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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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當日掃灑的太監(jiān)看到了,說那什么豆子粥撒了一地,小子溜得飛塊,沒把那掃灑的好一頓罵?!惫鹗⒐?。多大一人,逮著機會就說人三歲小太監(jiān)壞話,也不曉得到底小麟子哪兒招他惹他。 孫皇后懶得搭睬,只不動聲色地又問:“那天的膳食你可打聽過,都是些什么菜名兒?” 從前皇后娘娘心思揣不透,對人也像隔著一張薄屏,對宮中的那些暗事兒聞風不動。這還是頭一回派自己私下里打探這啊那的,桂盛心潮澎湃,事無巨細:“回娘娘,按說也不至于這樣嚴重。只是清早那頓恰與清寧宮三皇子拿錯了粥,是黃鱔,本是給三皇子補體的,錯給四殿下吃了。倒好,沒兩時辰,不曉得午膳誰又給四殿下吃了幾串狗rou,中間時間隔得短,看似沒什么,實則這二個相克,混吃生毒,這才導致舊病復發(fā)?!?/br> 孫皇后便不說話了,宮中能這樣悄無聲息使陰招的還能有幾個。小麟子那被絆倒的食盒子里暫且不說,以施淑妃的性子也不會刻意去絆倒,必是怕有貓膩的。施淑妃離著那個女人近。 她想起當年御花園里那個慘烈的一幕,黑紅的血從施淑妃大腹便便的裙下溢出,心底里那份久埋的虧欠便又隱隱涌起。 問:“翊坤宮的懷了有多久?” 桂盛一聽這話那個叫熱血沸騰摩拳擦掌,心里感動著孫皇后這么多年總算是開竅了,不枉自己巴心巴肺地為她謀算這許多。他心里升起曾經(jīng)為上一任萬禧皇后跑腿的那種激動,覺得差事終于派上用場了,渾身充滿斗志。 越發(fā)把腰哈得卑敬:“奴才查過,周麗嬪十一月上頭發(fā)現(xiàn)有孕,現(xiàn)下只怕也就倆月。娘娘的意思是……” 孫香寧瞪了他一眼,他頓時又把話尾噎回去,訕訕低頭。 孫香寧說:“那是皇帝的子嗣,本宮有什么意思,就讓她懷著吧。” 叫桂盛去把小麟子找來,桂盛便譴小路子去御膳茶房找。眼瞅著小麟子一襲小青袍子一丟一丟地上了臺階,就一路壓著她腦袋,把她壓到了坤寧宮皇后的跟前。 “去,跪著。” 傍晚的坤寧宮前夕陽碎撒,撒在露臺上一片金黃。小麟子兩手趴地磕頭:“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br> 孫皇后叫她起來。霞光映照在小麟子珠玉粉嫩的蘋果臉上,泛著淡淡紅赧,每次看到漂亮的柿子爺母后,都會不自覺的有些臉紅。 低頭揪著衣角。 孫皇后貪看她兩眼,故意綁著臉責問:“你這差事當?shù)每珊?,本宮把柿子爺交給你伺候,眼下你柿子爺黃巴巴躺在床上,你倒是吃得兩腮子鼓鼓像只花貓?!?/br> 小麟子頓時緊張地摒住呼吸。她也知道柿子爺生病了,可是快過年了,御膳茶房里忙得像個陀螺,陸老頭一會兒叫她接水一會兒叫她掃地,她這幾天忙得團團轉(zhuǎn),都沒空兒去瞧他了。 孫皇后又問:“本宮問你,知道你柿子爺?shù)玫氖鞘裁床???/br> 小麟子惴惴的,聲兒細弱得像只蚊子:“知道,是哮~喘?!?/br> 她說“哮喘”尾音上翹打彎,眼睛看著地板,做了錯事的愧責與忐忑。 孫皇后悄悄抿了抿嘴:“那本宮再問你,得了哮喘什么該吃,什么不該吃?” 