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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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聽到這里,只覺五雷轟頂,她那樣懦弱的脾氣,居然都能惡向膽邊生,恨不得沖上去給劉氏來個鬼上身,可惜,她沖了幾個來回,劉氏一些知覺都沒有,倒把她自己累得輕飄飄的落不著地。 第15章 殺人償命 夕陽還未下沉,燦爛的余光斜照庭院,風入雕窗,已經(jīng)帶著幾分夏日的熱意,但春歸聽著阿娘悲憤不已的敘述,雖是她的大膽推測得到了證實,可是有一種極尖細的涼意,四躥體內遍布到了脊梁和指端,她幾乎能清晰的感覺到毛孔在顫栗,指掌在痙攣,她想起其實從不喜歡的嗣兄華曲,當年跟在宗長身后,畏畏縮縮喊她“meimei”時,面孔上羞澀的潮紅。 在嗣兄還沒有被引誘得貪賭的時候,每當去汾陽城,會給她帶回幾件玩意,開始是孩子們喜歡的玩偶或糕點,后來就變成了詩文書籍抑或筆墨紙硯,當她微笑著道謝時,嗣兄便會得意洋洋。 阿娘思悼父親,積憂成疾,嗣兄也會哀聲嘆氣,小心翼翼在旁勸慰。 看她夜深還忙著女紅,也會阻止,擔憂她傷了眼睛。 每每她勸導嗣兄要知上進,華曲總是紅著臉,不敢爭辯。 當顧華英打算利用她攀附鄭三爺,阿娘憤怒不已一口回絕時,面對惱怒的宗家長孫,膽怯的華曲竟然也敢勸阻:“meimei的婚事全憑阿娘作主,族兄還是莫要強求?!?/br> 也會向春歸保證,說決不會向權貴妥協(xié),雖這樣的保證實際上蒼白無力。 但春歸明白,嗣兄并不是口是心非,至少在她的婚事上,嗣兄沒有向宗家讓步,他甚至提議先給春歸定下一門婚事,免得宗家再行盤算,可惜當時春歸仍在為父親守喪,不能議親。 待剛剛除服,就生大變,嗣兄欠下大筆倍貸不告而別,原來是被宗家謀害,已成坑中冤骨。 魂婢渠出卻看這一對母女,一個悲啼不已,一個默默哀怒,她輕輕一聲冷笑:“你們兩個,還真是偽善,明明落到這個處境,全因那不成器的嗣子,他死了豈不正好如愿?這樣惺惺作態(tài),還真可笑?!?/br> 李氏一貫不喜爭論和辯解,并不理會渠出的譏笑,春歸卻看向她:“我的嗣兄,雖然確有不知上進、嗜賭成性、好吃懶做等等不足,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更不是一個優(yōu)秀的兄長,但難道他就應該死不足惜?而且他死與不死,并不妨礙宗家侵吞我家的財產(chǎn),他之所以會被謀害,是因他雖然懦弱,但也反對把我送給他人為外室賤妾,正是因為他在這一件事上,對于顧華英而言成了絆腳石,不利于顧華英攀附權貴,才引來殺身之禍。” 春歸轉身,將雕窗完全敞開,這樣她就能看見殘陽如血,在山巒起處,釋放著一日將盡時最后的艷麗。 “如果因為不那么優(yōu)秀的人枉死,就該漠視甚至叫好,這樣才不算偽善,才算情理,那么是不是就應該承認弱rou強食,那么我就不應該仇恨宗家,而應該怨恨自己生來微末,活該任人魚rou,如果這才是公道,當一口生氣斷絕,魂魄又何必留連不去,所有的執(zhí)念也都不該成為執(zhí)念了。” 最后幾句話意頗為隱晦,渠出卻聽明白了,她習慣性的兩眼圓瞪,卻并沒有反駁,反而轉為若有所思,良久后才問:“那你打算怎么做?” “殺人償命?!