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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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七七在樹下舞劍,無邊的落葉在他的動靜之間飛揚。一道道銀光掠過,落葉被凌厲的劍意絞殺成更小的碎片,紛紛揚揚像下雪,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 他仿佛不知疲倦,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劍,直到整個人脫離地倒在地上。 他重重地倒下,喘著氣,遙望著天空。 陳伯衍就站在他身邊,企圖從他眼中看到他正在遙望的風景。可是那天很高、很遠,于是孟七七的眼中空明一片,好像什么都沒有。 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流淌,陳伯衍忍不住伸手將它抹去,卻在觸碰到他的同時,聽到了來自身后的呼喚。 “大師侄?” “大師侄?” 那是……小師叔的聲音。 陳伯衍驀地心中一震,清醒過來。他睜開眼,就看到二十五歲的孟七七站在他面前,好奇地盯著他,問:“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了你?!?/br> “難怪一臉蕩漾?!?/br> 陳伯衍:“……” 說罷,孟七七轉(zhuǎn)身往草廬里走,走了幾步,又警覺地轉(zhuǎn)過頭來問:“你不會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吧?” 陳伯衍:“譬如?” “沒有譬如?!泵掀咂邚?fù)又大步向前。陳伯衍看著他有些發(fā)紅的耳朵,覺得自己一定在那幻境里錯過了什么。 其實從陳伯衍陷入時間幻境到現(xiàn)在,不過片刻。 孟七七腳步輕快地走進草廬,看著仍然纖塵不染的桌子、胡亂堆疊著仿佛主人昨夜才在此睡過的被子,都還如從前一樣。 陳伯衍知道他是來這里找東西的,但卻不知道他到底要找什么。于是當他看到孟七七跪在床邊從床底下扒拉著什么的時候,忍不住問:“小師叔在找什么?” “酒啊?!泵掀咂哂昧σ焕?,就從床底下扒拉出一壇酒,然后又是一壇、又是一壇,那床底就像一個無底洞,塞滿了酒壇子。 最后,孟七七坐在一堆酒壇中間,滿意地拍了拍酒壇,道:“我的酒喝完了,特地回來取啊。這杏林實在是個藏酒的妙處,一壇新酒藏下去,過兩年取出來,就是十年以上的陳釀了?!?/br> 說罷,孟七七拍開一壇酒湊近一聞,頓時露出陶醉表情:“真不錯?!?/br> 陳伯衍心想:小師叔一定是被周自橫腐蝕了,從此以后別人提起他們孤山劍閣的小師叔,恐怕還要加上兩個字——酒鬼。 另外,祖師爺一定想不到他種下的杏林還有如此妙用。 第125章 白云深 孟七七取完酒, 又從床底下拖出一個木箱子, 然后解開箱子上的元力鎖,一件件東西往外掏。 暗器、丹藥, 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小玩意兒, 眨眼間便堆滿了他的腳邊。這其實才是他重回草廬的最重要的目的, 此去蜀中不知會遇上何種兇險,多備些東西總沒有錯。 隨后兩人又去了三味堂, 托掌管三味堂的藥婆婆幫忙練了一些丹藥。約定好取藥的時間, 孟七七便匆匆趕回他的小樓。 小樓名叫白云深處,掩映在竹林間, 與其他的樓宇都相隔甚遠。 不知是哪位師兄派人前來打掃過了, 小樓的門敞開著, 風穿堂而過,吹得樓里薄紗輕搖,一如當年陳伯衍跪在樓外請求孟七七收徒時看到的一樣。 孟七七一回到樓內(nèi),便立刻打坐入定。禁術(shù)的反噬快來了, 他需要把傷害降至最低。陳伯衍在一旁為他護法, 不一會兒小玉兒和青姑也來了, 還搬來了自己的鋪蓋卷兒。 原來,之前因為孟七七還未回來,三師娘便讓他們住在自己那兒,免得他們在這偏僻的小樓里,沒個照應(yīng)。如今孟七七回來了,他們自然要搬回來與師父同住。 “大師兄, 師父他還好嗎?”小玉兒抱著他的鋪蓋卷兒坐在門檻上,擔憂地看著他師父。 “放心,他沒事的?!标惒苊∮駜旱哪X袋,目光卻也片刻不移地落在孟七七身上。寧靜的午后,一大兩小守在小樓的門口,等日頭慢慢西斜。 這可苦了其他的師兄弟們,譬如閣主座下的其他弟子,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大師兄決策,愣是找不著人。 經(jīng)徒有窮師弟的好心提醒,他們才找到小樓。風風火火地跑過去,收獲大師兄冷酷無情的一眼:“不要喧嘩,驚擾了小師叔,所有人去刑堂領(lǐng)罰?!?/br> 眾師弟瑟瑟發(fā)抖。 小師叔氣得在背后吐出一口血來。 眾師弟驚恐昏厥。 小師叔擺擺手表示無礙,這吐血么,吐著吐著就習慣了。然后眾師弟就看到他們那個冰山大師兄,一把抱起虛弱無力的小師叔,到最里屋去了。 鴉雀無聲。 這怎么感覺有點……不大對?。?/br> 入夜,小玉兒哼哧哼哧地又把他的鋪蓋卷兒抱進孟七七的房間,準備跟師父一起睡,好照顧他??墒堑人降臅r候,床邊的位置已經(jīng)被大師兄霸占了。 “大師兄,我要睡這里照顧師父的?!毙∮駜赫\懇說道。 陳伯衍想了想,問:“你師父可有告訴過你我們的關(guān)系?” 小玉兒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的懵懂無知??删驮陉惒芊艞夁@個問題時,他又問:“大師兄,你是想做我?guī)熌飭???/br> 陳伯衍:“……” 小玉兒:“除了我,只有師娘才可以跟師父一起睡的。蕭瀟師弟已經(jīng)大了,青姑師姐是女孩子,都不可以跟師父睡的哦。” 陳伯衍無言以對。 小玉兒最終放過了他,因為青姑急匆匆跑過來,捂住他的嘴把人拖走了,還順手把門帶上。姐弟兩人不知道在門外咕叨著什么,總之隔了許久才跑開。 陳伯衍失笑,轉(zhuǎn)頭看了看已經(jīng)睡著了的孟七七,和衣在他身邊躺下,伸手輕拍著他的背,用自身的元力一遍遍地幫他舒緩經(jīng)脈。 其后的幾天,孟七七一直保持著虛弱無力的狀態(tài)。要么躺著,要么打坐入定,日子過得相當平淡。 徒有窮和戴小山幾個去過金陵城的,時常來小樓報道,就連獨來獨往的穆歸年也來向孟七七請過安。只是他們都不敢打擾孟七七休息,總是跟小玉兒和青姑在小樓外玩耍。 孟七七時常倚在門口看他們玩鬧,聽徒有窮抱怨說“三師娘的蘆花雞太狡猾了,怎么也捉不到它”。他知道,這幫小兔崽子打著為小師叔燉雞湯的名義,在痛失第十三盆君子蘭的大師兄的默許下,已經(jīng)對蘆花雞實施了三次抓捕行動。 可惜孟七七到現(xiàn)在都沒能喝上雞湯。 今天他們采取了第四次行動——用大師兄的第十四盆君子蘭作誘餌,誘捕蘆花雞。 但毫無疑問,這事兒是瞞不過陳伯衍的。此時此刻參與此次“剿匪”活動的弟子們,總計七人,正一字排開站在小樓前,生無可戀地接受陳伯衍的批評教育。 這其中竟然還有穆歸年。 據(jù)說他只是恰好路過,被蘆花雞啄了一口不說,還被當作同謀一同逮了回來。 孟七七笑得眼淚直流,只覺得因為身體虛弱而變得有些陰郁的心情,都輕松許多。 第五日,孟七七身體已無大礙,蕭瀟的信也如期而至。 信上說,皇帝果然開始懷疑開啟大陣者另有其人,神京的戒嚴恐怕會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再加上皇帝把先后兩任孤山小師叔逼出神京的傳聞,近日神京街頭的修士大為減少,還爆發(fā)了一起修士與普通人的沖突。 另外,季月棠仍在西林書院讀書,鬼羅羅則離開了神京,不知去向。 最后,蕭瀟提到了蔡東家。如今的吉祥客棧擺滿鮮花,生意好得很。公主殿下奉命整頓后三街,已經(jīng)把吉祥客棧的地皮直接判給了蔡東家,從此以后再也不需要擔心交不上租子了。 “有公主殿下照拂,吉祥客棧不會有問題的?!标惒苡?xùn)完話,走過來坐在孟七七身邊陪他。 “我不擔心這個,我在想季月棠和鬼羅羅之間,會不會也有關(guān)聯(lián)。還有金滿,他與陸云亭的賭約牽扯出了扶搖山人,更借機把那個同樣會一百零八劍蓮華的神秘人抖落出來。