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怎么樣?”莉莉絲緊張地盯著他,試圖從他臉上發(fā)現(xiàn)哪怕一絲絲的面部表情變化。 “沒毒死。”白爵伸手去拿另外一只藥劑,“但是這只喝完之后就說不定了?!?/br> 這一次,前期還是差不多的味道,到了后期似乎有點辣。 然后第三只藥劑,讓白爵覺得自己的食道燃燒了起來。 “這些藥劑是以難喝的程度排列的嗎?” 舉起第四瓶藥劑,也是最后一劑,白爵讓自己聽上去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問——然后并不用人回答什么,他喝完第四劑藥劑以后自己就確定了答案,藥劑下嘴時他就有一種強烈想要嘔吐的沖動…… 強行吞咽下去后,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他的襯衫,就好像渾身都在灼燒,五臟六腑里循環(huán)的血液開始沸騰……他甚至不確定今晚還能不能好好去餐廳吃他的晚餐。 現(xiàn)在咽下一口唾液他都覺得嗓子眼疼。 “我恨希爾,”半癱瘓在莉莉絲的辦公椅上,白爵蔫蔫地說,“答應(yīng)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連我的尸體都不要讓他碰一下?!?/br> “我相信他對你的尸體也沒有太大興趣?!崩蚶蚪z挑眉。 “……那就拒絕他來參加我的追悼會?!?/br> “說點兒好聽的,你這個小煩人精。”莉莉絲嘟囔著,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你還有半個小時可以休息,然后你就必須抬起你的屁股滾蛋了……如果幸運的話,這解藥將會在今晚半夜生效,至少明天早上也許你就是個未成年的alpha了。” “未成年的alpha,謝謝你提醒我?!卑拙羿洁熘?。 “總比未成年的beta好?!崩蚶蚪z反駁。 “剛才我進門的時候你還捧著我的腦袋假裝我是你的寶貝!” “那份愛意顯然只能維持十分鐘,你知道我向來喜新厭舊?!崩蚶蚪z說著,轉(zhuǎn)向挑起眉的萊茵家小子,“好了把你的眉毛放下來,你還站在這已經(jīng)足夠說明我對你的愛了,以后不許懷疑我!” 白爵:“……” 真羨慕莉莉絲還有力氣在這大吼大叫。 更羨慕她還能有個能大吼大叫調(diào)情的人—— 每次和法伊瑟視頻那邊總是安靜得可怕,白爵十分懷疑有時候可能有聯(lián)邦佬就坐在平板的另外一面淡定地圍觀他們倆視頻,以至于白爵最近都很收斂,和法伊瑟公事公辦得可怕。 比如現(xiàn)在。 男人說了句“好好休息,有問題打給我”之后,深深看了白爵一眼就掛斷了通信器—— 這可真有意思了,他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哄哄我? 吃完藥的孩子都應(yīng)該能得到糖果的。 …… 當(dāng)天晚上,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白爵甚至覺得自己睡得不錯——想象中那些信息素歸來前,他熟悉的快樂的煎熬并沒有出現(xiàn),白爵甚至做了不錯的美夢。 醒來后,白爵坐在床上大概發(fā)了十分鐘的呆,當(dāng)他的鬧鐘瘋狂地提醒他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他這才陰沉著臉爬起來…… 來到浴室,對著鏡子左顧右盼,直到通訊器響起,白爵接起來,通訊器那邊法伊瑟“喂”了聲,沒有一句廢話直奔主題:“感覺怎么樣?” 白爵嗅嗅自己的胳膊:“一股beta味兒。” 法伊瑟沒說話,也不知道是擔(dān)憂還是失望,想了想他才說:“最好找別人幫你看看,有時候你的鼻子有可能失準(zhǔn)……” “大清早的我上哪兒……哦,等等?!?/br> 白爵看到了窗子外面豎起的一對毛茸茸紅色耳朵。 白爵:“……” 他打開窗,隔著一大堆大蓮蒂芙蓉伸出自己的胳膊給守在窗外那條紅色巨狼聞:“你覺得我聞上去怎么樣?”