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殿下，有事么？”

    “沒有···”閻王摸著胡子笑嘻嘻。

    閻墨爪子在她老爹面前晃了晃，被老爹打開。

    “小季呀，不知道你倆啥時能給我舔個外孫呀?！遍愅趵系俸僖恍Α?/br>
    季澤口中的酒差點噴出。

    閻墨干咳兩聲：“老爹，你說什么呢?！?/br>
    閻王微笑臉：“還好你找了阿澤?！彼现X袋，頓了頓：“不然我這完美的基因，就在你身上死絕了~”

    閻墨：“····”

    閻王拿了一包灰色的藥水遞給季澤：“小季呀，這是我向觀音要的，你懂的，送子水~”

    季澤嘴角顫了顫。

    “晚上行.房.事的時候，把它撒到那里···”

    “老爹?！遍惸嬷愅醯淖欤緷珊俸僖恍Γ骸八拐f的~”

    ——

    晚上。

    閻墨洗完澡出來，發(fā)現(xiàn)某人正在床上撒什么。定睛一看，居然是老爹要的送子水。

    某人敞開上衣，露出八塊健碩的腹肌，斜躺在床上，朝閻墨招手：“過來，我們試試效果···”

    ——

    隔日，雙腿打顫的閻墨被小薯扶到閻王殿：“老爹你給我出來~”

    【end】

    第24章

    閻墨的眼里跳動著暗黃的鬼火, 她看向紀(jì)殊，靜默無言。

    紀(jì)殊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他是見過世面的人, 敘利亞的炮火、逃亡的難民、遍野的橫尸。但他從未看過真正收割靈魂的鬼差—來自地獄的神明。

    原來鬼神是這樣。姣好的面容，熏灼的氣質(zhì)。他的眼神滿是驚駭, 半響，他才問：“你是鬼差？”

    “是”閻墨開口, 語氣是透入心骨的寒涼。她借著紀(jì)殊的力, 將他朝自己拉近了一些，在他的耳際，輕輕地說：“我想這件事，你沒必要和其他人說。”

    閻墨的氣息吹在他的耳骨，他的耳畔頓時宛如寒冰凝結(jié)，他斜睨了眼閻墨, 發(fā)現(xiàn)她的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于是, 他也笑了, 張揚且狷狂：“我能告訴誰？”他看向不遠處的季澤：“他么？”

    閻墨聽了，不笑也不慍, 她松開紀(jì)殊, 手插在口袋。

    她收這個孩子的時候, 被紀(jì)殊打斷，只得先用陰氣將孩子的靈魂封印在小罐里。

    用了陰氣，也是損了rou身。她現(xiàn)在很虛弱，也實在懶得同紀(jì)殊說什么。

    季澤緩緩地走來, 目光從紀(jì)殊滑到閻墨身上。閻墨垂著頭，半截身子攏在漆黑的暮色中。

    “有病人。”他說。

    “那我，先走了，閻醫(yī)生?！奔o(jì)殊故意拖長了醫(yī)生二字，兩指抵在太陽xue，朝季澤敬了一個禮，后退著離開。

    閻墨抬頭，又是一張明媚的臉。見季澤還在目送著紀(jì)殊的背影，閻墨踮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們只是恰好遇見?！?/br>
    “我知道?！彼M了電梯。閻墨這么向他解釋，他的心情竟然愉悅了一些。

    踏進辦公室，隔間邊的小桌上已然放了兩盒外賣。蒸rou的香氣從飯盒中彌散開，掩蓋了辦公室淡淡的消毒水味。

    閻墨以手作扇，深吸了一口氣，小跑到桌邊，想到她回來的原因，極敷衍地問了一句：“病人呢？”

    季澤拉開椅子，一次性筷子扳成兩半：“沒有病人。”

    “····”

    閻墨扁扁嘴，掀開蓋子，居然是她最愛的梅菜扣rou飯。噴香的鹵汁包裹著每一顆飯粒，大塊肥嫩的扣rou滿滿地蓋在飯上。

    她再去看季澤的飯上，青菜、豌豆、玉米···閻墨夾了一塊rou，遞到季澤面前：“季醫(yī)生，嘗一口？”

    季澤嫌棄地回：“吃你的口腔細菌集群？”

    閻墨嘖了一聲，吞了rou嚼了兩口。rou汁順著她的嘴角流出，晶瑩的一顆掛在她的嘴邊。

    季澤見了，強忍著情緒，停下筷子：“手術(shù)小組組建的如何？”

    閻墨挑開飯里的梅干菜：“就那樣唄，有能力參加的都拒絕了?！?/br>
    季澤頓了頓：“上次那件事，你考慮的如何？”

    “什么？”

    “我進你手術(shù)小組的事?！?/br>
    閻墨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凝滯，如果季澤進了小組，手術(shù)的成功的概率定然是大大的增加。

    只不過···

    她未開口，搗著手中的白米飯。再抬眼，看見季澤指著自己的嘴角：“這里?！?/br>
    閻墨笨拙地抬手，擦著另一個方向。季澤未忍住，抽了一張紙，替她擦了擦嘴角，末了，手指頓在她的唇邊。

