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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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弦一怔,正有些僵硬,崔曄的長指越過她臉頰邊上,繞到脖子后面,靈活地動了動。 將那衣領(lǐng)撫平順直,他若無其事道:“好了,吃吧?!?/br> 卻見阿弦的臉又紅了起來。 崔曄道:“怎么了?” 阿弦情不自禁地瞥過那修長好看的手,燭光之下宛帶玉色。 剎那間,阿弦?guī)缀醢杨^埋進了飯盆里:“沒什么。”她聲如蚊訥似的回答。 崔曄目光轉(zhuǎn)動,有所察覺,剎那心怦怦跳了起來,有些口干舌燥。 舉手握了杯子,輕輕吃了口茶定神。 又瞧著對面阿弦“俯首”亂吃的模樣,崔曄不由輕聲笑道:“咦……這會兒,倒像是個‘舉案齊眉’的模樣了?” 阿弦正在用飯盆遮羞,聞言便嗡嗡地問道:“什么舉案齊眉?我常常聽說這個詞,卻不通究竟是什么意思,倒像是白頭偕老等的好話。是不是?” 崔曄怔了怔,笑道:“這是自然了,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他喃喃念了這聲,驀地,也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失笑。 阿弦聽他笑得異樣,便抬頭道:“你笑什么?我說的不對么?” 崔曄道:“你說的很對,但是……” 欲言又止,崔曄本想跟阿弦說,他們兩個之間,卻是做不到什么“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了,因為這兩句的意思,各有典故所出。 舉案齊眉,出自《后漢書·梁鴻傳》,說梁鴻的妻子每次為梁鴻奉飯食,都不敢在梁鴻之前仰視,高高舉起盛滿食物的托盤到跟眉毛一齊,表示恭敬。 而相敬如賓出自《左傳》,亦是說夫妻之道,就如對待賓朋般互相敬愛。 但是對崔曄而言,以阿弦的脾性,他們兩個間多半做不到如此的“畢恭畢敬”。 可他卻樂得如此。 若說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先前同煙年大概是最好的演繹了,何止“敬如賓”,簡直“敬如冰”,循規(guī)蹈矩,一絲不茍。 原本崔曄也覺著這種夫妻相處的模式才是正道,可是…… ——如果是真心喜歡的人,應(yīng)該是做不到那樣克制守禮的吧。 在想到這個的時候,心里竟又是一陣動蕩,幾乎握不住筷子。 阿弦正眼巴巴地等著,見他不答話,卻反而笑得非常之謎。 阿弦忍不住催促:“快說啊,但是什么?難道我說錯了?”又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 崔曄望著她的小手著急地推搡自己……啊,又逾矩了。 心里卻柔軟的無法形容。 “沒什么,”他抬眸望著阿弦,微笑道:“你沒說錯,的確是好話,就是……就是說你跟我會……永遠地在同一張桌上吃飯,直到……眉毛頭發(fā)都白了也如此不分開?!?/br> 他的手一抬,握住阿弦的手,同她十指交扣:“你說好不好?” 他的手滾熱,這股熱力從阿弦的掌心傳了進去,一直鉆到她的心窩里。 “好啊?!彼鸬?,“那就一言為定?!?/br> “一言為定?!?/br> 他的眼中笑意蕩漾,聲音又如此好聽,阿弦忽然覺著自己醺醺然地要醉了,但卻明明一口酒都沒有喝過。 吃過飯后,崔曄給阿弦拿了一件兒自己的大毛披風(fēng),嚴(yán)嚴(yán)密密遮了頭臉,親自送她到盧夫人處。 盧氏早就收拾好了房間,——被褥都是簇新的,熏了香,屋子里暖爐燒得正旺,一進門便香暖襲人。 見崔曄把人送來,忙接過去,又叫他好生回去歇息。 阿弦趁著盧夫人跟兒子說話的功夫回頭,沖著崔曄悄悄地做了個揮別的手勢,而他望著她帶些促狹神色的臉,居然生出一種纏綿悱惻的不舍之意。 唉,明明只是一夜暫別而已,何況之前也并不是日日夜夜的廝守,但是這時侯,卻無端生出一種“相處一刻值千金”的想法。 卻只得恍若無事人般作別了母親,目不斜視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崔曄本是要回房,走到半路,忽然想起崔升先前來探。 ——崔升來到之時,崔曄在房中是聽見了的,只是他知道崔升為人,篤定他不會打擾,果然就如所料。 但崔曄也知道今夜亦有些親眷之類前來探問道安,都是崔升代為接待,只怕有什么事情要告訴自己。 看看時候,崔升應(yīng)該還未入睡,于是中途改道。 他一路來至崔升的居處,誰知二爺不在房中,打聽侍從卻道:“方才二公子回來后,又出去了。也并沒有交代是去哪里?!?