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越過了圍墻,趴在窗戶下面曬太陽的紅色巨狼跳了起來,耳朵微微向后倒,濕潤的鼻子伸過來嗅了嗅,搖了搖尾巴,看上去性質(zhì)濃厚的樣子——那絕對不是一只alpha聞到了另外一只alpha的表情。 白爵沉著臉縮回了胳膊,把窗戶在紅色巨狼的鼻子跟前狠狠摔上。 第78章 “什么時候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屋外面還要站著個眼巴巴的騎士了?” 在白爵忙著收拾書包, 穿上校服并費勁兒地給自己扣領(lǐng)口最上面那顆扣子時, 他聽見法伊瑟在平板光腦那邊淡定地問—— 背景音樂是窗戶外巨型紅狼爪子撓窗戶的聲音,“啪啪”的,說是拆窗戶可能更準(zhǔn)確一些…… 早就說了狼族成年后一般并不在其他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狼型,除非喝醉了要么就是另有所圖。比如白爵和星季做了一年的室友也沒見過他的狼型……而最近他天天見到那頭紅色的狼,就因為星季發(fā)現(xiàn)白爵對于狼型的他保持著心有愧疚的心態(tài), 總是比較和顏悅色和心軟時, 他就經(jīng)常這樣做了。 “別問那么多, 法伊瑟, 你也知道山高皇帝遠的道理?!卑拙袈唤?jīng)心穿上外套, “最近冒出來的妖魔鬼怪還不多么,你有空關(guān)心這個,不如關(guān)心一下我的解讀劑到底怎么了……我不想被生物研究室昭告天下,‘蘭斯洛特上將瘋了, 把自己的beta兒子當(dāng)作alpha養(yǎng)’,我發(fā)誓, 這種新聞一旦出現(xiàn), 我立刻從帝國大廈——你知道的,就是全帝國最高的那座建筑頂端跳下去。” “這就是缺乏穩(wěn)定媒介的半成品, ”法伊瑟在平板光腦那邊換了個坐姿,“主要成分沒錯,他總有一天會生效的?!?/br> “‘總有一天’是一年還是兩年?看在上帝的份兒上,距離周六還剩三個晚上了。”白爵不滿意道。 “應(yīng)該要不了那么久?!狈ㄒ辽⑽Ⅴ久?。 “你說這話的時候就像是鄉(xiāng)下的赤腳大仙騙子。”白爵生氣地說,“下了課以后可能我可以去問問提若教授?!?/br> “如果聯(lián)邦的皇家御醫(yī)對這個也暫時沒有辦法, 那我很懷疑提若教授是否也能——” ”你是來吵架的嗎?” “你去吧?!?/br> 白爵瞪了他的電子寵物男友一眼,然后關(guān)閉了平板光腦——這玩意和傳統(tǒng)電子寵物比較,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不用他上著課的時候著急回去打開平板光腦給他喂飼料,以免他餓死什么的…… 缺點就是因為自主性太高,說的話總是優(yōu)點氣人。 上學(xué)的路上星季跟在白爵身后—— 這讓很多試圖嘲笑白爵“有沒有準(zhǔn)備好成為希爾家族新娘”“干脆嫁給聯(lián)邦皇室”的人乖乖地閉上自己的嘴……對于星季·霍爾頓,他們或許還是有一些害怕的,法伊瑟·蘭斯洛特走后,他幾乎就變成了校園里的頭把交椅。 人們很是困惑無論是他還是法伊瑟為什么總是圍繞在白爵身邊—— 然后稍微出現(xiàn)一點的,莫名其妙的嫉妒讓他們對白爵的態(tài)度更加惡劣。 ……雖然白爵并不太在意這個。 “我聽法伊瑟說你已經(jīng)服下解藥了?!毙羌菊f。 “介于我現(xiàn)在臉上的表情大概也說明了這解藥的效率問題……咱們能換個話題嗎?”白爵還算不太暴躁地問。 “你周六要去生物研究室?”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至今單身是因為時時刻刻讓人想撕爛你的嘴?” ”沒有,我單身至今是因為我在等你,小騙子?!?/br> 星季的情話講得沒有絲毫的壓力,他聲音不高不低,周圍人聽見的紛紛投來驚悚的目光……白爵對此只能翻著眼皮子,如果晚上新聞的頭版頭條轉(zhuǎn)向攻他的感情生活,他將一點也不意外。 ——什么“混入alpha群中的omega體質(zhì)少年”之類的標(biāo)題。 白爵深思的時候,星季把他一路送到了上課的教室門口,看著甚至想要跟著他進去旁聽來著。 