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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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他看起來似乎比她還累,又是低著頭,額前碎發(fā)一搭下來,遮掩著眼下的青灰,哪怕穿著齊整的西裝,也遮掩不住他身上淡淡的頹唐味。 幾天以來,彼此終于對視。 列車在漆黑的隧道里行駛,車廂里說話聲和列車摩擦軌道的噪聲混在一起,形成了單調(diào)乏味的背景音。 “涂南,”他忽然叫她,用只能彼此聽見的音量問:“還在生氣嗎?” 這是明知故問,不過是為了引出后面的話。 涂南輕聲嘲諷:“怎么,難道我不該氣?” 石青臨忽然猜不清她的路數(shù),倘若是別人,也許會反問“我為什么要生氣”,或者來一句“我才沒生氣”,但她這時候偏偏直來了一句。 “我當(dāng)時那句話,并不是那個意思。”他重重抿了下唇,“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 是那句話壞的事,他說出口的時候就知道。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原本不該是那樣的對話,但有時候話一出來就變了意味,無非是情緒作祟,妨礙了理智。 “那你什么意思?”涂南放平視線,正好看見他的喉結(jié)。他喉結(jié)輕輕滾動,像一句話哽在了其間,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他轉(zhuǎn)開眼,看了那男學(xué)生書包上的鑰匙扣,看了對面乘客手里的手機(jī),甚至連車廂上貼著的房地產(chǎn)廣告都看了一遍,才又看向她,“我只是覺得,有些人也太好運(yùn)了?!彼眍^又滾一下,說:“那么輕易地就追到了你,還不珍惜?!?/br> 也許是他過去站得太高了,學(xué)習(xí)、創(chuàng)業(yè),哪怕是情路上也從來沒有低過頭,傲了快三十年,實(shí)在不想承認(rèn)自己會對另一個男人生出嫉妒。 這種情緒讓人沒有面子,喪失風(fēng)度。他并不想承認(rèn)。 可一旦開了頭,反而容易往下說了,他連嘴角都有了平時的笑,“我是替你不值,當(dāng)初你就不該讓他輕易得手?!?/br> “……”涂南想過很多,就是沒想到那句話根本就不是沖著她說的。 她偏過頭,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不發(fā)一言。 石青臨看見她散開的頭發(fā),有點(diǎn)微微的卷,看起來很軟,只要他再往前一步,她的頭就會貼在他胸前,他握著扶手的那只手抓緊了些,頭更低,在她耳邊輕笑著說:“對不起,是我多管閑事?!?/br> 終于道歉,歉疚的卻是沒有立場,他又不是她的誰,沒資格不甘,也沒資格替她不值。 但話說出來,他也輕松了。 涂南垂眼,有意無意,讓頭發(fā)遮住了耳朵。 她一直沒說話,腳下的地鐵在輕輕地晃,人在晃,心也在晃,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心里的情緒卻似浪似潮,一層一層的翻。 這男人如果不是巧言善辯,就是心思太深。 前一秒還讓她覺得被看成了塵灰,下一秒又讓她感覺被捧在了手心。 實(shí)際上,都有可能,他本來就是個猜不透的人。 良久,她才輕輕說:“胡扯?!?/br> 進(jìn)徐懷組里快三年,她跟肖昀在一起只有七個月,就是臨摹那幅壁畫的前后,他沒有輕易得手,只不過是輕易放手了。 石青臨沒聽清,看著她。 她卻不想再說第二遍,看一眼上方的站點(diǎn)說:“到了。” 地鐵進(jìn)站,開門。 石青臨松開扶手,把自己圈出來的方寸天地放開一條道,讓她先出去,自己才跟著走了出去。 站臺上,涂南慢慢穿上外套,又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剛才車廂里說的話,暫且收住了,沒人再說。 ※※※ 站外就坐落著安佩之前聯(lián)系的那家藝校。 涂南最近終日耗在畫室里,后知后覺,今天來晚了。 石青臨沒有問她為什么過來,看到藝校大門的瞬間他就知道原因,她在產(chǎn)業(yè)年會上跟薛誠提到過的,雖然只是一句,但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忙完回去休息。”終于轉(zhuǎn)回最初的目的,他是要讓她暫停工作,不是要她接著工作。 涂南不答,之前是不想,現(xiàn)在是不知該怎么說。 石青臨只當(dāng)她還氣著,收著兩手,克制著步調(diào),也克制著耐心,跟在后面。 如果換個時間,他可能已經(jīng)直接把她押回去,強(qiáng)迫她休息了。 現(xiàn)在不行,怕關(guān)系更糟。 學(xué)校安靜,只有他們的腳下有聲音。 涂南也是學(xué)藝術(shù)出身的,對藝校的構(gòu)造不陌生,穿過校園里的林蔭道,很快就找到了舞蹈學(xué)院的練舞房。 