小麟子不知道什么不能吃,只知道要多吃梨和百合,就仰起下頜說:“要多吃梨。” “光吃梨不夠,能吃的不能吃的可多了??丛谀阒e態(tài)度尚好的份上,本宮今兒起就把你提作監(jiān)膳太監(jiān)。這和侍膳太監(jiān)可不一樣,侍膳太監(jiān)是宮里的規(guī)制,監(jiān)膳太監(jiān)可是本宮獨一份賞你的差事。從明兒起,你每天來我坤寧宮半日,跟著李嬤嬤學,御膳房里那些太監(jiān)到底粗糙,我給你派的可是好師傅。李嬤嬤會教你柿子爺?shù)南埠?,他愛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你得給我記好了,還要盯緊了。要是有人拿不好的給你柿子爺吃,你就給悄悄地換下來,然后到本宮這里來匯報,都聽明白了?” 她說得仔細,嬌好的臉容上帶著幾分嚴肅,卻又不掩親善,小麟子只是乖乖點頭。 孫皇后見嚇夠了,這才緩和了語氣:“那本宮這就正式把老四交給你了。在宮里頭當差,主子爺?shù)脴s光了,奴才才能跟著榮光;主子爺不好了,奴才頭一個替主子遭罪。我同你說的這番話,你可會告訴第二個人?” 小麟子耷著手兒正襟危立:“不會,奴才連柿子爺也不告訴。” ……可惜了是個小太監(jiān)。 孫皇后就愛憐地摸她小臉蛋:“誰給你做的這身饕餮袍子,不倫不類,那不曉得的只當皇帝賞了一道補服呢。好了,本宮把你找來,就是把你當做自己人。干好了差事,回頭再賞你一身正經(jīng)的小麒麟袍?!?/br> 叫李嬤嬤賞賜她一個拉拉球。 李嬤嬤對小麟子笑,把一枚七彩琉璃球放到她小手上。小麟子雙手捧接,彎腰對李嬤嬤鞠禮:“謝嬤嬤?!?/br> “你客氣?!崩顙邒呋貞?,是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因著甚得飲食內(nèi)養(yǎng)精髓,看不太出來年紀,一身的端持氣度只叫人敬重油然而生。 孫皇后生產(chǎn)這么多個,身段依然保持著當年模樣,皆因得著李嬤嬤的細心調(diào)理。見說得差不多了,便道:“去玩吧。” 小麟子就一歪一歪地走下了臺階。那七彩琉璃拉拉球在夕陽下打著五彩斑斕的美麗光芒,兩頭各連著一條細線,她不知道怎么玩兒,但頭一回得柿子爺母后的賞賜,卻捧得歡喜崇敬。先還是乖乖地捧在懷里,后來下了臺階,左右看看沒有人,就放到地板上當做小鴨子拖著走了。 唏啦唏啦,球里的小碎石兒發(fā)出嘎啞的韻律,桂盛踅出來睇了兩眼:“切,介孩子?!彼崃锪?。 孫皇后也不看他。 桂盛后來冒著殺頭的狗膽對孫皇后說:“在宮中,圣眷恩寵都是短暫的,帝王家有太多的約束,能拿在手里的都是權(quán)勢。當年萬禧皇后能把莊貴妃壓在底下翻不了身,就是因為她是皇后。娘娘既貴為六宮之主,沒得讓一群小的爬到頭上做幺蛾子。娘娘不能獨個兒把四殿下推去前頭,真正能護住殿下們的不是皇上,是娘娘您自個。說得再直白點,皇五、皇六子也不能就那樣沒聲沒息地白死了?!?/br> 這是桂盛對孫皇后的第一次交心,他在這宮里慣是個兩面三刀的陰毒角色,這三年多被困在死寂的坤寧宮里耗著耗著,也沒得閑心再往外爬了。背著干爹戚世忠,冒著死膽兒說出這番掏心窩子話,就是對孫皇后表了忠誠,也暗示孫皇后是時候卷入風波了。 …… 這次的中和殿考試,皇四子的優(yōu)秀是遙遙領先的,一手蒼勁內(nèi)秀的筆骨更是叫朝臣們訝嘆。 大皇子居二,雖沒有突破之相,但仍也是個英賢持守的,其余諸位皇子也甚為出挑。