贝簹w冷冷吐出四字。 但要讓作惡者罪有應得,對于如今的春歸而言,卻并不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她正在思謀計劃,沒想到宗家就又開始了新的行動。某日,顧老太太召喚春歸往見,興老太太卻幾乎日日來靈堂照應,幫忙應酬前來吊唁的女客,正好在場,于是自告奮勇就跟著春歸一齊到了顧老太太的屋里,兩個老妯娌,暗藏舊嫌隙,當碰面就像沖屋子里放了一火銃,嘴巴里各含了口硫磺。 顧老太太好容易才想起言歸正題,沖興老太太翻起白眼以示暫且停戰(zhàn),指著在一旁站了許久,耷拉著頭的兩個婢女讓春歸瞧:“你婚事在即,我這伯祖母,總不能讓你孤伶伶嫁去夫家,擇了這兩個婢女給你,今日起,她們就在你身邊服侍,那郭mama和文喜,都是沈夫人身邊得用的人,總不好一直留在我們家,耽擱了主家那頭的事,我也替你備了禮,好好謝過她們,先讓回知州府衙去。” 興老太太便盯著兩個婢女看,見都是妖妖嬈嬈的身姿,眉目含情的品格,哪能不明白老妯娌轉的是什么念頭,可要說來,春歸是低出高嫁,那趙大爺既是嫡長子又有前途似錦,必是攔不住將來納妾的,陪嫁丫頭挑兩個水靈嫵媚些的,確也讓人講不出什么毛病來,不好挑刺。 只說道:“未來姑爺家,可是宰輔門第,規(guī)矩當比咱們要多,這兩個婢女的身契,還要一并交給春兒才是?!?/br> 這也是合情合理,顧老太太不能拒絕,只暗自冷笑:給了這死丫頭身契又如何?兩個奴婢,一個是家生子老子娘還留在宗家,一個雖是外頭買的,也不是不能用她的家人作威脅,還怕她們背主,被死丫頭收服不成? 春歸卻并沒怎么留意那兩個婢女,先說郭mama和文喜的事:“原本兒也生怕耽擱沈夫人的事,不敢久勞郭mama兩位,然郭mama卻堅持說留下照應,正是沈夫人一再叮囑,倘若兒堅持送兩人回去,只怕沈夫人會誤解,不怪兒不識好歹,倒以為是伯祖父及伯祖母硬要拒絕沈夫人的好意?!?/br> 興老太太連忙附和:“沈夫人既是不在意,弟妹又何需固執(zhí)?沈夫人可是明白得很,春兒在宗家是何等處境,之所以留下這兩個仆婦,可不就防著弟妹又犯糊涂呢?!?/br> 這一軍將得,顧老太太只好作罷,哪知春歸又再得寸進尺:“原本宋mama一家,也是服侍祖父、祖母的舊仆,宗婦那年說宋mama女紅好,梅妒、菊羞又伶俐討喜,問阿娘借上些時日,孫女兒原本不敢討還,只出閣在即……伯祖母雖另指了兩個jiejie,但兩個jiejie乃長輩所賜,正如當初伯祖母指派代替宋mama一家的仆婦,阿娘與孫女都只能尊重著,不好差遣她們,孫女去了別家,身邊總不能缺少了能做粗重活的人?!?/br> 原這宋mama,是春歸的祖父顧長寧分家另居時,便分得的家生仆,很是忠心,她的女兒梅妒菊羞,是伴著春歸從小長大,情誼不像主仆倒如姐妹,可惜春歸父親一過世,宗家便硬找了個借口,用另一房仆婦把宋mama他們換了回去——當初,宋mama的身契也并沒有交給長寧一房,李氏又懦弱,不敢違逆宗家,雖不舍舊仆,也沒有拒絕。 結果替代宋mama的仆婢,根本就不聽李氏和春歸差遣,慣愛翻著兩白眼,說他們是老太太的人,尊貴得很,李氏和春歸倘若稍有責備,就是不孝不敬。 后來李氏變賣了田產(chǎn),也沒閑錢養(yǎng)這幾個仆婦,干脆就把他們還給了宗家,母女兩身邊一個下人都沒有了。 