一扇雙開的玻璃大門,里面就是一面橘色的墻壁,上面嵌著“練功房”三個鎏金大字。 但現(xiàn)在天邊的太陽已經(jīng)要下山,過了約定的點(diǎn),大門口也沒了安佩聯(lián)系的人來接應(yīng)。 一個穿制服的保安巡邏經(jīng)過,注意到他們想進(jìn)去,過來提醒一句,校外的人不讓進(jìn)。 涂南只好離開大門口,繞半圈,走到側(cè)面。因?yàn)榘ぶ硪粭澖虒W(xué)樓,側(cè)面形成了條巷子,有扇窗戶在她頭頂位置,即使墊腳也看不見里面,但能聽見里面有人聲,說明這個時候還是有人在里面的。 她站在窗下,也許是真的累了,腦子居然停了思考,之前是一心想離開畫室,離開這個男人面前,現(xiàn)在來了這兒,沒法進(jìn)去,又不知道該不該馬上走。 “想看?” 她慢慢轉(zhuǎn)過頭,看著石青臨。 他一直站在她旁邊。 她心想又進(jìn)不去,問了又有什么意義。 石青臨看一眼窗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只手摸了下鼻梁,眼里有笑,“涂南,你要想看就說?!?/br> 涂南終于開口,心不在焉的,“怎么看?” 她注意到,他嘴邊的笑更深了,“可能會得罪你,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不會因?yàn)檫@個更生氣?!?/br>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說話就當(dāng)你同意了?!?/br> 涂南真沒說話。 兩秒后,她看見石青臨從褲兜里抽出另一只手,脫了身上的西裝,沒地方放,他就隨手扔在了墻下。 他前后看一眼,幾步走到她跟前,貼著她站著,然后半蹲,手臂繞過她雙腿,頭仰起來,盯著她的眼,像是在說,知道我想怎么做了? 涂南回味過來的時候,雙腿已被箍緊,她整個人瞬間被托了起來,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扶住他的肩,垂眼看他,睜大了雙眼。 石青臨朝窗戶遞個眼色,“快看?!?/br> 她很艱難地才轉(zhuǎn)過頭去,看向窗內(nèi)。 這個姿勢,其實(shí)跟抱沒什么分別。她看見室內(nèi)影影綽綽的人,卻愈發(fā)心不在焉。男人的雙臂箍著她的大腿,往上一點(diǎn)就是她的臀,但他沒有再往上一寸,除了手臂必要受力的地方,沒有碰她任何地方,維持著該有的分寸。 即使這樣,她還是有點(diǎn)無所適從。 永遠(yuǎn)沒法了解這個男人,可以認(rèn)真地跟你道歉,也可以玩世不恭地把你舉起來。 她思緒亂成了一鍋粥,臉上卻更沒表情了。 石青臨一直仰頭看著她,兩側(cè)是她搭在他肩上的手,讓他感覺他的臉就埋在她的懷間。她看著里面,他就只能看見她下頜到脖頸的線條,柔和卻又冷淡。 他可能是故意的,想要打破她的沉靜,破開彼此間的薄冰,可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涂南不重,他托得并不累,只是離得太近,她身上的味道就繞在他鼻尖,也許有顏料的,還有沐浴露的,說不出來的味道。他們有一部分.身體相貼,他能感覺她盡力地把脊背挺得筆直,身體卻是那么柔軟。 可能只是十幾秒的時間,涂南像是一下清醒了,手輕輕推他一下,“放我下來?!?/br> 石青臨把她放下來,不重的人,他卻像是從懷里卸下了一塊大石。 頓時,仿佛誰都松了口氣。 涂南覺得自己果真是累糊涂了,一早就該拒絕的。 “看到了?”他問。 “沒有?!崩锩鏇]人在跳舞,全在休息,穿著舞蹈服坐在地板上閑聊。她掃了兩眼,就沒看了。 “那白用力了。”他想說白抱了,臨時改了口,擔(dān)心涂南覺得冒犯,雪上加霜。 忽然有人喝了一聲,“干什么呢!”是之前那個保安又巡邏回來了。 石青臨捉住她胳膊,“走?!?/br> 涂南匆匆彎一下腰,撿起他扔在墻角的西裝,人被他拉出去。 兩個人快步走出去,秋風(fēng)在耳邊呼呼的,弄得人什么也來不及想。直到遠(yuǎn)離了舞蹈房,也遠(yuǎn)離了大片的教學(xué)樓,出了校門,才停下來。 一定是走得太快的緣故,涂南心跳得迅速,呼吸急促。 石青臨松開手,她把西裝塞給他。 天將黑,暮色四沉,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 “做賊一樣,”石青臨說:“還不如下次找個時間大大方方再來。” 涂南緩口氣,在心里說:再也不來了。 沒了聲音,又陷入沉默。 最后還是石青臨發(fā)話:“這下你必須休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我還沒完全搬完,不過還是先補(bǔ)上國慶肥章~ 表、表揚(yáng)一下? ps:看完早點(diǎn)休息哦,晚安么么噠~ 隨機(jī)散落~ 第三十九章 在他說完這句命令式的話后,涂南的腦子仍是有點(diǎn)亂的。 石青臨帶著她離開, 這次是打的車。 一路上, 兩個人坐在出租車的后排, 沒有交流過。 直到他們一起下車, 上樓,站在公寓樓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