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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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喜荷是老甘州人,腸胃又弱,雖說喝了許多故鄉(xiāng)的土水進去,但身子一直不見好轉(zhuǎn)。 聽說甜瓜的病果真有治,倒是好了許多。夏晚端了雞湯過來,扶她起來一口口喂著。 人在病中口苦,吃什么都不香,雖說雞湯燉的很鮮,可在孫喜荷嘗來,這雞湯和藥湯其實是一個味道。她一口沒喝及,嗆到了,本就虛弱的身子,還連連兒的咳著:“晚兒,既甜瓜的病治好,我也該回甘州去了,我像熬命一樣,快熬不過去了?!?/br> 夏晚道:“娘,這王府里有的是好郎中,等治好了你的病,女兒才要好好孝敬你了。難道王府不好,還是吃的不夠精細,還是伺候你的丫頭讓你不舒心了?” 孫喜荷搖頭道:“長安雖好,不是久居之地。我是甘州人,自然只有呆在那地方才敞快。再熬下去,我只怕自己熬不回故鄉(xiāng),得死在這兒?!?/br> 夏晚正笑瞇瞇勸著老娘,便見睡了一白天的甜瓜腦袋上頂著個狗皮膏藥貼子,也在門上探頭探腦。他笑嘻嘻說道:“娘,我也想回家,想回六道巷?!?/br> 夏晚叫老娘和兒子給氣笑了:“咱們不是住的好好兒的,為何你們今天忽而皆嚷著喊著要回家了?” 孫喜荷笑道:“咱是來替甜瓜治病的,待他的病治好了,可不就得回家了?” 夏晚忽而想起來,方才郭嘉轉(zhuǎn)著法子問自己,其實也是想回甘州的意思。她決然道:“不行,長安有好夫子,好書院,還有好郎中,這王府里錦衣玉食的呆著不好,回甘州作甚。我不回去,也不準你們再提這話?!?/br> 她其實格外厭惡六道巷的那所院子,也格外厭惡甘州那個地方,便自己在六道巷的那張床,她都厭惡無比,因為她曾在那張床上生不如死的一夜夜熬過天亮。既到了長安,就是新的開始,無論如何,夏晚都不想再回甘州。 正說著,雙雁端了孫喜荷的晚飯進來。 “聞著就是咱們甘州味兒,可還是那位新來的廚子做的?”孫喜荷問道。 雙雁笑嘻嘻道:“可不嘛,聞著就香?!?/br> 同樣的臊子面,長安人喜食粗面,面條差不多有人的手指粗,而孫喜荷自己搟面,必得要切成檀香般細細的龍須面,滾水翻過,又細又筋道。所以,孫喜荷著實不喜歡吃長安的飯食。 雙雁盤子里端了兩碗面,面頂多不過幾根,木耳黃花菜,再加上豆腐丁兒,咸rou的臊子,遠遠的聞著便是一股濃膩膩的油香。 待面端到了眼前,夏晚也看了一眼,她都有好多年不曾吃過帶味道的飯食,因這臊子面做的格外像當年郭萬擔家那些婆子們做的,竟然格外勾起了她的饞欲。 面細比檀香,臊子湯稠稀相當。孫喜荷一聞著,頓時就有了胃口:“據(jù)說這也不是咱們府里的廚子,連著做了幾回臊子面,格外合我的胃口?!?/br> 雙雁笑道:“正是,所以王妃特地把那廚子留下,就專給咱們孫大娘做面吃的?!?/br> 夏晚端起那碗面來,挑了一筷子,里面有芥辣。長安人吃面里面從不放芥辣,就甘州人,若是漢人,也很少放,唯有鮮卑人從小喜食辛辣,所以有個放芥辣的習(xí)慣。 她忽而心生了警覺,道:“雙雁,那廚子可還在廚房,你把她給我叫來我看看?!?/br> 雙雁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去叫人了。