他的這條線,看似與張家血晶石這條線沒有太大的關(guān)聯(lián),可仔細想想,卻又無法完全分割開來。他會提醒我這個人的存在,證明他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隱秘,有關(guān)于這個扶搖山人,還有周自橫?!泵掀咂叩?。 陳伯衍思忖片刻,道:“若要大膽猜測,還有一點不知小師叔有沒有想到——扶搖山人那把失蹤了的劍,名叫搖光?!?/br> 孟七七微微瞇起眼:“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神京城中也有一把劍失蹤了,它是堯光帝的佩劍。但僅憑名字的相似,不能說明什么?!?/br> “可拿走無名劍的,應(yīng)該是纏花仙子?!标惒艿?。 “即便搖光劍就是無名劍,可它現(xiàn)在在哪兒呢?”孟七七問。 “我有預(yù)感我們很快就會見到它?!?/br> “你確定?”孟七七挑眉。 陳伯衍道:“都說蜀中是個神奇之處,天下仙門三千,有九成九都在蜀中。蜀中的山,十座里有九座跳下去,都能撿到絕世秘籍。我相信我們的運氣也不會差。” “我的運氣一向不差,是你的太差。”孟七七挑眉。差到能失憶,這運道天下絕無僅有。 “是,小師叔?!标惒芄怨苑洠粗掀咂呙黠@變好的心情,語氣也變得溫和許多。 此時被陳伯衍訓(xùn)過后蔫了吧唧的一群人,又重新振作精神,熬不成雞湯,決定去烤魚。為了謹遵大師兄教誨,玩鬧的同時也不忘修煉,他們決定去山下用孤山劍訣插魚,然后把魚烤了獻給小師叔。 不用說,這么完美的法子,一定是徒有窮想出來的。 結(jié)果當然是他們差點炸了整個河道,捕回來一大筐魚,無一活口。陳伯衍幾乎可以預(yù)見明日山下就會流傳“有食人魚怪出沒,場面血腥”的謠言,屆時村民們上山求援,他是管還是不管? 徒有窮知道大師兄要動怒,憑借其多年的斗爭經(jīng)驗,他先攛掇著大家把魚烤了,然后讓小玉兒拿著烤魚屁顛屁顛地獻給小師叔,拉攏敵營大將。 這魚其實烤得并不好吃,但孟七七看著小玉兒沾了灰黑的臉和期待的小眼神,覺得滋味還是不錯的。 于是當陳伯衍沉著臉準備鎮(zhèn)壓時,孟七七伸手攔住他,救下了一幫縮著脖子當鵪鶉的頑劣師侄。 “好了,看在這條魚的份上,今日就先饒過他們吧?!泵掀咂咝Φ馈?/br> “小師叔,師弟們太過頑劣,不管不行?!标惒軋猿?。 孟七七便慢悠悠地咬了口魚,道:“那我吃了魚,就是共犯,你豈不是還要罰我?” 陳伯衍無奈:“師侄不敢。” 聞言,孟七七朝小玉兒眨眨眼。小玉兒又朝徒有窮興奮地握緊小拳頭,大家都很開心,除了陳伯衍。 更讓他不悅的是,孟七七身體恢復(fù)大半后,便再也不讓他陪床了。不讓他陪床便罷了,還讓他去打坐。 打坐這件事,算是永遠都過不去了。 那陳伯衍也不打算與他好聲好氣地來,要他去打坐?可以。 月光如水潑滿地面,孟七七被陳伯衍一把拽在懷里,被迫一同打坐。他愈掙扎,陳伯衍抱得越緊,最后他只能無力地喘著氣,道:“趁人之危,你算什么英雄好漢?” “我陳芳君既不是英雄,也不是好漢,趁人之危又算得了什么?”陳伯衍把頭擱在他肩上,嗅著他剛洗過的發(fā)間清爽的氣息,低聲道:“你再動,怕是連坐懷不亂也不能了。” 孟七七果然不動了,只是他心跳得厲害,身上又僅著一件白色里衣,松松垮垮的。他兀自調(diào)整著氣息,陳伯衍卻不讓他如愿,一只手探進里衣觸摸到他發(fā)燙的皮膚,一點兒都不含蓄。 孟七七咬牙切齒,道:“你既做了君子,就不能如君子一般表里如一嗎?” 陳伯衍輕笑:“我何時承認過我是一個君子?” “真該讓你那些師弟都來看看,他們大師兄到底是什么人。”孟七七抓住他作亂的手,語含嘲諷。 陳伯衍絲毫不氣,親吻著他的耳朵,在他耳旁輕輕吐氣:“好啊,不如小師叔現(xiàn)在就讓他們過來,讓他們看看我們在干什么?!?/br> “你要不要臉?”孟七七轉(zhuǎn)頭看著他。 “小師叔?!标惒芘c他對視,道:“我們的事,我已經(jīng)想起大半了,你要讓我回憶一下從前相處的細節(ji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