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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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沒再多搭理,又瞅著顧老太太:“貴宅多事務(wù),怎好還纏著敘閑話,正該言歸正題,等將來得了空,再和晚輩們正式一見吧?!?/br> 沈夫人如此直率,顧家這張張老臉嫩臉都一齊掃地了,偏顧長榮還一再強調(diào),若是計劃不成,不能固執(zhí),榮國公府那頭是鐵定落空了,能和趙知州聯(lián)姻是唯一的保障,于是宗家女眷們盡管不甘,也只能忍氣吞聲從著沈夫人的意思定了趙大公子和春歸的姻緣。 第13章 各有盤算 只是沈夫人出了顧氏的門兒,往汾陽城走的路上,郭氏卻有些詫異:“夫人也聽懂了顧老太太的心思,依老奴看來,倒也不是不能考慮,這樣一來,就能把顧大姑娘薦給皇后娘娘了,豈不兩全其美?” 沈夫人歪靠著引枕:“mama總想著兩全其美,也太貪心了。那個什么顧淑貞,扭扭捏捏不說一看就是個草包,我瞧著都寒磣,蘭庭還能滿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姻緣之事,大爺哪能自己作主?” “話雖如此,婚后他們夫妻兩若真過不到一起,蘭庭心里能不埋怨?再者就顧淑貞那蠢笨樣,被我們家那老太太一挑唆,還不把我當(dāng)惡毒繼母防范?不像春歸,我?guī)土怂@么多,她對我必存感激,論情論智,都不會對老太太的話偏聽偏信?!?/br> 沈夫人揚了揚手里的團扇,莞爾一笑:“當(dāng)我不知顧老太太怎么想的?都以為我有意壓制蘭庭,才從低門給繼子娶妻呢,咱們家是書香門第,又沒有爵位傳襲,子弟的前途說到底還得靠他們自己掙得,蘭庭將來必有大好前程,我也壓制不了他。更別說看看蘭榭,我說的話他一句不聽,眼里心里都只敬服蘭庭,蘭庭雖和他不是一母胞生,我留意著,也是把榭哥兒當(dāng)成手足對待,我這當(dāng)娘的,還能給榭哥兒拖后腿不成?蘭庭待榭哥兒好,日后榭哥兒就算學(xué)業(yè)無成,有兄長看顧,這一生也能無憂無慮。” 郭氏忙道:“六爺怎會學(xué)業(yè)無成,夫人也太憂心了,再者六爺可是皇后娘娘的親外甥,光靠著皇后娘娘和太孫,也不愁前程。” “不是我憂心,更不是我看不上自己的親兒子,要論才學(xué),不提趙家,放眼一國,有幾個能比得上蘭庭?就連jiejie都說,要蘭庭也能真心認她這個姨母,得省多少計量?mama以為,我怎么敢插手蘭庭的婚事?也是我看出那么點意思,蘭庭呀,多半并不愿意娶晉國公府家的女兒,被那些人卷進權(quán)奪這趟渾水?!?/br> “夫人這話,老奴倒也心服,否則大爺只是多年前見過芳姑娘一面兒,話都不多一句,夫人一露意,大爺?shù)挂哺试?,斷不是因為一見鐘情,?yīng)當(dāng)是想借此干脆回絕晉國公呢?!?/br> “所以呀,我總不能胡亂牽線搭橋,毀了蘭庭的姻緣,真讓他覺得我這繼母不懷好意,不用老太太挑唆,心里就積了怨恨,莫說對太孫不利,就是榭哥兒,那孩子,老子都不服,可就服他兄長?!鄙蚍蛉苏f著又是冷笑:“我真要打壓蘭庭,有意毀了他的姻緣,還輪得上他們顧氏,北平多的不是表面風(fēng)光實際不堪的門戶,就算有老太太攔著,皇后娘娘一插手,老太太又能如何?!?/br> 只郭氏仍覺惋惜:“顧大姑娘那般容貌,若是能得皇后娘娘所用就好了?!?/br> “我正是因為看中她的容貌,才敢把她配給蘭庭,再者說,顧淑貞有啥,祖父是個鄉(xiāng)紳,還不是靠功名入仕,父親和兄長一個比一個不堪,空有個宗家嫡女的名兒,可顧氏宗家也算上臺面?倒是春歸,人家的阿爹好歹還是弘復(fù)六年的舉人,兼且還是解元呢,單論出身,也不算太不般配?!?