不一會兒,那廚子就來了。 眼看著一個臉色姜黃,灰里麻乎的女子走了進來。臉色姜黃也就罷了,她頭上還起了許多癩瘡,因為那瘡,頭發(fā)都快掉完了。 她跪到了地上,磕了兩個頭,便一直在地上跪著,頭也不抬。 “人常說,看過廚子就沒心吃飯了?!睂O喜荷原本挺有胃口的,雖不想以貌取人,但看了一回這廚子的臉,一口飯都吃不下去了。 她怕這廚子聽了要傷心,遂道:“你也勿要多心,并不是你的事兒,而是我自己病的太沉,沒有胃口罷了?!闭f著,孫喜荷把那碗臊子面還給了雙兒。 那女子緩緩抬起頭來,忽而咧嘴一笑,滿臉癩瘡,叫人毛骨慫然。 “年姑娘,您瞧著我可憐否?”她道。 夏晚也把面放下了,溫言道:“蓮姐兒,我勸你回甘州去,六道巷內(nèi)有個叫齊爺?shù)睦芍?,擅治你這瘡的,等治好了瘡,你便與我一般可以做個正常人了?!?/br> 這一頭癩瘡的女子,居然是本該在甘州的郭蓮。 夏晚記得的,打小兒吃飯食,唯有郭萬擔家會在面里面放芥辣??扇舴撬雎暎耐矶疾桓蚁嘈?,這滿頭癩瘡的女子居然會是郭蓮。 第96章 郭蓮一臉的猙獰,忽而往前一撲,手中一柄腰刀,朝著夏晚就撲了過來:“我是這王府里的青城縣主,上了皇家玉牒的晉王義女,我為何要走,我不走,我就不走?倒是你,搶了我的哥哥,搶了我的縣主之位,連我兒子都叫你逼的走投無路,今兒我要跟你同歸于盡?!?/br> 夏晚眼看腰刀逼到胸口,叫道:“甜兒,甜兒……” 甜瓜本在孫喜荷的床頭頑著,眼看地上那女子一柄腰刀朝著夏晚撲了過去,是個要殺他娘的樣子,隨即從側(cè)面一拳搗出去,直接將郭蓮搗撞在墻上,撲通一聲,房梁都在震動。 夏晚隨即攬過甜瓜,退到了孫喜荷的床邊,大聲叫道:“侍衛(wèi),雙兒快去叫侍衛(wèi)來?!?/br> 雙兒還未出門,兩個侍衛(wèi)已然挑簾子進了院子,就在門外,問道:“年姑娘,可是屋子里有刺客?” 夏晚奔到門上,團上甜瓜的腦袋將他抱了起來,指著那兩個侍衛(wèi)道:“瞧見了否,徜若他們要進來,不要惜力,全都給娘打出去?!?/br> 這是從甘州跟著她回到晉王府的兩個親衛(wèi),在來長安的半途上,有一個販野雞的老者,袖洞中一只蛇,差點就把甜瓜給咬了,放那老者到甜瓜身邊的,正是這兩個侍衛(wèi)。 顯然,在她到長安的路上,郭蓮跟著自己在晉王府相好的侍衛(wèi)們,一路也是跟著的。也正是因為這樣,郭蓮才能混進王府,混到廚房里去飯。 也許她早有殺夏晚和甜瓜的心了,但因為夏晚只吃白水白饃,而甜瓜則一直跟著昱瑾吃東西,她做的飯只有孫喜荷吃,她才遲遲沒有下手。 兩個侍衛(wèi)已經(jīng)來推門了。 夏晚捏了捏甜瓜的小手臂,悄聲問道:“可還有力?” 甜瓜狠命點了點頭。 夏晚于是道:“一定要快,否則等他們動起刀來,可就來不及了?!彼桥逻@兩個侍衛(wèi)依舊聽郭蓮的話,進來非是救她,而是來殺她的。 甜瓜捏緊他的小拳頭,兩眼直勾勾盯著外面,只等那兩個侍衛(wèi)沖進來,便要將他們一拳搗死。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侍衛(wèi)長李越率人沖了進來,不過三五聲呵斥,便把那兩個侍衛(wèi)卸了佩劍,壓到了地上。 孔心竹也給嚇壞了。 她這府第之中,袁側(cè)妃是個悲觀的,像只縮頭鵪鶉一樣,整日想的是萬一那一天李燕貞不要了,尋個寺廟出家去。而那位劉夫人,除了念經(jīng),也沒有別的想頭。 