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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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火紅的天空不知何時已變成灰藍色,書房依舊籠罩在昏暗與寂靜中,沒他開口,其他人不敢來打擾,這種天地間仿佛只剩一人的孤寂,他已經(jīng)獨自品味了許多年,但今日,注定有什么與從前不一樣。 窗外忽然出現(xiàn)一盞燈籠,燈籠之后是一張美人面,細細的遠山眉微微蹙起,眼中含著憂慮,視線在書房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見到他,眉眼才展開來,雙目流光婉轉(zhuǎn)。 “黑燈瞎火的,怎么一個人坐在這兒?該吃晚飯了?!?/br> 凌淵盯住她看了許久,唇角才緩緩彎起,“我的不是,叫夫人久等。” 房間里的紅雙喜還未揭下,到處都帶著喜色。 凌淵靠在床頭看著懷中的人,她已經(jīng)睡了,眼角尚帶點淚光,臉頰略鼓著,不久前還在控訴他欺負的行為。 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低下頭,在那白皙的額頭落下一吻,手指要從睡xue上撫過,盤旋了一會兒,不愿讓她傷身,終究沒有落下。 將新婚妻子安置好,細致地攏起被角,他掀開被子下床,雙腿如常人無異,一步一步走向房中隱藏的暗室,每走一步,眼中的溫情便消去幾分,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冷酷以及肅殺之氣。 聽到暗室石門關(guān)上的細微動靜,姜芮才睜開眼,撐著身體坐起來。 凌淵的異常,她自然察覺了,不外乎與他另一重身份有關(guān)。而且她知道武林盟一直謀劃攻打魔教,從今天柳行風(fēng)拜訪后凌淵的表現(xiàn)來看,應(yīng)該就在近期。 她不準備再等下去,等真正打起來,凌淵的功夫又是那個路數(shù),變數(shù)太多,她不想冒險,是時候戳破那層皮了。 第156章 輪椅大佬18 夜涼如水,寂靜無邊。 已是后半夜,窗外的草蟲早已停止鳴唱,整座鳴山莊,除了巡夜的護衛(wèi),其他人都陷入睡夢中。 凌淵悄無聲息從暗室內(nèi)走出,身上帶著涼意,房里如他離開時那般寧靜無聲,但他敏銳感覺到幾分異樣,屏息蓄力,無聲無息繞過屏風(fēng),徐徐撩起帷幔,卻見本該熟睡的妻子,此時安安靜靜坐在床頭。 氣息凝滯。 不論是被撞見秘密的那個,還是撞見秘密的那個,都帶著一種可以稱得上平靜的表情看著對方。除了燭火燃燒的細微嗶啵聲,此時再沒有別的動靜。 無聲對視中,燭芯忽然爆出一個小小的火花,凌淵先有了動作,嘴角如往常般勾起,緩步走近,拿過衣架上的外衣披在姜芮肩上,溫聲關(guān)切道:“夫人怎么枯坐床頭?當心著涼?!?/br> 雖然是溫和的語氣,但他那枯木般暗啞的嗓音,在夜里驟然響起,卻帶著叫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凌淵仿若未覺,將人抱在懷里,握住對方微涼的手,“我給夫人捂捂。” 今夜雖然來得突然,卻并不叫人意外,他知道早晚會有這一日,而先前離開時,發(fā)覺自己甚至不忍心點她的睡xue后,他就意識到這一天,將比先前以為的來得更早。 剛才從暗室里出來,察覺到不對,他沒有重新退回去,也沒有再次戴上面具,在那短短一瞬,已經(jīng)做好抉擇。 如果來的是個宵小,他并不介意被看到真面目,因為對方不可能活著離開。若沒有外人,只有他的夫人,被看了也就看,左右她是他的,不會有變數(shù),他也不允許有變數(shù)。 “怎么不說話?”他把吻烙在她的頸上,細細密密,溫柔得如和風(fēng)細雨。 姜芮偏過頭,回身看他,“你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么?” 凌淵眼神晦澀,啞著嗓音柔聲道:“我不知道夫人想聽什么?!?