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歲歲捂著嘴角走到屋外,沒有隱疾就好,唉,聽得她都想嫁人了。 第78章 地動山搖 太陽落山, 室內(nèi)沒有點(diǎn)燈, 黑蒙蒙一片。 床帳里也一樣。 裴子昂摸黑從床頭矮柜的抽屜里找出一只拳頭大的夜明珠, 熒光照在其姝細(xì)嫩的皮膚上, 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令人愛不釋手。 “別再亂來了?!逼滏曇粲袣鉄o力。 “怎么是亂來呢?”裴子昂笑, “這是夫妻間頭等正事。你老實(shí)說, 是不是很好?” 其姝閉著眼睛猛地一陣搖頭。 男性尊嚴(yán)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 裴子昂鍥而不舍地追問:“哪里不好?太溫柔?太粗暴?太……久了?” 太短這種話,他自己是絕對不可能說出口的。 其姝初識人事, 他問的這些她哪里說得出。 “就是太奇怪了嘛?!彼吆哌筮蟮卣f,“我從來也不知道有這種事,連做夢都想不到?!?/br> 原來還有比親密無間更近的距離,一想起先前的情形,其姝便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發(fā)燒。 她翻了個身,把臉埋進(jìn)枕頭里, “你不要再問了!” 羞死人了! 裴子昂松了一口氣,俯身過去親親她的耳垂,“那你喜不喜歡?” 其姝雙手捂住耳朵, “不喜歡不喜歡, 你最討厭了!” 再明顯不過的反話惹得裴子昂大笑出聲。 “笑什么!”其姝翻過身來怒瞪他。 “好好好,不笑, 不笑?!迸嶙影鹤焐险f著不笑,面上卻怎么也忍不住。 還有什么比夫妻生活和諧更開心的事呢。 他把其姝抱在懷里,安慰她, “別害羞了,沒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每對夫妻每天都是這樣過日子的?!?/br> 其姝有氣無力地推了他一下。 她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想推開他,經(jīng)過剛才,裴子昂在她心中與原先有很大的不一樣。 到底是怎么個不一樣,其姝實(shí)在說不上來。 最初她以為成親不過是從娘家搬到夫家居住,可原來夫妻間并不是行過禮有了名份這么簡單。真正的夫妻之事是那么的令人…… 一想到這些,又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臉。 “怎么每天呢?”她試圖岔開話題,“你剛剛還說沉迷此事不能自拔,會壞了身子,連子嗣都成問題。就算你不發(fā)愁有沒有后人,我爹爹還等著外孫接掌隆盛呢?!?/br> “就憑你,還想壞了我的身子?”裴子昂笑不可抑。 他十分克制地進(jìn)行了一場,她已累得眼皮都抬不起,還想掏空他的身子。 其姝惱羞成怒,她關(guān)心他,他竟然嘲笑她,“就算我說的不對,你也不許笑我!” 她氣鼓鼓地一巴掌拍在裴子昂臉頰上,因?yàn)閷?shí)在沒有力氣,連“啪”聲都沒有,軟綿綿地倒像是撫摸一樣。 末了還不爭氣地打了個哈欠。 裴子昂面上愛笑話其姝,其實(shí)心里不知多疼她,見狀忙將人放平在床上,輕輕拍撫著說:“不笑了,保證不笑了,我哄你睡。” 其姝輕輕“嗯”了一聲,轉(zhuǎn)眼便睡熟了。 心愛的姑娘睡在自己懷里,還已與自己有了夫妻之實(shí)。裴子昂盯著其姝酣睡的小臉,久久不愿合眼,只想牢記住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之一。 @@@ 自從圓房后,其姝待裴子昂與從前有了很大不同。 裴子昂雖然不說,心里感受得十分明顯。 從前她或許會有嬌羞的時候,卻從不粘他纏他。 如今只要裴子昂在府里,她就要待在他身邊。 裴子昂當(dāng)值時,往往天不亮就要進(jìn)宮,她不習(xí)慣那么早起,可就算睡眼朦朧,也要掙扎著起來送他出門。 就連七堂兄其沛相約出門踏青,其姝也不肯獨(dú)往,一定要等到裴子昂休沐時同去。 可在皇帝身邊當(dāng)差,哪里能像一般官員似的安安穩(wěn)穩(wěn),十日一休沐。左等右等,便等到了七月末才成行。 歲歲難免笑話她,“用不用纏黏成這樣,好像連體人似的分都分不開。” 可不就是連體人嘛,他們每晚都連在一起。 一想到這些,其姝便羞得不行,紅著小臉把頭埋進(jìn)裴子昂懷里。 好在只有他們兩個在馬車車廂里,不怕被人看到。 出門游玩,輕車簡從,歲歲擔(dān)起車夫的職責(zé)趕著馬車,還不忘分心與擠坐在她身邊的其沛道:“你們完全不用擔(dān)心她在婆家過得不好,那個憲王妃雖然一肚子壞水,不過只敢來陰的,但是大風(fēng)堂咱們把守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她的手伸不進(jìn)來。先前那十二個通房也已經(jīng)發(fā)賣了。” 理由是裴子昂要討新婚妻子的喜歡。這其實(shí)沒什么,京城大把婚前有通房的男子,在成親時都要將通房發(fā)賣以示對未來妻子的看重。自然不怕被人說閑話。 “裴子昂對她不知多好,我走南闖北,還沒見過這么疼妻子的人?!睔q歲感嘆,“甜得我都想嫁人了。” “我娶你?!逼渑嫜杆俳釉?。 歲歲揮鞭趕馬,沉默著沒有說話。 她打從第一眼時就看得出其沛對她存了心思。不過那時,只當(dāng)是風(fēng)流的富家子色迷心竅,所以閑的沒事時與他調(diào)笑幾句,沒什么大不了。 自從發(fā)現(xiàn)其沛比她想得要認(rèn)真得多,她便不再撩他。 跟著其姝兩年多,歲歲早看明白這些高門大戶里潛在的規(guī)矩。 其姝與裴子昂能有情人終成眷屬,歸根到底還是他們家世匹配。她與其沛,呵呵呵,人家是閣老的嫡子,她什么出身都沒有,連爹娘是誰都不知道,要不是受惠于其姝,有裴子昂當(dāng)靠山,她一個北戎jian細(xì)的罪名就跑不脫,還想當(dāng)閣老兒子的正妻——反正妾她是不做的。 又是一鞭子落下,歲歲決定把這些與其沛講清楚。 “秋闈沒幾天了吧?你怎么還有閑心出來玩?” 其沛自有一套理論,“越是臨到考前,越要放松。科舉路越往上越難走,不是臨時抱佛腳能成功的?!?/br> 他約堂妹時還是七月初,怎么就知道拖來拖去拖到了現(xiàn)在。他約其姝還不都是為了尋機(jī)會見歲歲一面,好不容易有了準(zhǔn)話,除非是秋闈當(dāng)天,不然絕對不能不來。 “這么說這次你很有把握一定能中進(jìn)士?”歲歲說著說著,語氣里不自覺帶了些嘲諷,“這回你不會再傻到把皇上最得意的工程批評到體無完膚,說人家完全做錯了吧?” 其沛很是認(rèn)真地考慮了一陣,“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定河的大壩遲早要出事。” 眼見歲歲斜著眼睛睨過來,又解釋,“不過,相鄰的兩次秋闈,不會出同樣的題目?!?/br> 歲歲翻了個老大的白眼,她哪里是問這個,她又沒讀過什么書,不過認(rèn)識些日常的字,不是睜眼瞎而已,還管他科舉時考什么題目? “我知道你耿直,耿直也沒錯,不過要分時候。你自己也說科舉路越走越窄,大家還不都削尖了腦袋往里擠,你就算對一些事看不過眼,也沒必要這時候直言不諱。