/br> 崔曄略覺詫異,已是這個時辰,崔升當(dāng)然不會再出門去,可若是府內(nèi)的話…… 當(dāng)即只得先行出來。 正要往回,卻見崔升迎面遙遙而來,不知在想什么,竟未曾留意自己。 崔曄打量著他,眼睜睜見他將到跟前兒,才咳嗽了聲提醒。 這一聲卻幾乎把崔升的魂兒都嚇掉了,他嗖地跳起來,等看清是崔曄在前,兀自驚魂未定:“哥、哥哥?!” 平白竟是一副心虛的模樣。 崔曄皺皺眉:“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失魂落魄的。” 崔升張了張口,最后道:“沒、我先前去見母親了?!?/br> 崔曄本并未在意,直到聽了崔升這句回答。 “你說什么?”他定睛看向崔升,“我才從母親那里回來,你又是幾時在那的?” 夜影里,崔升臉色轉(zhuǎn)白:“我……其實我是在院子里走走散步,本來是想去母親那里,想想時候晚了就沒去。” 崔曄緘默,看了崔升片刻后道:“你跟我來?!?/br> 崔升道:“哥哥……” 崔曄橫他一眼,負(fù)手走過他身旁,崔升在后遲疑了一下,終于也邁步跟上。 將人帶到了書房之中,崔升自己把門掩起來,難掩不安。 崔曄轉(zhuǎn)身道:“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去了?”聲音微冷。 崔升從不敢在他面前說謊或者頂撞,被他如此質(zhì)問,稍微停頓便低頭頹喪道:“我錯了,哥哥罰我吧?!?/br> “住口,到底干什么去了?”崔曄喝問。 崔升深吸一口氣,終于道:“我、我是去見洛表妹了。” “韋洛?這樣夜晚你見她做什么?”崔曄心頭一凜。 崔升身子有些發(fā)抖:“因為、因為……”額角已經(jīng)有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因為今晚上我跟阿弦看見了……” 崔升把心一橫,就將晚上無意中撞見英王李顯跟韋江之間……說明。 說完后,崔升問:“阿弦……她沒有告訴哥哥嗎?” 阿弦倒是想告訴崔曄的,只不過一見了他,什么都忘了。哪里有機會說。 崔曄搖頭。心中卻也驚愕于李顯同韋江居然會有這種事,牽扯皇子,如果傳了出去,可并非是單純的風(fēng)月緋聞而已了! 崔曄問道:“此事還有誰知道?” “沒有別人了!”崔升搖頭。 “你去見韋洛,又是為什么?” “我……”崔升竭力低頭,“我是想警告她,讓韋江不要如此胡作非為,免得更連累府內(nèi)?!?/br> 崔曄打量著崔升,沉吟之際,眼中仍有淡色疑惑未退。 且說崔曄去后,阿弦因著實累了,——不僅僅是在路上,進宮,入府……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綿綿軟軟的疲累。 幸而盧夫人很是知道體諒,只問了幾句飯吃的好不好之類,便叫她早些安歇,叮囑丫頭幾句后就去了。 阿弦躺在榻上,感覺像是睡在云端,有一種不太真實之感。 她翻了個身,看著床邊兒的玄影,因吃的過飽,玄影已經(jīng)愉快地迅速睡著,嘴巴半張著,一條舌頭斜搭在牙齒上探了出來。 阿弦本想跟它說幾句話,可看它睡得如此香甜,卻是不好打擾。 于是又悄悄地翻了個身,仰面朝天。 手原本擱在身側(cè),漸漸地抬起,撫在胸口。 胸腔里的心“嗵嗵”地跳個不停,像是有什么在里頭不安地微動。 再往旁邊,卻是沒了昔日束縛的……阿弦忍不住輕輕合攏手掌,感覺到那嬌軟的異樣——就像是被那只手,破開水探入,溫柔而不失霸道地將她握住。 他如獲至寶般,柔軟地?fù)嵛?,揉搓,一絲極微弱的異樣從他手掌底下生出,也迅速蔓延到她的心里,半邊身子都酥軟起來,想要推開他的手,卻又有些無法、或許是不愿…… 她明明是在浴桶的水里,那一刻,卻仿佛是在火中。 她雖然是在火中,卻……并非是痛苦的煎熬,而像是…… ——愉悅的煎熬。 令人恐懼,又令人期待。 前所未有 黑暗中,呼吸忽地急促了幾分。 耳畔也響起了那時候碎亂蕩動的水聲。 在她迷亂的眼前,起初平靜的水面被攪亂,像是水底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漩渦,引起了驚濤駭浪。 阿弦的唇被堵住,也幸而如此,才未曾讓那失聲的叫破出喉嚨。 她只能在水里掙扎,像是一條被人捏住了的魚,但不管如何扭動,卻都無法離開那強大的掌控之手。 雖然她陰差陽錯地看過很多……那種不宜看到的場景,但是從沒想到,竟會…… 阿弦咬著手指,無聲含羞而笑。 笑容還綻放在唇邊,雙眼看著暗色的帳頂,卻不禁又想起今日宮內(nèi)的情形。 那一張張臉重浮現(xiàn)在眼前,才讓正在發(fā)熱的身體重又緩緩地冷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