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換好衣服出去,岑曦才發(fā)現(xiàn)蕭勉在家。他穿得很悠閑,淺色的襯衣配深色長褲,沒系領帶,最上面的紐扣解開了兩顆,加上那微微凌亂的短發(fā),看上去養(yǎng)眼又不羈。 蕭勉轉過頭,懶洋洋地開口:“睡夠了?” 電視機被調成靜音,難怪屋里這么安靜。岑曦走過去,含糊地應了聲,便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fā)上看電視。蕭勉正看著中央臺,解說員用中規(guī)中矩地講述著某項傳統(tǒng)技藝的發(fā)展歷程,她不認為他喜歡這種節(jié)目,想必是無聊至極,才會這樣熬時間吧。 果然,她剛坐下不久,蕭勉就把電視關了,站起來對她說:“走吧。” 她反應不過來:“去哪里?” 拿起放在茶幾的車鑰匙,蕭勉說:“吃早餐?!?/br> 這個時間,別說早餐,就算吃午餐也不過分。看他的樣子應該起床很久,岑曦猜想這男人應該不喜歡進廚房,否則就不會這個鐘點還餓著肚子。她有點無語,隨手拿起手袋,接著就尾隨他出門。 相比于岑曦,蕭勉可謂神清氣爽,他胃口很好,還把岑曦剩在餐盤里的飯菜吃完。 這男人可以為那些不管用的奢侈品一擲千金,同時也會將一羹一飯看得比千金還重,如此矛盾,卻又是他獨有的人格魅力。 服務員恰好過來收拾餐桌。那小姑娘應該是新手,盤子沒端穩(wěn),有兩滴菜汁濺到蕭勉的衣袖上,蕭勉抬眼望過去,結果把人家嚇得臉都白了。 最終蕭勉也沒有動怒,在那小姑娘道歉之前,他已經(jīng)先一步說了句“沒關系”。那小姑娘如釋重負,臨走的時候還悄悄地瞄了他一眼,一張臉漲得通紅。 岑曦帶著笑看著他,他有所察覺,但沒有抬頭,將放下餐具,并用餐巾拭擦過嘴角后,他才問:“你這樣盯著我笑,是希望我消化不良嗎?” 蕭勉嘴上這樣說,但仍是從容又坦然地由著岑曦打量。岑曦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琢磨不透眼前的人,注視了他半晌,她發(fā)問:“蕭勉,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認識不足百日,他們就領了證結了婚。當時岑曦一面竭力擺脫高衡帶來的傷痛和陰影,一邊忙著籌備自己的婚事,根本沒有心思和精力去了解蕭勉。對于蕭勉的了解,她僅源于他只言片語的介紹,以及婚后他們一起生活,她所留意到的一點皮毛。 蕭勉曾說過他是生意人,岑曦知道他很忙,雖然很忙,但對時間卻有絕對的掌控度,因為每次自己需要他的時候,他總能出現(xiàn)在身邊。至于做什么生意,他倒沒細說,而她也沒有追問。相處久了,她又覺得這男人并不是普通的商人,畢竟在他身上,根本就沒有商人的種種劣根。 在很多時候,蕭勉總是很內斂的,盡管如此,岑曦卻覺得他還是鋒芒難掩。他談吐不凡、學識淵博,舉止優(yōu)雅又風度翩然,在那個銅臭滿滿的商界里,又怎可能熏陶出這樣有內涵、有修養(yǎng)的男人? 面對她的審視與疑問,蕭勉閑適地靠向椅背,慢悠悠地說:“你終于想知道了?”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那語氣像極老師責備沒有交功課的學生終于記起有作業(yè)這一碼事,岑曦有點窘迫,但還是故作理直氣壯地說:“我以為你不想說?!?/br> 蕭勉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她:“既然這樣善解人意,怎么現(xiàn)在又要問我?” 岑曦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一時沒控制好情緒,不自覺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反應倒逗樂了蕭勉,他眉心舒展,彷佛在笑:“我下周三出差,有興趣知道的話,跟我一起去?” 最終岑曦并沒有答應,因為她不巧下周有要務在身,根本騰不出時間隨他出行。 跟蘇赫莊園的合作案又拖了一段時間,現(xiàn)在不僅是高衡施壓,就連董事會也開始有微辭。岑曦雖然抵觸高衡暗中下派的任務,但還是不得不設法追查,她掌握著公司龐大的人脈網(wǎng)和信息網(wǎng),順著那位中東酋長的線索摸索,不多時便有了眉目。 