(jiān)護人”我在知道以后的第一時間趕到了醫(yī)院,看到了人事不省的林樂怡,心里嘆了一口氣。他們兩個何止是好事多磨,簡直是好事磨個沒頭兒了。 或許,這就是所謂傳統(tǒng)意義上的八字不合? 我真的沒理由可想,只能往迷信的角度想了。 林樂怡醒了,何連成死了,我又成了一個必須時時關注林樂怡動向的人。忽忽然想感嘆一句,這就是上一輩子欠她的感覺? 注意力集中在林樂怡身上,我反而有事做了,不再去想郭明明和劉天的閃電一樣的婚禮。 等到林樂怡恢復正常了,我再想到郭明明時竟然淡定了很多。 事后我想了一下,這應該算是一場錯過的暗戀吧,有些好感,自己還沒搞清楚這種感情是什么,被暗戀的一方就找到了自以為是的真愛,結婚了。 整個過程迅速得讓我措手不及,甚至連問清自己內(nèi)心的機會都沒有。 楚毅開始在林樂怡面前獻殷勤,處處關心,甚至接走了孩子們。對于林樂怡的舉動我沒立場去指責,只是覺得先順其自然吧,她要先活下去,然后再說其它。 愛情對于女人來說有多重要,這是我第一次看到。 林樂怡迅速瘦了下去,幾乎沒了人形,五官開始變得更加立體,臉部輪廓清曬到讓人心疼。 但是,她真的堅強的撐了下去,并且在自己恢復正常以后把三個孩子重新接到了身邊。 我,真的挺佩服林樂怡的。 愛情把她打垮過兩次,兩次她都靠著自己舔傷恢復了過來。 郭明明見到我還是老樣子,很放松不計較,能開一些小玩笑,只不過她見我的機會越來越少。 突然有一天晚上十點,她給我打電話。 我嚇了一跳,以為出了什么事,忙接通。誰知她在那邊霸道而清醒地說:“心里有一肚子的話沒地方說,能和你說說嗎?你是唯一一個和我沒利益沖突,現(xiàn)在又不會以此為條件要脅我的人了?!?/br> 我馬答應了下來。 郭明明風風火火趕到了我的小院子,神情清明,眼眸干凈。 她在硬木沙發(fā)上坐下來,很自然地對我說:“喝茶吧,你的茶讓人上癮?!?/br> 我不知道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泡好了茶放在茶幾上問:“想說什么?” 她沒矯情的找感覺,而是把身體往后面一靠說:“你說如果一段婚姻里沒有感情,只有互相尊重,能不能走完一輩子?” 她的問題讓我一愣,但馬上就明白她說的是自己的情況,心里也有點小失落,她在這種時間竟然拿我當起了男閨蜜,可惜我不是。 “應該可以吧,婚姻也有很多種模式的。”我說。 郭明明搖了搖頭說:“我原來也是這樣想的,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因為在婚姻里,女人想得到的感情是更多,而不是更少。如果你一直喜歡一個人,她心里有著其他人,你也會一如既往的對她好嗎?” 她的問題太尖銳,以至于我這樣的毒舌回答不出來,想了想還是不想給她溫和的話,于是說:“我肯定不會,但是女人會,因為女人沖動而又感性?!?/br> 聽了我的話她一下就笑了,微微閉了一下眼睛把淚逼回去說:“我覺得自己足夠理性了,沒想到骨子里還是感性的?!?/br> 她毫不顧忌的話讓我心里有說出來的難受,可是男人嘛,再難過面子上也不能露出來。 那天晚上,我們聊到了一點多,她平靜了以后說:“我該回去了,或許過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婚變的消息?!?/br> 我沒送她,只是看著她的背影想:我和她究終是不合適的,她的理智超越了我對女人的了解。 只是,心里想起這一段還是會有澀澀的感覺,畢竟這一段錯過并不美好。 第019 沈末之錯覺還是直覺 何連成的死漏洞百出,也只有林樂怡這種深陷在感情中難以自撥的人才看不出來??沙龊跷乙饬系氖牵蝿t林也沒看出來。 我想了想只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何蕭現(xiàn)在終于成了何家唯一的合法繼承人,意氣風發(fā)。這一點,讓我看不爽。 私生子能做到像何蕭這么成功的,也是少數(shù),所以他的智商和謀略比何連成要高一籌。 林樂怡那副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確實讓我不知從哪兒下手,生怕她再一時想不開。等到我看到緊緊跟著她的元元和童童時,我才忽然明白做了mama的女人,都像是用金剛石做的,太扛打擊了。 她恢復得很快,出乎我的意思,只是整個人變得有點冷,而且變得很沉默。 為了讓她快點恢復過來,我去抽出了醫(yī)院的病歷,細細找著漏洞,何連成的傷很重,但不至于這么快就死。何況一個包得跟木乃伊一樣的尸體,怎么能證明就是他本人? 拿著不太完全的證據(jù),我去和林樂怡說何連成沒死。 出乎意料,這女人竟然完全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么激動,她眼睛確實亮了一下,之后迅速就黯了下去,說:“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這些,這一路走過來,我們兩個之間,仿佛只有三個字‘不合適’?!?/br> 她聲音很低,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斗急。 我忽然覺得心疼,對她我最初是抱著照看meimei的心理來照顧的,現(xiàn)在卻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她的長輩。 原來的她不管遇到什么事,臉上的笑是一直有的,說話也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沉重,眼睛里灰撲撲一片,沒半分希望。 “我盡量找到他活著的證據(jù),如果有可能幫你找到這個人,到時候你們一定能修成正果的。”我用自己最大的耐心安慰她。 這一次我也想毒舌來的,但是話說不出口。我覺得她已經(jīng)重壓到一定程度了,再刺激下去,我怕她會崩潰。 就在我尋找何連成活著的證據(jù)時,發(fā)現(xiàn)何蕭也在找。 那可能肯定,何連成的失蹤不是何蕭所為,那會是誰呢?保全何連成對誰的好處最大呢? 我想來想去,真沒想到可疑人,只能作罷,先找他活著的證據(jù)吧。 在完全沒有何連成的這段時間,林樂怡安靜了許多,什么都不多說,只是埋頭于自己的生意。帶孩子,做生意,偶爾秀一下廚藝,安靜得像個透明人。 我對她實在無計可施,何連成的下落又不是那么容易查得出來的。事情一下就到了看似風平浪靜,實際風起云涌的時候。 林原跑來找我要茶葉,說是要送他的挑剔客戶。 我覺得很奇怪,林原這個大爺什么時候也開始走討好客戶這條路了,再三逼問之下才算弄明白,他這次的客戶是個地位很高的人。 他在調(diào)查其它事情時,不小心碰到了這一家的隱私,不得不表現(xiàn)出十足的誠意去道歉。 “還有你得罪不起的人?”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