顧老太太當然也不是多么看重宋mama,無非存心刁難李氏母女,才沒事找事罷了,現(xiàn)下又哪肯讓春歸如愿:“宋家的侍奉時犯了差錯,也不知罰去了哪處莊子,一時半會兒,尋不見人?!?/br> 春歸自打有了柳暗花明的轉機,就開始盤算著要尋回宋mama一家,哪能沒有準備? 提醒道:“并沒有去外頭莊子里,孫女打聽過了,宋mama負責內院的灑掃,宋叔父子兩負責飼養(yǎng)牲畜,一家子都還在宗家領著差事呢?!?/br> 顧老太太含的那口硫磺就從嘴巴里轟然炸響:“長者賜不敢辭,你還有沒有規(guī)矩!” “孫女不敢不領伯祖母的好意,只是……這兩個jiejie孫女是萬萬不敢勞動的,也只好懇求伯祖母,將宋mama一家,也給孫女當作陪房?!?/br> 興老太太連忙助拳:“要說來,宋家的本就是濟滄一房舊仆,他們可不算在濟滄媳婦變賣產(chǎn)業(yè)里頭,是在這之前,硬是被弟妹給索換過來,濟滄媳婦既然把索換的仆婢交還,弟妹也沒有霸著宋家的一說,橫豎宗家也不缺灑掃、飼養(yǎng)的人手,何苦再落下貪得無厭的口實?春兒要嫁去宰輔門第,又是去作長孫媳,身邊只帶著兩個丫鬟也太單薄,是得加上一戶陪房才算合適?!?/br> 這一軍將得更絕,顧老太太滿口的硫磺都抵抗不住了,只好氣哼哼的妥協(xié)。 春歸今日,也下了決心要強勢反擊,并不滿足于討還舊仆,緊跟著又逼進:“伯祖父也答應了另為先君先慈過繼承祧子嗣,只當初為了替華曲哥哥還債,阿娘已將田畝變賣予宗家,伯祖母也知道,川七伯一房,日子過得并不富裕,彬哥哥既過繼給了阿爹,日后總不能再靠川七伯接濟,孫女便想著,用阿娘嫁妝里僅剩的一處屋宅,周轉出資金,將父祖從前的田畝贖買回來,交給彬哥哥經(jīng)營,如此彬哥哥不愁生計,既來祭祀家祠,又能專心學業(yè)?!?/br> 這回興老太太甚至不等老妯娌發(fā)火了,又是一番言語擠兌:“也就是春兒,別看是個待嫁閨閣的女孩,才能為父祖、嗣兄想得如此周道,要換作另一個貪利短見的,哪里舍得把亡母留給她的宅子用來贖回田地交給嗣兄經(jīng)營,到底是她爹娘,一個考中了舉人,一個也是官宦門第出身,教養(yǎng)的女孩,莫說我們,比宗家這一輩的女孩都要強出一頭來,弟妹呀,也不是我說你們,看看你家淑貞,現(xiàn)在是個什么德性,你若還不改過,別說你宗家,我們汾陽顧氏整個宗族,都要受人誹議鄙夷了?!?/br> 她看著顧老太太直翻白眼胸膛起伏,活像把就要炸膛的火銃,還不罷休:“要說來,濟滄侄兒沒了,榮兄弟這個伯父算計孀婦孤兒的家產(chǎn)就太不地道,春兒不計較,那是她孝順知禮,懂得規(guī)矩,但咱們這些當長輩的,可不能太不要臉皮,當初你們逼著濟滄媳婦,賤價便買了這多良田,如今可不能加價才肯轉手,否則,各位族老可又該和榮兄弟好生理論了?!?/br> 興老太太如此仗義,當然是現(xiàn)今這樣的情況,交好春歸比交好宗家更為有利,再說逼著宗家同意讓春歸原價贖回田地,于顧長興一房沒有絲毫損害,她樂得添柴助火,看宗家吃一悶虧。 顧老太太越是氣得死去活來,興老太太就越是樂得心花怒放,覺得整個人都年輕了不下十歲,她已經(jīng)很久沒在老妯娌這宗婦面前,如此揚眉吐氣了。 