/br> “夫人既思謀得如此周道,老奴以為,還是讓顧大姑娘更加領(lǐng)情才好,他們宗家有這算計,就算落空,怕也會拿捏大姑娘,大姑娘無依無靠,恐怕身邊連個得力的人手都沒有,再是機智,也不能逆抗尊長,少不得會吃虧,莫如,夫人暫且調(diào)撥人手去照應(yīng),順便也好把宗家這層心思告訴顧大姑娘?!?/br> 沈夫人一聽,便把身子坐直了:“你提醒得對。” 于是連忙喊停了車,對郭氏道:“也不用專另擇人了,mama一貫老成,我最放心,就勞你在顧氏宗家暫留些日子,另外再有文喜服侍著春歸,你們兩這就返回顧氏宗家去?!?/br> 卻說沈夫人此日登門,李氏因為放心不下,自是會去一旁窺望,見老太太落了好大沒趣,她總算安穩(wěn)了,趕忙飄回來,正和春歸說話,卻聽一陣腳步聲,原來是顧淑貞氣急敗壞地沖進了靈堂。 她比春歸早生半歲,個頭卻矮上一截,得抬高手臂才能把指頭對準春歸的鼻尖,自是也需仰著紅通通的臉,看上去才更有氣勢。 “你別得意,不要以為能討沈夫人喜歡就能討趙大公子心悅,沈夫人可是趙大公子的繼母,趙大公子哪能和她一條心,將來有你氣受!” 這孩子,怎么依然如此心直口快?春歸不無煩惱的搖了搖頭,心平氣和道:“jiejie別著急,否則諸位嬸娘可得誤解了,jiejie明明是擔(dān)心我,當(dāng)然不是因為氣怨才這樣急躁?!?/br> 有個年輕的媳婦聽這對話,實在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被自家婆母一瞪,慌忙低下頭去,忍笑忍得直抽搐——宗家這位嫡女,腦子是在滾水里燙過不成? “你!誰擔(dān)心你了?我恨不得你所嫁非人,將來吃不盡的苦頭,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哪里配得上高門嫡子?趙大公子雖說有才名,保不住樣貌丑陋、品行不佳。”淑貞姑娘氣得直跳腳,把什么端莊溫婉的教誨完全丟去了爪哇國,當(dāng)然,在她看來,靈堂內(nèi)外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族人女眷,也根本不敢誹議指責(zé)她。 只是沒想到,今日還偏偏有個上得了臺面的在場。 “淑貞丫頭,你這樣氣急敗壞詛咒姐妹,成什么體統(tǒng)?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你可是在你嬸母的靈前!” 一句“與你何干”已經(jīng)到了嘴邊,但淑貞jiejie定睛一看呵斥她的人,硬是把話吞了回去。 春歸卻施施然上前行禮,喚道“伯祖母”。 來者的輩份,非但與宗婦齊平,且她的丈夫顧長興,還是顧長榮的堂兄,兩人乃同一祖父,只不過顧長榮的父輩是嫡長子,顧長興的父輩是嫡次子,所以長興才沒能繼承宗長之位。 不過諸多晚輩,眼下也得尊稱長興一聲“族老”不說,族里重大事務(wù),顧長榮也必須和顧長興商量。 淑貞哪敢和興老太太逞強,由得自家丫鬟一拉,拔腿便跑了。 興老太太對春歸倒是空前的和顏悅色,拉了她的手連連打量:“瘦了瘦了,你這孩子,受了這么多委屈,早該告訴伯祖母,咱們雖隔了一層,到底還是同宗,族公教訓(xùn)不肖子弟,華曲也不敢不聽!” 李氏在旁聽了,都忍不住嘀咕:“當(dāng)初我們娘兩走投無路的時候,各位族老我哪個沒求,又有哪個不是坐壁上觀,這會子說什么仗義話。” 但興老太太卻聽不見李氏的抱怨,這會子還沒忘給她上一柱香,說一番“安心瞑目”的場面話,流下幾滴傷感的眼淚,就在女眷們的勸慰下拭了眼角,拉了春歸,往一處安靜地方說話。 聽她說:“你道淑丫頭怎么這樣氣急敗壞?也都怪宗長一家不知悔改,到這時,連你的婚事還想算計,哪知沈夫人壓根就把淑丫頭瞧不上眼,當(dāng)面就說了不屑的話,也合該他們鬧個沒趣,知州老爺可是察明了華曲那些罪行,就這家教出的丫頭,還想著攀高枝呢?!?