/br> 燭光影影綽綽,姜芮觀察他的神色,知道這話并非推脫,過去對于每個人而言,并非只有美好的回憶,也有可能是黑暗、血腥、絕望,她無意叫他再去回想,只問:“你的腿沒事?” “是。” “你是不是正在謀劃一些事情?” “是?!?/br> “有性命之憂么?” 他緩緩點頭,“……有?!?/br> “那么,”她看著他,慢慢開口:“我呢?你若沒了命,我怎么辦?” 還在腰間的手頓了頓,而后慢慢收緊,似乎準備將她揉進骨血里,這個問題,是近段時間來凌淵一直在回避的,但此時被她指出來,已到了避無可避的地步。 仇要報,仇人的性命要收,而他在謀劃這一切的時候,從沒有把自身安危考慮進去,換句話說,他不準備留下這條命。 但是最近,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變得惜命了。 原本計劃中,他將在眾人圍攻時將內(nèi)力提升到極致,也將毒素升高到極致,成為失去理智,只知殺戮的兇器,一柄兇器是沒有必要留在人間的,他安排了后手,殺了全部仇人之后,世上也亦不會有凌淵這個人。 可是這些日子,他腦子里卻常常出現(xiàn)另一些畫面,只有他們兩人,遠離江湖紛爭,悠閑度日的場景。 那景象太誘人,以至于他明知不可能,卻總?cè)滩蛔r時遐想。 懷里的人仍看著他,等一個答復(fù),他發(fā)覺自己嗓子干啞得很,一時竟發(fā)不出聲音。 姜芮在他懷中坐起來,雙手環(huán)住他的頸項,額頭抵著額頭,低聲說道:“我不在乎你是好人還是壞人,也不管你要做好事還是干壞事,我只問你,愿不愿意跟我白頭到老?” 她說話的語調(diào)并未有太大起伏,神情也與平時沒什么,凌淵素來以為他的夫人是位柔弱女子,然而此時不知為何,忽然有種感覺,她嬌弱的身軀里,有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似乎只要他點頭說愿意,那么,美夢就能成真。 不管能否成真,他都是愿意的,因為那就是他最美好的夢。 “……愿意?!彼f,聲音干啞枯澀。 姜芮輕輕他的唇,像是獎勵一般,又問:“你信我么?” 凌淵聞言,勾唇苦笑:“信?!?/br> 到了眼下,他怎么不知他的夫人不對勁,從前他就懷疑她的身份不簡單,然而那時候并不在乎,因為有自信能掌控一切?,F(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過于自信了,可就算這樣,他竟還是信她,或許就算此時她將匕首推入他的胸口,他也依舊會信她,這才是他對自己苦笑的原因。 姜芮又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我不會害你。” 凌淵一手摟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護在她后背上,像是抱著小孩坐在腿上的姿勢,“我信夫人?!鳖D了頓,又說:“夫人若愿意聽,也沒什么不可說的,不過是條又臭又長的裹腳布?!?/br> 柳州凌氏傳聞是皇室后裔,守著一座寶藏,這是族中機密,只有嫡系子孫才知曉。然而凌淵祖父是個性情豪邁之人,交游廣泛,一次酒后,不慎吐露幾句,被別有用心之人聽去,就此招來滅族之禍。 族中一百多口人,上至耄耋老者,下至三歲小兒接被滅口,凌淵是唯一幸存下來的,奶娘用自己的兒子替了他,又將他藏在花園水塘里,那晚流出的血將整座池塘都染紅了,而后又被一把火燒了干凈。 行兇之人皆蒙面黑衣,他卻通過其中一人手上的六指認出,這些人不久之前,還在與他祖父把酒言歡。 他僥幸留了一條性命,卻又被上一任魔教教主虜上洛林山,魔教練的是一種邪門功夫,雖然內(nèi)力增長迅速,經(jīng)脈中卻會滋生毒素,那教主逼他練功,打的是日后吸取他內(nèi)力的算盤,只可惜凌淵命大,不但沒叫人把內(nèi)力吸走,還反噬了前教主,將他一身功力與教主之位一同接收。 有了實力之后,他開始打探仇人,可笑的是,那些強盜匪類,借著他們凌家寶藏,搖身一變成了正道武林中德高望重之輩,而他卻成了人人喊打的魔教妖人。 “……夫人說,他們該不該死?” 他的眼神在跳躍的燭光下叫人看不真切,姜芮能感覺到,那雙眼正灼灼看著自己。 她不閃不避與之對視,“自然該死??稍谖已劾铮麄兊拿悠饋硪膊患澳阋桓割^,不值得為此堵上自己的性命?!?