孩子都還小,主子又都不是愛惹事生非的,所以晉王府門第清凈了多年,卻不期郭蓮從甘州回來,居然就藏在廚房里。 正好,李越借此上下徹查了一通,王府才算又歸于平靜。 甜瓜還是手中惜了力,郭蓮并未叫他一拳打死,養(yǎng)了些日子,又活過來了。因她終究曾是李燕貞的義女,孔心竹便在夏晚跟前求了個情,讓人把郭蓮再遣回甘州去。 臨走之前,夏晚提了兩盒點心,再去看郭蓮。 分明在甘州的時候郭蓮的臉還是好的,也不知何時生了這一臉的瘡,連人樣兒都沒了。夏晚提著只食盒進了屋子,將兩碟子點心擺到了桌子上,問坐在床沿上的郭蓮:“你怎的好好兒的會變成這個樣子?” 郭蓮背直挺挺的,眨了眨眼,道:“來長安時天太冷,凍的。” 一冷,再風(fēng)一吹,若是護理不好,人們就會生頑癬。但郭蓮這癬也太可怕了,生生將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子,整張臉扭曲到認不出來的地步。 夏晚于是又道:“須知甜瓜那一拳不曾用力,用力的話,只怕你的命都沒了?!?/br> “你生了個好兒子?!惫忂@話卻是由心實意的。 年歲差不多的兩個孩子,甜瓜讀書上進又聰明,關(guān)鍵時刻還能救夏晚的命。而他的陳寶,叫吳梅給慣壞了,小小年紀連書都不肯好好讀,學(xué)了一套游手好閑的紈绔手藝。 夏晚猶還記得,小時候水鄉(xiāng)鎮(zhèn)唯有郭蓮愿意與自己交朋友,那時候她還是個天真單純,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整日給夏晚讀詩,拿著小紙片兒教她認字的。 她道:“回甘州去,叫齊爺幫你治治,這瘡會好的。當初你在紅山坳拿我肚兜兒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你,誰叫咱們是打小兒的相識呢?!?/br> 郭蓮一張臉扭曲到叫人害怕,遙想起往事,與夏晚的想法卻全然不同:“我當時多真心實意的待你,教你認字兒,教你讀書,可你處心積率就是想通過我認識我哥哥,繼而嫁給他,這些你都忘了? 我哥哥當初那般厭惡你,就是因為我與你做朋友,他才連帶著也厭惡了我,否則我也不會去找陳雁西,再叫他強/暴,生下孩子,我那般真心真意待你,一生都叫你給毀了,你卻說不追究我,你有什么臉好追究我?” 夏晚一聽也是笑了:“你真心真意待我?真心真意,你會整日在你哥哥面前說,小夏晚的爹是個濫賭徒,她自己也喜好賭兩把。說她成日扭著腰覺得自己的腰是水鄉(xiāng)鎮(zhèn)最細的?” 那時候常在田間地頭的走,夏晚不止一次聽郭蓮這樣跟郭嘉說著話兒。 明面上聽著全是說小夏晚好,可那種春秋語法在郭嘉聽來,小夏晚性子不好,成日的臭美,心機太重,還總想嫁給他。 郭嘉打小兒對于小夏晚的厭惡就是這樣來的。 那時候夏晚只當郭蓮天真單純不懂事,但等知道她和郭嘉不是一母所生,就明白了。整個水鄉(xiāng)鎮(zhèn)也就她皮囊生的好看些,郭蓮生怕郭嘉要多看她一眼,于是成日在郭嘉面前中傷她。 到最后,搶了她的肚兜,居然也能自圓其說。 夏晚默了良久,終究還是勸道:“畢竟你還有三個好哥哥,回甘州去,興兒會照料你們母子的。等將來旺兒回去,也會照顧你的,何必非得跑到王府來,真要弄出殺人害命的事兒來,你的陳寶此生可就沒娘了?!?/br> 郭蓮忽而冷笑:“打小兒旺兒就跟在你屁股后面,便你臉爛成那樣的時候,我二哥也非你不娶,他們是你的好哥哥,可不是我的好哥哥?!?/br> “他們待你已經(jīng)夠好了?!