/br> 老伯祖把話說得如此透徹,春歸也不再替宗家遮掩:“兒被他們逼得走投無路,再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條,可這番向知州夫人一訴冤情,自是會讓宗長記恨,又哪里容得下我得好姻緣呢?!?/br> “你這孩子一貫就明白,必定懂得誰的心腸歹毒,只一句話,要是再覺得委屈,可千萬別忘了族中還有親長,也別因為宗長的緣故,心里就有顧慮,連皇上決策軍政大事,都少不得和內(nèi)閣臣公商量呢,宗長就能只手遮天了?只伯祖母還有句話,也不得不叮囑,老話說家丑不可外揚,論是遇著不公,還是該先告族老處辦,讓親長們先替你拿主意才好?!?/br> 春歸一一應(yīng)了,就當(dāng)真提出了請求:“伯祖母也知道,春兒那嗣兄自從兩年前離家,至今仍無音訊,阿娘病逝,兒雖該盡孝,卻因閨閣所限,多少事情都不能出面,再者熱孝里出閣,今后便是外嫁之身,父祖爹娘墳前均不能時時祭掃,豈非不孝?是以兒想著,是否應(yīng)當(dāng),再為先君先慈過繼嗣子?!?/br> 興老太太根本便不考慮,立即頷首:“難得你想得這樣周道,正該如此,只是這人選,你心里有沒有計較?” “阿爹過世時,宗長提出過繼嗣子,阿娘原本屬意的便是彬哥哥。” “我就說你阿娘雖說柔弱,到底還有見地,華彬無論哪點,都比華曲勝出好幾翻,就這樣,我先告訴你伯祖父一聲兒,也得去和華彬的爹娘露個風(fēng),再替你提出來?!?/br> 興老太太說完,滿面春風(fēng)的走了,不像是她受了春歸的請托,倒像春歸滿足了她的愿望一般。 春歸一轉(zhuǎn)身,險些和魂婢撞在一起,嚇得她退一大步,四顧一番,見左右無人,才翻了個白眼:“站這么近,雖說不會當(dāng)真撞上,可也嚇人好不?” 魂婢還了個白眼,哼哼道:“跟著你這些天,就剛才那一件事,才能算得上還擊?!?/br> “看來你這些天也沒閑著呀,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計策。如果你沒把顧氏族內(nèi)人事摸清至少五成,斷然不存如此篤定?!贝簹w不露痕跡的給了魂婢一個贊許。 “那是當(dāng)然,有我在,你像多了十個阿娘。” “占我便宜?”春歸也不惱,只道:“可就算你窺聽見不少事,也沒替我出謀劃策呀,怎比得我阿娘,一絲半點都不會隱瞞,你呀,也就是望望風(fēng)的作用,在不在都沒多少區(qū)別。” “你也別激我,我既說了要助你,你想知道什么,直問便是?!被赕倦y得沒有跳腳。 “那么,姑娘該怎么稱呼?” 卻是這么個無關(guān)要緊的問題。 第14章 生死已卜 魂婢斜挑眉眼打量春歸,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突然就火了:“你問我姓名做甚?!” “我總得要稱呼你呀,姑娘來姑娘去顯得多見外,你要不想說,我也不勉強,要不我就給你取個名?今后喊你阿魂如何?” “誰要你給我取名兒!”而且還是這么難聽的名兒!魂婢瞪著兩眼,兀自惱了一陣兒,才低低說出兩字來:“渠出?!?/br> 見春歸怔怔的,魂婢一個白眼翻得幾乎看不見瞳仁:“渠出,我的名兒,大姑娘總不至于沒聽說過,灼若芙渠出淥波的典吧?!?/br> 便像是做了一件多么違心的事,魂婢摞下自己的大名,就直接飄過了老高的墻頭! 李氏這才嘆道:“你們兩,怎么跟冤家無差了,日日都要斗幾回嘴。” “也終于才讓我套出了一點實情?!贝簹w莞爾,卻也不多作解釋,她沒急著回靈堂,因為看出來阿娘還有話說,果然,李氏幾乎立即便又嘆了一聲兒。 “興大伯娘這回如此熱心,我怎么覺得反而七上八下的沒底兒,她從前,雖不像宗婦那樣,回回見我們娘兩個都惡聲惡氣,但也是拿鼻孔看咱們,春兒,依我看,她怕也是另有算計?!?/br> “算計是免不得的。”春歸微微低著頭,因她這時站在院落一角的樹蔭下,便是有人路過瞧見,也以為她在黯然神傷,不至于見她獨個在這兒,便感詫異。 