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我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备吆馄届o地說,“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結(jié)果,希望你這趟新加坡之行能夠有所收獲。你這么聰明能干,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br> 明知道凌雋這人有問題,不但不遠離,反而還要想方設(shè)法地跟他搭上關(guān)系,岑曦覺得這男人肯定瘋了。一直以來,她都很清楚高衡的野心,區(qū)區(qū)一家分公司的總經(jīng)理,根本不能滿足他不斷膨脹的欲望。他時不時在背地搞小動作,最近兩年,他的意圖更是越來越明顯,她不止一次聽見他跟獵頭公司通電話,本以為他僅僅是另覓東家,沒想到他竟打算做這樣的大買賣。 如今回頭細(xì)想,岑曦覺得高衡的心思早已不在蘇赫莊園上。在開羅重遇凌雋,他便有所計劃,談合作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拉攏到財雄勢廣的財主。依照他此時的身份與職位,他確實不適合直接跟凌雋往來,因此他很聰明地借合作之名,下派自己光明正大地探路。 岑曦血壓似乎飆高了不少,她死死咬著唇,根本說不出話來。高衡親自給她倒了杯溫水,推到她手邊才開口:“我知道不想看見我,只要你幫我把事情辦妥,我就會辭職,而在我手里的東西也會一并銷毀,到時候你就沒有后顧之憂,可以安安心心地過你的日子?!?/br> 費了很大的力氣,岑曦才沒有將杯里的茶水潑到他臉上:“這就是你的報復(fù)嗎?” 她說得含蓄,但高衡立馬就意會了。他把玩著手中的簽字筆,淡淡然地陳述:“你想多了,這不過是物盡其用而已。” 岑曦不懂得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這么多年的感情,最終竟得到一句輕描淡寫的“物盡其用”。別人都說她是優(yōu)秀的采購管理者,不僅天資聰慧,而且還眼光獨到,現(xiàn)在想想,她才發(fā)現(xiàn)這評價有多可笑。 盡管岑曦竭力掩藏,但蕭勉還是看得出她心事重重。他們搭乘同一班商務(wù)機前往新加坡,臨行時,他特意往她手里塞了一張名片:“你要是找不到我,就找這個人,不管什么情況,他也會幫助你的?!?/br> 那張名片很素凈,沒有讓人咋舌的頭銜職位,甚至連所屬公司都沒有介紹。岑曦翻了翻,接著就把它放進手袋的里層:“說得我好像很會闖禍一樣?!?/br> 這話帶著幾分自我調(diào)侃的意味,蕭勉雖沒有笑,但臉部的線條卻放松了不少:“你知道就好?!?/br> “喂!”岑曦不服氣地瞪他。 結(jié)果回應(yīng)她的是蕭勉的親吻。 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臨行吻別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但當(dāng)蕭勉毫無預(yù)兆地低頭吻住自己的唇,岑曦還是很意外。蕭勉并不是那種很會搞花樣的男人,或者說,在很多時候他都是一板一眼的,除了在床上,他們都不顯親密。待他松開自己,她依然反應(yīng)不過來,看見站在對面等著她的副總,她的臉變得更燙。 蕭勉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認(rèn)出她的同事,他有禮地向?qū)Ψ近c頭示意,接著輕輕地推了下岑曦的后腰,低聲說:“去吧。”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這次的商業(yè)宴會是新加坡某個規(guī)模頗大的商會組織的,岑曦很少出席類似的場合,也不熱衷出席類似的場合,因而整個晚上,她都跟在副總身旁充當(dāng)花瓶,十分無聊。 期間亦有碰上合作過的商業(yè)伙伴,有一位是岑曦的舊同事,如今已經(jīng)跳槽到一家外資公司做高層,好不容易重遇,大家都有點感慨,因而不自禁地聊開了。 得知岑曦還在老東家任職,對方便說:“當(dāng)年那批新人,就剩下你跟高衡繼續(xù)守在g吧,我記得我跳槽的時候還慫恿過你的,結(jié)果你說什么都不樂意。” 談及舊事,岑曦多多少少也有點懷念:“那時候才剛畢業(yè),什么都不懂,有家大公司愿意收留自己就謝天謝地了,哪里還敢奢望更多。后來貸款買了房子,背著一身房貸,還要養(yǎng)家,更加走不動了?!?/br> “不過公司也很看重你不是嗎?升職加薪都少不了你,難怪你這么忠心?!?/br> 岑曦只是笑笑,并沒有說話。副總在不遠處向她示意,對舊同事說了句“失陪”,她便端著酒杯走過去。 結(jié)果又是熟人。認(rèn)出正在跟副總攀談的正是一家連鎖性芳療機構(gòu)的張總,岑曦禮貌地跟他問好。 張總身材發(fā)福、頭頂微禿,看見岑曦,二話不說就從長桌上端來兩杯洋酒。