第16章 連連反擊 宋mama一家是鐵定能討回來,至于贖買田產(chǎn)的事卻并非顧老太太就能獨斷拍板,春歸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意愿,沒等老太太開口轟人,就極知情識趣的先行告退,在這節(jié)骨眼上,她可不能就這樣把老太太氣死,一來太過便宜了這位,再者也實在得不償失。 不過一轉身兒,春歸卻并沒有停止反擊。 她摻著興老太太一邊往外走,一邊壓低聲兒道:“伯祖母有沒覺得,劉嬤嬤今日一言不出,實在太過反常?!?/br> “你若不提醒,我還真沒注意!”興老太太纏著小腳,又上了歲數(shù),雖沒幾步路,行走起來也是顫顫巍巍慢慢吞吞,便干脆在一處樹蔭下,設著的石墩子上坐下來,又指著另一個讓春歸也坐,才道:“那老刁奴,往常最是蠻橫,雖不敢頂撞我,見我把她家主母擠兌成那樣,必定也會幫腔,確然今日有些反常,倒像是突然就很畏懼我的模樣?!?/br> “不是孫女兒自大,恐怕劉嬤嬤真正畏懼的人,并非伯祖母呢?!北銐旱吐晝?,把她的猜測有所保留的道出,隱瞞的當然是通過阿娘的亡靈窺聽證實那一段。 興老太太神色頓時肅厲:“春兒,你這猜疑可非同小可,到底有沒有實據(jù)?!?/br> “不瞞伯祖母,孫女并沒實據(jù),可一想到這些疑惑的地方,心里總覺得不察探清楚不踏實,所以,孫女希望伯祖母能援助,再行試探。” 興老太太這回沒急著應允,思量了足有一盞茶的時間,才道:“要真是,宗家行為這等謀害人命的歹毒事,國法不容,顧長榮還有什么資格為一族之長!這事必須要追察,春兒需要什么幫助,直言便是?!?/br> 對于興老太太這樣的反應,春歸其實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捆竹子——顧長興夫婦二人對她如此支持,目的又哪里是交好拉攏如此簡單?且興老太太剛才那話,也就挑明了他們的終級目的,或者說交換條件。 他們可以配合春歸,但一定要得到宗長之位。 “孫女也是憂心不已,宗長之位,關系家族興衰,在孫女看來,華英哥哥的才品,實在不能勝任,不比得華明哥哥,是靠才學考得生員,又正直上進,考取功名是早晚之事,才能肩挑宗族興旺的責任?!?/br> 說的雖然是華字輩的子弟,但要若顧長榮不倒,將來顧華英作為宗孫繼承宗長是必然的事,也只能顧長榮先倒了,輪到顧長興掌理族權,他的兒孫才有可能后繼宗子。 春歸這么說,實際上就是與興老太太正式奠定了聯(lián)盟的關系。 緊跟著又說她的需要:“今日宗伯母指給孫女那二婢女,定為耳目之用,可試探之事,卻不能先露了痕跡,孫女要安排人手,多有不便與阻滯,故而,還望伯祖母指點,該怎樣做,才能避免打草驚蛇?!?/br> 這話說得雖然隱晦,但興老太太卻明白言下之意。 “你雖把宋家的幾口舊仆討回,但他們行事,必被盯梢,更別說那郭mama和文喜,且關系咱們家族內務,又是如此厲害的事,沒有確鑿證據(jù)之前,總不好讓外人得知……”但興老太太忽然看了春歸一眼,笑道:“真是個鬼靈精,你怎么知道,我在宗家安排了人手?” 春歸垂了眼瞼,很乖巧謙虛的模樣:“上回伯祖母為孫女終生大事?lián)鷳n,告囑孫女,宗祖母另有用意,可孫女想著,宗祖母對伯祖母歷來忌防,哪里會在沈夫人來訪一日,再兼心里還有那番打算的時候,邀請伯祖母到場?但伯祖母卻這么快就聽聞了風聲……” “可惜你這樣聰慧,卻偏偏是個女兒身?!