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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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流言 祠堂內(nèi)的王氏宗主和王覽抬了頭,只見祠堂大門被人推開,出現(xiàn)在門口的是一襲錦藍(lán)色衣袍的王泓,臉上帶了幾分行色匆匆之意,顯然是聽到王韻被帶入祠堂的消息急急趕來。 他雖是將門推開,卻沒能跨進(jìn)來,只負(fù)手立于門外,目光灼灼地看著里面的王氏宗主和王覽。 因為門口守著的護(hù)衛(wèi)伸手將他攔住了。 沒有王氏宗主的命令,就算是王泓,也不能被放入祠堂。 “阿泓,你來這里做什么?”王覽皺了眉頭問道,語氣有一絲不滿。先是王韻做出那種丟家族顏面之事,再是王泓不顧禁令趕來祠堂,他有些擔(dān)憂地看了王氏宗主一眼,生怕他會因此對大房不喜。 王泓站在門口,沖著王氏宗主和王覽行了一禮,“見過祖父,見過父親?!?/br> 王氏宗主冷冷地“嗯”一聲,看著王泓道,“阿鴻,若你是來為你meimei求情的,大可不必?!?/br> “阿韻今日所做之事,的確有些欠考慮,祖父懲罰他也是應(yīng)該的。只是,我在想,我們不妨利用此事做些文章?!蓖蹉患辈痪弻⑺膩硪獾纴?。 王氏這一輩的子弟不少,但能與秦氏九郎而謝氏三郎相提并論之人卻并不多,王泓勉強(qiáng)算得上一個,所以王氏宗主對他寄予了厚望。聽得他這么說,沉思片刻,低沉開了口,“進(jìn)來?!?/br> 王泓跨進(jìn)祠堂,厚重的大門在他身后又關(guān)上了,祠堂內(nèi)一時暗了下來。 王韻挺直了背跪在地上,臉上淚痕已干,心里升起一絲希望。 王泓與她一母同胞,兩人自幼親近,他此番急急前來,定然是想到了什么救自己的法子。更何況,他話語中透露出的意思讓王韻愈加期待起來。 “阿泓,你方才那話是何意?”王氏宗主看向王泓,微瞇的眸中帶著深深的打量之色。 “祖父,阿韻方才在城門前的舉動,這會想必已傳遍了建鄴,對王氏名聲的影響已然造成。我想,與其任由這流言漫天傳播,不如我們對其加以引導(dǎo),讓輿論倒向?qū)ξ覀冇欣倪@一面?!?/br> 王氏宗主面露沉吟之色,“接著說。” 王泓應(yīng)一聲,接著方才的話往下說,“祖父您也清楚,現(xiàn)在秦氏小一輩的子弟中,就數(shù)秦默最為出眾,而照目前這個趨勢來看,下一任的秦氏宗主極有可能直接傳位于秦默。而反觀秦氏屬意與我們聯(lián)姻的秦衍,雖與秦默一母同胞,但并無多少建樹,在族中也并受器重。恕我直言,阿韻若當(dāng)真嫁給他,對王氏并無一點(diǎn)裨益?!?/br> 他淡淡地瞥一眼跪在地上的王韻,“秦默有著建鄴第一名士的稱號,他的妻子,只可能來自四大家族。若我們錯失了這個機(jī)會,就平白便宜謝氏和蕭氏了。所以我想,要想與秦氏聯(lián)姻,這個聯(lián)姻人選必須只能是秦默?!?/br> 王氏宗主看他一眼,“你以為我和你父親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么?但秦家那個老家伙咬定了我們先前只是口頭協(xié)議,我們拿他沒有任何辦法?!?/br> 王泓勾了勾唇,“現(xiàn)在有了?!?/br> 跪在地上的王韻似想到了什么,抬頭不可思議地看了王泓一眼。 王泓與她對視片刻,很快收回目光看向王氏宗主和王覽,“阿韻今日一鬧,全建鄴都知道了這事,我們大可在此事上做文章。我想,秦九郎其實是知道阿韻去城門口堵他的真正目的的,所以他搶在阿韻之前找了別的借口出來。如果……如果我們讓全城的百姓知道,他和阿韻原本是有婚約的,而阿韻今日前去城門迎接,不過是對其用情至深的無奈之舉罷了,我想,百姓的心理自然會傾斜到阿韻這邊來。倒是秦氏為了顧及臉面,自然得重新考慮秦默和阿韻結(jié)親一事了?!?/br> 他說完這話,靜靜地立在原地,等著王氏宗主和王覽開口。 王氏宗主沉默不語,深沉的目光在他面上凝視了片刻,復(fù)又轉(zhuǎn)到了地上的王韻臉上。半晌,他終于開了口,聲音不疾不徐,雖然仍帶了些許威嚴(yán),但比之方才還是和緩了不少。 “阿韻,你先起來吧?!?/br> 一聽這話,王泓心里一喜??礃幼?,祖父是把他的話聽進(jìn)去了。 他攙扶著王韻起了身。地上寒意沁人,王韻又跪了這么久,早已凍得失去了知覺,乍一站起來,雙膝只覺得被針刺了般疼痛難忍。腳下一踉蹌,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王泓身上。 