他把其中一杯遞給岑曦,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瞇成一條細(xì)縫:“小岑,今天高總不在,應(yīng)該就沒有替你擋酒了吧?” 今晚第二次聽別人提及高衡,岑曦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她跟張總碰了碰杯,爽快地將洋酒一飲而盡。她曾經(jīng)也隨高衡出席過酒會,這位張總老喜歡色迷迷地盯著自己,還喜歡灌自己酒。每次高衡都有不同的理由替她把酒給喝了,她并沒有吃過什么虧,如今看她身旁換了人,她也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岑好酒量,有前途啊!”張總笑得頰間兩團肥rou都顛動起來。 雖是好酒不上頭,但一杯灌下去,岑曦還是有點受不了。她強行打起精神,臉上的微笑半點不差:“張總真會說笑?!?/br> 話音剛落,張總身旁的女伴便發(fā)出一聲嬌笑,柔柔地說:“我也跟岑總監(jiān)喝一杯吧?!?/br> 在場的兩個男人都有點詫異,岑曦一派從容,重新拿來洋酒便跟她碰杯:”cheers!” 那女人一襲火紅的低胸長裙,化了一個很妖嬈的妝,跟岑曦碰杯時,眼角微微翹起,嬌媚又帶點倨傲。 岑曦自然認(rèn)得她,就在幾個月前,這個女人以工作之名,將自己約到一家茶館見面。那天她也穿著一條火紅色的連衣裙,看上去很張揚,開口卻是軟軟的腔調(diào)。在職場打滾多年,岑曦自然看出她有備而來,雖然她遲遲不入正題,但岑曦也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因為她眼里帶著赤裸裸的嫉妒,而這樣的嫉妒只會源于一樣?xùn)|西。 后來她果然提到了高衡,字里行間都滲著關(guān)切與體貼。長篇大論后,岑曦依舊靜靜地喝著茶,這下她有點坐不住,于是開始說高總喜歡這個那個方子的精油,這天那天去了會所找她按摩…… 當(dāng)時岑曦氣得要炸,但現(xiàn)在回望,她又覺得慶幸,慶幸自己及時遠離那個不忠不直的男人。想到這里,她突然想起要給蕭勉發(fā)短信,交代她已經(jīng)平安又順利地抵達會場。 趁著眾人相談甚歡,岑曦獨自走到露臺休息。舉辦宴會的酒店相當(dāng)有格調(diào),就算是這樣一個小小露臺,都布置得十分別致。晚風(fēng)吹起禮服下擺,她緊了緊披肩,然后坐到鋪了松軟坐墊的藤椅上。 剛從晚宴包里拿出手機,岑曦動著手指給蕭勉發(fā)微信,她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最終只發(fā)了三個字和一個標(biāo)點符號:在干嘛? 不多時,蕭勉便發(fā)來一段幾秒的語音,岑曦打開放到耳邊:“別到外面吹風(fēng),當(dāng)心又生病?!?/br> 岑曦錯愕,她站起來四處張望,結(jié)果并沒有發(fā)現(xiàn)蕭勉的蹤影。低頭又給他發(fā)了一條微信,她問:你在哪里? 蕭勉回復(fù)了一條語音:“珊頓道?!?/br> 就在岑曦滿心疑惑之際,蕭勉又發(fā)來一段語音:“在吃飯?!?/br> 看來蕭勉不過是猜到自己跑出來躲避人群罷了,岑曦有點失落,重新坐到椅上。沒坐半分鐘,她又一次站起來,聽話地回到室內(nèi)。 出席宴會的賓客越來越多,岑曦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靜靜地觀察著談笑風(fēng)生的男女。場內(nèi)有不少外籍賓客,她偷偷地打量著他們,可惜一直看不見自己要找的人。 就在岑曦疑心自己收到虛假消息的時候,會場入口處突然熱鬧起來,她好奇地往那方走去,借意跟一位女賓客寒暄,眼睛卻有意無意地望向另一處。 來者被眾人簇?fù)碇?,岑曦連他的側(cè)臉也看不見,只能勉強瞧到他那背影。正打算繼續(xù)上前,她便聽見那位女賓客說:“沒想到他真來了?!?/br> “他是誰呀?”岑曦順勢發(fā)問。 “凌雋。”那位女賓客神秘地說,“你知道今年的宴會為什么比上一年的熱鬧?因為大家都聽說他會來,所以都特地抽空來參加。這男人是真真正正的富得流油,任何公司跟他合作都是穩(wěn)賺不賠的,你說這樣的財神誰不巴結(jié)呀?” 岑曦的大腦快速地思索著,眼睛緊緊地盯著那端。今晚凌雋穿的是熨貼的西裝,跟上回的打扮相差甚遠,難怪她沒有第一時間把人認(rèn)出來。 想跟凌雋攀談的人很多,但能夠靠近他的人卻少之又少。他有兩個疑似保鏢的高大男人隨行,若非他愿意,旁人根本沒有機會接觸他,更別說談什么合作。有幾個膽大又臉皮厚的公司代表試探著過去,最終還是被阻隔在幾米之外,只能灰溜溜地走開。 凌雋整晚只跟兩個人聊過天、喝過酒,一個是南非的珠寶商,而另一個高大的北歐男子,岑曦并不認(rèn)識。他們談話的時間并不長,而凌雋只待了大半個小時,便有離場的意思。 這時酒店經(jīng)理上前,畢恭畢敬地對保鏢說了兩句話,隨后他們轉(zhuǎn)述給凌雋。凌雋聽后微微頷首,之后便隨意地坐到舞池旁邊喝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