毕耐黼S即道:“你兒子雇/兇打傷我兒子,憑我當日的氣,打死你兒子還得打死了你才能消氣,興兒都替你瞞著,你還欲要怎樣?” 郭蓮白眼翻起,惡狠狠瞪著夏晚:“我要你生滿身的爛瘡,要你那怕活著也生不如死,變成無鹽女,此生都不能靠近我哥哥?!?/br> 夏晚愣了片刻,驀然從懷里掏出張紙來:“所以,這東西是你寫的?” 郭嘉手把手教的字兒,卻比那張紙牌位還早,那咒她生爛瘡的紙條,是郭蓮寫的。也許前些年她每日來拜,就是祈求菩薩讓她滿身生滿癩瘡,小時候天真嬌俏又爛漫的小姑娘,究竟是怎么變的如此黑心歹毒的,夏晚都不敢想象。 她道:“罷了,趕進滾出我家去。天下之大,愛哪呆著哪呆著去,你這個女子就不值得人憐憫。” 郭蓮尖叫道:“我咒你,我咒你滿身爛瘡不得好死?!?/br> 夏晚回過頭來,肌膚叫窗外透進來的冷光照著,清透瑩潤,略略勾唇一笑,眸光沉靜的仿似下凡的仙殊一般:“你還是拿鏡子照照你自己吧,人內(nèi)心有多丑惡,肯定都會顯在臉上的?!?/br> 原本,她在甘州時都不曾追究過郭蓮,而她有在晉王行府時自己攢下的體已,在甘州還有兩個哥哥照應(yīng),和陳寶兩個應(yīng)該會過的不差的。 但人的貪心就是如此,夏晚不期郭蓮非但不曾悔過,反而還執(zhí)著的千里迢迢跟著自己到長安。她能生這樣一臉爛瘡,也是她的報應(yīng)。 從下人房里出來,夏晚站了片刻,輕輕搧了自己一個耳光子。她還以為那紙果真是郭嘉寫的,白生了一場氣,卻不期原來居然是郭蓮寫的。 雖說她當時沒表現(xiàn)出來,但郭嘉來看孩子的時候,夏晚給了不少的冷臉。 天上零星透著雪沫子,夏晚正準備往王妃居的正院里去,便見侍衛(wèi)長李越疾步跑了進來。他道:“年姑娘大喜,皇上終于肯見您了,他召您入宮覲見?!?/br> 徜若是初到長安的時候,夏晚一聽皇帝召見自己,必定會欣喜萬分。 但就在半個月前,郭嘉曾對她說過,她和她的祖母明月公主生的極為肖似,而明月公主,恰是李極愛了一生,又恨了一生,死后幾十年都忘不掉的女子。 皇帝召她,郭嘉知道不知道? 她入宮,又會不會有危險? “你去備馬車,我和母親這就去收拾穿戴。”夏晚說罷,卻不往優(yōu)曇居,轉(zhuǎn)身出了府門,卻是往隔壁的普寧寺而去。 第97章 果然,夏晚到普寧寺一看,那老僧趙靖和柳婆子一起失蹤了。她回到王府,穿好了衣服,系了條撥織錦鑲毛的斗篷,定了定神,這就準備要入宮了。 照郭嘉原本的話說,那柳婆子當是受人之命,才會跑到普寧寺去,在廚房里做個婆子,假裝替僧人們做飯,實則當是監(jiān)守著趙靖。 他這幾年來觀察,卻不曾見那婆子也任何人聯(lián)絡(luò)過,所以放任其一直照顧老僧,就是想知道這婆子背后的人到底是誰,只有找到了柳婆子背后的人,基本就可以找到陷害李燕貞的人了。 郭嘉入宮之后,夏晚也不敢插手,只能把河生叫過來,叮囑幾句,叫他看著那柳婆子,勿要欺負了趙靖。 既趙靖突然失失蹤,而皇帝宣她入宮,這兩件事定然是有關(guān)系的。 只是不知道郭嘉在宮里,在皇帝身邊,可知道趙靖被帶走的事。 孔心竹聽說皇帝召見夏晚,急匆匆趕了來,將自己脖子上一條圍的正熱乎的白狐裘解下來,給夏晚系上,道:“你容樣兒生的好,又嘴巧,去了多說幾句好話,奉承奉承你皇爺爺,把他哄高興了,只怕他就把王爺從鶻州給調(diào)回來了??烊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