/br> 第157章 輪椅大佬19 月末,武林盟眾人借著賀壽之名,如天降之兵,驟然包圍了洛林山,魔教教眾無力抵抗,正道人士一路殺進大殿,只見高座之上,赫然坐著一名身裹黑衣、臉覆銀皮面具神秘人。 “魔頭,還不快來受死!”有位年輕俠士舉著劍沖上去,氣勢洶洶,迅如閃電,卻連神秘人的衣角也沒碰到,就被掌風(fēng)掃得飛出數(shù)丈遠。 他的同門師兄弟忙跑去將人扶起來,一些看著年紀更輕些的小弟子義憤填膺,正要為師兄報仇,那神秘人不緊不慢開了口。 “諸位,別來無恙?!?/br> 他的聲音不大,在場每個人卻聽得一清二楚,就像是在他們耳邊說的。 “呸!誰跟你無恙!”有些年輕人一臉憤恨,又要往前沖,被各自師長攔下。 武林盟柳盟主示意眾人稍安勿躁,上前一步,沉聲道:“閣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我看他是見不得人!” “魔教妖人,必定賊眉鼠目,丑陋不堪!” “難怪要帶面具!” 那神秘人聽見這話,卻只笑了一聲,他的聲音并不好聽,嗓子像是受過損害,如粗糲的沙石摩擦,他慢吞吞道:“并非在下見不得人,只是擔心有些人嚇壞膽?!?/br> 一面說,一面將那銀色面具揭下,大殿之中立刻響起陣陣倒吸聲。 那面具之下,竟是一張被火燒過的臉!火舌灼傷了他半邊臉頰,疤痕猙獰恐怖,如厲鬼修羅,另外半邊臉卻是完好無損。 “是你!” “凌……你沒死……” 大殿上有幾人臉色驟變,驚疑不定。 神秘人用僅剩的一只眼在人群中緩緩掃過,目光定在幾張又驚又懼的面孔上,嘴角詭異勾起,“看來我的老朋友都在這兒,二十四年了,有些賬,該要清算清算?!?/br> “魔頭休要胡言亂語,老夫送你一程!”那幾個人中,有一個按捺不住欺身而上,身形詭譎,出手狠辣,是一來就要取人性命的招數(shù)。 “黃掌門且慢!”柳盟主出言制止,卻已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出手。 然而就像剛才制住那位年輕俠士一樣,誰也沒看清魔頭如何出手,只覺眼前一花,就見黃掌門已經(jīng)被他踏在腳下,口吐鮮血。 “師父!” “掌門!” 黃掌門門下弟子個個雙目赤紅,要上前解救師尊,都被其余人攔住。 柳盟主等人神色凝重,他們早知這位魔教教主武藝高強,卻沒料到已到了如此深不可測的地步,黃掌門的身手在江湖上雖不是頂尖,卻也屬一流??稍谀ь^手下,竟走不過數(shù)招,只怕大殿之上,無人是他的對手。 神秘人這一手鎮(zhèn)住了許多人,剛才還有躍躍欲試的,眼下只能望向師長和柳盟主。 就在這時,殿外又傳來一陣響動,眾人回過頭,驚見方才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魔教妖人,眼下竟肅然整隊,每人手中搭著一把弩箭,弩尖閃著銳光,對準殿上眾人的胸膛。 中計了! 這是武林盟眾人的想法,恐懼爬上每一個人心頭。 神秘人又慢悠悠開了口:“不知柳盟主有沒有興趣聽個故事?” 柳盟主看著負手而立的魔頭,心中苦笑不已,到了現(xiàn)在,難道還有他們說不的余地?就算他一把年紀不怕死,卻不能讓所有的年輕一輩斷送在這里,若果真那樣,正道就完了。 “請說?!?/br> “當年柳州凌氏滅族之禍,柳盟主可還有印象?” 柳盟主面色一整,緩緩點頭,“自然有,傳聞是魔教所為。” 那神秘人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事,驟然笑起來,詭異的笑聲聽得在場眾人毛骨悚然,而他每笑一聲,躺在其腳下的黃掌門口中就吐出一口血,到后來已面如金紙,不知死活。 他終于笑夠了,才道:“在下是當年凌氏唯一幸存之人,依柳盟主所說,莫非是我?guī)еЫ虤⒘俗约旱淖迦???/br> “有什么不可能!魔教妖人什么事做不……”柳盟主還未開口,人群里忽然有個聲音喊道,只是被神秘人眼風(fēng)掃過,立刻兩股戰(zhàn)戰(zhàn),后來的話便說不出口。 柳盟主眉頭緊鎖,想著神秘人的話,又想想剛才黃掌門以及正道隊伍中幾人的異常表現(xiàn),臉色幾變,“莫非還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