沉沉說道:“興伯祖慣常勢利,從不cao無用的好心,之所以改了態(tài)度,無非因為見我就要嫁入高門,據(jù)說未來夫婿才學(xué)還很不一般,是個前程似錦的人物,他們一房的子弟,論來總比宗家?guī)讉€伯父、族兄都要上進,興伯祖對宗家早就心存不服,眼看著宗家沒好,保不定會生奪取宗長的心思,他們是想利用我,但于我而言,也不是沒有好處?!?/br> 她看著腳下,自己隱約的身影,因為拉長似乎越發(fā)顯得孤單,干脆又再移了移步,讓身影完全被蔭影淡化覆蓋了。 “華彬哥哥雖說敦厚,真成了我的嗣兄,必不會讓我仍舊無依無靠,但他只不過比我年長一歲,等考取功名入仕,至少也要數(shù)載,憑他一人之力,怎能與宗家對抗?女兒已與宗家鐵定是結(jié)了仇,就算宗長現(xiàn)下奈何不了我,將來保不住會再暗算,總歸是一大隱患,可要是,興伯祖成了宗長,女兒也就少了許多顧忌。” 宗家是萬萬不能依靠的,所以春歸要給宗家樹立更大的敵人,且她還要和“敵人”結(jié)盟。 她和顧長興一房無仇無怨,又有利益相聯(lián),興族公若成了宗長,當(dāng)然對她更加有利。 在她起初設(shè)計“賣身觸壁”的時候,目的非常單一,但沒想到,情勢當(dāng)真有柳暗花明的大好轉(zhuǎn)機,占據(jù)如此優(yōu)勢,倘若春歸還不知進取,又怎么符合她“睚眥必報”的性情? 宗家固然容不得她,她也不會再容宗家全身而退了! 李氏現(xiàn)下,倒也不會再勸春歸息事寧人,忽又嘆道:“華彬是個好孩子,只因你阿爹從前指導(dǎo)了他一陣學(xué)業(yè),他對你阿爹就十分敬服,再兼你阿爹還經(jīng)常接濟他們一房,那時我有意過繼他為嗣子,他爹娘也都贊同,只恨宗長反對,逼著過繼了華曲……現(xiàn)下就算這事成了,咱們家,也就只剩下一間宅子,又得勞他年年祭掃,也沒個收入,反倒是辛苦了他。” “這事女兒也已經(jīng)有了計較?!贝簹w道:“不過還需征得阿娘贊同,把汾陽城中董家集那處宅子出售。” 原來當(dāng)年李氏被逼得為華曲還債,把田產(chǎn)首飾變賣一空,除了古槐村的老宅,就還剩董家集的二進宅院,那地本是她的嫁妝,也多虧還有這處嫁妝,賃出去得幾個錢,付給紀夫人充了賃金后還有節(jié)余,多少能補貼花銷。 “我留著那處宅子,本也是想著,萬一將來,你外祖父被赦免,和你外祖母、舅舅一家回了汾陽有個落腳的地方。”李氏提起流放鐵嶺音訊全無的父母兄弟,越見憂愁。 “阿娘放心,會有那一日,且我也不會眼看外祖父及舅舅無處安居,只是現(xiàn)下,我想用這筆錢,從宗家贖回咱們以前的田地,也好讓彬哥哥不愁營生,專心致志備考。” 李氏聽說春歸是這計劃,頷首不停:“正該這樣,只是春兒你的嫁妝……” “沈夫人心知我的情況,必定也不會挑剔?!贝簹w倒不發(fā)愁她自己:“阿娘也不用擔(dān)心我,彬哥哥/日后若取了功名,自然也會接濟女兒,再者女兒還有一手好女紅,又懂得稼穡之事,總有法子可想?!?/br> 就算一文錢嫁妝沒有,兩手空空嫁去夫家,夫家好歹是首輔門第,總不會讓她缺衣少食……應(yīng)該不會的吧? 果然,還沒出嫁呢,體貼周道的未來婆母就給她送來兩個可以差遣使喚的人手,雖說春歸不能當(dāng)真依靠她們,卻也領(lǐng)會了沈夫人的好意。 又一觀察,那名喚作文喜的婢女也還罷了,手腳麻利能言善道是優(yōu)長,終歸少了幾分氣勢果決,可另外一位郭mama,真了不得,入住的第二天,宗家無論主人還是仆婦,男女老少都曉得了她家女兒現(xiàn)下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女官,在趙府都是極有體面的人物,是以她挑剔著喪儀的缺漏,送給春歸的用度,上至顧老太太下至仆婦奴婢全都不敢異議,輕而易舉便反客為主了,往常在宗家也算橫行的劉嬤嬤,在郭mama面前氣都不敢喘大一聲兒,真是高低立見。 偏這位郭mama,人前人后還對春歸畢恭畢敬,這情況被包括興老太太一眾女眷看在眼里,越發(fā)篤定了春歸前途不可限量,要不是正為李氏舉喪,伯母嬸娘們怕是要圍著春歸不停追捧,拉了她去自家吃酒席。 