迸d老太太倒是一嘆,又再仔仔細細的一番話,很是篤定:“記著我告訴你的這幾個人,按我說的法子行事,消息就能遞出去,別看宗長和宗婦蠻橫,又貪得無厭,要論理家圍人,他們那點手段真上不得臺面,你放心,只要按我說的,就不會打草驚蛇?!?/br> 春歸把興老太太的交待一字不漏記在心頭,這才又摻著她繼續(xù)前行。 又不出所料的是,顧長榮這個時候,果然不敢計較贖買田地的事,要說來他們也不算吃虧,因這兩年,從李氏那里賤價買到手里良田也產(chǎn)生了不小一筆收益,如今又不是白給,本金一文不少的收回。 但宗家一房的人,貪婪成了習慣,心里卻不會這么想,只把柄已經(jīng)被人捏在手里頭,顧長榮也不是不清楚已經(jīng)有人在覷覦他的宗長之位,眼下可不是斤斤計較的時候,只能無奈妥協(xié)。 這日傍晚,渠出因為百無聊賴,在宗家里里外外的院子飄蕩著玩兒,冷不丁看見顧華英的妻子吳氏迎面而來,她原本也不在意,卻當擦肩而過時,忽見吳氏收了腳步,蹙著眉頭往她這邊兒望了一望,站了有七、八息時長,搖搖頭才繼續(xù)前行,渠出心中便是一動。 她在塵世飄來蕩去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知道有一些人,雖不能如春歸一樣目睹亡靈,卻多少有些感應,便好奇吳氏的知覺能到什么地步。 于是相跟著吳氏,往她脖子后頭吹了口氣。 吳氏立即站住,滿腹疑惑地回頭觀望,到底是沖摻著她的婢女自嘲道:“許是最近發(fā)生的事太多,弄得我疑神疑鬼不安生,怎么總覺得有人暗中窺望?!?/br> 婢女四顧,笑道:“大奶奶這真是錯覺,此處也沒個遮擋,敞亮得很,哪里有人窺望?” 沒人窺望,卻有個鬼呢……渠出撇了撇嘴,卻來了興致,干脆相跟著吳氏一直往前,直到吳氏掀了簾子進屋,她也直接從那簾外穿了進去,一眼卻見顧華英,正半靠在床榻上,和一個水靈靈的婢女眉來眼去的調情。 就算吳氏走了進來,顧華英也沒舍得放開那婢女的小手,倒是婢女臊了,硬是掙脫開來,紅著臉給吳氏福了福身,就扭著腰躲了出去。 渠出盯著吳氏看,沒從她臉上看出不高興來,又撇了撇嘴,心道“這又是個三從四德的賢婦,可惜被顧華英這號貨色糟蹋了?!?/br> 只聽顧華英一開口,反而不滿:“你三摧四請的,硬是把我從外頭喊回來,究竟有什么火燒眉毛的事。” 這時屋子里也就剩下夫妻二人,再加渠出這么一個女鬼。 吳氏卻仍保持著恭敬有禮,就像沒聽出顧華英的不滿來:“原本不敢打擾相公進學,只是……家里這一段兒,當真事故迭生太不安寧,要論來,太爺已經(jīng)讓了步,準許滄大嬸子入葬祖塋,可妾身看著,春meimei卻不像就此善罷甘休,先是請了嫡支長房老太太出面,又過繼了華彬當她一房的嗣子,緊跟著討回宋mama,還逼著贖買回了田產(chǎn)……春meimei如今,可算得了勢,要論記恨,便是咱們家,尤其是相公,所以妾身是想,相公還當主動與春meimei修好。” 顧華英越發(fā)不耐煩:“死丫頭,要不是當初看她還有幾分姿色,正好鄭三爺……這也是個挑剔的主兒,娶了個宗室的縣主,仍不滿足,又看不上婢女、妓子之流,總想討個傾國傾城,琴棋書畫的外室,還指明要良家子出身,我一尋思,小門小戶的女子有幾個才貌雙全,大家閨秀又不肯當人外室,也只有咱們族里這死丫頭,必定能合鄭三爺?shù)囊?,果然,鄭三爺一相看,就惦記上了,等著她除了服,就要抬去外室,又問著我討準話,哪知滄大嬸子死活不樂意,連顧華曲那慫貨也敢就這事沖我瞪眼子,我跟鄭三爺竟無法交待了?!?