你爹是閣老,等你考中了,路肯定就好走了,等到在朝中舉足輕重時,再有你爹、你四叔和你小舅子幫襯著,再來矯正這些事便容易得多。男人去外面做大事,為了達(dá)成目的,當(dāng)然要忍一忍,不能像在家里一樣隨心所欲?!?/br> 不是心里親密,姑娘家怎么會管他前程。 其沛又驚又喜,激動地抓住歲歲一只手,“你放心,你說的我都記住了!我這次一定考中進(jìn)士,到時候再考庶吉士,前程大定,就算成人,在家里也有話語權(quán),婚事上便可以與爹娘對抗,娶你不是問題?!?/br> 歲歲嫌棄地甩脫了他,“我不是要嫁你。你出身那么好,又有了前程,家中自然會給你相看門第相當(dāng)?shù)墓媚?,我和你沒有希望,我也不會做妾的?!?/br> “我從來也沒想過讓你做妾。”其沛恨不得指天發(fā)誓,“你要是不信我,等我考中庶吉士,有了俸祿,可以養(yǎng)妻活兒,我就……我就離開家,到時候婚事自主,咱們再成親。” “誰讓你離家了!”歲歲聲音揚(yáng)起來,隔著一道車簾的其姝與裴子昂聽得清清楚楚,“我自己沒有爹娘知道沒有爹娘的苦,怎么可能攛掇著有爹娘的人不要爹娘!而且我自己有本事,會賺錢養(yǎng)家,不用指望男人養(yǎng)妻活兒。我比較看重男人的誠意,至于他有沒有本事,我根本無所謂。只要他真心實(shí)意對我好,我養(yǎng)他也不是問題?!?/br> “你說他們有沒有戲?”其姝拽著裴子昂的衣襟,小聲問,“能不能想辦法幫一把?!?/br> 她和裴萱一樣,在可選擇的范圍內(nèi),當(dāng)然希望有性情相投、相處得好的人做嫂子,可歲歲的身份確實(shí)是個硬傷。 裴子昂少見地犯了難,其沛如今還是完全依靠家中,又怎么可能不聽父母安排。 真讓他離家靠歲歲養(yǎng)?嘖,太丟人了。 “等秋闈他考中了再說吧。” 考中了他可以適當(dāng)時候幫扶一把,考不中……就只能再等三年。 四個人在郊外玩得十分開心,傍晚時借宿在寺廟里。 其姝玩得累了,沾床就著,半夜里忽然覺得床鋪震顫,將她震得醒了過來。 “我很累了,你不要!”她以為裴子昂不甘寂寞,又嫌棄又埋怨。 裴子昂反應(yīng)比她快,直接將人抱起來下了床,從屏風(fēng)上扯了一件披風(fēng)把其姝裹住,直接抱出屋去。 其姝這才發(fā)現(xiàn),震動得不是床鋪,而是整個大地。 第79章 命中注定 地動山搖。 其姝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驚慌失措地攀著裴子昂的肩頭, 把他當(dāng)成了定海神針。 裴子昂尚算鎮(zhèn)定, 還記得踹開歲歲與其沛歇息的廂房的大門, 喊他們出來避難。 歲歲動作很快,跑到院子里沒見到其沛人影, 扭身返回去, 很快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拎了出來。 寺廟地廣人希, 他們在四面開闊的大雄寶殿前的空場上待了整晚,周圍全是僧侶們齊聲念經(jīng)的聲音, 心中恐懼也平復(fù)了許多。 天蒙蒙亮?xí)r,四人便起身往城里去。 一路上到處有見受災(zāi)的百姓,斷壁殘垣,慘象叢生。 初時,他們還會施舍些金銀以示安撫。 很快便發(fā)現(xiàn)災(zāi)情實(shí)在太重,只靠四人之力, 能做得太過微薄。 于是立定心思,快馬加鞭進(jìn)了城。 京城里雖然也有年久失修的房屋倒塌,但總體來說城里的居民比城外富庶, 居住的房屋更堅固, 災(zāi)情也不那么嚴(yán)重。 憲王府與定北侯府更不必說,或有一兩處跌了房檐、墻面裂縫, 都不是大事,也沒有人受傷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