然后被白爵轟走了—— 現(xiàn)在上課時間是他唯一能稍微放空腦子,不用去思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的好時光,這讓他變得更愛學(xué)習(xí)了。 今天的醫(yī)療研究與開發(fā)課程上,又講到了巴比妥類藥劑,這讓白爵不小心回憶起剛上學(xué)那個時候,芬迪爾還在時,他曾經(jīng)在課堂上以這玩意作為抑制劑主要成分這一點,大談特談…… 為的就是嘲笑暗示芬迪爾嗑藥。 沒想到后來芬迪爾還真是個嗑藥的…… 回想一下當(dāng)時芬迪爾被氣得臉發(fā)白的一幕,這可是段不錯的美好回憶。 上課的時候提若教授在講課的時候目光時不時掃向白爵,這讓他意識到他的教授可能也記得這一點—— 這讓白爵近乎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微笑起來。 他低下頭刷刷地記著課堂筆記,沒一會兒本子上就寫滿了巴比妥類藥劑在作為主要成分、第二成分或者催化劑時不同的反應(yīng)。 “巴比妥類藥物被禁用,是因為其擁有不穩(wěn)定性。并不是說它只會把藥物往副作用方面引導(dǎo),而是在信息素相關(guān)的藥品中,它的存在相當(dāng)于扭曲信息素的催化劑……”提若教授的教鞭打在黑板上,“但是作為催化劑的情況下,巴比妥類藥劑可能會引發(fā)藥性最大化,這點記下來——不在戰(zhàn)場上使用是因為它的不穩(wěn)定性;但是當(dāng)你發(fā)生信息素紊亂,幾乎是命懸一線時,你或許可以孤注一擲地選擇使用它……” 白爵刷刷地記下這幾行字,然后忽然手上一頓。 他抬起頭瞪大眼死死地瞪著黑板上的幾行字,心中像是忽然胡亂地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什么的—— 現(xiàn)在他恨不得沖上去親吻提若教授的腦門,如果不是他一再強調(diào)這是考點期末考試可能會考的話,白爵幾乎以為他是故意的。 而現(xiàn)在,他是幸運女神! 【白爵:我猜你們沒有試過用巴比妥類藥劑當(dāng)中催化劑?】 【法伊瑟:這是禁藥類,當(dāng)然也不是說禁藥類我們就不用了,但是現(xiàn)在信息素相關(guān)的藥品基本都不會使用它……它本來就沒有穩(wěn)定性,而我們在尋找的是穩(wěn)定的媒介類藥物。】 【白爵:但是這是二分之一的幾率?!?/br> 【法伊瑟:二分之一?你這么簡單粗暴地概括藥品類的觸發(fā)能把你的教授氣死?!?/br> 【白爵:你覺得你能搞到這個嗎?】 這一次法伊瑟那邊沉默了很久,然后在白爵接近下課的時候,他才回了個“能”。 然后傍晚,在餐廳的時候,曼哈特找到了白爵,一臉緊張地看著他。白爵不得不從自己的餐盤上抬起頭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怎么,你也想跟我求婚嗎?” 曼哈特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然后將一個藍色的試管塞到了白爵的手里,他這一看就是沒做過什么大事的人,心理素質(zhì)極差,結(jié)結(jié)巴巴:“你姐把這個給我哥讓我哥轉(zhuǎn)交給我把這給你?!?/br> 白爵:“……” 白爵不動聲色地將解讀藥劑塞進了袖子里,然后在吃完飯后匆匆回到宿舍,關(guān)好門,拉好窗。 他舉起那根藍色的試管,自己對自己說“干杯”,之后將它一口吞了下去。 …… 晚上,白爵干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 他先是趴在被窩里和法伊瑟閑聊了一會兒參雜了巴比妥類藥物的解讀試劑口感問題,然后像是條狗似的開始拼命嗅自己。 ”你說會有用嗎?”白爵拉開自己的衣領(lǐng)問。 “你也說了,孤注一擲。”法伊瑟看著白爵拉開領(lǐng)口露出的一條鎖骨,“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一些?” “對,我還長高了呢,朔月期沒來的好處就是我隨時都在長高高?!卑拙魳奉嶎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