/br> 再加上眼看事情沒成,鄭三爺那頭卻先給了他好處,走了路子讓他進州學,成了生員,又哪里還容得他反悔? 偏偏就這一件事,卻教顧華英辦砸了鍋,兩頭不討好。 這時發(fā)狠道:“要我的意思,干脆除了這死丫頭,趙知州問起來,就說她沒那命數(shù)暴病死了,趙知州還會為她一個孤女,同我們不依不饒?偏祖父瞻前顧后,連阿爹也不贊同。” “相公也別只顧著說狠話?!眳鞘蠂@道:“太爺和老太太,最近也多煩心的事,這不,渝四叔和四嬸子,一聽華彬非但取代華曲成了滄大嬸子一房的嗣子,宗家還把原有的田地都還了回去,又跑來鬧一場,說什么待華曲日后回來,又要怎么自處?!?/br> “顧華曲哪里還回得來?!鳖櫲A英冷笑道:“你以為我只是說狠話,不敢下狠手呢,當初我設了套兒,引誘顧華曲輸了個血本無歸,好心好意勸說,只要他助著我,把那死丫頭送給鄭三爺,我就替他還了債,他到那地步,居然還不肯,反倒教訓起我來,讓我別打他妹子的主意,有這個攔路石,我還能成事?早就送了他去見閻王爺,他還想著回來呢!” 這話把吳氏嚇得花容失色,白著臉搖搖欲墜,良久不敢置信:“相公,你這話,是嚇唬妾身吧……” “我吃飽了沒事干嚇唬你干什么!” “這,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就顧華曲,連喪家犬都不如,還人命呢?!鳖櫲A英冷哼道:“想成大事,不心狠手辣怎么行,我們家的太爺和老爺,就是因為心慈手軟,如今才落得這般境地,既不聽我的,我也懶得過問家里頭的事,在我看來,功名不功名,原本也沒什么了不得,就是考上狀元又如何,還不得從個七品官熬起,看看榮國公府,送個女兒進宮當了妃子,就夠好幾代人榮華富貴,我只等著我能作主的時候罷?!?/br> 說完就揚長而去。 吳氏跌坐在床榻上,好半響又才掩面泣道:“我的爹娘,你們給我挑了這樣一門婚事,真是坑死兒也?!?/br> 第17章 渠出何出 此時春歸身邊,加上宋mama在內,平常人眼睛看得到的已經(jīng)擁著七個仆婢,又還有宋叔父子負責外頭跑腿,一下子待遇便遠超了宗家的嫡女淑貞jiejie,短短一段時間,儼然今非昔比,再不見孤凄困苦的處境。 宋mama被宗家分派予長寧一房時,還是個年未及笄的少女,如今也快當祖母的人了,因著無論是長寧夫婦還是濟滄、李氏,主家待她都一貫恩遇,她銘感在心,原也打算著這一世誠誠懇懇的盡忠,不料半途被宗家強索回來,受些勞苦還是其次,最讓她牽掛的還是李氏與春歸這兩位舊主,只恨自己身為賤仆無能為力,這些年來實在也過得悲愁,尤其當聽聞李氏病歿,日日都得哭上個兩、三場,而今終于又能服侍春歸,她一邊慶幸著,想起李氏,明知不該惹春歸哀毀,眼淚卻怎么也忍不住。 倒還是梅妒、菊羞兩個丫頭,好容易勸住了mama,待止了哭悼,自然和春歸一敘別情,姐妹兩和春歸年歲相當,自幼一處長大,當年濟滄給春歸啟蒙的時候,也沒落下這兩個丫頭,論起識文斷字來,此二婢女竟比宗家的淑貞姑娘還要強些,就算這些年來做了不少粗笨活,一度前途無望,似乎只等夠了年齡配個小廝莊戶的命運,然而骨子里養(yǎng)成的樂觀卻沒被徹底磨銷,如此這別情一敘,嘰嘰喳喳的仿佛沒有盡頭。 至于顧老太太給的那兩個婢女,春歸只問得她們一個叫嬌杏一個喚嬌蘭,當然不讓她們貼身侍候,很省心的亮起“不敢勞動”這面幌子,一定程度上阻止了二婢的接近。