王泓忙用手撐住她的胳膊,將其重心給穩(wěn)住。他看一眼面色蒼白的王韻,眼中閃過一抹心疼。王泓和王韻自小一起長大,感情自是深厚,如今見一向嬌生慣養(yǎng)的王泓平白遭受此罪,心中頗不是滋味。 要他看來,那個秦默有什么好的?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 只是……若是阿韻喜歡,他怎么著也得助她完成這個心愿才是! 王氏宗主目光沉沉地看向王韻,“阿韻,你真的非秦默不嫁么?” 王韻堅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請祖父成全!” “罷了。”王氏宗主微微嘆口氣,語氣變得堅定起來,“既是他秦家毀約在先,就別怪我們采取些非常手段了。” * 因冀州一行奔波勞累,安帝特意準(zhǔn)了秦默五天的假。 清竹園遍植翠竹,便是冬日也郁郁蔥蔥,綠意蔥蘢的竹林間,有青石臺一案,臺前坐著一人,正是白衣勝雪的秦默,他的手中,正持著一卷書卷輕輕翻閱著。 寒冬已至,但今日難得的出了太陽,暖暖的陽光驅(qū)散了竹林間的寒意,細(xì)碎地灑落在清幽的竹葉之上,愈發(fā)顯得雅致深深。 閃閃爍爍的陽光透過竹葉間的縫隙照射在秦默白衣黑發(fā)上,映得他精致的眉目分外分明,遠(yuǎn)遠(yuǎn)看去,白的衣,黑的發(fā),還有翠綠的葉,一切都是雋永而清雅,恍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 這時,竹林外有沙沙的聲音響起,是腳步踩在掉落的竹葉上的聲音。 秦默不曾抬頭,聽得腳步聲到了跟前。 “見過郎君?!庇星宕嗟穆曇粼谒呿懫稹?/br> 秦默這才將目光從書卷上移開,抬眼看向來人。那是個十六七歲左右的年輕仆從,面容恭謹(jǐn),衣著樸素,正是秦默在秦府的小廝之一。 他唇角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何事,茗煙?” 那喚作茗煙的小廝道,“郎君,十二郎在園外求見?” “阿衍?”秦默玩味地將這兩個字在唇間咀嚼了一番,最終還是抬了頭,“讓他過來吧。” 茗煙應(yīng)一聲是,又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很快,竹林外再度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帶了幾分急促,便是秦衍無疑。前兩天秦默說是需要調(diào)養(yǎng)生息,一直閉門謝客,便是秦氏宗主也沒有見,直到今日才開了這清竹園的門。想來秦衍是得到消息匆匆趕來了。 他很快走到了秦默幾步遠(yuǎn)的地方,卻沒有上前,而是頓在原地。 秦衍陰沉著面色,看著秦默近在咫尺的容顏,帶著一種朝露春暉般的明澈,明明心有百竅,面上的神情卻永遠(yuǎn)那么從容和靜雅。有的時候,他真恨不得將這張平靜的外皮給撕下來才好。 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什么東西能引起他情緒的波動嗎? 譬如現(xiàn)在,他看著自己的神色,無波無痕,仿佛他們昨天才見過一般。 “阿兄?!彼K于抬起腳步朝前走了幾步,站在秦默面前,低垂著眉眼看著坐榻上的秦默,黑玉琉璃般幽深的眼中閃過萬般復(fù)雜的情緒。 “阿衍,坐?!鼻匮苤噶酥笇γ娴淖?,語聲淺淡若流云。 秦默沉著臉色坐下,卻是正襟危坐的模樣,雙手?jǐn)R在膝上,背挺得筆直。 見他這幅模樣,秦默笑了笑,“阿衍是來找我談判的?坐得這么鄭重其事?!?/br> “阿兄瘦了。”秦衍的目光緊緊定在秦默面上。 “一路舟車勞頓,瘦也是正常之事?!鼻啬Z聲淺淡,伸出玉白的手指將擱在幾上的書卷合上。 “事情都解決了?”秦衍又問。 “差不多了?!?/br> “此去冀州……阿兄是和重華帝姬一起去的?” “是。”此事建鄴已經(jīng)人盡皆知,秦默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聽說……重華帝姬很貌美?”秦衍一眨不眨地凝視著秦默的眸子,似乎想從那墨玉般幽深的眼瞳中看出什么來。 “世間之事,從不會空xue來風(fēng)。”秦默清淺地看著他,微笑。 這是承認(rèn)重華帝姬的貌美了。 秦衍擱在膝上的拳頭握了握,看著逆光下變得有些模糊的秦默,他微微偏頭看向遠(yuǎn)處翠綠的竹林,側(cè)臉顯得精致而完美,卻也帶著涼薄淡漠之氣。 秦衍突然有些沮喪。 他忽然將握成拳頭的兩手張開,看向秦默,一字一頓啟唇道,“阿兄此去冀州,沒有帶上那個擅長破案的宮小郎?” 