一時官員們紛紛上表奏疏,盛贊皇帝爺英明神武,得蒙太祖庇佑,膝下幾位皇子皆聰穎過人。 東宮之儲基本便已明朗,緊繃了數(shù)月的氣氛悄然紓解,冬至的那天下了一場大雪,所謂瑞雪兆豐年,帝王賢明,皇子卓秀,普天皚皚生機?;实垡哺吲d,賞賜了各宮娘娘們不少禮物。過年的氣氛眼看越來越濃烈,司設監(jiān)、直殿監(jiān)和尚儀局的太監(jiān)宮女們穿梭在各宮各殿,布置著貼春聯(lián)、掛門神、安天燈,忙碌中帶著年味與喜慶。 臘月二十三祭過灶王爺,從二十四開始御膳房里就要開始蒸饅頭了。饅頭蒸得多,得一直吃到正月十七,皇帝娘娘們未必吃得完,可以賞賜給大臣。用黃綢子包起來打賞下去,大臣們拿回府邸擱在廳案上,那是面上有光榮。 宮里過年,光除夕夜吃的熱菜冷菜、湯菜鮮果、蜜餞點心就有一百單九品。從臘月十五就得開始準備了,御膳房里忙得叫個熱火朝天腳不沾地。因著皇帝進了坤寧宮,緊跟著皇后又入了乾清宮,今年過年的氣氛似乎有點不一樣,隱隱的說不出是個什么感覺,總之就是身輕腳輕、輕飄飄地掩著歡喜。 三十晚上雖說坤寧宮皇后母子四個依舊獨過,皇帝照例在張貴妃的景仁宮把各宮妃嬪叫齊了吃頓團圓飯,但是酉時過半后,乾清門前的場院卻突然放起了煙花。 這原是宮廷的慣例,東西六宮按制不允燃放煙花爆竹,但除夕當夜是可以在乾清門前放的。素日深居簡出的宮妃小主們這天晚上用完膳,可以走出內(nèi)左、內(nèi)右門,帶著偶遇皇上、被得垂青的美好念想,圍到乾清門外看。但這些年帝后關(guān)系詭秘,第一年還死了兩位皇子和那位何淑女,這便歇了三四年。今次皇上也沒吩咐,也不見得了哪個的授意,直殿監(jiān)的太監(jiān)卻是頭一個燃放起了煙花。 “砰——”“啪——” 那繁花璀璨在紫禁城高遠的夜空綻放,溢散硫磺的空氣中夾帶著宮女子嬌俏的唏噓,整個皇城的年味兒都被帶動起來,人未張口,各個臉上的笑容便是喜慶。 伺候完了主子們用宴,到戊時末了總算輪到太監(jiān)們填肚子了。大年三十的這天晚上,宮巷里是點著長明燈的,允許不睡覺守歲到天明。 御膳房里也熱鬧融融,太監(jiān)們按著輩分,師傅、打雜的各湊成一桌。吃火鍋燙菜哩,蘑菇、羊rou片、山藥、海味擺滿了大圓桌。小麟子人不夠桌面高,倒臉皮恁厚的大喇喇坐在師傅大廚的席面上了。人小,墊椅子站著,兩只張牙舞爪地大饕餮倒成了主角兒。下一道銀絲到鍋里撈撈,挑碗里攪拌兩下,再調(diào)點蒜蓉和醋,一點點抿蟲子一樣抿進嘴里。那小臉蛋小嘴兒陶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珍饈魚翅。 這天晚上允許沾一點不上頭的水酒,一群老伙計吃不在多,圖的是歡喜。大伙兒笑話她:“嘿,再撲,撲進鍋里煮熟了,看你家柿子爺能認得出你?” 吳全有這人潔癖,往年都是一個人在他自己的院子里僻靜過年,今歲倒破天荒的也能和一群太監(jiān)湊桌兒坐下。 陸安海敬他,他瘦臉顴骨聳突,冷冰冰不看:“算你老東西命大,讓那些有心眼兒的代干了。否則戚世忠這里你頭一個過不去。” “真干了查到孩子頭上,對誰都沒好處?!标懓埠Uf,心里想著那黃鱔和狗rou到底是哪個送的,倒很幫自個解了一圍。 吃罷年夜飯,就該給師傅們磕頭了。第二天大年初一,一大早是要給正經(jīng)大太監(jiān)磕頭的,今晚先在御膳房里給自己人磕。 