    一絲冰涼的觸感沁進她的心。她直直地看著季澤，指尖輕輕地顫著。

    季澤輕笑了一聲，唇角揚起一點弧度。

    這是閻墨第一次，看見季澤笑。他笑的時候，兩顆小虎牙露著，但身上卻依舊散著一股疏冷的氣質(zhì)。

    著實蠱人心懷。

    他的兩指捏了捏閻墨的下巴：“有福氣?！绷季?，他幽幽地來了一句。

    “嗯？”閻墨歪頭。

    “吃相”季澤回。

    *

    紀(jì)殊這幾日，都沒來會診，而是一直在病房里掛著點滴。他消瘦了不少，兩腮深陷著，下頜有了些細密的碎胡須。

    閻墨來尋房時，紀(jì)殊正睡著，手里還拿著份公司的報告。閻墨走進，推車?yán)锒嗔肆硪环N針劑。

    她注視著紀(jì)殊的點滴瓶，手握緊裝著透明液體的針管。不久前，那個被她送進地獄的小鬼終于有了消息。

    6個1開頭的號碼發(fā)來信息，屏幕上只有簡短的幾個字

    【是你身邊的人?！?/br>
    閻墨幾乎一瞬間就明白，最后的靈魂是紀(jì)殊。

    他能在自己收割靈魂的時候看到自己，也有小鬼說的全部的特征。

    她可以下手了。

    如果這罐針劑打下去，或許下一秒，她就可以回到地獄，回家。她連那個手術(shù)都不需要做，直接一針加在點滴里，誰也不會發(fā)現(xiàn)。

    但，就在她快要下定決心時。紀(jì)殊睜開眼，看著她。

    只是看著她。

    他見過那管試劑，也是從這時開始，他明白了，閻墨想要他的命。

    但他什么也沒做，甚至沒有一點反抗，他突然覺得，也許自己死了，很多人都會得到幸福。

    閻墨目光停在紀(jì)殊的頭頂，那里遲遲未出現(xiàn)一排數(shù)字。他現(xiàn)在還不該死。

    “閻醫(yī)生”紀(jì)殊開口，嘴角掛著邪邪地笑：“怎么不動手？”

    閻墨眼里的鬼火熄滅，她放下針劑，推開車。替紀(jì)殊減緩了點滴的落下的頻率。

    紀(jì)殊支起身子，點了一根煙夾在兩指之間：“舍不得我？”他哈了口氣，灰蒙蒙的煙圈飄到閻墨的面前，遮住了她的表情。

    現(xiàn)在閻墨的感情，越來越接近人類。紀(jì)殊可以自然死亡，但她不想去謀.殺他。

    而后，紀(jì)迦就進來了。今天晚上，倒是挺熱鬧。

    閻墨收了病例，擦過紀(jì)迦的身離開。

    “閻醫(yī)生，好久不見?！逼o(jì)迦要多嘴一句。他從包里拿出一份小禮物，包裝精美，價值不菲：“這是我出差帶來的禮物，聽聞閻醫(yī)生愛喝茶?！?/br>
    閻墨眼珠一轉(zhuǎn)，噙著笑：“哦，那我多不好意思。”她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罐：“前日里托友人從國外帶來的古曼童，也素聞紀(jì)總信這個?！?/br>
    她只要觸上紀(jì)迦的皮膚便對紀(jì)迦這個人了解的很透徹。紀(jì)迦的前世今生，都在她的眼前一一的掠過。

    一個小人，死后，也不知何時能搖到號投胎。投胎，也不知能不能再投人胎。

    紀(jì)迦挑眉，仔細看了看古曼童：“這···很貴重?！痹谏虉錾洗蚱淳昧耍茈y不信這種邪乎的東西。

    “紀(jì)總的茶同樣的貴重?！遍惸珨[手：“那，你們聊?！?/br>
    紀(jì)殊看向她，眼神難以捉摸。

    閻墨回過頭，走出門。耳邊只聽到紀(jì)迦說了一句：“老頭子快死了?！?/br>
    *

    如果紀(jì)殊這條捷徑走不通，閻墨還是可以踏踏實實地一個個收集靈魂。

    說不定最后手術(shù)會意外失敗，紀(jì)殊自然死亡，她也可以自然而然的回家和閻王老爹團聚。

    但凡是得有個plan b。就算醫(yī)院死亡的人不夠，還有醫(yī)院前面那條事故頻出的十字路口，還有那條繁華的商業(yè)街。

    所以閻醫(yī)生為了在rou身腐爛之前早日回家，打著犧牲小我幸福，讓普外科全科醫(yī)生能有悠閑的下班生活的旗號，“好心”地承包了所有的夜班。

    就這件事，閻醫(yī)生還在大會上被曹院表揚，加了年終獎。

    但現(xiàn)實總是和閻醫(yī)生的預(yù)想不一樣。晚上死亡的人類是多，但是急診也多，急診科的醫(yī)生不夠，一個兩個的都往普外科跑，拉著閻墨去手術(shù)。

    一臺手術(shù)，少則是一兩個小時的闌尾切除，大則就是燒傷車禍，站在手術(shù)臺上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

    一天是這樣，一周也是這樣。

    終于，在一次搶救中，閻墨撐著手術(shù)臺，開始頭暈?zāi)哭D(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