秦默周身的氣息似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他悠悠然轉(zhuǎn)回目光,“無憂回帝姬府去了?!?/br> 秦衍嘲諷地笑一聲。 “阿兄同重華帝姬府還真是有緣。先前查案有宮無憂相伴,這次去冀州,又得帝姬陪同?!彼渎曊f來,視線半分不曾離開秦默清絕無雙的容顏。 “阿衍想說什么?”秦默依舊是那般淺淡的微笑,看著秦衍的目光,像在看一個孩子。帶了幾分憐惜,帶了幾分疼愛,卻唯獨(dú)沒有秦衍想要的那種情緒。 “阿兄,我不是傻子。那個宮無憂,根本就是女郎扮的!”秦衍亦是聰慧之人,只是生活在秦默的陰影之下,很多時候他不愿再去努力,久而久之,人們也就忘了,原來秦氏十二郎的心思,也可以縝密如斯。 不過那只是別人。 對于秦衍的聰穎,秦默從來沒有懷疑過,是以他聞言并不驚訝,只加深了唇角的笑意,“阿衍好眼力?!?/br> 見他仍舊如此云淡風(fēng)輕,秦衍恨恨地睨著他,接著道,“那樣的氣韻,那樣的風(fēng)姿,怎么會是普通人家的女郎?阿兄,那個宮無憂,便是重華帝姬。是也不是?!” 他緊緊盯著秦默,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答案來。 秦默溫柔地看著他,“阿衍,你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又何必來問我?” 秦衍沒想到秦默會如此輕易便承認(rèn),早就想好的說辭一時間派不上用場,既有些尷尬又有些氣憤地坐在原地,目光緊緊盯著地上掉落的竹葉。 秦默輕笑一聲,“阿衍今日來就是為了問重華帝姬之事的?” “自然不是!”秦衍抬了頭,慌忙否認(rèn)。 秦默淺笑著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不過,我還是想弄明白。阿兄,重華帝姬這次為何會同你一起去冀州?”秦衍皺了眉頭,帶了幾分狐疑看向秦默。 秦默勾了勾唇,“自然是主上下令?!?/br> 秦衍嘴角一垮,“阿兄,我可不是外頭那些百姓,這個回答我不信。主上對重華帝姬寶貝得要緊,怎么會派他去那么危險的地方?” 秦默卻只是微笑,并不多話。 見他這幅模樣,深諳秦默性格的秦衍知道暫時從他這兒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頓了頓,帶了幾分興師問罪的神色,“阿兄,今日我過來,其實是為了王韻一事?!?/br> “怎么了?” “現(xiàn)在建鄴都已經(jīng)傳遍了,說秦家和王家聯(lián)姻,結(jié)親的二人是王韻和我。阿兄,和王韻有婚約的人明明是你!” “這是祖父的意思。而且……母親也很樂見不是么?”秦默似笑非笑,幽深的眸底籠罩了深霧。 “阿兄,我說過了,你不要的東西,我自然也不會要!”秦衍挑了眉頭,面露憤慨之色。 秦默似被他這孩子氣的言語給逗笑了,輕輕低笑一聲,“阿衍,這可不是賭氣的時候,你若不想娶,去同母親說便是?!?/br> “你……”秦衍氣急,反倒冷靜下來,盯著秦默看一會,突然勾出一個邪肆的微笑,“阿兄,之前我問你為何突然要與王韻解除婚約你不說,現(xiàn)在我算是明白了,你之所以不娶王韻,是因為你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他說完這話,卻見秦默面上依舊是一片坦蕩,悄然無波無喜無怒,全然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只得冷哼一聲,“阿兄,你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轍了,我不光知道你有了心上人,還知道你的心上人是誰!”他用那雙浸潤在水中的黑葡萄般的眼睛緊緊盯著秦默,眉宇間有讀不懂的神色。 “阿兄,她配不上你!”秦衍憤恨道,“雖未皇族,卻沒有絲毫禮儀風(fēng)姿,竟然還男扮女裝如延尉寺查案,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阿兄,這樣的女子,配不上你!” “住嘴!” 秦默忽然沉了臉色,冷冽的目光似冰如雪般朝秦衍射去,其中的寒意讓秦衍忍不住一顫。 “阿衍,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關(guān)于她的這種話,我不想從你嘴里聽到第二次!”他的面上一掃方才的淡然之色,露出幾分凌厲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