小麟子給蔡半聾子磕,給大肚子朱師傅磕,輪到給陸安???,陸安海叫免了免了,給你吳爺爺磕吧。一人賞了她一顆銀摞子,把小口袋沉得叮鈴哐啷響,問她幾時給師傅們孝敬紅包啊,除了皇帝爺賞賜的那枚金葉子,還真沒別的能掏出來。都在她自個院子里堆著呢,一只臟不拉幾的長毛啞巴犬兒,破核桃皮兒,她保命的被她卸了青龍偃月刀的關(guān)公老爺,還有那什么琉璃拉拉球。要來這些玩意兒做什么?不頂用。 她得了銀摞子就往陸安海兜里一藏,心思早已經(jīng)被內(nèi)廷那邊新鮮的煙花爆竹勾了去。 坤寧宮里也洋灑著暖意,難得姐弟幾個終于開誠布公地敞明了心思。 闔宮都被熱鬧鋪掩,那蒼穹之下五彩斑斕,爆竹破碎的砰啪聲響徹在交泰殿的上方,把大皇子楚祁和長公主楚湘的聲音也淹沒了。姐弟倆難得的斂起愴然,眉目間也揚了少年該有的歡喜,對母后道:“母后可要出去看看,瞧著可熱鬧?” 桂盛用眼神征許,孫皇后想了想便去了。 內(nèi)左門外果然里三層外三層聚滿了太監(jiān)宮女和小主,一群花紅柳綠鶯鶯燕燕,時而指著突然落到跟前的煙花嬌矜跳躲。母子三個雜在人群里,保養(yǎng)嬌好的孫香寧是輕盈曼妙的,這些年深居簡出,認識張貴妃的比認識她的要多,沒幾個人注意到低調(diào)的皇后娘娘也來了。 張福隨在皇帝爺?shù)纳砗髲酿B(yǎng)心殿回來,楚昂一襲玄色團領十二翟龍紋常袍在夜風中凜凜,孫皇后抬眼看煙花,驀地與他目中的瀲滟對上。他英俊的面龐上有訝然、有繾綣、有期許,她默了一默,便微微對他勾了勾唇。不管是真情假意,他的容色卻舒緩,挺拔的英姿攜風踅上了乾清門的臺階。 宮妃小主們沒能等到皇帝爺?shù)拇骨?,等到小麟子過來,也沒能找她的柿子爺。在人群里兜著擠著,找到戌正了也找不見。 她的柿子爺可忙,吃完飯便隨尚衣監(jiān)的太監(jiān)回了東暖殿,明日要冊封哩。 作者有話要說: 黃柿子小麟子過年辣!為了慶祝皇宮第一個熱鬧年,葫蘆姥姥今天更新8千辣! 小伙伴們愛他們咩,愛就大聲說出來233333 第55章 『伍伍』太子千歲 人一逢喜慶便連覺也短了,大年初一早上按制全朝文武百官行大典,今次還加了一樁大事,那就是爭議多年的東宮皇儲終于要冊封。包括錦衣衛(wèi)、金吾位、教坊司在內(nèi)的幾乎所有崗位,都是沒功夫闔眼的。 天剛蒙蒙亮,奉先門前的鐘鼓便一重一輕地響了兩聲,這叫鐘鼓嚴。聽到鐘鼓嚴,朝臣們就要身穿朝服規(guī)規(guī)矩矩地列在午門外。 白虎殿前角落的破院里,陸安海正歪著肩膀,坐在炕沿給小麟子換新衣裳。原以為這小的昨兒鬧太晚,今早上定起不來,沒想到門剛推開,她人已經(jīng)兩眼黑咕嚕地坐在炕上了。 尿了床,褐灰褥子上一灘兒濕,叫昨晚別吃太多燙冬瓜片,不聽。 陸安海嫌棄她:“嘿唷,多大人了還尿床,瞧這沒羞?!?/br> 她自己也很覺得窘,陸安海要給她換新褲子,不愿意,背過身去自己穿。也不曉得從什么時候起,哦,好像是上回小順子被趕走起,后來換褲子就開始躲人了。 其實陸安海很懷疑是不是皇四子私下里有對她說過什么,那小子心思揣不透,打小蔫兒壞,做出什么不稀奇。后來遇到陸安海,也都是一副倨傲的、目不斜視的樣子,陸安海也就只好悶心里猜測,這種事兒還真不好問出口,萬一沒被他發(fā)現(xiàn)呢,一問反倒糟了。 過年新衣裳是一件竹青色的亮綢小曳撒,吳全有問她:想穿什么?也不曉得誰教她的,說想穿麒麟袍。吳全有就叫人在袍子兩面給她各刺了一只獬豸,應付著哄她。