劉氏這兩日,恨不得避著春歸千里之外,哪里還敢半點挑釁,可春歸偏不放過她,有日專程問了劉氏去向,婉拒了郭mama和文喜跟隨,如愿制造了一次邂逅。 “嬤嬤的孫兒,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吧?”春歸明亮的眼睛里盛滿笑意。 可惜劉氏感覺到的只有陰風(fēng)陣陣:“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用干?!毙σ鈳缀跻绯觯锹暁鈨阂哺裢馊岷停骸暗趺崔k呢?嬤嬤仿佛逃不過天譴了,很快很快,地下的冤魂就要找嬤嬤討債,也虧得嬤嬤……” 春歸瞄了一眼劉氏發(fā)髻上,那支舍不得摘下的白玉釵:“還敢戴著它招搖過市呢。” 就是這樣三兩句話,又似乎語焉不詳,春歸便揚長而去,留下劉氏在五月的太陽底散發(fā)涼氣。 這一日還發(fā)生了一件事,那就是當(dāng)顧華曲的親生父母聽說族老商議決定,要再替顧濟滄及李氏過繼顧華彬為嗣子后,他們可顧不得畏懼了,直接鬧來了宗家,夫妻兩分工合作,一個堵住顧長榮討說法,一個坐在老太太面前哭鼻子,中心思想就一個,顧華彬成了嗣子,他們的華曲回來要怎么辦,該由誰繼承顧濟滄留下的那處宅子。 顧老太太氣得像要炸膛的紅衣大炮,身體四周都發(fā)散著火藥味,轟轟直吼:“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那好兒子,敗光了長寧一房家業(yè),又懼追/債一走了之,宗家也不會落下這大不是!他哪里盡到了嗣子的責(zé)任,他若是現(xiàn)在就能回來替李氏捧靈,為李氏披麻帶孝,我就承認他還是濟滄的嗣子!” 華曲娘本就是以撒潑聞名十里八鄉(xiāng),聽這話,干脆把兩腳一蹬,哭得更加呼天搶地震耳欲聾:“老太太說這話可不厚道,華曲是我夫妻兩的長子,當(dāng)初本就不肯讓他過繼給別的房頭,是宗長和老太太連逼帶哄,我和他爹不得已才點頭,老太太現(xiàn)說華曲敗光了滄大爺?shù)漠a(chǎn)業(yè),真當(dāng)我們還瞞在鼓里呢,這還不是因為你們宗家的唆使引誘,可憐我含辛茹苦養(yǎng)得這么大的兒子,現(xiàn)下音訊都沒半點,成了生死未卜。” 顧老太太只顧惱火,生死未卜四字卻直刺入劉氏的胸腔,讓她再一次想起早前春歸冤魂討債的告誡,只覺發(fā)髻上那根讓她愛不釋手的白玉釵,冒出絲絲涼氣來侵入腦髓,那股子涼氣又迅速躥滿了全身,她胸膛一片片森冷,膝蓋一陣陣發(fā)軟,咬緊了牙關(guān)才堪堪堅持住,沒有搖搖欲墜。 卻當(dāng)下晝一回自家,立馬就取下發(fā)釵壓在箱底,仍覺得心里陣陣發(fā)慌,實在坐立不安,囑咐小兒子去把大兒子從莊子上喊回來,一見人,張口就道恐慌,當(dāng)然不知道——李氏的亡魂正佇在她的身邊兒,把那番交談聽得一字不漏。 “我一直沒細問你,當(dāng)初那件事,當(dāng)真做得天衣無縫,不會出一點紕漏?” “哪一件?” “還能哪一件!就曲大爺……現(xiàn)下興老太爺出面,族老們都主張要讓彬三爺過繼給滄大老爺作嗣子,曲大爺?shù)牡锫犃艘魞?,鬧去了宗家,我實在慌得很,就怕這事露了破綻?!?/br> “阿娘你就愛瞎擔(dān)心,由得他們鬧去,曲大爺被我一刀子捅個透心,死得不能再死,埋在莊子里后宅的菜地里,外人又進不去,還怕翻挖出來?如今怕是連骨頭都爛穿了,哪里有什么破綻?!?/br> “你不知道,滄大老爺家的姑娘,我越想她越邪性,說了兩回亡魂索命,上回還點明康哥兒會受苦,這回又說……我原還以為應(yīng)在滄大太太頭上,轉(zhuǎn)頭想,又不對,滄大太太是病死的,就算被逼迫,那也是宗家的不是,冤有頭債有主,也找不上咱們,只有曲大爺,他可是你親手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