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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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打擾你睡覺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危素肚子咕地叫了一聲,她翻出一袋方便面,也顧不上煮熱水泡面了,直接捏碎了就往嘴里倒。 老鬼問:“你夢到什么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 危素口齒不清:“我夢到自己是個大美女?!?/br> “嗯,這種美夢的確能讓你不愿醒來。” “然后我被我老公扇了大概幾百個耳刮子。” “……什么玩意兒?” 危素想了想,補充道:“對了,夢里我老公跟秦留歌她老公長得一模一樣?!彼贿呎f一邊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日期和時間,不由得愣了半晌。 她記得她來香港入住這套房那天是7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9號,下午三點半,也就是說,她睡了三十多個小時。 應(yīng)該能登上吉尼斯紀錄了。 這說明什么?那個夢,不僅僅是個簡單的夢而已,更何況,夢里的那些疼痛太過真實,她現(xiàn)在還能隱約感受到被掐住時的那種窒息。 還有,正常人在夢里多多少少能根據(jù)自己的想法影響夢境,然而在剛才的夢境里,她卻處于一種完全被動的狀態(tài),什么都控制不了。 這不合理,老鬼曾經(jīng)教過她如何做清明夢,她對夢境的掌控力一直是高于普通人的。 她無法影響那個夢境,那個夢境里的事情不可改變。 什么東西是不可改變的? ——歷史。 危素突然意識到,她在所謂的夢里經(jīng)歷的樁樁件件,全部都是過去切實發(fā)生了的事情,喬煒曾經(jīng)是真的有個叫敏敏的妻子,他對待她就像對待秦留歌一樣。 事情似乎復(fù)雜了起來,但很快,她就猛地搖了搖頭,告訴自己:她只要對準一個目標、完成委托就夠了,別的她管不著,也不想管。 危素身上出了不少汗,皮膚黏膩膩的,她洗了個澡,渾身清爽,洗完也沒穿衣服,齊胸裹上條浴巾,對著鏡子研究右肩峰上的黑斑。 她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一股刺痛瞬間彌漫開來,但很快消失了。 危素的心提了起來,她看見鏡子里的自己眼睛驀地瞪大了,“老、老鬼,我第一次碰它的時候,明明沒有感覺的,怎么這次……會痛?” “很痛嗎?”老鬼問。 “不算很痛?!彼諏嵒卮?,“但是,我什么都沒做,也沒磕著碰著,它好端端的怎么會……?這不科學(xué)啊?!?/br> “你認識我多久了,現(xiàn)在還講科學(xué)?”老鬼嗤笑一聲,隨即正經(jīng)起來,“你再碰一下那個地方試試,看是不是還會疼?!?/br> 于是危素又輕輕戳了一下那塊黑斑,果然刺痛感再一次出現(xiàn)了。 “會?!彼f。 “嗯……我想想看,接下去你還會更痛的,一天痛過一天,擴散到全身,直到痛死,或者你忍受不下去,自殺?!?/br> 它的聲音很篤定,“你被詛咒了——” “哈?”危素對此感到難以置信,“我這種五好青年會被詛咒?!我也沒跟誰結(jié)怨啊……是不是下詛咒的人搞錯名字了?” “甭心存僥幸了,”老鬼道,“多半跟樓上滴下來的那滴水有關(guān)系?!?/br> 思來想去,她覺得不僅是黑斑跟那滴水有關(guān)系,她做的夢八成跟那滴水也有關(guān)系,要不然怎么能這么巧,她肩膀上剛多了個黑斑,晚上在夢里就被人狂毆呢? “怎么樣才能解咒?”危素頗有些磨刀霍霍的姿態(tài)。 “首先得搞清楚下咒的是誰,然后問明白丫想干什么,滿足了對方的條件,自然能撿回一條小命。” “這么麻煩……”危素皺眉,“就沒什么便捷的法子嗎?” 老鬼慢條斯理地掉書袋:“無欲速,欲速則不達?!?/br> 危素聽了直撇嘴:“我可真是衰爆了……” “我不早就跟你說過了嘛,你就是五百年一遇的倒霉孩子,七殺命格,克天克地克父母,這不,連自己都不放過?!?/br> 她不由得瞇起了眼睛,話題一轉(zhuǎn):“老鬼,我怎么感覺你一點也不著急?。坎粏问遣恢?,好像還有點幸災(zāi)樂禍?!?/br> “沒有的事兒,”老鬼笑了笑,“你我明明是一根繩兒上的螞蚱。” 危素不再說話,她換上衣服,煮了一包車仔面,狼吞虎咽地吃下完,還覺得餓,又干掉了一袋全麥面包。 她看窗外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便說:“等會我要上樓。” 老鬼說,“祝你平安?!鳖D了頓,它又改口,“祝我們平安。” “不急,我要先打個電話。” 撥通秦留歌的號碼,危素開口:“喂?現(xiàn)在方便嗎?” 她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通話時間,對面至少有整整十秒沒有說話。 她聽到隱約傳來的細微呼吸聲,心生疑慮,問:“怎么了?”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說吧?!?/br> 秦留歌的嗓音微微顫抖著,語速有些慢。 危素本來打算問她知不知道那個叫敏敏的女人,但現(xiàn)在她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勁,保險起見,她猶豫著問道:“你現(xiàn)在一個人嗎?” “……是?!