因為在宮中沒有規(guī)制,沒上太監(jiān)的名冊,她在宮里是沒有任何福利的。衣裳都是吳全有特特在宮外給她定做,吳全有這人細致,給小家伙做的沒有一件不是好綢好繡。 穿好了,小手兒軟軟的,陸安海給她抹了把臉,就牽著去吳全有院里了。 大年初一早上,得趕在天亮前頭一個去給戚世忠拜年。去早了去晚了都不行,早了吵擾人瞌睡,晚了心不夠誠。戚世忠這人和別人不太一樣,給別人當差要十二分小心,到了他這兒得放大十倍百倍。否則不知道什么地方被他揪到錯處,他不動聲色記在心里,后果叫你比不去孝敬他還要慘烈。 這會兒天剛蒙蒙亮,空氣中尚帶著一絲霧氣,吳全有問她:“話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毙△胱颖е√撬J,乖覺地點頭。 走近院子,隱約就聽見太監(jiān)端水的動靜,醒來了,應該是在漱口。果然推開門,戚世忠正好從房內(nèi)走出來:“喲,大清早天才沒多亮,這是干什么來了?” 吳全有謙恭笑:“帶孩子給戚公公拜年來了。” 戚世忠擺手:“別介,你我之間還計較這些俗禮?昨兒宮里守歲放了大晚上炮,小孩子沒收心,也不給她多睡會兒。” 嘴上這樣說,心里對吳全有如今的卑躬卻是受用的。在這座紫禁城里太監(jiān)他是頭,怎容得下有個對自己長久不一樣的存在。 吳全有是心知肚明的,哈著瘦長的腰:“什么時候睡不是睡,給干爸爸拜早年才是要緊?!?/br> 叫小麟子拜,小麟子從水葫蘆里倒了甜茶,小心翼翼地遞過去:“給戚爸爸拜年,戚爸爸身體安康,吃香餑餑睡大天亮?!?/br> 她甚少有與人開口言談的機會,話說不多,稚聲稚氣的,清甜拉長。 戚世忠接過杯子,淡淡地抿了一口。里頭加了貢菊、冰糖還有蓮子,清甘潤喉,回味綿長,味道是極醒腦的。 他便順口賞了她一句:“過年幾歲啦?” 小麟子仰看著他鷹勾的鼻子,在他面前是緊張的:“奴才四歲了。” 戚世忠說:“差事當?shù)煤昧?,在宮里頭名聲都播出去了?!?/br> 小麟子雙手趴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是戚爸爸教訓得好?!?/br> 戚世忠冷笑:“咱家可沒教到你,是你小子天分高。伺候的皇四子眼看就要成太子了,將來爬得遠哩,能再記得給咱家沏口茶就算不錯。起來吧。” 他這兩句倒有意思要把小麟子的往后安排了,吳全有眉間閃過一絲慮色,謙虛道:“哪能呢,再怎么也就是個奴才的命。若不是戚公公您抬舉,她還沒個站足的地兒?!?/br> 戚世忠懂得他話里的搪塞,也就不繼續(xù)揪這個話頭。只淡淡道:“上回那樁事兒倒是辦得湊巧?!?/br> “就是,不知道誰比咱還急,又是黃鱔又是狗rou?!?/br> 戚世忠原意是想叫小麟子去送食的,小孩子東西弄不干凈,拉幾回肚子不會有什么人懷疑,頂多就是把她叫過去打兩下板子。結(jié)果翊坤宮那位卻是按捺不住,倒把事兒弄明顯了。不過也好,歪打正著。只是想不到施淑妃從來不冒頭的角色,這次倒不動聲色地阻了一把。那皇四子更是人小深沉,按說從頭天晚上就該犯病,硬撐到第二天中午把最后一個字寫完了才倒下。 “這宮里沒一個簡單吶……往后辦事兒得多留個心眼?!逼菔乐姨扇ド砗蟮囊伪成?。 “是?!眳侨行睦镉悬c不太痛快。曉得今后大抵脫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