那位富可敵國的中東酋長的中文名字叫凌雋,他是個混血兒,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tǒng)。經(jīng)過打探,岑曦得知他將會在本月月中飛往新加坡出席一場商業(yè)宴會,恰巧g也在受邀賓客名單之中,因而她打算借此機會見一見這個神秘的男人。 岑曦將這趟行程交由助理安排,當方婷婷把航班信息發(fā)給她時,她才想起蕭勉也是同一天出發(fā)。 晚上她比蕭勉早回家,閑著無聊就開始收拾行李,要帶的東西來來去去都是那幾樣,不一會兒就整理完畢。隨后她又替蕭勉收拾了一下,正專注地挑選著領帶時,她便聽見外頭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響。 循著燈光往屋內走,蕭勉走進衣帽間就看見里頭那片狼藉境況。柜子、抽屜幾乎都被打開,襯衣、西褲等衣物被翻了出來,有幾件還被丟到地板。他腳步一頓,瞬間有點哭笑不得:“你在干什么?” 岑曦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把東西弄得亂七八糟的,結果放在腳邊的行李箱依然是空空的。她想自己真不適合當一個賢妻良母,忽然有點泄氣:“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br> 蕭勉彎腰把衣服撿起,隨手就將它們放進行李箱:“下次用不著這么糾結,我不講究什么搭配的?!?/br> 岑曦站在一旁,看著蕭勉又要收拾行李,又要收拾自己搗的亂,忍不住過去幫忙:“我來吧?!?/br> 蕭勉并沒有阻止,看見不遠處放著岑曦的行李箱,他問:“哪天出發(fā)?” 岑曦報了時間,想了想又說:“我去新加坡,你呢?” 蕭勉瞧了她一眼:“這么巧?” 過了三兩秒,岑曦才反應過來:“你也去新加坡?去干什么?” “談合作?!笔捗慊卮?。 岑曦沒有追問,她暗暗慶幸,因為這次跟她出席新加坡那場商業(yè)宴會的是公司的副總經(jīng)理,而不是高衡。 出發(fā)前一天,岑曦收到最新發(fā)來的調查報告,里面全是跟凌雋有關的資料。這次的信息較之前的要深入得多,原來這男人不僅管轄著擁有豐富的石油資源的部落,同時還在印度擁有多個種植園,而那些種植場里面,只種植著一種植物。 在照片里的花田艷麗無比,在美麗的外表下,它們卻滋養(yǎng)著最邪惡的靈魂。岑曦看著一株株迎上盛放的阿芙蓉,握著鼠標的手漸漸發(fā)寒。 岑曦沉著臉到總經(jīng)理辦公室找高衡,秘書來不及阻止,更來不及通報,她已經(jīng)將門打開。高衡正翻著文件,看見渾身低壓的岑曦,他便對踹踹不安的秘書說:“沒事,你回去忙吧?!?/br> 秘書連忙應聲,之后便仔細地替他們將房門關緊。 疾步走到辦公桌前,岑曦用力將報告甩到他面前:“你什么都知道對不對?” 看見里頭的內容,高衡也不意外,他靠著椅背,用公式化的口吻對她說:“岑總監(jiān),請注意你的情緒?!?/br> 岑曦雙手撐在桌面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那個凌雋肯定不是什么正經(jīng)商人,并有證據(jù)核實。為了公司的名聲和長遠利益,我不贊同跟他合作。這已經(jīng)踩到我的底線,如果你非要堅持,我辭職!” 高衡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語氣充滿了譏諷:“上次忍著不說的話,今天倒說了出來?!?/br> “這是我應有的職業(yè)道德?!贬匕崔嘀穑M量讓自己的語氣放得平緩。 “你倒是懂得替公司著想,然而公司不一定買你的賬……”高衡的笑容帶著不屑,似乎早料到她會這樣說。他直起身體,慢條斯理地扭開抽屜的鎖,然后從里面拿出一個牛皮信封。 岑曦泛起不祥預感,隨后果然聽見他說:“我想你應該知道這是什么。說真的,我半點也不希望這東西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垂在身側的手一點一點收緊,岑曦大抵猜到信封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氣得不自覺輕抖起來。這男人果然留有后著,她咬著牙質問:“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