鼻亓舾杼а劭戳丝醋约簩γ嫠菩Ψ切Φ哪腥?,“找我什么事?” 她在心底不停祈禱著,希望危素不要說出什么關(guān)于委托的話來。 如果危素有所失言,心細如喬煒,一定能發(fā)覺她在暗地里的所作所為。 那之后,她大不了是受幾天折磨,咬咬牙就過了,可她真的不甘心事情就這樣失敗,而喬煒還可以繼續(xù)過他隨心所欲的日子。 危素沉吟半晌,半掐著嗓子,聲音變得有些尖細:“哎呦真是的,非得有事情才能打電話給你嗎?什么時候有空出來飲茶呀?!?/br> 活脫脫一個閑得發(fā)霉到處約人玩的無聊家庭主婦。 秦留歌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她用詢問的眼神看了喬煒一眼,喬煒略一沉吟,搖了搖頭。 秦留歌開口,聲音里是偽裝出來的笑意:“最近都空不出時間來,改天我打電話約你啦,我請客?!?/br> “好了好了,知道你忙,天天圍著老公轉(zhuǎn),”危素也笑,“千萬別把老同學(xué)拋到一邊啊,改天約?!?/br> “好,等我有空閑了就打電話給你?!鼻亓舾柙捓镉性?,暗示危素暫時不要主動找自己。 “嗯。”危素掛斷電話,皺起了眉頭。電話那一頭肯定不止秦留歌一個人,但愿她沒有說錯什么話。 秦留歌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幸好,危素比她想象的要聰明一些。 她把手機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間,沖著喬煒晃了晃:“這樣可以了嗎?你還要把我關(guān)家里關(guān)多久嘛?” 她盡量將自己語氣中的不滿降到最低,使這兩句話聽起來像是嬌嗔式的埋怨。 這幾天來喬煒不許她出門,還把她的手機給扣了,也不是不準她接電話,只不過一旦有電話打過來,她就得按免提,在他眼皮子底下跟別人交談,毫無隱私可言。 真的,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這么有時間。 但他的舉動也無形中揭示出了一個信息:他對她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相當(dāng)程度的懷疑。她行事需要更小心一點。 面對她的問話,喬煒權(quán)當(dāng)是耳邊風(fēng),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房間。 秦留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渾身一松,靠在了椅背上。 她想起了之前請私家偵探跟蹤喬煒的事情。 那個偵探叫吳川海,他的能力非常出眾,半個月內(nèi)就查出了喬煒金屋藏嬌的地方空無一人,更點醒了她,讓她明白過來,所謂的第三者其實是個鬼妾。 可最終喬煒還是發(fā)現(xiàn)了她在背地里的動作,當(dāng)天晚上她就吃了一頓好打。 喬煒解下自己送給他的皮帶,厚重的金屬扣把她后背抽得皮開rou綻鮮血淋漓,直到現(xiàn)在她也不能穿露背的禮服,因為背上猙獰的疤痕還沒消退。 隨后的半個月,她被關(guān)在這個所謂的“家”里,喬煒心情不好就折磨她,興致來了就上她。 她連條狗都不如,只是一個供人發(fā)泄的奴隸。 她沒有母親,自幼就是被父親捧在手掌心里長大的,所以很早就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滋味了,而喬煒讓她重新明白了疼痛的定義。 縫衣針從鎖骨一根根扎到肚臍是一種痛感,燃燒的煙頭燙上胸口,又是另一種不同的痛感。 真要一樁樁算起來,那些其實都不是什么大事。 讓她最痛苦最難受的,是尊嚴被踐踏的感覺。她原本是多么驕傲的一個人,喬煒卻給予了她前所未有的恥辱。那是一種連父親的死亡都比不上的痛。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她的恨意都沒有停止過膨脹。 她想報復(fù),她想挖出喬煒的眼睛,割下喬煒的舌頭,把他的雙腿砍成一段段,剁成rou醬灌進他的胃里。 然而,為了少受些折磨,她必須痛哭流涕,懺悔求饒。 她發(fā)現(xiàn)喬煒很享受她那副模樣。 終于,地獄般的十五天結(jié)束了,他送給她一份禮物,說是作為補償。 她虛弱地躺在床上,不抱任何期待地打開了那個精美的匣子,一股腐爛的惡臭撲鼻而來,紅色天鵝絨的布面上放置著一只斷手,手腕上紋著黑色六芒星。 她記得,她請的私家偵探,手腕上有一個黑色六芒星的刺青。 她忍不住尖叫了一聲,手止不住地顫抖著,可她不敢讓這份“禮物”掉到地上,只好死命地扣緊匣子的邊沿。 “以后要乖乖的,不準再做壞事。”他輕輕笑著,語氣親昵,抬起她的下巴,望著她的眼睛,在她唇邊印下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好?!彼皖^,聽見自己吐出一個字。 “對了,還有啊,”他繼續(xù)說道,“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敏敏的事,那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把返魂香交出來吧?” 尾音上揚,仿佛是在禮貌地征詢她的意見。 她記得自己當(dāng)時渾身一震,緩緩抬起頭,茫然地問: “……什么返魂香?” 作者有話要說: 危素的倒霉日常。 ps.球留言球收藏哪~ ☆、返魂香(06) 跟上一次站在1803門前相比,這一次,危素緊張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